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红尘——竺择曰
竺择曰  发于:2012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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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意外住进富贵之家

所谓的表弟竟是理工大学鼎鼎大名的“天才美少年”

怎么办?

表弟不仅记得那件尴尬事,还总对他说些奇怪的话语

为什么会这样?

他和他的关系好像越来越糟糕……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梓乐、祁熙

仁爱医院

住院部楼房的前面,是一处风景可爱的院子。最近在这里,时常会看见一位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男人,他不过二

十岁的样子。每天早上,约九点钟,会由看护小姐推着轮椅,把他送出来。他总是温柔地说谢谢,然后一个人在阳

光下呆坐很长时间。

他好像特别喜欢阳光,住进医院的一个月里,只要天气晴朗,他都会出现在院子里。当然,除了看护小姐,有时也

有其他人陪在他的身边,比如说那个相貌颇为俊美的少年。他一般在傍晚和周末出现,每次把男人推出来后,他一

定要盖一张薄薄的毯子在他的腿上。他喜欢蹲在男人的面前,紧握住他的双手,仔细地凝视他。

每次遇到这种情形,男人便会十分不自在,涨红了脸颊,一会儿望望远处飘零的树叶,一会儿看看天边流动的云彩

“小熙……”如果少年一直握住他的手不放开,或者想要倾身来抱他,他就会叫出少年的名字,告诉他自己想要回

病房了。

同样是喜爱在院子里散步的其他病人,每每看到他们亲密的身影,都觉得特别温馨而美好,猜测他们可能是感情深

厚的兄弟。其实,事实也确如他们所想,少年的母亲来医院看望男人,男人是忧郁地笑着唤她作“姨妈”。

“姨妈——”

被称作姨妈的女人又来看他。她虽然一脸苦涩,心疼生病的男人,但却更想寻一个机会与他单独相处。可惜任性的

少年半分钟也舍不得离开男人,将他紧搂在怀里霸占着。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夕阳涂红整间病房。男人借口肚子好饿,想吃少年亲自买来的热乎乎的小笼包。

男人期盼的眼神如此可爱,少年怎么忍心拒绝。他警惕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在男人的面颊上留下一吻,又说“

乖乖地等我回来”后,才满不放心地离开。

待少年一走,女人立刻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东西,递给男人。

捧着机票和证件,男人哀伤地留下两行清泪。

“小乐……”他一哭,女人也忍不住了,抱住他,顷刻泪湿了脸,弄花了妆容。“可怜的孩子!等小熙想通了,你

就马上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人天天在一起。”

“呜……”他咬紧嘴唇,只掉眼泪不说话。

他有好多好多话要与她说,可是他一句也不能说出口,他怕自己一张嘴,就会更加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离开她,

舍不得离开小熙,也舍不得离开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尘世……

第一章

珍贵的生命,

如同遍布荆棘的坎坷道路,

你,不着一丝片缕,

尖刺划破皮肤,

血肉模糊了,

但,即使这般痛苦,

你,仍要继续前行。

活着即是美好。

纵使自小无母,又猝然失去唯一的父亲,面对亲戚“烫手山芋”的厌弃眼光,他也要努力地活下去。不依靠任何人

,大不了放弃学业去打工。挣钱养活自己而已,又有何难?

突然,他忆起父亲临终前,揣在他手里一直未来得及查看的纸条。从衣兜里摸出来,展开皱褶的纸团,原来是一连

串数字,应该是谁的电话号码吧!

父亲把这给他,其用意为何呢?

寻思良久,他终于还是跑去村口的小商店,借了公用电话,按出纸上的数字拨了出去。

“你……”陌生的女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是小乐,张梓乐?”

“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我等你好几天了?你爸爸的事情,我听说了,没想到他真的去了……”

“您……是哪一位?”他满腹疑惑。

“我?”对方略微停顿,“你爸爸没跟你提过让我照顾你的事情吗?

“没有,他只把您的电话给了我……”咽住哭音,他不能言语。

“噢……”对方叹息,“我是你妈妈的姐姐,何琴。你爸爸病重的时候联系过我,他怕他去世以后,没有人照顾你

,把你托付给我了。”

泪决堤——

为什么他到死前都还不忘为我考虑?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事情,却总是什么也不说?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妈妈是谁,

而今又让她的姐姐来照顾我?

“那……那我的妈妈呢?她现在哪里?”

“她?她……很多年前过世了……”

“啊?”

是注定无缘么?永远无法相见的至亲!

