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巧了,三天后是我父亲的寿辰,本来自家养的有歌舞班子,但偏偏跳独舞的小子伤了腰,星星可愿意那天串个场子?”
“这个?”我看了看桌上那锭金子。
安寅把金子塞进我手心里,“明日先来我俯里,与琴师合一合拍子吧。”
送走了安寅和胡小霸王,我抱着一堆碎银子和那个金元宝找九爷换了个大金元宝,乐呵呵的回了家。
到家后,锁上门,从床底下的土坑里挖出来个坛子,把里边的散碎金子都倒在床上,然后变回原形,爬到金子上面打着滚使劲的蹭呀蹭呀,我一身光滑的皮毛把金子擦得更是耀眼闪亮。我心里这个乐和呀,说来也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喜欢这些金光灿灿的东西,有了钱一定换成金子藏起来,搂着金子睡觉那叫一个舒坦。
不过现在还不能睡觉,因为今晚又是月圆。我把窗子支起来,对着窗外如一轮金盘的圆月,缓缓吐出腹中黄老大的内丹,修炼起来。
到月影西坠之时,我收回内丹,端在鼻子前,掏出白天吃剩下的半只鸡和从九爷那里临走时顺来的一小瓶酒,例行我这一年来每次修炼完都要做的事,“老大,星星现在很会赚钱,咱们不用再去偷酒偷鸡了,你来吧,星星想你呢。”
叨咕了半晌又等了半晌,那内丹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好怏怏的放弃了,复抱着金子睡去。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晌午。我再变化成人,底子也还是只狐狸,几百年的作息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所以现在还是凌晨起睡,睡到晌午才能起床。
可是这天还没睡饱,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半只眼睛,爬到门边,“什么事?”
“星星哥,我和我娘要去白鹤观进香,你去不?”房东家十三岁的小女儿妞妞在门外说道。那小丫头什么事都想拉着我,刚开始觉得有趣后来就有点烦了,要不是看在他娘烧得一手好菜,我早就搬家了。
“又不年不节的进什么香?”我打着哈气,咕哝道。
“听说前几日白鹤观里供奉的二郎真君显灵了,去祈愿很灵验的。”妞妞继续啰嗦着。
“不去,不去。”我不耐烦的说。再说我一个狐狸,还进香?不怕被和尚道士收了去呀?
被妞妞这么一闹,我也睡不着了,想着今天还要去安寅府上,看在金子的面子上干脆早起点吧,洗漱干净了,吃了妞妞娘提早准备好的午饭,又挑了件我最体面的衣服,收拾停当了,直奔安寅府上。
安寅的背景我昨天跟九爷都打听清楚了,他爹是内阁重臣,还沾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皇亲国戚关系,这些我都不管,最重要的是他家很有钱,应该那天的赏钱不会少。
我站在离安府大门口还挺远的地方,远远看着那气派的金字大匾,威猛巨大的两头石狮子,立在门口趾高气昂的四个家丁,吞了吞口水,那扇大门不是我能走的,后角门能让我进就不错了。想着我正准备去找找后门在哪,这时就见一辆四匹白马拉着的朱漆金彩的马车一路小跑着停到了那扇大门口,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家丁立刻成了哈巴狗,点头哈腰的打起车帘,趴伏在地上当脚蹬,扶持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从车上走下来,也不去通报直接让了进去。
看着对面人那奢华排场,再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布鞋,撇了撇嘴,人家是什么身份想想也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个狗腿、混混而已。
