皇兄知错(生子)下——枯目
枯目  发于:201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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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看到他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上前道:“别坐在这里,先回房间。”

洪舍稚仙抿唇看着他,“对不起……其实……我好想你。”

奉天不由心口一热,伸手去擦他面颊上的灰尘。他方才应该是从窗户跑出来寻这只断臂的。

洪舍稚仙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低声趴在他怀里抽泣。

奉天看着对面随风而动的竹林,心却慢慢沉静下来,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先吃些东西,你现在还不能下地走动。”

说着,已经伸手将他抱了起来。洪舍稚仙非常乖巧,除了牢牢抱着那只残肢以外。

奉天看他抱着,怕他看着难过,便道:“先放下,吃点东西。”

洪舍稚仙摇头,又问:“爹爹真的去救皇兄了?”

奉天点了点头,“你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洪舍稚仙忽然一愣,慌忙道:“不好,今日没吃药。宝宝不会有事吧?”

奉天端着热粥的手微微一颤,皱眉看着他,“你知道腹中胎儿的事?”

洪舍稚仙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要是不好好吃东西,皇兄会生气。”说着,便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燕窝粥,慢慢吃起来。

奉天定了定神,又问:“煊儿也知道?”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父皇,你以前说的话,是不是骗我?为何皇兄没用什么珠子,我就有宝宝了呢?”

奉天几乎是有些气昏了头,捏得五指发白,才厉声道:“你腹中胎儿都四月有余,你竟还不知是怎么来的?!”

洪舍稚仙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挪了挪,“皇兄说……是他把宝宝放进我肚子里的。”

奉天都被气笑了,冷声道:“他对你做过什么?有没有进去过你后面?”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对于白术和奉天问了一样的问题而有些奇怪。

奉天叹了口气,“你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

洪舍稚仙手里的汤匙落到碗里,随即凝眉道:“没了?去哪儿了?”

奉天对于他的回答几乎没有了回应的力气,心中很是生气。“没去哪儿,只是没了。你身体不好,所以他长不好,便没了。”

洪舍稚仙焦急的看着他,手足无措放下手里的碗,“皇兄肯定会难过,很难过。”

奉天凝视他许久,终究还是开口道:“你只是因为怕你皇兄难过?”

洪舍稚仙摇了摇头,“不光如此。朝中有些老臣提起过子嗣的问题,总之,对于皇兄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为何忽然就没有了?”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疑惑。

奉天沉默了,半晌才找回声音,开口道:“这件事情,我看,还有些问题需要解决。”

“嗯?”

奉天看了他一眼,却转而道:“你们为何会出现在公开亭?你们又是如何与七煞门的人扯上关系?”

洪舍稚仙回答道:“我们并不知道会在公开亭遭遇七煞门的人。我们只是想,借这次机会,平息江湖纷争,笼络人心,对付进来频频出现的七煞门的人。那飞贼盗取宝物,用的也是七煞门的奇毒。我怀疑七煞门与乱党勾结。”

奉天皱眉问:“乱党?”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这个人有一定的江湖地位,也有官衔,依我看,趁着这些年暗中动作的这些人之中,唯有定国公齐家最有可能。因为中间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做慕容苍穹。”

奉天也点了点头,“你想得很有道理。”他此刻也觉得有了些欣慰,仙儿虽说因为被保护得太好,性格有些软弱,但是机智敏锐毫不输于自己。这倒也不是自夸。他笑了笑道:“定国公此乃世袭的爵位,并无实权,但是借着朝廷庇佑,也是富甲一方的大世家。齐家与慕容家虽无深交,但慕容苍穹性格跳脱,常在关外出没,与边关齐家有交集,倒也没什么奇怪。”

洪舍稚仙不知道这些,他点了点头:“孩儿不知道这些。只是,武林大会之时,慕容黄泉出现,一番言论已然有了造反之嫌,直指父皇当年‘窃国’之举。我想,这倒是个好机会,江湖能人异士也多,众人都想利用,不如我来。”

奉天挑眉笑了笑,点头道:“所以你建议飞雨公开亭发出侠义榜,排除异端之余,将自己的人植入其中,以获得声名影响,号众灭掉七煞门?”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嗯。因为我发现,其实这些江湖人,是很容易受到左右的。只需要一个理由,就能激起千层浪,很好利用。七煞门一旦没了立足之地,朝廷一旦有了喘息的余地,安抚灾民之后,不日就能铲除乱党,若是做得好,兴许还能掌控一些江湖势力,以安定河山。”

听到这里,奉天也忍不住点头道了一声好,“江湖人确实易于煽动。只是,你见识尚浅,此事并没有做好长远计较。我问你,倘若侠义榜中个中高手辈出,你如何掌控局面?你手中可有能用的棋子?另外,你首先便将自己也暴露在危险之下,如何运筹帷幄?在没有完全的准备的情况下,做这些事情,都太过莽撞和危险。”

洪舍稚仙听他这么说,也知道有道理,遂点了点头:“是孩儿急于求成了。当时……因为皇兄与我意见相左,我不愿见他难做,遂才慌了心神。”

奉天听了一愣,“你皇兄不知此事?”

