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黑与游侠 下——画眉郎
画眉郎  发于:2012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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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疏桐说,“有饭吃是好事啊,还不用自己动手。”

秦礼言左脚踩右脚,“你不知道,跟着方铮驰回去是一回事,我一个人去又是另一回事了。这真的有点有点……那

什么的味道。”

萧疏桐还没来得及问“那什么”是什么,被秦礼言下一句话呛到了。

“要不,你陪我去?”

虽然有问号,但不代表每个问句都是建议。萧疏桐被绑架到方教授家时,脑袋里不断回旋着娘家人这个光辉的称号

方教授出乎意料地热情异常。

啊呀,早就很喜欢老钱的这个徒弟了,又乖巧又文气,怎么就配给闵榛那个小子了呢?

闵榛和方铮驰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两方的家长都拿对方的孩子当亲生的养。以前闵榛的父母忙生意的时候,都是方

妈妈负责把闵榛喂大的。所以对于萧疏桐,他们也有公婆之宜啊。

秦礼言心里暗暗称赞自己的英明果断。幸亏逮到了萧疏桐,将二老的注意力转移了方向,否则自己不得尴尬死。尽

管已经渐渐都习惯了这样的家庭,但是名目说出来,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嘛。

萧疏桐埋头苦吃,心里流泪。

萧疏桐再次证明了杀手这个称号是名至实归,方妈妈很喜欢他,一边填鸭一边埋怨某个未到场的人物,“小榛这孩

子也是,都这样了还不带来给我们见见。下次他来,就不给他炖骨头汤了。”

方教授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该罚该罚。”

萧疏桐被“小榛”噎到,咳了半天,汤水洒了一桌。

噩梦方鑫蹭啊蹭啊,蹭到桌子边,隔着大半个桌子警惕地看着萧疏桐。四叔和闵叔叔说,要离萧疏桐十米远,可是

家里不够大啊,而且虾在他那里……

萧疏桐好笑地看着他那双进化成虾形的眼球,给他夹了只大虾。方爸爸方妈妈一致点头认定,富有母爱,很好很好

方鑫看看虾,再看看萧疏桐,再看看虾,再看看秦礼言。秦礼言难得没有人嘘长问短,正埋头苦吃。方鑫低头做了

一道算术题,此时吃这个虾被四叔知道的可能性为……

然后萧疏桐趁他犹豫的空当,重新将虾夹了回来,大口吃了,“好吃好吃!”

方鑫大怒,“你还我虾!”

萧疏桐道,“咦,你不是不要吗?”

方鑫哇的一声哭了,“不带这样欺负小孩子的,我有未成年人保护法!”

萧疏桐心说,我还有婚姻保护法呢。然后逗着方鑫抢菜。噩梦一下子抛弃了方铮驰和闵榛的威胁,坚决加入到扞卫

午饭的战斗中来,一顿饭吃得气喘吁吁。

方爸爸方妈妈……点头一致认定,童心未泯,甚好甚好。

饭毕,方鑫挺着肚子横在沙发上,用脚踢了踢一旁等着吃水果的萧疏桐,悄声问,“喂,你的手好了吗?”

“那个啊,早就没事了。”说罢,萧疏桐还转了转左手腕子。

“那你能教我武功吗?就是那种能飞檐走壁的。”

萧疏桐怀疑地看了他肚子上的圈圈一眼,“你这样能飞得起来?别拿地球引力不当力。”

方鑫怒,起身正了正将军肚,“我这叫大肚能容。再说了,练了功说不定就能减下去了呢。”

是挺能容的,吃得居然比我还多。萧疏桐腹诽,又不好意思拒绝小孩子,含含糊糊应了。心里头不禁想,方鑫要是

减了肚子是什么样?小孩子真是奇妙,长个几年就是天翻地覆了。

嗯,作者很负责任地告诉萧同学。噩梦要是减了肉,再过个二十年,就是另一个好汉方铮驰。若是练了功,那就是

加强版的祸害啊,必定成精。

方鑫从小是独生子,父母缺少关爱,爷爷奶奶管得不严,虽然有大噩梦方铮驰的压迫,但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娇生