又羡慕又心酸的找到后门,使了一串铜钱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有人把我带进了府里,我被要求换上了一身白绸短袍,外罩红色拖地的纱织长衣,然后赤着脚被带到一处很大的厅堂之中,我站在大厅正中间的空地上,稍远处有十余人,各自操着鼓,调着弦,应该是乐师。
“星星,想跳什么舞就跟琴师说,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我听到安寅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看见大厅一角处有一扇屏风,屏风后隐约有两个人的影子。
我跳舞都是即兴而来,哪分什么舞呀,于是对那边的琴师道:“你们随便奏个什么曲子都行,就是欢快点的吧。”
乐声响起时,我听见屏风后另一个人说道:“这个比你前几次找到的都漂亮,尤其他的腿多长多美,床上功夫一定不错,呵呵。”
那人说话声音不大,在乐曲声中,若非我这狐狸耳朵,常人是万万听不见的。只听安寅回道:“呵呵,那人眼光高得很,寻常货色自是入不了他的眼,这个可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
我有些生气了,我一会儿一定让他们多拿出许多金子,哼,随着乐曲的节奏,我开始做着各种极高难度的动作,踏着变幻繁复的舞步扭腰摆臀,旋转跳跃。对于跳舞我很自信,我们狐狸是天生的舞者,先天的本能岂是人类后天能达到的境界,人类僵硬的关节,就算再苦练,又怎么及得上我们狐狸身体的柔软,步伐的轻盈。
乐师不知什么时候已跟不上我的节奏而不得不停下来,屏风后面那两人,自我舞起来之后就再没顾得上说话。
又跳了一小会儿,我也停了下来,这种程度,不能算是跳了一舞,只能算是热了热身,因为之前他们让我不高兴了所以也未尽全力,当然也没用催眠术。
过了一会儿,屏风后面又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这个男孩儿给了我吧,你再去另找一个。”
安寅道:“殿下糊涂呀,咱们为那人设计的套子,殿下岂能自己钻进去。”
“可是,可是,好可惜呀。”那个被称为殿下的道。
“是天下重要还是这么个玩物重要,殿下想清楚了。”安寅有些着急的说道,一阵沉默之后,安寅又放柔了声音哄道:“等以后殿下登上大宝,坐拥天下,那时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何必急在这一时。”
那殿下期期艾艾半晌,终于似下定了决心,“好,这事就听表哥的,跟这小子说好了,不能出岔子,”
安寅走出屏风,来的我面前,从头到脚的又把我打量了一遍,“果然不错,就连我都几乎把持不住了。”说罢拍了两下巴掌,那些个琴师一个个都出去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托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安寅把盖着托盘的红绸取下来,露出满盘金灿灿的都是金元宝。
安寅一改昨日故作的温和,对我阴森森的说道:“今日你就不用回去了,好好休息一日,明天好好跳,跳得好这些就都是你的,若跳得不好,哼哼——”他眯着眼睛,眼神阴狠的让我心里不由得一哆嗦,这家伙果真不是善类。
“瞧你把这孩子吓的。”一个华服少年,也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个殿下笑眯眯的从屏风后走出来,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好美的眼睛呀,你刚刚跳舞的时候,这双眼睛好像在说话一样,真是好可爱。”
这个少年我觉得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我眯着眼睛寻思,脖子上有点痒,就着他的手蹭了蹭。
少年眯眯眼笑得更深了,解下腰间的一颗珠子,举到我鼻子前,“明天我哥哥来,他那人太闷了,到时你跳舞给他看,他要是喜欢你把你带回他的府上,这颗珠子就给你,怎么样?”
