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番外——柳惜过
柳惜过  发于:2012年03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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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授噗嗤一笑:“那,望一,天茗就拜托你了。”

“喂喂!”

随后,我和林望一回住所。他因为要去便利店换班,就没有跟着我上楼了。才踏进家门,就接到妹妹的电话。

“哥!你怎么还不回来?!”

“什么?”我一时记不起今天要回去干什么。

“生日啊!你个猪头不是今天生日咩!”

“……你再试试说猪头。”

“切!猪头猪头猪头,二哥是大猪头!”

“很好,你明年休想让我赞助你去夏令营。”

“……哥哥,我今年给你准备了很可爱的礼物哦!你快点回来嘛!”

……女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个当年可爱无比的妹妹,如今跟嫁到内地的大姐是越来越像了。

我平时很少回去,一是工作忙,二是一不小心就被妈妈跟妹妹使唤。所以还是节日回去最保险。

我本家离程君绫的本家很近,在家门口,远远就可以看到他家的屋顶。

“茗茗,你看都下午几点了,怎么才回来?”在玄关就听到妈妈从客厅跑来,委屈的埋怨我。

看着还有一颗少女心的妈妈,我心有点累:“啊嗯,现在不就回来了。”

妈妈朝客厅喊道:“慧慧,你哥哥回来了哦!”

“爸呢?”我问。

“他在跟自己下棋呢。”妈妈抿嘴一笑,“我去厨房准备晚上的菜啊。”

拐进客厅,我愣住了,跟天慧玩游戏玩得正欢的可不正是程君绫?!

我过去在天慧脑袋上敲了一下,而后在程君绫旁边坐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往年偶尔也会来我家给我过生日,但都是说不准的,而且提前也会跟我讲一声。今年却是一声不吭先过来了。

天慧在旁白了我一眼:“君绫哥中午就过来啦!还跟老爸下棋,把老爸杀了个片甲不留呢!”

程君绫笑眯眯的摸了摸天慧的头,转而看向我:“我看到你赶着出门约会,就没喊你了。”

什么!?这么说我上午出门的时候碰巧就撞上他来找?

天慧听到“约会”两个字,立即两眼放光,扔下游戏手柄,巴了过来:“什么约会?是美少年还是美青年?”

我嘴角不禁抽了抽,又敲了她一下:“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讨厌!又打我!”天慧嘟起嘴,“我可是帮你求了个贵人签诶!说你最近会遇到有缘人哦!”

……一瞬间,我感到寒风习习,程君绫笑眯眯的狭长眼睛怎么看怎么恐怖。我大概是被他欺负多年,如今一看他这

眼神就本能往后躲。可是按道理,我今天可没惹到他,啊不对,大概因为上午他来找我,我却没有看到他?

十三

“你知道KENT的意思是什么吗?”

大学的时候,在程君绫住所的阳台上,他忽然问我,眉目隐隐有戏谑的笑意。

我垂下眼看了看夹在手指上的香烟,闪着星点火光,不太明白这个品牌名为KENT的香烟有什么深奥的含义。我烟瘾

不大,选择它纯粹是因为它的味道没有那么冲。

程君绫用他修长的手指摆弄着Marbolo,笑道:“Kiss Ever Never Teach.”

我呆住,半天不敢转头看他,心里不禁忐忑,难道他是终于要回应我?

大姐说我对喜欢的东西总是特别胆小,像是怕到手了就会摔坏。我清楚记得她当时还凉凉的加了句“小心这样下去

会单身到死。”

我小心翼翼,又故作镇定的斜眼看他:“就怎样?”

程君绫笑了笑:“Me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知道是什么吗?”

“Marbolo?”这次我醒目了。

“答对了。”程君绫衔着烟凑过来点燃。

我近距离看到他低垂的睫毛,长长的,差点就忍不住亲上去。

“你在发什么呆?”晚饭后等蛋糕上桌,程君绫在桌下用脚踩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看他:“吃太饱了。”

“噗。”天慧坐在对面一口水喷了过来。

“哇,你脏不脏!”我赶紧起身躲过。

“要是大姐在这,看你还会不会吃太饱神游天外。”天慧抽出面纸擦了擦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知有多庆幸今年生日大姐在内地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回来。

“好啦好啦,茗茗,来许愿啦。”

妈妈把蛋糕端上桌,我一看那浇满果酱奶油的蛋糕就食欲全无,但一抬眼看到妈妈期盼的眼神,还有爸爸不动声色

将蜡烛插上去的举动,实在很想抱头——其实我真的觉得父母冷漠一点也是没关系的……

天慧还火上加油:“第一第二个愿望要说出来哦!”

