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沉默了一下,他该怎么说?——没有理由,只是他身为勇者必须打倒魔王而已?帮你制造身体也是为了更彻底地干掉你?这样的理由,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切身经历,大概没几个人会相信吧。
所以他只能说,“——没有理由,我们只能是敌人。”
“没有转圜余地?”
“没有。”
伏地魔从比尔那斩钉截铁的语气之中觉察到了他的认真,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脸惋惜地举起魔杖:“——阿瓦达索命!”
这次比尔没有动,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魔法波动,在他身边的雕像突然从底座上一跃而起,挡在了他面前,阿瓦达索命直接打在了雕像的胸口。
伏地魔向着魔法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有着长长花白胡子的塌鼻子老巫师出现在门口,他扬了扬眉,“……邓布利多……教授。”
对于冠冕这个魂器来说,真正最后一次见到这位老人已经是他从霍格沃茨毕业的时候了,那个时候邓布利多还是他的变形学教授,虽然明知道之后主魂和他斗智斗勇了十多年,但那是主魂的经历,对他来说就像看了一场主角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电影,所以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教授”叫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汤姆。”邓布利多乐呵呵地笑着,“我已经再不是教授了。”
伏地魔毫无反应,短期内他可以和邓布利多不相上下,但因为年龄原因,邓布利多的体力远远比不上他,只是一个贝拉却未必挡得住比尔·韦斯莱,这就是他为什么三番四次邀请比尔的原因。
单论人数,凤凰社的成员其实比食死徒少得多,虽然暗自反对食死徒理论的巫师很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都有那个胆量站出来反抗,这点就算是格兰芬多也一样,或许他们还在11岁的时候确实勇敢无畏,但长大之后却要顾虑到太多东西——自身的安全、家人的安危、朋友的出卖、食死徒的报复……这些很现实的问题,并不是仅仅依靠一腔热血就能克服的。
不过说到两边最高端的战力,双方却是一比一,邓布利多和伏地魔两人交手的次数可不算少。
假如十多年前主魂没有去波特家自讨苦吃的话,很可能现在英国巫师界已经是食死徒的天下了。
十多年后的现在,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以前人人畏惧的食死徒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以前需要时刻警惕食死徒报复的凤凰社变成了英勇不屈的代名词,他这个代表着恐怖的黑魔王既然已经被打倒了一次,身上的光环无形之中消减了许多。
凤凰社和傲罗扫荡得太彻底,他甚至无法找到新血补充食死徒的队伍,像贝拉这样的食死徒在阿兹卡班度过了那么久,当然不可能会有后代,而凤凰社的孩子们却已经成长到足以参加战争的年纪了。
人数优势已经渐渐在削弱,而在高端战力上,除非几人围攻,现在的食死徒也无法再找出一个人匹敌比尔·韦斯莱。
所以他现在只能压下气,一把抓住身边的贝拉。
从房间门那儿传来轻轻的抽气声,他看了一眼,带着恐惧的眼神看着他的是现任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
伏地魔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发动门钥匙,离开这儿。
“你没事吧,我的孩子?”
“我没事,我去看看我父亲那儿。”比尔对关切地看着他的邓布利多摇摇头,轻轻将拿着魔杖的手垂下。
“当然。”邓布利多对他手里那根显然不是他的魔杖视若无睹,比尔无比自然的动作让他以为这是一根在战斗之中拿到的其他食死徒的魔杖,在混乱的战斗之中,巫师的魔杖经常是缴械咒攻击的目标,没了魔杖之后随手从别人那里拿一根也是很正常的事。
“邓布利多,那个人……那个人是……”福吉和几个魔法部成员从门外进来,开始找邓布利多争论刚才他看到的东西。
比尔看了他们一眼,通过原路返回。
亚瑟当然没有什么事,既然福吉能到那儿,说明魔法部的增援已经到了,他们几个没受伤的凤凰社跟傲罗一起,把分散逃跑的几个食死徒通通揪了回来,他很遗憾地告诉比尔,他们没能抓到卢修斯·马尔福。
确认了他的情况之后,比尔婉拒了他们回格里莫广场庆祝一下的建议,他可没忘记那个自己家的侵入者。
比尔出了魔法部,在一处暗巷中发动了门钥匙。
第一百三十二章
比尔暗自握紧魔杖,保证能随时防御,但他一到自家客厅,还是被吓了一跳——这里简直就像一个凶案现场。
被他严正以待的入侵者趴在客厅正中,身下已经形成了一滩血洼,似乎发觉到自己的到来,那个人轻轻颤抖挣扎着。
卢修斯此时还没发觉自己到了哪儿,他在踏入那扇门之后,因为被传送的晕眩感而彻底昏了过去,但是因为比尔的到来,外人的气息刺激了他,又让他再度醒转了过来。
“……马尔福先生?”
走得近了,比尔才发觉那浸在血液之中的铂金长发,顿时有点愕然,确实,仔细看的话,那服装不就是之前卢修斯穿的衣服么?——虽然巫师界的服装差别都不大。
我还在魔法部里?