惯养没什么乐趣的臭屁小破孩。而萧疏桐则是从小和孩子玩到大的,自己就是一个大半孩子,逗小鬼这样没有技术

含量的活儿他还是相当在行的。萧疏桐这么认真地和噩梦玩,噩梦脸上虽然不屑,但心里还是欢喜的。于是在萧疏

桐走后的若干天内,方鑫还是念念叨叨地问奶奶,萧疏桐哥哥什么时候会再来啊。(秦礼言:为什么我是叔叔,他

是哥哥……)

方爸爸方妈妈点头一致认定,能够管制问题儿童,大好大好。

老少咸宜啊。

其三,某天,萧疏桐又被拐到“西施”看家(?)。

夏鹄出去陪母亲大人逛街,一去不复返。萧疏桐搬了条小椅子坐在门口眼巴巴看夕阳,那光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一个老头子路过,瞥见萧疏桐,有些奇怪,又多看了几眼,一不小心脚下,哐当一声栽倒在家门口。萧疏桐三下两

下蹦了过去,把人扶进了屋里。

老头子有些郁闷地看着萧疏桐将自己的脚包成蚕茧,问,“你住这里?”

萧疏桐摇头,又点头,“以前住这里。”

“哦?为什么搬走了?”

萧疏桐吸吸鼻子,“没钱。”

老头子嗤笑,“闵榛会没钱?”

萧疏桐大惊,“你,你怎么知道?”

老头子拍拍萧疏桐的脑袋,分外和蔼,“我是他老板我会不知道?”

萧疏桐愣了愣,然后恍然,哦,原来就是你让闵榛下岗的啊。

陆老,……

然后,陆老将萧疏桐当做新鲜玩具,从头到尾拆了一遍,萧疏桐又把自己卖光了,巴巴等着闵榛来解救自己。

闵榛不负众望,倒了三次车,千里迢迢地赶到了。没办法,为了证实自己其实就是下岗职工,闵榛将某某跑车转手

了,非常淡定地当起了光本族。当然,停车位不够这样一个说出来值得痛斥开发商的事实,是不应被纳入原因考虑

范围的。

就坐,倒茶,闲聊。

萧疏桐搓着衣角,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闵榛安慰,乖,拿了见面礼我们就走。

萧疏桐抬头,嗯,还有见面礼?然后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陆老。

陆老老脸一红,佯装咳了咳,“那个,初次见面,我老人家也没有什么好送的。”他特地将老人家重音。你不尊老

“哪里哪里,我们小辈怎好贪图您的东西?说什么贵重礼物啊!”你不爱幼。

萧疏桐拉了拉闵榛,悄悄道,这样不大好吧,我们和他又不熟。而且他看上去很小气的样子。

……

陆老真的咳嗽了。

闵榛忍笑,“嗯,你说的没错,那我们就走吧。”

“等等,”陆老沉吟片刻,道,“我这个人其他东西没有,房子倒是很多。不如送你一套别墅公寓吧。”

是是是,我知道您是房产商,但能不能别把房子说的跟白菜似的,说送就送。萧疏桐心里嘀咕,面上却平静得很,

头摇得很彻底。

“你不要?”陆老皱眉,声音提高八度。

闵榛笑,“他的意思是说位置不能太郊外,交通一定要方便,小区设施要好,地皮涨势强。”

萧疏桐狠狠瞪他一眼,然后转头看陆老,说,“谢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房子就不要了吧,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陆老想了片刻,“你别说,还真有这样的好房子。算了,就当是看在闵榛的份儿上吧,这套房子我就送给你了。你

不要也可以,反正也是闵榛做牛做马应得的血汗钱。”