年年都玩这个不腻的么!我瞅了眼一脸悠闲的程君绫,他这观众当得真是轻松。

愿望……我从来不许什么愿望,难道天神会那么空闲帮世人一个个去实现么。与其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不如自己多

认真努力一下。

“世界和平,天慧早点嫁人。”我双手合十,吹熄了蜡烛。

“讨厌!年年都这样敷衍!”天慧气得嘟嘴。

“不会呀,很好的愿望呢。”妈妈笑眯眯看了眼爸爸,又问程君绫,“君绫你说对吧?”

程君绫笑笑点头:“没错,很有天茗的风格。”

我的风格就是该大胆时不大胆,该出手时不出手,该有风度时没风度……

连天慧都没将我跟他想在一块,可见我矜持的程度——其实是死要脸皮。我也想改,改过了就能追上他也说不定。

可是我是莫天茗,我再怎么改也没办法改成蓝又。

回去的时候,程君绫往他本家走去,我就说怎么没有看到他的车。在后视镜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些

收不回视线。

挫败的趴在方向盘上,抬头看到挂在汽车室内镜上,天慧神经兮兮帮我求的签,还煞有其事用红线串好。忽然想到

程君绫送的礼物,于是从副驾驶座拿起来拆开,果然又是一瓶香水。打开盖子闻了一下,有些许薄荷凉凉的味道。

再好闻又怎样,我又不喜欢。

我心烦意乱,把香水胡乱塞回礼盒,开车离去。

接着过了一个星期,接到安琪的电话,说准备接受试管婴儿,现在开始要做各种检查、检测。末了又说,是程君绫

的建议。

果然程君绫是知道了,但他竟没跟我提。大概也是知道我对蓝又的事并不上心。

世间的人喜欢他人,都会不断呈现自己美好的一面给对方看,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有多善良、多阳光、多温柔体贴,

多值得交往。无奈我却频频露出小气、自私的丑陋。

像我这样,大概真的没有登上台的资格。

之后一直到十二月,我们竟都没时间见面。

我是因为学期末杂事缠身,他大概也是周期性年底病人增多。这个社会有心理问题的人比例不低,年底琐事一大堆

,压力容易爆发,想来精神科医生也真是好赚。

但他也不轻松,自己开诊所的话,24小时都要保持状态,小CASE可以交给助手,那些富豪们可不容易打发。

也不是没想过主动约他出来喝杯酒什么的,但是往往翻出他的号码,又扔开了手机。

凌秋烨在11月底就结束这边的工作飞回法国,打电话过来要我去送机。我无端又想起那个梦,他哭泣的脸太过鲜明

,于是一口回绝。

今天上午学生考试,将监考的任务交给难得没有做李教授尾巴的晓琳之后,我躲在休息室叹咖啡翻杂志。若是好彩

,申请被通过,那明年开始我肯定不能那么闲闲的做做研究,上上课。趁期末先享受为是。

结果才刚坐一会,手机就不识趣的响了起来。

一看是安琪,我顿时想起她今天是要到医院拿试管婴儿相关检测结果。

一般而言试管受精技术只适用于1%~2%的不孕妇女。而安琪却恰好不在那1%~2%的人群。

也许上天就喜欢捉弄凡人,有些人明明可以生育却选择做丁克一族,有些人想要孩子想的不得了,偏偏没有机会做

父母。

安琪是发讯息过来的,我摆弄了手机好久,也不知该回复什么。安慰别人,向来不是我的长项。

我不免想到了程君绫,想到他就吁了口气,他是精神科医生,最懂人心了,要圆要扁他都能拿捏。这么大的事,蓝

又不可能不找他。我这样记上心,也没什么用处。

我只是稍微有点替安琪感到难过,她总是努力快乐的生活,前年她父母突遭车祸双双过世,姐姐悲伤过度住院,她

一个人不仅要料理父母后事,还要撑着安慰蓝又。我和程君绫也只能搭把手,帮些小忙。

窗外楼下那些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在校道上,嘻嘻闹闹,青春逼人,我站在窗台旁不禁一阵心烦。

十四

到了月中的时候,差点忙得要死,学生们12月22号开始放圣诞假期,日期越近他们越见欢欣。我们这些老师却是忙

一堆期末杂事,都快逼得掀桌。

幸而林望一勤快,让我天天有汤喝,间中还会帮我整理一些文件资料。这才让我今年年底火气没往年那么旺。

自从交了伙食费给他,餐桌上的菜式花样百出,我真怀疑这样下去明年这“厨师”住校了,我被养刁的胃该怎么办

。正所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饭后收拾餐桌的时候,他忽然问我:“老师你圣诞节有什么活动吗?”

“我有点事要去日本一趟。你呢?”蓝又在日本的签售已经敲定,12月18号第一场签售在京都,12月20号在东京开

第二场签售。所以我这些天时间排得很紧,就是为了赶上第二场签售。

林望一犹豫了一会,手中的碟子拿起又放下,末了才苦笑说:“妈妈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到日本长住了。我……现

在回去大概又会被赶出来吧。”

我瞥了他一眼,此时此刻什么话语都是多余的,世间的对错本就界限模糊,由此而生的偏见有着强烈的个人意志,

要消灭它并不容易。

当然也有一个简单的方法,那就是不要企图去消灭它,以及改变它主人的意志。只需全然当它不存在,每个人都自

己独立的世界,我的世界何须他人目光灼灼指手画脚。

“老师你家不过圣诞节的么?”林望一转移了话题。

“嗯,我家信佛的。”

“诶?老师也信佛吗?”