那颗珠子呈白色,有龙眼那样大小,光滑滚圆的熠熠生光,比金子不知更要闪亮多少倍,我那一刻完全被这颗珠子催眠了,脑子里啥都想不起来了,只傻愣愣的点头,然后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死也不撒手,那殿下和安寅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法把我掲下来,最后听那个殿下无可奈何的道:“好了,好了,见过贪财的没见过这么贪财的,现在就给你好了,你赶快从我身上下来。”
第七章
转天里,当我在满座宾朋之中,看见坐在最显赫位置上的那个,生着大大杏核眼,皮肤白净,神情高傲的少年时,突然就想起来那个眯眯眼殿下是谁了。说起来这两个人都是我还是狐狸时的熟人,尤其是这个大眼睛少年,算起来对我还有放生之恩。
他的面容比三年前长开了些,宽阔的额头,硬朗的鬓角都现出了成熟男子的样子,白白静静的脸,骨感正在显露出来,可惜了不及以前肉嘟嘟时鸡屁股般的美味模样,只是鼻尖有些翘翘的还是调皮的少年之态,饱满柔润的唇,也还透出股孩子气。大形状和他拽拽的气质没有变,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想起当年所见的情景,再加上昨天所听所闻的,眯眯眼让我来跳舞迷惑大眼睛显然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还是要照跳不误,至于大眼睛对我的放生之恩——报恩,屁呀,人还都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凭什么就让我们狐狸一定要报恩。哼。
想着昨天得的那棵大珍珠,我使尽了浑身解数,舞姿摇曳之中,满身妖娆,眼波流转之间,魅惑众生……
一舞罢,在一片赞叹唏嘘声中,“这个人,我要了。”大眼睛说的话和势在必得的样子,都和三年前殊无二致。不一样的是这次没有臭脚来和他唱反调。于是当晚,我就被安寅命人穿上锦衣华服,插上珠光宝气,用一乘四人抬的小轿送到了大眼睛的府上。
大眼睛的府邸很大也很气派,不过我不在意这些,我一路上都在忙着评估安寅给我的这身行头和零零碎碎的东西值多少钱,嘀咕他以后还会不会找我再追讨回去。
一处挺大的荷塘边,一栋精致的屋宇外,我被人放了下来,让我在这等着,我百无聊赖的看着荷塘里的一对鸳鸯在水里游来游去,心里琢磨着这种鸟我还没吃过,晚上要是有空,把它们捉来吃了。就在这时,屋中的声音越来越高,只听一个略显老气的声音道:“殿下,你这次实在是荒唐,在那样众目睽睽之下,把一个蛮童带回府里,明天二殿下那边参你的折子就会递到陛下手里去了。”
“我父皇那里连男皇后都封得,我不过是招个男宠,又有何不可?”大眼睛不服气的声音说道。
“陛下登基二十载,安边疆,定朝纲,那是何等本事,别说娶一个男皇后,就是封十个男皇后,谁又敢说一个不字,但陛下现今羽翼未丰,二殿下那里又一直处心积虑的……”那人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好了。”大眼睛显然不耐烦了,“人,我弄都已经弄来了,就算现在退回去也没用了,索性就让我玩一晚吧,明早就把他打发走。”
“哎!”那人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一会门开了,一个长胡子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不大好看,对我摆了摆手,“进去吧,好生服侍。”
天光暗淡,大眼睛房里点着不少灯,很明亮,大眼睛歪坐在床头,脸色有些难看,大约是刚刚被训斥了的缘故。看见我冷冷的道:“脱衣服。”
“嗯。”我应了一声,解开系住外袍的丝带,缓缓扭动腰肢,旋转身体,让衣服自己滑落在地上,“灯太亮了,我掐灭几支蜡烛可好?”
