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飞——ziezz
ziezz  发于:2013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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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钦容一进李师长寓所就被下人请到了后园的茶厅。李师长正端着茶与方闵之谈些什么,见顾钦容进来,放下茶杯示意顾钦容坐下道:“用过餐了么?”

顾钦容坐下道:“用过了,老师找学生来有什么事?”

李师长瞟了眼方闵之,对顾钦容道:“听说蒋先生打算召开编遣会议,裁军减饷你怎么看?”

顾钦容心里顿了下,没料到李师长找他谈这个,便道:“老师的看法呢?”

李师长深知顾钦容城府,莞尔笑道:“德邻(李宗仁,字德邻)与我是故交,他也是不太赞同的,裁军了对我们实在无益,你是知道的。”见顾钦容依旧沉默着听他说话,接着说:“桂系内部策反,蒋先生不乐意,原本在蒋先生执意定都南京,我便有些不快的。这国民政府不是一个人的党,我是信奉法统的,不赞同独裁。”

顾钦容心底彻底明白李师长这番话言下之意即为反蒋帮桂,顾钦容知道湖南之争,此刻蒋桂已经有些白热,其实自6月驱逐奉军出关后,蒋、冯、阎、李四大军阀集团间为了分配地盘和权力,矛盾尖锐化。但他没料到李师长却会倾桂反蒋。打心眼里,顾钦容不认为桂系能有多大作为。但李师长找他来谈,意下就是希望拉他帮助桂系。

顾钦容抿了下唇,装糊涂道:“学生不懂政治,不过如今奉军不是在北京洽谈,张学良将军也有意归党,学生想全国统一指日可待,至于裁军是政治事宜,学生也实在无高见。”

李师长盯着顾钦容看了片刻,拍手哈哈大笑道:“罢罢罢,你也说过你只懂领兵打仗,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和小方还未用餐,你留下来一起吃点如何?”

顾钦容也跟着笑道:“那学生就不客气了。”

饭桌上三人又谈了些许闲杂之事,李师长道:“月底会有宴会,宴请东北几位将领,军长们都会参加,钦容你到时候可别给我溜了。”

顾钦容道:“方医生已经告之学生,学生保证定会参加。”

一顿饭表面吃得惬意,心里却是翻腾的厉害。

李师长对自己确实有恩,但顾钦容对桂系却是毫无好感的,他自参加革命便跟随蒋先生,此刻决然不愿意倒戈。也罢,多虑无意,只能见机行事了。

与李师长告辞已经接近深夜,顾钦容没有坐车来便招了辆黄包车。车快驶到公馆陡坡处时,突然后面来了辆汽车将黄包车拦下。

车夫吓得大气不敢喘,顾钦容也握着枪全身戒备。

车门被打开,方闵之的亲信走了下来,道:“顾先生,方先生请你上车谈谈。”

顾钦容松了口气,暗忖方闵之闹什么玩意,却又不敢放松警惕。

待到上车,关上车门,见后座上全无一人,顾钦容更绷紧弦。

方闵之从驾驶座上转过身来,拍了顾钦容肩膀一下,瞬间一把枪抵在他的额头。方闵之蹙眉举手握住枪,移到一边,低声道:“钦容,你注意着些,有人暗里使坏,告密说你是GONG党。”

顾钦容一怔,道:“胡扯,荒谬!”

方闵之道:“我当然知道是胡扯荒谬,只是有人要害你于不义,你提防着别让人抓住小脚。”

顾钦容抿着唇,脸色难看的厉害。方闵之微叹了口气,道:“你选自己的路走便是,别去顾虑太多,若是李敢对你下手,我会替你除了他。”

顾钦容没料到他会这般直白,瞪大眼盯着他半响没做声。

方闵之道:“你这么盯着我作甚,要是感激以身相许即可。”见顾钦容绷着脸,噗嗤笑了出来道:“瞧你这副模样,我可不是乘机而入的小人,你下车吧,我得赶紧离开以防有人监视。”

隔了几天,顾钦容发现果然有人暗中来察他,好在他做事谨慎,使得对方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他在李师长面前谈话也是中立的态度,没露一丝马脚。之后一日在学校上课后,蒋先生突然召见他,谈了几句。事情也便过去了。