再也忍不住,啜泣的声音和着泪水一起泄出指缝……

“……小乐,别哭呀。”对方也十分难过地哽咽,“你放心,姨妈会照顾你的……小乐,你到姨妈这里来,姨妈会

像妈妈一样对你好……不要难过了,小乐,你还有姨妈啊……”

“姨妈……”他捂住话筒,轻声道,“谢谢……您。”

通完电话,他心情沉重地向家走回去。竟然意外得知自己的生母也早已不在人世,他可谓是个真正的孤儿了。幸运

的是,他还可以继续念书,姨妈说要供他读完大学。

回到简陋的家中,他去父亲的房间把遗物收一收,打算明天就动身去学校。——丧事办完了,他不能老请假留在家

里,学校还有两个月才放寒假,他不想再耽搁学业。

将父亲过往穿过的衣裳一件件捡出来,折叠好放进干净的大木箱,他发现在衣柜抽屉的最里面,还藏着一个油漆剥

落,破旧的铁皮盒子。

打开一看,却只有一本厚厚的日记薄。——是很多年前写下的吧!墨水的字迹不少都已化开,变得模糊;纸张因为

年岁的消逝,变成老旧的淡黄色;边角也磨损得厉害,卷翘褶皱不堪;装订线像是要断裂,拿起本子都要担心它随

时可能会绷断,散落成一堆凌乱的破纸。

抱着日记薄,坐在床边,他小心翼翼地一页一页翻看。——真是父亲年轻的时候记下的。想到父亲人都不在了,他

的泪又掉出来。

赶紧接住泪水,生怕它落在纸张上,将那曾经的“故事”损坏。扬起头,吸一吸鼻子,他把眼睛睁得好大好大。—

—他原本就长得十分清秀,眼睛水汪汪的会说话,哭泣的样子又颇为哀伤,但使任何人见过,都莫不要为他怜悯一

番吧!

再低下头,他又翻过几页,竟意外地看到一个女人的名字。——这是父亲记录的他和母亲的恋爱故事。这女人的名

字,可想而知,必定是他生母的名字。

一时间,他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哭着闹着找父亲要妈妈,父亲永远只是一言不发地紧紧抱着他。傻傻的父亲,他

的爱是痴痴的,他可以放走母亲,让她去追寻她想要的生活;他可以为了爱她,永远不结婚。父亲不说话,因为他

不想去打扰她的生活,因为他所有想说的话都“说”给这本日记薄“听”了。

当他看完日记,摩挲残破的封皮,他笑了,满脸泪痕的惨淡的笑容……

挥不去,这上一辈的悲剧,遗留在他心中的感伤,从今而后,被谎言穿透的生命,将要以何种难堪的形式存在?

欺骗他的人,难道他也必须做出善意的欺骗吗……

他,善良温柔,热心帮助身边的每个人;他,平凡朴实,真诚对待周围的所有人。虽然他家境贫困,虽然他不善言

辞,但大家都特别喜欢他,因为他很真,因为他很纯。他是张梓乐,一个普通的南大的大二学生。

若想要找他,去图书馆,那个坐在大堆的资料后面的瘦弱男孩,那个脸上总带着温柔笑意的男孩,就是他。

回到学校后的张梓乐,没有很悲伤地哭泣,没有把他的伤心传染给周边的人们。但是,喜欢他的同学,总要善良地

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有时候,会有殷勤的同学拉着他去参加各种让人兴奋的活动,借机送给他一份份并不贵重却情意深厚的小礼物。而

与他同住一间寝室的三个男生,更是在寒假开始的这一天,纷纷邀请他去他们的家中度过寒假。

自己特殊的身世总惹人同情,给别人带来许多的麻烦,张梓乐知道室友们是怕他在寒假里一个人孤独地过春节,才

纷纷热情邀约。他笑一笑,婉拒他们的盛情,解释自己早与S城的姨妈约好要去她的家里过寒假。

男孩们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即都轻松地笑了,给了他一个又一个鼓励的拥抱后,他们背上各自的行囊,同

他挥手告别,离开学校。

同学离开后,张梓乐也开始动手收拾行李。虽然他同姨妈说的明天才过去,但他今天就要离开学校,先去一个从小

一块长大的好朋友那边留宿一晚。

那个好朋友叫汪南明,比他大一岁,从小便保护他,帮他赶走围在他身边骂他是野孩子的小朋友。

整理了简单的行李,张梓乐去学校附近坐上去理工大学的公车。

天气很好,前些天下了大雪,累积在房顶上的白雪,在太阳的照耀下慢慢融化。

滴答——滴答——

自屋檐流下的雪水,在空中被阳光折射成五光十色的串串珍珠链。风是冰冷冰冷的,吸进肺里的感觉很好。

他呵出一口白气捧在手心搓,看着车窗外面,忙碌的行人微微地笑。即使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人活着,看到别人开

