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间的第一次——冰岛小狐仙
冰岛小狐仙  发于:2013年05月27日

关灯
护眼

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很美味,可惜我却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只是很机械地,把所有的东西吃光而已。

「这次事件学校估计会想办法压下去,听相沢班上的人说他的家人正好出国旅游了,估计那家伙也是看准了这个时间的,还好有你帮他。」

过了一会,听到松田轻轻开口,语气里带着叹息,我只是沉默着点头。

但是心里却忍不住会想,我真的帮到他了吗?如果他没有因我而分心,是不是连这些伤都不会受呢?如果不是为了要救我,他是不是可以全身而退呢?

第九章

「赤阪,这两天我会帮你请假的,你就安心照顾相沢吧,晚上我会送吃的过来,白天你就在医院吃吧。」见我不说话,松田转头又叮咛了一句。

我很感激他,这种时候还愿意帮我们的人,我想真的已经不多了,学校的态度,摆明了是不想插手吧。

松田又呆了一会,拿着我吃完的饭盒走了。

我送他到走廊上,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随即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道谢。

再次回到相沢身边,按铃叫护士来拔掉吊完的点滴,帮他把手放进被子,关了灯。

坐在床边,月光透进来,银色的光晕中看得到浮游生物,在空气中飘来飘去,却是完全无声的运动,寂静的美。

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只是觉得看着的时候,就不想把目光转开,像被吸住一样,全身心地投入。

然后大概看得累了,便趴在床边睡着。

第二天早上醒来,腰酸背痛,长这么大第一次不在床上睡觉,活受罪的感觉。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相沢秀一,即便视线还很模糊,却还是想确认他是否已经醒来,是否有什么异样。

结果都没有,他依旧紧闭着眼睛,呼吸安静而平稳,似乎只是睡着了。

早饭前医生进来帮他做了检查,情况似乎恢复得还不错,氧气面罩已经可以拿走了。

重新看到他的整张脸,我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却其实,只过了一夜而已。

医生说等他清醒了后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然后留院查看一天没什么大碍便可以出院了。

于是我开始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清醒的瞬间。

那个白天过得很快,至少比我预想中得要快。

本来觉得这样守着他不说话不动弹会很难熬,却没想到,自己在看着他的时候,轻松地把时间消磨掉了。

在我第三十遍数清了他到底有多少根睫毛时,我看到那些被我注视了许久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知道那是他要醒来的徵兆,我激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后看着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皮在勉强地眨了几下后,终于完全睁开。

那双深黑色的眸子起先有些迷茫,接着慢慢重新变得清明,然后似乎是疼痛般地,紧紧皱起了眉。

他慢慢半转过脑袋,看到我,怔了一下,轻轻勾起嘴角:「赤阪,果然是你呢,我刚才就在想,醒过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会不会是你呢。」

他笑得很淡,却异常好看,那笑容就好像是透明的一般,明艳到几乎让人不敢逼视。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下额头,确定那里裹着绷带后,眉头慢慢松开:「难怪这么痛呢,果然是被铁棍砸在脑袋上了呐……」

我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想对他说,比如道歉,比如感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醒来,睁着那么清那么亮的深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我所有的话,都被吞回了肚子里,而且再也说不出来。

听到他用那么理所当然的口气说「果然是你呢」的时候,我觉得我很严重地陷落了。

「下次,不要再这样。」

结果千言万语,只化成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我对于这样不善于表达的自己感到厌恶,却也知道,这种经过十多年沉淀出的个性,真的不容易改变。

相沢看着我,眨了下眼睛,慢慢拉开嘴角的弧度,似乎是想大笑,却因为脑袋的疼痛牵住神经而无法过于放肆,「呐,那我叫你下次看到我被人围攻时不要冲过来,你做得到么?」

他的话让我一下子怔住,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半晌后迟钝的大脑才解读出他言语中的意思,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傻,因为他忍不住「噗嗤」就笑了出来。

笑得那么开心,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从超过24小时的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病人。

我只能无奈地摇头。

他笑得眼睛眯成了两轮弯月,即使没有幽静恬美的月光,却仍然美得惊心动魄。

第十章

「赤阪,为什么会冲过来呢?」半晌,他又问了一句,语气很恬淡,唇边笑意依然。

只是看着这样的表情,就让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如此不可思议,我几乎忍不住想低低笑出声来。