大眼睛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随着蜡烛熄灭的越来越多,屋里越来越暗,我舞蹈的越来越快,大眼睛的视线渐渐不能离开我的眼睛,当最后一支蜡烛也被熄灭后,屋中只剩窗外透过来的些许天光,这样的光线最适合不过,我开口对他说道:“嗯,大眼睛你也脱衣服吧。”
大眼睛昏昏噩噩中,开始把自己的衣服向下撕扯,嘴里伴随着发出“喝、喝”的声音。
“大眼睛喜欢星星吗?”我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跳舞。
“喜,喜欢。”被催眠的大眼睛,一边剥着自己最后的一点衣服,一边不由自主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来抱住星星,嗯,嗯,对,就这样……”我的狐狸眼中,给他制造了一幅虚幻的景象。
看着大眼睛抱着个枕头在床上翻滚,享受的哼儿啊儿直叫,然后一次一次的把他的子子孙孙撒在自己的肚皮上、褥子上,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在人类这里一年了,我也听说过,人类这里有那种花钱买一夜风流的事情,但我总觉的,两个人若在一起做那种事,就该是像黄老大对它老婆那样,始终如一,即使一方死去了,另一方也只会独自一个人生活下去,但刚刚大眼睛明明说了只这一晚上就把我赶走,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不过就算他是有情有义的我也不会跟他怎么样,我怕老,动情破身之后,大概会像黄老大那样迅速变成一只老狐狸吧,我才不会犯那种傻,我还要用我无尽的青春去享受生活,存更多更多的金子,更大更美的珍珠。
终于在又一次泻过之后,大眼睛沉沉睡去了,我变回原形,跳窗出去,从荷塘边上找到了那对交颈而眠的鸳鸯,把它们都咬死了,拖到大眼睛的床上,故意把鸳鸯血弄得到处都是。我听说女人第一次会有血,男人有没有没听说过,有多少更不知道,索性就被褥上,他的身上尽量多的都弄点就是了,弄完之后,把那对鸳鸯都吃下肚去。
吃饱之后,我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趴在大眼睛身边,看着大眼睛熟睡的样子。他嘴角挂着个笑,似乎刚刚那个幻梦让他很开心。催眠使人产生幻象,但说白了那幻象还是人自身心里所思所想的,是本人也许都没意识到的渴望,并非是我强加的,所以大眼睛梦里把我想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他那么尽兴的样子,该是特别旖旎或者特别龌龊的吧,想到这里,我抬起一只爪子,拍在他的脸上,“流氓。”
接着又见他白净还不失健美的右臂上有两排牙印,那是三年前我留下的,细想想后来能变化成人形,也算是受了大眼睛的启发,呵呵,这个美梦就算我给你的谢礼吧,我不找你收银子了。
看着看着,后来我有些迷糊了,睡着之前,我放了个屁,把自己变回人形,这是怕大眼睛突然醒来发现我的真身。
但实际上,没等大眼睛醒来,我就被人带走了。天还没亮的时候,两个壮汉轻手轻脚的走进屋来,把我拖死狗一样从床上拖出去,然后随便给我裹了一件旧衣服,在我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前,就把我从后门一脚踢了出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掸掸屁股上的鞋印子,心甚悲凉,碎落一地,一下子仿佛沧桑许多,我昨晚怎么就没穿上衣服,没把那些值钱的小玩意都带在身上再睡呢。
怀着一颗破碎沧桑又自责的心,我回到我租住的那个小院,离老远就听见一片女子的哀哭之声。我这才两晚没回来,他们就这么想念我了?我那颗破碎的心。立时又噼里啪啦的回归原位了。
我连蹦带跳的跑进去,“我回来了。”
“星星,星星你终于回来了。”三个女人抱着我哭得一塌糊涂。他们是妞妞她娘和两个已经出嫁了的姐姐,却不见妞妞。“这……这……”我知道我长得漂亮很招女人喜欢,不过这有点太过了吧。
妞妞娘哭哭啼啼的对我说道:“星星,妞妞丢了。”
“怎么会?”妞妞十三了,又不是三岁,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我们从白鹤观进完香出来,一转眼的功夫妞妞就不见了,本以为她是贪玩自己跑哪去了,可是三天了,观里观外都找遍了,甚至亲戚朋友家,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找过了还是不见人影。”妞妞娘继续哭道。
“报官了没?”其实我觉得她丢了也好,省得她没事总烦我了。
“妞妞他爹去了,可也没给个说法,星星,你认识当官的人,求你去打听打听吧,看官府里是个什么意思,会不会帮忙找找呀。”
“行,我先去换件衣服。”回到房里,插上门,我迫不及待的张开嘴,先把我那颗屯在肚子里的珍珠吐出来,抱在怀里又摸又噌,哎!这东西真美呀,幸亏提早就把它藏在肚子里了,不然连它也丢了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