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那一次和叶倾云彼此吐露真心后,两人见面虽比之前频繁了许多,有时候方孝哉也会在夙叶山庄小住一段
时日帮着打理帐目,但两人间的相处一直是相敬如宾。就算剪烛西窗对饮到酩酊,叶倾云也是非常君子地将他搬到
床上,然后守在一旁等他醒来。
方孝哉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没有任何表示,所以叶倾云才会一直等着自己,就好像那两年,他从一个强势的只会掠
夺的人,转变成了一个懂得守候的人。
埋入身体的手指,旋转、弯曲,擦过某处的时候,方孝哉只觉一阵快意沿着尾椎窜上脑门,那是以前从未体会到过
的感觉,在他的记忆,这样的事情,永远都只有痛苦。
「呜……」嘴里泄露出呻吟。
身后的人像是了解了一般,手指停留在那处,施予更多的爱抚,于是,强烈的快感一涌而上,让方孝哉几乎有点失
控,扭动着腰像是要摆脱这承受不住的快感,又像是在乞求更多的抚慰。
「倾云,不要……不要、再弄那里……」
男人似乎没有听见,另一只手包裹住他前端的欲望,拇指摩擦铃口,方孝哉闭着眼猛地仰起头,发髻散乱,几缕发
丝垂挂在薄红的肌肤上。
「嗯啊……啊!」
终于控制不住地,身前的欲望跳动了两下,吐出白浊的液体来。
方孝哉趴在床榻上大口地喘气,眼角挂着晶莹的水滴,感觉身后的男人动了动,然后另一个比手指粗硬的热块抵住
了身后那处。
「可以吗?孝哉,我实在忍不住了……」
男人的声音里有他竭力想要克制欲望而产生的沙哑,温软的触感落在背心靠近心口的地方,然后有濡湿的感觉在那
里打转。
方孝哉想起来,他在舔弄的,应该是自己背上的剑伤,他微微回头,入眼的便是男人小心翼翼的表情,两鬓的头发
垂落下来,光裸着的麦色精壮身躯,身上敛着独属于他的张狂气势,但是汗水就那样一滴滴地从他额角滴落下来。
方孝哉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覆在他撑在床榻上的手,五指从他的指缝间穿过,然后紧握,下一瞬间,火热的异物
贯穿了身体……
啪!帕!
身体撞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方孝哉被无止境的律动夺取了所有的神思,身下有力的顶撞让他有种内脏错位的感
觉。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对方在自己身体里泄了好几回,连带他自己都有一种快要被榨干的错觉,在那依然精神的巨
蟒深入身体、擦过那个令他兴奋的地方之时,他的前端再次颤巍巍地挺立起来。
「倾云,不行了……」他用着带有哭腔的声音哀求,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下来,但是对方丝毫没有停下来
的意思。
叶倾云手臂一捞将他抱了起来,自下而上的有力贯穿。
肉体撞击的声音,交合部位发出的淫靡水声,以及男子用着低沉喑哑的嗓子唤着「孝哉」的声音,和着另一个断断
续续的低吟,直到天方初亮才静止下来。
方孝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被进入的地方还留有被填满的感觉,他伸手一摸,才发现那人的东西竟还深
埋在自己体内,彼此的腿间都是一片黏稠和滑腻,顿时被一阵羞窘淹没。
但是他又不敢动弹,身后的人将他圈在怀里,背脊紧贴着他的胸膛,仿佛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但是那根还插在他
后庭里的东西让方孝哉想不去注意都难。
他只得将注意力放到窗外,外面淅淅沥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水珠从檐上滴落,形成一排漂亮的珠
帘。
「下雨了啊。」
身后一声轻喃,叶倾云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方孝哉想装睡,但是对方将欲望从他身体里抽出的感觉太过强烈,让他