但顾钦容却由此对李师长有了警惕之心,极好在他面前表露一丝政见,被问及时,也只道自己只是军人,不是政客,不懂政治。

月底东北易帜,南京国民政府基本统一全国。几派军阀之间走动的更为密切。月底的宴会,军阀各派人士都有参加,桂系和粤系也来了不少人,因隔年要举行编遣会议,有几位军官便在南京多逗留了几日。

这日顾钦容接到一位军长的请柬请他参加宴会,顾钦容欣然前往,下了车便远远见着几个军官立在正厅谈话,那军长见顾钦容来了,笑着招手道:“钦容,快来,我替你引见,这位是广西的杨旅长。其余几位你都认识,我便不多介绍了。”

顾钦容伸手与那杨旅长拉手,杨旅长紧紧盯着顾钦容面带猥琐道:“顾师座真是一表人才!”

那军长凑在顾钦容耳边低声道:“这草包原是土匪出身,别跟他一般见识。”

顾钦容微蹙着眉头,眼睛却紧紧盯着杨旅长身后的那人,似乎要生出火来将那人烧出个洞。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顾钦容的眼光,转过脸,微笑着走过来朝顾钦容行了军礼,伸手笑道:“顾师座,久仰大名,下官是杨旅座的参谋陈恩赐,请多指教。”

第二十六章

顾钦容心跳得厉害,他不动声色的伸手与陈恩赐拉了一下,旋儿与其他各军长攀谈。而此时他脑子不断的飞转,到底是谁在欺骗他,眼前就像是有个巨大漩涡的陷阱,顾钦容不能说杯弓蛇影,但是确实有点草木皆兵的恐慌。

一位是引他走向革命道路的导师,一位是跟随自己多年出生入死的副官,一位是自己尊敬崇拜的领袖,一位是自己一时妇人之仁没有痛下急手的仇兄。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这一切想要害他?

一时间,顾钦容怀疑了所有人。

他没有心思跳舞谈笑,他默不作声的端坐在角落,看着宴会上嬉笑的众人。

陈恩赐没有再来挑衅,一直伴在那位杨旅长的左右。顾钦容当然不会就此掉以轻心,他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暗暗观察着周围的人的一举一动。

“密斯托顾”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顾钦容的思绪,他差点打翻手里的酒杯,抬头看着孙小姐捂着嘴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打扰到您了么?”

“没有,没有。”顾钦容拿手帕擦了擦溅到手背上的酒,请孙小姐坐下。

孙小姐生性活泼,片刻便将刚才的尴尬化去,两人欢笑着畅谈开。顾钦容看着孙小姐的笑脸,莫名有些惆怅,倘若阿卡有如孙小姐一般开朗活泼又该有多好。他似乎忘记了曾经他也是看着孙小姐的脸想着还是阿卡清纯得惹人喜爱。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想法,让顾钦容想到另外一个人,阿卡。

陈恩赐回来势必要向他报仇,而此时顾钦容的处境已经不似当前,对付陈恩赐一人倒是容易,但是若是其他敌对联手,他几面受敌就很难保证自己能切实保护好阿卡。

已经发过誓不再给阿卡带来伤害,顾钦容不愿意让阿卡再受一次苦。

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顾钦容抿唇紧了紧眉。

舞会散场回到公馆时,天下起雪来,鹅毛般的雪花迎着北方飘絮。顾钦容裹着大衣走下车,抬眼看到二楼的卧房灯已经熄灭,叹了口。

进了屋,张副官就迎了上来,顾钦容将帽子围巾脱下递给张副官,径直上楼,并没有去询问张副官关于陈恩赐的事。

顾钦容对守在卧房门前的翠雯道:“夜深了,你去歇吧。”

轻手推开了门,外面的雪已下的渐大,衬得屋里白亮亮一片。顾钦容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侧身朝墙睡着的阿卡,手指触在阿卡的头部沿着阿卡的轮廓做了个抚摸的动作,苦笑了下,转头看着窗外。