做牛做马……闵榛咬牙,笑。

萧疏桐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老头子。真是人不可貌相,谁曾想遮掩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居然也是周扒

皮?(陆觉非:小桐,你被骗了被骗了……)

然后义不容辞地拿了礼物。路上想到二姐的房子终于解决了,心里头很高兴。又觉得这礼物贵重得实在有些诡异。

虽说萧疏桐对于房地产一窍不通,但是听到房子的方位时还是吓了一大跳。那可是寸土寸金的风水宝地啊,这得多

少血汗才能赚得回来?

问闵榛,闵榛只是笑,半天道,“我,劳苦功高啊……”一声长叹,天地动容。

萧疏桐放弃思考,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头一歪,倒在闵榛怀里睡着了。窗外阳光正朗,空气清透,时光飞舞。

闵榛微笑,伸手摸了摸他柔柔的短发。让铁公鸡拔毛,萧疏桐前景甚好,养他赚大发了。

第51章:拜见岳父大人(一)

关于参见岳父大人这个课题,萧同学找到了知音。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们的眼镜兄对日长叹,怎么办怎么办,

打起来了怎么办。

秦礼言说,“以我过来人的身份,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同志,通往长江彼岸的路只有一条——抢夺金沙江!”

萧疏桐和张程同时抬头,“啥意思啊?”

“就是派先遣部队扫清前方障碍。然后再深入敌营。”

张程若有所思,“他能行吗?”

秦礼言腹诽,就你老板那个阴黑样,你还是担心你老爸会不会被生吞了吧。

“唉——”张程长叹,“不行的,我妈最崇尚伟大的文艺事业,最讨厌这种技术活。我当初为了上计算机这个专业

,没少吞金上吊。这回再带一个计算机教授回去,我妈得晕过去。”

“也许你把你教授的存折和银行卡交给你妈,她就没意见了。”萧疏桐尝试说了一个建设性意见。

张程大惊,“哎呀小桐,你行啊!你怎么也庸俗了?”眼神满是可惜。

萧疏桐摸摸脑门,闵榛说的啊……再说,谈钱很庸俗么?

秦礼言在一旁幸灾乐祸,问道,“对了,当初你被你老板拐到他们家见家长的时候,他爸妈怎样?”

张程脸一红,“也没怎样,就是让我觉得我像一个小,小媳妇……他们家连床单都是牡丹花开百年好合……”

……

“完了!”萧疏桐一脸哭相,“我们家也有那样的床单,还是我奶奶传下来的……”

……

秦礼言同情地看着他们俩,说道,“节哀吧。凡事要往光明的方向看,譬如说,他们进门的时候肯定很注意形象,

绝对不会做出欺压你的事情来,这是绝地反击的不二时机!”

“你成功过?”萧疏桐总是能抓住重点。

秦礼言别过头,“小桐,英雄,是不以成败而论的。”背影一片苍茫。

萧疏桐点头。

张程继续哀愁,“我爸爱喝普洱,楚老师爱喝橙汁,根本就凑不到一块儿嘛。”

萧疏桐好奇,“为什么要凑一块?”

“废话!你不给他们找些共同话题,就等着他们无聊地相互掐架?”

“哦……”萧疏桐若有所思,“我爸爱下围棋,但我不知道闵榛会不会……”

秦礼言道,“你放心,以闵榛那肠路十八弯的功力而言,别说一般的围棋,就算是珍珑残局也不在话下。”

“不过我爸也爱打架,这个闵榛肯定不喜欢。”

秦礼言心想,他肯定不喜欢。就没有人喜欢被当成人肉靶子。

寻找翁婿之间的共同兴趣,这是一个跨学科高难度的课题。

萧疏桐那个愁啊愁,白了少年头,化悲愤为食欲(?),海吃猛睡,体重长了五斤,浑身也多了一丝肉。闵榛养得

很有成就感。某日日上三竿,萧疏桐坐在床头发呆,继续哀愁。然后看见闵榛笑眼盈盈地走进来,俯身吻了吻他额

头,“醒了?醒了起床换衣服。”

“要去哪儿?”