我浅浅吸了口气,让肺腑中的空气变得充足一些,然后慢慢开口:「当时,没有想为什么。」

似乎,只是身体本能的,什么都没有想地,就冲了出去。

相沢抿着唇,漂亮的眼睛里笑意昂然。

那天后来我们并没有作更深的交流,很多时候只是看着彼此。

相沢清醒的时候和昏睡的时候差很多,尽管仍然虚弱,清醒的他却显得很活泼。

那是和学校里的他截然不同的样子,却也和上次在CD店里的相遇不同。

学校里的他总是冷漠的,CD店里的他是安静柔和的,而现在的他,则是活泼顽皮的。

我很庆幸自己能见到他如此多的不同面,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份荣幸。

晚上,相沢的家人到了,是从机场直接赶过来的,他们看着他的时候脸上满是担忧,然后似乎是他姐姐的人走到我面前向我道谢。

我摇了摇头,淡淡说着不用谢,然后听到床上的他轻柔地开口:「赤阪,你先回去吧,我这里已经没问题了。」

他的目光中还带着笑意,很明晰很柔和的笑意,因为清亮,仿佛带着水光。

那样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让我不想移开视线,但是他的家人都看着我,让我知道自己应该离开。

我便站起身,礼貌地向他的家人欠了欠身,随后向他道别。

走出病房,医院的走廊很安静,我听到自己轻微的脚步声从我脚下向四周散开,在一片寂静的空气里引起一阵阵回响。

像极了昨天学校的那条走廊,也是这样安静,也是这样的回声,从耳膜传到了脑海深处,那么响那么清晰。

隔天去上学,松田问起相沢的情况,我据实说了,他松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没有老师来问这件事,班主任早上看到我的目光里带着我根本无法理解的情绪。

中午的时候,统一考的成绩公布了,底楼大厅被围得水泄不通,被松田拉着去看成绩,听到太多的人发出惊讶的赞叹声。

对于结果,其实我心里是有些底的,所以并不急着穿越明显激动着的同学们去看墙上的排名。

松田却显然比我着急,拽着我的胳膊便一起挤进了人群。

我的名字并不难找,它就挨着第一名的名字被写在那里。

两个人的分数只差5分,我知道那个差距只是我没来得及完成的那道题而已。

但是心里没有遗憾,我知道就算我有时光机,倒回那个时候,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交了考卷冲出教室。

「赤阪,好可惜,如果你那时候把试题做完的话……」身边传来松田的叹息,很低的一声,没让其他人听见。

我没接话,我并不认为这件事可惜,以我的成绩,要考上东大完全不是问题。

最后看了一眼排在榜首的「相沢秀一」四个字,心里为他感到高兴。

可以直升东大对他来说就意味着可以不再来学校,不再受佐山的报复。

只要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轻松了很多。

很不可思议,这样的时刻,我想到的全是关于他的事。

转身走出人群,松田跟了上来。

一起上楼时经过柔道部的活动室,门没关,佐山在里面,抬起一双阴郁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察觉到他的视线后我朝他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大概又引起了他的不满,他猛得站起身,直直向我走过来。

我没有动,看着他走到眼前,他的个子比我高,站得近了真的有很大的压迫感。

但是我并不害怕,从那天相沢打架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的水准和我差不多,那么自然,我不用惧怕眼前的佐山。

「赤阪拓也……谁要你他妈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明天也找人把你打进医院?」佐山咬牙切齿地说着,微低了头凑近我。

我闻到他嘴里劣质烟草的味道,有点反胃,直觉地倒退了一步。

还来不及说什么,走廊另一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带着冰冷笑意的嗓音:「佐山,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一点,他可是比我还能打呢。」

那句话似乎说得不响,却简单地盖过了还聚在宣传栏前的人群的喧闹声,穿越阻隔着的空气,直直地印进脑海里。

我看到近在眼前的佐山的脸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第十一章

转头朝发声源看去,相沢穿着校服,额头上雪白的绷带在隐隐透进教学楼的阳光里亮得刺目。

他站在那里,和绷带一样颜色的脸上挂着微薄的笑容,就好像是突然吹进教学楼的一股清风,把一走廊的嘈杂和佐山的气势全都卷走了。

整个走廊都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看着佐山,半晌后眨了下眼睛,随即抬脚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声很轻,几乎是耳朵无法捕捉的程度,背脊挺得笔直,神情却由先前的冷然换上了慵懒,就好像是一只在昂贵地毯上散步的波斯猫。

空气因为他而停滞了一般,我发现佐山逐渐狰狞的脸上肌肉在几不可觉地颤抖着。

「好,算你恨!」

一直到相沢走到他面前,佐山才不得不承认他之前的气势全是装出来的,恶狠狠撂下这句不知是威胁还是警告的话后,他转身上了楼。

「相沢,你已经可以来上学了吗?真是太好了!」

最先出声的是松田,我和相沢秀一当时沉浸在视线的交融中,竟然产生了时间静止的错觉。

被松田的话打扰,那感觉却还萦绕在心头没有一下子褪去,我们都怔了怔。

然后相沢秀一转向松田,淡淡笑笑:「我只是来办点事。」

「也是,你已经可以保送东大了呢。」松田挠了挠脑袋,语气里是带着羡慕的。

我没说话,看着相沢开口,「恭喜你。」

恭喜你得了第一,恭喜你可以直升东大。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聪明如他,自然知道我在恭喜什么。