洪舍稚仙摇了摇头,“原本皇兄不愿让我多问江湖事,白白说我有了宝宝之后,皇兄更是安排我回宫。是我自己不愿成为累赘,才一心想要为他做些事情。”他眼神中满是自责,奉天知道这简简单单的表述中间那些难言的急切和悲伤。

“好了,相信我,煊儿会没事的。这件事不能怪你们。如你这么说,必定是自己人从中走漏了风声,透露了消息。”奉天异常肯定道。

洪舍稚仙微微一顿,点了点头,“我大概有些线索。”

61.亲自出马

奉天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此事到此为止,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先静养一段时日。”

洪舍稚仙沉默了,但还是点了点头。失望溢于言表。

奉天并未多言,只是让他歇息,便起身走了。

奉天坐在堂上,面色阴郁,他手里端着茶碗,到了嘴边,却又放下。“来人。”

堂下立刻进来一个小厮,垂首上前道:“可是茶凉了?奴才这就给岛主换过。”

奉天看他一眼,“够了,另有他事命你去办。”

“岛主请吩咐。”

“准备一匹快马,不要惊动天紫阁的人,只带上一队护卫便是。”奉天站起身来。

这小厮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奴、奴才不敢!陌侯有命,令奴才好生照看岛主!”

奉天顿时面色一冷,拂袖道:“谁是你的主子?!反了不成!我要做什么,不须向任何人禀报。即刻备马!”

小厮伏在地上虽然害怕,但还是咬了咬牙,颤声道:“岛主恕罪!小的不能让岛主离开天紫阁。”

“你小命不要了吗?”奉天已然震怒。

“小的命可以不要!也不能看到主子有事!”

奉天微微一怔,转身运了运气,“朝廷里都是些废物,飞云此去怕有危险,你跟在我身边数年,知道我的脾气。而且,你拦不住我。”

这小厮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叩头道:“锦秋只知道,岛主身子不便在外操劳。”

奉天不再多言,已然动了怒气,快步走到厅外,“来人,备马!”

“是!”

锦秋连忙起身追上去,追到天紫阁外,已然立着八名铁骑护卫,马夫牵来一匹枣红大马。

奉天走上前,翻身上马。

“岛主三思!”锦秋急得要哭,在一旁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天紫阁外响起一阵马蹄声,一个高大身影骑着一匹军马到了近前,在奉天面前停下,下地单膝跪地行了个礼,“属下来迟!主上恕罪!”

奉天点了点头,“起来说话!”

贺莲笑呵呵抬起头,他已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举手投足都比当年成熟不少。说来,当初离开,竟然身边跟着的就只有他。

贺莲外表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缜密,平日里多数事情倒都是不拘小节,然而遇事却比旁人更加敏锐。

奉天对于贺莲当年已然辞官前来追随陌飞云的行为有些吃惊,但既然连陌飞云也无法阻止他,并且适时木已成舟,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我命你做的事,如何了?”

贺莲点了点头,“东西已然送到,吹雪剑秦广陵此人虽然冷漠,但是爱剑成痴,能得鬼里剑欣喜若狂。只是……不知主上下一步如何打算?”

奉天笑了笑,显然很是满意,“不必多问。只要吹雪剑秦广陵再现江湖,下一步便好说了。”

贺莲顿了顿,转头看了看一边锦秋哀求的眼神,叹了口气,转头对奉天道:“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何时也学了这种腔调?说吧。”奉天皱眉。

贺莲轻咳一声,“那个……这个……主上这是要去哪儿?”

奉天低头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你也要阻拦与我?”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主上应当三思而行。陌侯心思缜密,行事沉稳,主上去了,怕是多生事端。而且……陌侯身体,不比旁人。”贺莲点到即止,只是笑呵呵看着他。

奉天心里一沉。这些事情他自然最是明白不过的,但他向来有主张,与陌飞云性子互补,但此刻事情牵连上了两个孩子,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坐在这里等消息了。

“不必再说了。我有分寸。你若不放心,便与我同去。我只怕事情有变,飞云行事稳妥正派,我怕他不是那些邪魔外道的对手。”

奉天这么说出口,贺莲果然也不再规劝,点了点头,转身拍了拍锦秋的肩膀,“好好照顾少主。我会在恰当的时候把主上亲自带回来。”

锦秋自然是再拦不住奉天的,只能妥协的点了点头,一脸担忧看着奉天头也不回,提着马缰,一夹马腹,纵马而去。

贺莲立刻上马跟上。

然而奉天想得多,做事也从来不给人一点线索可循。贺莲跟在他身后,奉天多时不骑马,却也其实不减,再加上他面貌身姿与当年一比,丝毫没有变化,于是,贺莲依稀又闪过许多年前在军中少年军神的样子来。