听到比尔的声音,卢修斯心中惊疑,还没等他挣扎,比尔已经避过他后背的伤口把他翻了过来,他这才看见周围的环境。
没有任何摆设和壁炉的客厅——这儿他很熟悉,一年之前,他曾经每周都要来这里一次。
比尔在看清卢修斯的样子的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释然了。
虽然在之前比尔可以毫不犹豫地对卢修斯动手,但那是凤凰社和食死徒的战场上,而现在,卢修斯已经从那里逃了出来,姑且不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用什么手段通过他家的防御体系的,至少他们现在算不上是敌人。
作为卢修斯背后那个小恶咒的发明者,比尔当然知道他遇上了什么问题,伤口无法愈合而不断流血,他的脸色发白,眼下甚至有了青色。
那道伤口并不大,但卢修斯受伤到现在已经有了相当的时间,光看留在地上的这一滩血就知道,他已经流失了相当多的血液。
既然是自己发明的咒语,反咒对于比尔来说更不是难事,他用一个四分五裂把卢修斯背后的衣服撕裂,去除了附着在伤口上阻止愈合的咒语,然后把他抱到客房的床上。
嗯,当然是梦幻的公主抱。
卢修斯一直一言不发,嗯,对这姿势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不知道要对比尔说什么。
去除了阻止伤口愈合的咒语之后,对于巫师来说,这点小伤只需要一点白鲜和一个治疗咒,重点是流失掉的血液。
巫师的血液里蕴含着魔力,纯血巫师的魔力大多比混血和麻种巫师高,这也是事实,虽然有补血药剂这种方便的魔药,但也不过是加快造血速度而已,而且新生的血想要变回原本那种蕴含着浓厚魔力的血,更是要花费不少时间。
但不论如何,几瓶魔药灌下去,卢修斯的脸色确实好了很多,比尔坐在床边不由得没话找话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问题还算正常,卢修斯沉默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好多了。”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比尔默然地看着他,他很虚弱,虚弱到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可以完全掌控这个人的错觉——是的,只能是错觉,因为他很明白卢修斯·马尔福是个怎么样的人。
仔细算起来的话,他们上次见面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一整年。
这一年之中,比尔几乎没怎么想起卢修斯的事情,他沉浸在各种各样的事情里,凤凰社、授课、指导D.A.活动、偶尔给那只老妖婆添个堵什么的,就算没有卢修斯他也能过得很好。
好吧,只有偶尔那位不良前魔王试图怂恿他去追的时候,才会偶尔想起。
因为他就是这么过来的,每一次被迫和前一个世界的家人、朋友告别,虽然并不是爱这样的感情,但实际上也没什么不同。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某人失去了另一人就会死去的事情,就算有人号称殉情,在他看来这也只是为了自我满足臆想之中最至高的爱恋。
——没有别人,没有爱情,他也能过得很好。
但是看到了卢修斯,他仍然会感到愉悦——爱情并不是完全不重要,只是没那么重要。
他的长袍因为刚才粗暴的四分五裂而无法蔽体,只能用床上的毯子掩盖,袍角也因为之前的战斗而染上了灰尘,铂金色的长发因为刚才浸在血洼之中而染上了血色,一缕一缕地结在一起,让比尔不由得觉得有点可惜。
话说回来,第一次见到卢修斯的时候,他和亚瑟打了一架,也是一样的狼狈……不,比现在还惨得多,回想起他当时青了一块的眼角和嘴角,比尔忍不住轻声笑了。
卢修斯一阵莫名。
但不得不说,有点凝滞的气氛也被这一声笑而打破了,比尔正了正脸色,“咳……你要洗个澡吗?”
卢修斯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狼狈,很显然,他有些意动。
“衣服的话,我可以借你——当然是新的。”
这下卢修斯看了他一眼,干脆地摇了摇头,“算了。”
“为什么?”比尔好奇地追问,这个回答出乎他的预料,卢修斯刚才很明显已经打算答应了啊?