不由轻吟出声,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没能马上闭合的穴口汩汩流了出来。
「抱歉,因为太高兴了,一时有点忘形……」叶倾云将亲吻落在他的耳根那里,手指轻柔地在他酸疼的腰间按揉,
然后又念了一声,「外面下雨了……」
房间里还残留着没有散去的粟花香,情欲的气息暗自流淌,还有一种温馨恬淡的气氛。
方孝哉勾起嘴角淡淡地笑,然后转过身来,在叶倾云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是啊,外面下雨了……」
「所以,再睡一会儿吧。」
这就是我想要的,而你,也确实给予了……
番外二:中秋
方孝哉住的那间院子里,石桌上摆着月饼、美酒和几样精致的小食,天上悬着一轮明月如盘,时不时有烟火璀璨了
天际。
方敬哉和封若尘抱着方肃去逛夜市,方孝哉一人坐在院子里悠然浅酌,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几天前,京城就已弥漫着浓厚的过节气氛,商市的铺面都结起了彩带,酒坊的生意好的让方家人都来不及喘气。
而及至中秋这天,则是更加热闹。
到了晚上,人们争相登楼赏月,丝竹箫管并作,夜市人马杂沓,文人雅士齐聚,猜
灯谜、放河灯,灯烛华灿,竟夕乃止。
月过中天,夜风渐起,方孝哉感觉有一丝凉意,便起身准备回去房里。看了眼桌上一动未动的小食,不由轻声叹了
口气。
但没走两步,身后旋过一阵风,枝丛摇动,接着整个人被圈进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里,对方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起
来。
「你是在等我吗?」
叶倾云低沉的声音落在方孝哉耳边,方孝哉没有贪恋那份温暖,从他怀里脱开,然后转身看向叶倾云,「既然早就
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叶倾云一身的冰冷湿气,显然在室外的夜色里待了很久。
叶倾云只牵过方孝哉的手,拉着他回到石桌边,坐下,「万家团圆的日子,我又不是你们方家的人,过来这里打扰
你们总是不太好……」
所以你就打算站在外面或者在屋檐上偷偷摸摸地看一晚?
方孝哉心里暗笑面前这个大男人在某些情况下表现出来的孩子气,给彼此斟了一杯酒,「我说我要和家人一起过中
秋,却也不是拒绝,还特意备了酒菜,结果……」
说着,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正要凑到唇边,却不想叶倾云伸手过来拽住他的手,同时凑过来,就着方孝哉的手将
那杯子琼浆喝了下去。
「这一杯,算是我陪罪。」叶倾云喑哑着声音说道,有些冰冷的沾了酒液的唇落在方孝哉唇上。
方孝哉尝到一嘴的清醇与甘冽,接着漾起无穷的甜蜜,他从来不知道,自家的酒原来还能品出这样的滋味……
是酒因人不同?还是人因酒相异?
叶倾云执起筷,也不管桌上的小食是否已冷,慢慢吃起来,这些年下来右手虽然恢复得很好,但是依然不太灵活,
他反倒是习惯了用左手做一些日常的事情。
很多时候,一些人情世故就像左手和右手一样,硬是想要纠正过来,总是会得到相反的效果,但是顺其自然后,便
成了习惯,习惯久了,就变成身体的本能。
方孝哉从盘子里拿了一个月饼递到叶倾云面前,「别光吃菜,这个,可不能少。」
叶倾云放下筷子接过月饼看了看,「还是你这里……过节的气氛更浓一些。」
方孝哉自然知道,夙叶山庄虽然人多,但是夙叶一直都是神智不清的状态,骆隐风和叶倾云虽然和好了,但依然很
少回去。偌大的岛上,只有叶倾云一个人和着一帮弟兄,而弟兄们有些也有了家室,有些则回去和父母过节,到最
后总是剩他孤零零一个人。
叱吒两淮的船王,也不过是个渴望亲情温暖的普通人。
看着叶倾云一点点把月饼吃完,他微微笑着取过酒壶和酒杯,「倾云,你跟我来。」便起身朝着廊上走去。
叶倾云没有多问,起身跟了上去。