也不知坐了多久,顾钦容叹了口气,脱下衣服躺在阿卡身旁,伸出手臂轻轻将阿卡环在臂弯里,阿卡依旧是之前的姿势,浅浅而均匀的呼吸声像是一股股暖流踏在顾钦容的心口。

“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一直陪着我……”低低的声音更像是喃喃自语,带着自嘲般的苦笑,“你心里一定要说你是被迫的,阿卡,如果当年最开始救你的人是我,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陈家,你会不会也爱上我……我以为这世上最难的不是革命,而是让你爱上我……真想一直这么抱着你……”

臂弯里的阿卡终于忍不住了,眼圈憋得透红,苦忍着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哗得流下来,只能咬着唇,强忍着不出声,默默趟泪。

顾钦容身子贴近阿卡的后背,喃喃道:“即便是知道你不爱我,我也舍不得松手,想到你若不在我身边,我就受不了……”

阿卡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顾钦容的手背上,湿热热的。

顾钦容心脏一紧,那颗冰封许久的心似乎也让这泪打湿,融化了。他恨不能将阿卡拆了骨肉吃进肚子里,忍耐了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人起伏的呼吸慢慢缓和,他轻轻将人转过脸,低头鼻尖顶着阿卡的鼻尖,慢慢用唇碰着阿卡的唇。

阿卡依旧沉浸在复杂伤感之中,被顾钦容撬开唇瓣,缠住舌尖吸允得舌根发麻才回过神,红肿着眼看着微闭着眼虔诚的深吻着他的顾钦容,不再像以往那样冷淡,伸手回抱了顾钦容。

顾钦容像是得到鼓励一般,吻得更深,托着阿卡的后脑的手也开始触动,轻轻的抚摸着阿卡的身子,手每移动一下,阿卡的身子就颤一下,却没有挣扎脱开,只闭着眼热情的回应着顾钦容。

顾钦容感觉像是掉进了蜜缸里,甜的心头都发腻,禁欲的脸也被情欲染得发红,呼吸也慢慢加重,最终将阿卡压在身下,再也不苦苦压抑深埋在体内的激情和欲望。

睡衣睡裤被扯开,烫热的异物挤入身体,阿卡赤裸着身子,想要主动却紧张得脊梁都僵硬,酥麻的感觉由那里传遍全身,“啊……啊……”带着甜腻的呻吟从口中溢出,里面涨的难受,剧烈的动作使阿卡感觉自己快要被顾钦容撕碎了一般,却又种酥麻的快感使他不自觉想贴近顾钦容,只能慢慢从喉咙深处发出一点点轻微的呜咽,“唔,慢点……啊……嗯……”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被风灌在窗户上沙沙作响。

太阳从窗外斜照进来,暖暖的印在身上。雪已经彻底停了,地面屋顶都被厚厚的雪覆盖着,天地像是连成一片,雪被阳光反射着有些刺眼。

阿卡募地一惊,从床上坐起身,身边空荡荡的。好一会儿,他才定了神,下身一股奇怪的不适感沿着脊梁骨传遍全身,阿卡顿时脸颊一片绯红。

阿卡心脏乱跳。这不是梦。

他挪了挪身子,不适感更加剧烈,脸上热得发烫。

昨晚的一点一滴慢慢回忆起,阿卡有些懊恼的捏了自己大腿一下,怎么就糊里糊涂和顾钦容做了那档子事,可又想起昨晚顾钦容告白一样的话,心里又是一股酸甜。

不该这样的!顾钦容杀了陈恩赐,自己应该为恩赐报仇,怎么能轻易就受了蒙蔽呢?竟然着了他的道儿!该死,可是自己分明又是高兴的。

阿卡正又苦又甜,懊悔,喜悦乱成一团麻不知该如何理顺时,忽然听到推门声。

阿卡以为是顾钦容,连忙又躺下来。

翠雯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少爷,已经是尚武了,顾先生让我服侍您起来,说让厨房做了热粥让您趁热吃了。少爷,您脸怎么红得厉害,不是发烧了吧?”