“我不穿麻瓜的衣服。”
“可我一直这么穿着。”
“——你穿麻瓜的衣服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卢修斯一脸厌弃和疑惑的样子,比尔有点无语……好吧,他的衣服确实大多数都是麻瓜的,再加上现在还是学期中,他住在霍格沃茨,仅有的几件巫师袍都拿去那里了,在这个家中的衣服都是麻瓜服装。
因为比尔一直这么穿着,而卢修斯也从没向他提起过他穿着上的问题,所以他没怎么意识到这个问题,也一直以为卢修斯是能接受的——现在看来,铂金贵族还是铂金贵族,卢修斯的理论就是:你随便怎么穿都行,这是你的自由,只要别让我穿就行了。
卢修斯可以看出比尔明显消沉了一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然后一边说着一边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带着一点兴奋回来了。
“这个可以吗?”比尔抖开手里拿着的巫师袍,用魔法把上面的皱褶迅速压平。
“这是……”
卢修斯哑然,他也想起来了,前年的圣诞节上,他将这件镶嵌着冬季星空的礼袍送给了比尔,而比尔送他的是拉文克劳冠冕,这是他们之间唯一交换的一件礼物,那之后没几个月,他们就不欢而散了。
这件礼袍虽然完全不适合比尔的风格,但给卢修斯穿倒是相得益彰,再说,反正现在他只是需要一件他能接受的、用来换的衣服而已。
于是,他就大方地问比尔借了换洗的衣物和浴室,进去洗澡了。
比尔虽然试图以【怕你贫血晕倒在浴池里】这样的理由进行帮助……咳,可惜未遂。
第一百三十二章
比尔暗自握紧魔杖,保证能随时防御,但他一到自家客厅,还是被吓了一跳——这里简直就像一个凶案现场。
被他严正以待的入侵者趴在客厅正中,身下已经形成了一滩血洼,似乎发觉到自己的到来,那个人轻轻颤抖挣扎着。
卢修斯此时还没发觉自己到了哪儿,他在踏入那扇门之后,因为被传送的晕眩感而彻底昏了过去,但是因为比尔的到来,外人的气息刺激了他,又让他再度醒转了过来。
“……马尔福先生?”
走得近了,比尔才发觉那浸在血液之中的铂金长发,顿时有点愕然,确实,仔细看的话,那服装不就是之前卢修斯穿的衣服么?——虽然巫师界的服装差别都不大。
我还在魔法部里?
听到比尔的声音,卢修斯心中惊疑,还没等他挣扎,比尔已经避过他后背的伤口把他翻了过来,他这才看见周围的环境。
没有任何摆设和壁炉的客厅——这儿他很熟悉,一年之前,他曾经每周都要来这里一次。
比尔在看清卢修斯的样子的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释然了。
虽然在之前比尔可以毫不犹豫地对卢修斯动手,但那是凤凰社和食死徒的战场上,而现在,卢修斯已经从那里逃了出来,姑且不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用什么手段通过他家的防御体系的,至少他们现在算不上是敌人。
作为卢修斯背后那个小恶咒的发明者,比尔当然知道他遇上了什么问题,伤口无法愈合而不断流血,他的脸色发白,眼下甚至有了青色。
那道伤口并不大,但卢修斯受伤到现在已经有了相当的时间,光看留在地上的这一滩血就知道,他已经流失了相当多的血液。
既然是自己发明的咒语,反咒对于比尔来说更不是难事,他用一个四分五裂把卢修斯背后的衣服撕裂,去除了附着在伤口上阻止愈合的咒语,然后把他抱到客房的床上。
嗯,当然是梦幻的公主抱。
卢修斯一直一言不发,嗯,对这姿势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不知道要对比尔说什么。
去除了阻止伤口愈合的咒语之后,对于巫师来说,这点小伤只需要一点白鲜和一个治疗咒,重点是流失掉的血液。
巫师的血液里蕴含着魔力,纯血巫师的魔力大多比混血和麻种巫师高,这也是事实,虽然有补血药剂这种方便的魔药,但也不过是加快造血速度而已,而且新生的血想要变回原本那种蕴含着浓厚魔力的血,更是要花费不少时间。
但不论如何,几瓶魔药灌下去,卢修斯的脸色确实好了很多,比尔坐在床边不由得没话找话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问题还算正常,卢修斯沉默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好多了。”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比尔默然地看着他,他很虚弱,虚弱到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可以完全掌控这个人的错觉——是的,只能是错觉,因为他很明白卢修斯·马尔福是个怎么样的人。
仔细算起来的话,他们上次见面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一整年。
这一年之中,比尔几乎没怎么想起卢修斯的事情,他沉浸在各种各样的事情里,凤凰社、授课、指导D.A.活动、偶尔给那只老妖婆添个堵什么的,就算没有卢修斯他也能过得很好。
好吧,只有偶尔那位不良前魔王试图怂恿他去追的时候,才会偶尔想起。
因为他就是这么过来的,每一次被迫和前一个世界的家人、朋友告别,虽然并不是爱这样的感情,但实际上也没什么不同。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某人失去了另一人就会死去的事情,就算有人号称殉情,在他看来这也只是为了自我满足臆想之中最至高的爱恋。
——没有别人,没有爱情,他也能过得很好。
但是看到了卢修斯,他仍然会感到愉悦——爱情并不是完全不重要,只是没那么重要。
他的长袍因为刚才粗暴的四分五裂而无法蔽体,只能用床上的毯子掩盖,袍角也因为之前的战斗而染上了灰尘,铂金色的长发因为刚才浸在血洼之中而染上了血色,一缕一缕地结在一起,让比尔不由得觉得有点可惜。
话说回来,第一次见到卢修斯的时候,他和亚瑟打了一架,也是一样的狼狈……不,比现在还惨得多,回想起他当时青了一块的眼角和嘴角,比尔忍不住轻声笑了。
卢修斯一阵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