“回家。”

……

人们所说的感时伤事大概就是说的这个。满目冬日暖阳的灿烂,到了有心人眼中,皆是荒凉。枝头乌鸦嘎嘎,地上

蚂蚁两只,萧疏桐蹲在花圃,伸手拔了株小花小草,觉得此生已矣,何其感伤。

闵榛把人拖上了车。经过长期的艰苦抗议和友好协商,他们家终于有了停车位。闵榛入手了新车,不再是宝马跑车

,一款很实用却又不乏品味的奥迪。萧疏桐喜欢它是因为位置够宽够舒服,睡觉正好。

但是今天显然不是睡觉的好时机。萧疏桐在心里头将玉帝佛祖耶稣安拉拜了一个遍,只后悔平时为什么没有做好沟

通工作,以至于临时抱佛脚抱得如此底气不足。

相比之下,闵榛倒是很平静。

平静得有点过头了。萧疏桐头皮发麻,问,“后备箱里,你确定没有杀伤性武器?”

“没有。”

萧疏桐放心地点头,继而又不放心,“要不还是带上个水果刀什么的吧,防身。”

“……”

“不行不行,水果刀太危险了,刀口无情。还是带棍子好。”

“……”

“不对不对,棍子也不好,太粗了目标太过明显,太细了没有杀伤力。”

“……”

想了半天,萧疏桐哭丧了脸,伸手要夺方向盘,“我们别去了吧,今天黄道凶日,不宜出行婚嫁……”

闵榛瞪了他一眼,“坐好,闭嘴。”

萧疏桐不敢再叽叽喳喳了,正襟危坐,内心的不安随着公里数的跳动而愈加浓烈。胡思乱想了片刻,不一会儿……

睡着了。闵榛腾出手给他披了外套,然后满足地摸了摸他的头。小孩果然还是安安静静的好。

要深入了解一个人,仅仅看他的此时此刻是远远不够的。英雄不问出处只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托词,事实上,英雄

的乡土背景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

闵榛是第一次去镇江。在萧疏桐之前,这于他仅是一个地名。此时的他,却满心好奇和探究,是什么样的水土养育

了萧疏桐这样的人。

北疆雄浑,南国温婉,一方水土一方生灵。但有些地域,因其特殊的历史背景而融合各方精魂,独具一格。镇江,

就是这样一个典型。作为第一个北人南迁之地,北方的刚烈混入了南方的文气,从萧疏桐身上,也不难看出南北交

融的影子。

多少历史激变,吟唱悲慨慷歌。铁瓮不再,金戈铁马英雄泪,歌舞升平入梦时。遥想当年,是谁凭栏望江,拍遍栏

杆?生子当如孙仲谋。青泥掩沧桑,瓦砾剥琉璃,满眼风光北固楼。

萧疏桐从小对于英雄的敬仰,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先辈流传下来执剑画江山的气魄。

悠悠!

不尽长江滚滚流。

南徐古地,英豪迭起,兰陵斗将,寄奴射天狼,气吞万里如虎。抗金以北,以我为城,谁能不让寸步?扼腕,壮士

迟暮,鸿鹄志难酬,何处觅英雄?

多少历史,千古一将,淹没在了折子戏的戏语情长中。

侠骨者,握冷艳伸锯,性刚烈而信义达。可怜,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萧疏桐早就过了相信捐躯赴国

难,视死忽如归的英豪童话的年纪。只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舍生而谋死的壮慨还是会让他唏嘘不已,一如童

年时,那说书人一声薛刚反唐气吞山河的唱词让他心驰神往。救人于厄,振人不赡,侠也,就算于世不容于己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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