方孝哉带着叶倾云到了方家的祖祠,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外面的月光透进来,将摆满牌位的地方一点一点照
亮,但依然挥不去那种萦绕在里头的经久隔年的肃穆。
方孝哉将酒壶和酒杯在一旁放下,点上蜡烛,接着点上三炷香在祖先的牌位前拜了拜,将香插进香炉后,重新拿起
酒壶和酒杯,招呼叶倾云过来。
叶倾云不知道方孝哉要让他做什么,大概是想起了曾经那次在这里冒犯了夏秀蓉的灵位,所以就让自己来这里陪罪
。
无论过多久,这个为方孝哉诞下子嗣,陪伴他度过一段平淡温馨日子的女人,在方孝哉心里占据着极重的位置。
叶倾云虽然不甘心,但是他尊重方孝哉的决定。
方孝哉倒了一杯酒递给叶倾云,「这杯,先敬方家列祖列宗。」
叶倾云端着酒杯乖乖照做了。
接着方孝哉又倒了一杯酒,「这一杯,敬方夏氏。」
叶倾云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但仍是一声不响地对着夏秀蓉牌位拜了下去。
方孝哉又给他斟了第三杯,嘴角浅浅地弧起,「这一杯,要敬我……」
叶倾云彻底糊涂了,不知道方孝哉到底在搞什么鬼,端着酒杯的手僵在那里,正要发问,没想到方孝哉径直伸手从
他手里取下酒杯,一饮而尽。
「好了,敬过方家祖宗,敬过大夫人,敬过夫君,你以后就算是方家人了,爹爹那杯媳妇茶你可以明早再端给他。
」
叶倾云几乎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但见方孝哉嘴角划过一丝狡黠,转身背着手已经迈出了祠堂,不由在心里暗暗
咬牙。
奸商!十足的大奸商。
叶倾云追了上去,「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孝哉笑着侧首,清澈的眸子里敛着月华如水,晶亮晶亮的,煞是好看,「这样,你以后逢年过节想回来就可以随
时回来了。」
叶倾云不禁皱眉,「那我到底算什么身分?」
方孝哉依然淡笑,但是叶倾云总觉得自己被这个大奸商给摆了一道。
方孝哉说,「你都给大夫人敬过酒了,你还不明白自己的身分?方大少爷的二夫人?」
叶倾云不太高兴,露出别扭的表情,「我不要。」
「那就当妾好了。」
叶倾云索性扭过头去表达自己的不满。
两人说着已经走回到方孝哉的院子,方孝哉正要推开自己的房门,但是停下来。
「你确定你真的不愿意入我方家的门?」
就见眼前的男子敛了一身温润如玉的高华气质,嘴角浅浅笑着,儒雅温淡,让人不忍移目。
叶倾云磨了磨牙,一紧拳头,接着一手揽住方孝哉的腰,一手推门。
「倾云,你做什么?」
「今晚也算是你我洞房花烛夜,夫君怎能让奴婢一个人独卧孤枕?当然要由妾身侍候老爷就寝。」
「你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自称,还有你的手,快放开!听到没有?信不信我现在就休了你?」
「你以为两淮船王说娶就娶,说休就休的?既然娶了我,就要对我一辈子负责,当然还有我这么精神的兄弟……」
「你……啊!」
房内红烛曳曳,碧罗帐落,有人柔言细声,自门缝逸漏,羞涩了满庭芳华、月华似水。
番外三:兰香
是夜,月色如水,洒落庭院,一地银辉,像似未尽的铅华。
人来人往的定城,喧闹了一日,在夜色里慢慢沉入寂静。
小二端着放了好几壶酒的食盘,脚步匆忙「嗒嗒嗒」地打廊上经过,路过拐角的时候被掌柜手一伸揪住了后领。
「急急忙忙地做什么?」掌柜压低了声音训斥,「要是撞到客人怎么办?」
小二露出几分委屈。
「大部分客人都已经睡下了,就今日里入住的那三位爷还在庭院里喝酒赏月,这不我给他们送酒去,去晚了那个红
衣服的公子又要发难了。」
这一说,掌柜倒是想起来了,白日里有三位结伴出游的公子爷在客栈落脚。
其中两位一个潇洒倜傥,另一个温润有理,都拿着剑看来像是打江湖上混的,还有一位相对瘦弱些,清秀漂亮,着
了一身红衣,像团火似的张扬和耀眼。
但这位红衣公子的脾气可不小,一会儿嫌房间朝向不好,一会儿嫌床不够软褥子不够干净,一会儿又嫌饭菜难吃酒
难喝。