“怎么可能,我是无神论者。”

虽然我不信佛,但《金刚经》里那句话还是说得好——“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是佛言,更似哲理。足够清醒。

18号,我刚抽空啜了口咖啡,已身在日本的程君绫忽然打过电话来,语调冷静。

“蓝又在签售会现场晕倒,我这边有点麻烦,你过来帮一下手。”

事后我也觉得自己神经病,明明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还轻易被一通电话召唤,硬是咬牙把自己的事处理完,第二天

一早飞去日本救场。

但,程君绫既然叫得我过去,肯定也不是什么讲几句就能解决的小事。

到了蓝又入住的医院,在门口就看到程君绫朝我走来。

“怎么样?”我问。

“蓝又正在吊点滴,出版社方面有些麻烦,第一场签售会就搞砸了,合约可能会被撤掉,日本这边的合作对象也许

会提出诉讼。”程君绫简短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蓝又肯定不止是在会场晕倒这么简单。在签售会上出乱子,对作者本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若事件

被有心人夸大扭曲,合作方撤销合约提出诉讼是绝对的,出版社方面也极有可能会跟他解约。

看到我询问的眼神,程君绫揉了揉太阳穴,想必他这两天也着实够呛。

“安琪离家出走了。”

“……什么?!”我愣住。

“蓝又情绪不稳定,在会场上发作,中途扔掉了笔,又哭又笑,场面一度混乱,最后因为情绪起伏过激晕了过去。

”程君绫一路领我到病房。

蓝又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似极不安稳。

一瞬间,我又将他与13岁的的蓝又重合在一起。

这么多年了,他没有往前进,我也还是原地踏步。

出了病房,我直接询问:“你要我帮忙做些什么?”

“出版社那方由我出面,你帮忙跟蓝又的编辑一起处理合作方的事。”程君绫三言两语安排我们各自的任务。

他毕竟相信我,他认定社会复杂黑暗,蓝又身在其中必定会前后受敌,最后遍体鳞伤。所以到现在还跟保护雏鸟般

庇护着蓝又。

安琪的事他只字未再提。我唯有抽空打电话问安琪的家姐。

“安琪?她前几天说要去欧洲那边旅游呀!”

果然,她不可能放下亲人。

既然知道了大概地区,我找上了在法国的凌秋烨,他在欧洲肯定有不少朋友。

一方面忙着安琪的事,一方面我和编辑跟合作方磨了好几天,不光如此,居然还有记者找上来。接了几通电话后,

编辑在旁胆战心惊:“莫先生,你口气缓和些,不要这样啊……”

总之我们口径统一,对外解释蓝又因与爱人分离伤心过度。

跟合作方谈妥后,如何渲染“真爱”就是他们跟出版社的事了。

平安夜这晚终于有得休息,打了场硬仗,我和程君绫懒散的呆在酒店没有出去凑热闹。酒店离医院很近,蓝又大有

一病不起的趋势,这几天都病怏怏躺在病床上。程君绫是趁他睡着才回酒店休息。

程君绫起身去倒红酒的时候,我手机收到了凌秋烨的邮件,安琪就在法国。也许是想看看蓝又到底值不值得安琪这

样为他付出,我盯着程君绫的背影,按下了转发。

“怎么了?”程君绫端着两杯酒过来,大概是见我神色有异。

“只是有点累。”我接过其中一杯,浅啜了一口。

“以前也是这样,赢了辩论赛,我们就会到天台喝啤酒庆祝。”程君绫挑起眉,笑容有些许暧昧,“你真是一点都

没变,只要我开口,你就过来帮手。”

“是啊,被你吃得死死的。”我一下靠在沙发背上,故意轻松的说。

“不过,真的谢谢你。”程君绫举着酒凑过来,轻碰了一下我的酒杯。

我低下视线,笑道:“说什么呢。”心里却在痛骂自己怎么不抓住这么好的机会顺势压倒!

快到12点的时候,站在落地窗前,看远处广场上挤满了人在倒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圣诞快乐!

在哥伦比亚大学读硕士研究生的时候,我们两个也曾经在除夕夜到时代广场一起倒数,一起跨年。只是不知道他如

今还记不记得。

哪里的烟火、气球、彩带都一样,不一样的只有仰望热闹夜空的人。

十五

既然这边的事搞定了,我也收拾行李准备回去,接下来有两个大型交流会要跟李教授一起出席。机票定的是中午的

,这边离成田机场很近,用过早餐,程君绫就过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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