站住脚,盯着阿卡的脸直打量。

“没事。”阿卡掀开被子,想到昨晚说不定翠雯说不定全都听见了,脸更加热,匆匆穿上厚袍子,撑着身子洗漱好,下楼去餐厅吃早饭。

意外的,顾钦容不在餐厅。阿卡有些失落,若是以前顾钦容一定会在餐桌前边看报边等他,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就是自己和他做了那档事,主动了,他便不在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正琢磨着,便见听差从正厅跑过来道:“少爷,方先生打电话来让您听。”

“啊!”阿卡一慌神,差点把碗打翻,赶紧掩饰着去接电话。方医生打电话来找他有什么事呢?阿卡疑惑着拿起话筒:“喂。”

“吃过饭没有?身体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吧?”电话那头听到阿卡的声音后立刻抛来问题,这一问问得阿卡又羞又恼,他没想到顾钦容会把这种事告诉方闵之,这分明就是羞辱他,便生气道:“你有什么事儿么?”

“嗯,说话挺有力气,看来没什么大碍,让翠雯帮你收拾好行李,程申送你来火车站。我在这里等你。一个半钟头后见。”

“什么?顾先生呢?我为什么要去火车站?”阿卡一头雾水。

“就是他安排的,我送你去上海,有什么问题见面再说。”方闵之似乎也有些不快,匆匆说完便挂了电话。

阿卡拿着话筒,思绪乱得厉害。昨晚才和顾钦容亲热,本以为从今开始会和顾钦容的关系变好,现在又突然让方医生送他去上海。昨夜他分明说了不能忍受自己不在他身边,难道这一切都是在骗他?

不,应该不会,一定有什么隐情。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阿卡想了会儿决定去火车站赴约,不管发生什么,既然是顾钦容安排的,他就要去看看。

定下心来后,阿卡立刻让翠雯替他收拾好行李,又让听差的把程申叫来。

听差的说程申早就候着了,阿卡闻言更下定决心要去赴约了。

街上不少百姓正拿着锹头铲雪,汽车每行驶几步就要停下来一次。顾钦容微闭着眼,想到昨天晚上阿卡的热情,禁不住勾起一丝微笑,旋儿又微蹙了下眉头。

他此刻只担心阿卡会不听方闵之的话。

一旁的张副官见顾钦容又笑又愁,张了张嘴,到底也没敢多问。

望仙楼的生意倒没有因为下雪而冷淡,楼下的每张餐桌都团着几个喝酒的客人。二楼的包间就冷淡了些,只有一间微关着门。

陈恩赐咬唇趴在桌上,裤子被褪下一半,一双粗糙的大手扶着他的臀部,股间一根紫红的大吊正卖力的抽送着。

“啪!啪!”两个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顶着他的那人粗重着嗓门骂道:“操你娘,哑巴了?叫两声给老子听听!”

陈恩赐红着眼圈,张开嘴哼了两声。抽动突然加剧,只听那人又骂:“叫两声好听的!脸蛋长得倒还凑合,怎么嘴这么硬!别忘了,是你求老子干你,是老子救了你,是你求老子,老子才去找人陷害那姓顾的,才摆这鸿门宴来帮你报仇!”

“啊,啊……爷,爷……”陈恩赐咬着牙又叫了几声,眼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

那人倒是受用,边加速边道:“事成之后别忘了把你那什么国宝给老子骗过来!操你娘,你要是敢骗老子,老子一枪崩了你!”

“不,啊,不敢骗……我,我,啊,我一定把他弄过,来,送给您,啊,只,只要,你帮我,杀,了,啊啊,顾,顾钦容……”

“放心!老子说到做到!老子他妈的不止要杀了他,老子还要闹得他天翻地覆!”那人狠狠抽送了几下,猛地一挺劲,退了出来。

陈恩赐眼一黑,差点昏过去,被扇了几巴掌,才哆哆嗦嗦提起裤子站起来。

“去把脸擦干净!他娘的真不耐操!”那人喝了一声,陈恩赐连连点头,向门口走去。

手将要碰到门栓时,门突然被推开。顾钦容领着张副官迎面走了进来。

陈恩赐红着眼,脸上带着泪痕,呆呆得看着顾钦容。

顾钦容扫了他一眼,向坐在桌前的杨霖走去,“杨旅长,看来顾某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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