店里的伙计还不敢抱怨,有人就随口说了两句,下一刻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面色发黑口吐白沫,还是随行的那两
位爷哄了他半天他才施恩一样地拿出解药来。
江湖中人得罪不起,最最得罪不起的就是这种脾气怪异的主。
掌柜挥挥手,示意小二快去,「知道那个公子难侍候就放机灵点。」
「哎!哎!」小二一边点头,一边急急忙忙地把酒送到庭院里,还没进去,就见眼前一团红色一晃,接着「哎哟」
出声,连退了两步,才险些没撞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这个人身上。
「就让你去拿几壶酒,怎么这么磨蹭?」
小二抬头,见到眼前站着的就是那个很难侍候的红衣公子,脸都吓得白了,哆嗦得连说话都开始结巴,「酒、酒都
喝完了,所、所以下到酒窖里去拿了,是好酒,陈年的好酒。」
眼前的男子一头黑发瀑布一样地顺在肩头,身上的红衣像日落后的云蒸霞蔚,越发衬得他皮肤白皙如脂。但此刻他
冷着脸,削薄的唇抿紧着,更像是杀人不眨眼的罗刹。
小二被他看得背脊上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见他伸手过来,连忙闭上眼睛缩起肩膀,心里连连念叨「阿弥陀佛,菩
萨救命!」,但等了等,却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手里的食盘轻了一些。
小二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就见男子取了一壶酒揭开壶盖在闻,大概这酒还合他心意,他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抹笑
,这一笑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媚,但这媚里是带毒的,再诱人也没人敢亲近。
「这酒还差不多。」男子说着将食盘上的酒都取走了,就径直转身,「你回去吧,等需要的时候我会再吩咐你的。
」
小二长吐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死了一次。
这是上官兰容、骆隐风还有叶倾云一同出游回程的路上。
他们落脚的客栈虽然有点破旧,但庭院整理得不错,上官兰容本来就喜欢侍弄花草,便拖上骆隐风和叶倾云一同霸
占了庭院喝酒赏月,兴致高了,骆隐风和叶倾云就着月色耍起剑来。
上官兰容一脚刚踏进庭院,便整个人如被人点穴定住一般,他眼睛眨也不眨着看着面前的庭院。
夜花飘香,月华如梦,一道纤长挺拔的身影慢慢走近另一个已然醉倒趴在石桌上的身影,就见那抹身影伸出手来在
醉倒那人的脸上抚过,接着缓缓弯下腰,两道身影叠在了一起。
上官兰容咬着牙,狠狠捏紧手里的酒壶,在那道身影直起身一点点退开的时候,愤而转身。
三人从小一块长大,一同练武学习,闯了祸一同受罚,曾几何时,自己开始对那个人有了别样的情愫?
明知道对方也是男子,明知道他只把自己当作弟弟一样看待,但就是不能控制的,整颗心都扑在了他的身上。
小时候他是三个人里身体最弱的,所以他宠着他,惯出了他一身骄纵傲慢的脾气,后来总是惹事,也只是想要看他
知道真相以后无可奈何地训斥自己的表情。
他不想彼此间只是兄弟的情谊,他想要可以跨过那道槛,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但……事与愿违。
如同自己一般,那个人心里也藏着一个人,深深地,从不表露出来,若不是他看他的眼神就和自己看他的眼神一样
,上官兰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人心底竟然存着那样一份不伦之恋。
但是他还是想要那个人,想要他只属于自己,就算让那个人众叛亲离,就算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他也不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