心的生活,也会觉得世界是美好的。

公车行驶大约二十分钟,在N城的理工大学附近的站台停下。张梓乐背着包包跳下车,跺一跺寒冷的双脚,小跑到

离学校不远的一条热闹街道。这个地方比他所就读的南大那边要热闹许多,周边有很多商家和店铺,路上的行人和

车辆完全不因为学校放了寒假而减少太多。

穿过几条小巷子,来到一处成成叠叠,尽是古朴的,富于江南特色的,居民的灰瓦楼的小院。他推开铁栅门,走过

有一口古井的院子,找到其中一幢小楼,上二楼至最里面的房间停下。

才敲响了一下门,门就从里面猛地打开,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掌,将他拽进了屋里。

阳光从玻璃窗户洒进来,落在窗边的小桌子上。简单的酒精炉子摆在上面,小铁锅在青色的火焰中,沸腾了汤汁,

炸开一颗颗水泡。鲜红的辣椒飘在其间,浓郁的辛香散满整个房间。

“现在才来,等你好久了,快点来吃!”不由分说,健壮的男人拉下张梓乐背上的包,随意扔在旁边的床上。

“快吃,快吃!”男人帮他摆好碗筷,自己先不客气地从锅里捞出煮好的丸子塞进嘴巴。“呜哇——好烫!”他惨

叫一声,用手对着冒热气的嘴巴狂扇,呼哈、呼哈地咀嚼。

“乐乐,你快点吃啦,吃完了,去看我打球。”

“明哥,你还要出去打球?”张梓乐拿起筷子,秀气地吃菜。

“嗯……跟同学约好了……”汪南明埋头苦吃,嘴里含糊不清。“过几天就要回村子里去了……你又要去S城,没

有人陪我……真无聊,趁现还有同学在赶快玩……”

“噢……”张梓乐垂下眼睛,“对不起。”

“呃,你干嘛要道歉啦?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汪南明有些气恼地探身过来,乱揉了一把张梓乐的头发再坐好。“

别老是傻乎乎的,快点吃,一会去帮我加油。”

“我还是不要去了吧!”

“嗄?为什么?”

扫一眼房间里的摆设,张梓乐犹豫地望着对面的汪南明,不好意思说出他不愿意去的理由。

“呃……”

环顾整间房屋,只能找出一处比较干净、看得过眼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此刻吃饭的一小块地。——不管是墙角的椅

子,还是可以媲美狗窝的小床,还是堆满了教科书的小书桌……只要是有空余的地方,都会被乱七八糟的脏衣服、

脏袜子充塞,就是连木门后面的挂钩上,都挂着汪南明脏兮兮的牛仔裤。

“呵呵……”明了后的汪南明不好意思地干笑,“乐乐,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没事。”张梓乐腼腆地笑一笑,低下了头。只要明哥开心就好。

吃完午饭,汪南明就真的一个人抱着篮球跑出去玩,留下张梓乐在家收拾房间。

勤劳的张梓乐打扫干净房间,又把累积下来的大堆脏衣服和拆下来的床单、被套,一同泡在大盆里洗掉。蹲着洗完

服,他差一点直不起腰来,腿酸酸麻麻的,手指也被冷水泡成了红通通的“大胖子”。

拎起大桶的衣物下楼,到院子里晾晒。正午的阳光格外暖和,看着白净的床单挂在绳子上,张梓乐轻轻地笑,心里

好满足。

搓搓冰冷的手,他觉得这一点点的累不算什么,能帮助别人,为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看到他们开心的笑容

,自己也会从中找到被需要的美好满足感。——正因为自己对别人有益,才有勇气和希望继续活下去。

翌日,汪南明坚持把张梓乐送去火车站。抱着行李,两人站在检票口依依不舍。

离别的伤感冲在胸膛,张梓乐说了一大堆让汪南明不必担心的话,又再三表示肯定会给他打电话,汪南明才不情愿

地一步三回头,慢慢离开。

直到汪南明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张梓乐才神色哀伤地抿着嘴巴,进去车站。他从来就不喜欢离别,但更不喜欢把自

己的背影留给别人,让别人来体味这份感伤,所以他总是站在原地最后一个离开的人;甚至是通电话也是如此,一

定要等对方挂了电话,他才放下电话。他不愿意去伤害别人,情愿受伤的是自己。

列车由N城开往S城只需要三个多小时。一路上,张梓乐绞弄双手,把一颗紧张的心脏吊在嗓子眼。

第一次见那边的亲人,那种心急的迫切和担忧的害怕,搅得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她是什么样子的?她的家人又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纷繁的思绪一直纠缠着他,所以当列车抵达S城,他出了火车站,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一时间分不清楚东南西

北,茫然不知所措。

幸而,他的长相颇为引人注目,学生的温柔模样,又实在继承了他父亲的神气,让来接他的女人一下就在熙熙攘攘

的人群里发现了他。

“小乐?”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吓了他一跳。面色微红,他惊讶地转过头去,入目的是美丽的女人

“我是姨妈啊!”

“姨妈。”他轻轻地叫,突然对她鞠一躬,“小乐给您添麻烦了。”眼泪噙在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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