然而奉天毕竟是身体不及常人,下马时,脸色已是有些苍白了,贺莲欲上前相扶,奉天皱眉推开他,率先走了进去。

贺莲轻叹一声,看着他挺直的脊背,暗叹自家主上太过要强。

这是一间青楼,此时正是白天,尚有许多人喝着花酒观赏歌舞琴曲。

奉天进来,气势冷冽,迎上前来的鸨母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此时竟也说不出话来,讷讷在一旁愣了一会儿,这时不少人都看了过来,面上都带着惊讶的表情。

奉天丝毫不觉一般,冷声道:“朱秀峰在哪里?”

贺莲连忙上前,笑呵呵对鸨母道:“朱公子与我家主上乃是旧友,约于此地见面,还请引路。”

鸨母虽然觉得这些人来势汹汹不像善类,但看身后的随侍护卫,各个目光如炬一脸冷然,显然都不是易与之辈,连忙笑道:“原来是朱公子的朋友!请请请!二楼雅间请。”说着,领着二人上楼。

奉天最不喜这等烟花之地,尤其还让他想起些不好的回忆,迎面走来,沾了一身脂粉味,不由皱着眉头。

鸨母看他神色,知道有些男子不喜脂粉香,便也不靠近他,也不多言。

鸨母敲了敲雅间的门,“朱公子,有位故人来寻。”

里面传来一个晴朗男声,“哦?故人?!什么故人?”这一声显然很是紧张。

奉天此时已然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这朱秀峰一身紫色袍子穿得不伦不类,正准备爬窗逃跑,一边一个素衣女子掩面而笑,面前放着一把琴。

朱秀峰见来人竟然是奉天,顿时松了一口气,从窗户上爬下来,“原来是你啊?岛主好有闲情逸致,跑来吓唬我。”

奉天勾着嘴角笑了,笑得一脸危险,“否则,教主以为是哪位故人来寻?”

朱秀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找我什么事?而且我在这里你都能找来,会不会太可怕了一点?”

奉天走过去,看了那女子一眼,后者微微一怔,见奉天眉目隽秀非常,气势颇为不俗,这一眼看到自己却是一点怜惜也无,虽然她对此人与朱秀峰之间的关系有些好奇,却还是站起身来福了福,“小女子不打扰二位公子叙旧。”说着就跟着那鸨母出去,小心翼翼带上房门。

奉天走过去,随意坐在朱秀峰对面,“找人不过小事。不过是有些门路,贵教圣使自然不能与我相比。”

一听奉天说到圣使,朱秀峰就有点坐立不安了,恬着脸道:“奉天兄,我好不容易摆脱那个小妖精,求你行行好,让我逍遥两天可好?”

奉天淡淡一笑,“我与教主认识已久,教主对我也有恩情在,自然不会落井下石。不过……教主这样翘班下去,也不是办法。”

朱秀峰长叹一声,“就是说嘛!教主之位,我早就想要传给别人,可是长老们都不同意也没有办法。而且,奉天兄也看到了,红信那个小妖精可不是一般的要命!我跟他呆在一起三天就想干脆死了算了。哎!不提也罢!”

说着,朱秀峰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一脸郁闷之色。

奉天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看到教主如此烦心,我倒是能给教主出一良策。”

朱秀峰眼睛一亮,连忙凑过去问:“什么良策?!我早知奉天兄才思敏捷,计谋过人!”

奉天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卖起了关子。“不过……”

朱秀峰顿时黑了脸,“我就知道奉天兄来这里没有好事,何况还是不计后果主动来帮在下,啧啧啧!”

奉天笑了笑,“教主说得太过。只不过是我近来麻烦事缠身,想请教主给我帮个小忙而已,事情一了,定当兑现承诺。”

朱秀峰看着他的脸沉吟许久,一脸苦恼的表情,“奉天兄不妨先说一说这个‘小忙’究竟有多小?”

奉天面色不变,“五毒教与七煞门乃是同宗,如今七煞门的人,带走犬子,此时生死未卜。”

朱秀峰睁大眼睛,盯着奉天好一会儿,“你你你!当真?你你你真的有孩子了?”

奉天看着他,没说话。

“哎呀哎呀,我说呢,原来当年是因为那东西害人。”朱秀峰顿时就想起了多年前的事,也很是感慨,“说实话,我是尤其敬佩飞云兄胆色的,奉天兄与飞云兄既是夫夫,倘若七煞门真的做了这种事,我不能不管。”

奉天微微一笑,“那就有劳教主了。”

朱秀峰摆了摆手,“不过嘛,我也要把话说在前头,既然奉天兄有诚意要帮我,到时候还请奉天兄尽力。”

奉天点了点头,“自然。”

“好好好,那么这个……事情始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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