他却没接话,只是看着我,明澈如水的眸子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

半晌后,他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转身走了。

不得不说,当一个人很在乎另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比较敏感,有些平时不会注意到的事,便也多生出了个心眼。

当我看到相沢那个表情时,心里没来由得有了不怎么好的预感。

想追上去,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突然响起的预备铃,却让我被松田拉走。

整个下午的课都上得很不安心,我开始后悔在医院的时候没有问相沢要手机号码,以至于现在连联系都做不到。

好在那份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那天放学的时候,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班主任满面笑容地把我叫去了办公室,随即递过来一张纸,我迟疑着接过,那上面「东京大学提前入学申请表」一行大字让我瞪大了眼睛。

「赤阪,虽然我觉得你那天如果把试题全部做完的话分数不会比相沢秀一差,但是不管怎么说从排名来看你是没有提前入东大的资格的,所以我本来很为你感到可惜。不过现在事情又有了转机,学校还是决定把这个名额给你。」

班主任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愣愣拿着申请表,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张表格应该是属于相沢的,可为什么它现在会在我手里?学校决定把这个名额给我,难道是因为他打架吗?可是明明我也参与了啊。

「为什么没有给相沢秀一?」回过神来时,我听到自己清冷却带着些微愤慨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划开了室内原本协调的平静。

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以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说了多不可思议的事。

「相沢自己放弃的,他说他要出国留学。」大睁着眼睛,班主任愣愣地回答着。

也是,如果换了一般学生,这种从天而降的喜讯只怕会让人兴奋到手舞足蹈吧,哪里还会去追究为什么呢。

「说起来,你那天会没有完成试题,其实也是因为相沢吧,赤阪,同学间互相帮助是好事,但是有时候还是要看一下场合啊,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以后不要随便放弃了。」

班主任大概是看出我脸色不好,语重心长地又接了一句。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见没别的什么事,拿着申请表向她道了别。

一直到走出教学楼,我都没能从刚才的事里回过神来,脑海中始终回荡着的,是班主任那句「他说他要出国留学」。

之前我总以为我还可以在大学里继续见到相沢,可是事实却总是与幻想相反,胸口像被人重重锤了一下,一阵一阵气闷的感觉涌了上来。

回到家,把申请表填好,晚饭的时候告诉了家里人,每个人都为我高兴,我却依然兴奋不起来。

我知道我是势必要去东大的,那是家里所有长辈对我的期望,也是我从小的梦想。

但是不能和相沢秀一念同一所大学,仍然让我感到深深的遗憾。

第十二章

那之后,交了申请表,两周的审核后,我拿到了东大的提前录取通知书。

我的时间开始成为完全的自由,不用再去学校上课,也不用再去面对一些不必要的是是非非。

有时会接到松田的电话,告诉我学校里的一些情况,他总是会不经意地提起相沢,又或者,他清楚我其实想知道那个人的动向。

相沢依然不常去学校,偶尔去的时候,神情也总是漠然的。

我发现自己开始想他,见不到的时光里,分外思念。

十二月轻松地度过后,新年踏着北风和冰雪悄然而至。

1月1日,家人都去了亲戚家,我因为有点小感冒,所以没有出门的欲望,便一个人留在家里看书。

父亲不知道从哪位亲戚那里借来了东大大一的课本,而我也愿意提前开始看那些我即将专攻的法律专业书。

那天中午,收到松田的短信,约我一起去神社参拜。

我直觉地想拒绝,却看到他随即又补了一条:相沢也会去。

便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穿上外套,出了家门。

路上一直在自嘲地想着,怎么就如此容易地陷入了这个旋涡里,明明没有深陷的机会,却自己把自己变成了沼泽,万劫不复。

到了神社,远远地看到站在门口的松田,他身边有两个人,一个相沢秀一,另一个,似乎是隔壁班的小林。

我是那天才知道,原来相沢和小林同班,原来他们关系很好。

我以前以为,相沢在学校里是没有朋友的,但是近距离接触了小林,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成为相沢唯一的朋友。

那是个开朗到完全没有心机的人,在他眼中笑就是笑,哭就是哭,不用虚伪地掩饰什么,面对你的全是真心。

确实来说,这样的人,很适合相沢。

「啊,赤阪,你来了,抱歉,因为小林说想见见你,所以把你叫来。」

松田看到我迎了上来,说话的时候看了小林一眼,眼神里带着无奈。

我有些惊讶,不明白小林的用意何在,朝他看去,他正直直盯视着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小林,你这样盯着人家很诡异哎,赤阪要不好意思了。」

相沢突然轻笑着说出了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随即自顾自地「哈哈」笑了起来。

小林嘟起嘴,表情可爱,「赤阪,上次秀一住院多亏你照顾了,当时我人不在东京,回来听说之后差点吓死呢。」

他说着转头抱住相沢,噌着他脑袋的动作无比亲昵。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