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感到一片寂静时才觉得不对的抬头看过去,楚尔擎直接是一脸怒意的冷瞪着他。
“楚云墨,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在凤王面前任意高呼,你在驾前失仪不是第一次了吗?你眼底还有谁!”
楚云墨听得心里一惊,知道自己绝对是犯了大错,不由得眼睛抬起看向凤王,只看到凤王面无表情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楚云铮,看着他有深意的看看他面前的地,楚云墨在心里无奈的苦笑,只能跪倒装出一副惶恐而惊慌的样子。
呃,事实上他是有点惶恐惊慌,不过没那么严重就是了。
“凤王恕罪,是草民失态了。”
半晌,凤王没有半丝的反应,楚云墨身上冒出的汗水把里面的衣服都浸透了。这个变态,嘴被人堵上了吗?说句话会死吧?楚云墨不停的在心里腹诽。
“你这样子年少轻狂可不行啊,”凤王最终慢理条斯的开口,语气中既没有怒气也没有喜意,事实上,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可是这种无形的压迫感,却让楚云墨终于从凤王身上感受到了那平常被他忽略的王者气息。
汗水淋淋的布满了前额,第一次,楚云墨在除了楚云铮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那强大到极致的威压,这样的威势让楚云墨从心底里有一种被困住的感觉,刚才明明看到凤王那样的怒火都不觉得可怕,为什么只是这样平静的语气却让他从心底里有一种想发抖的感觉?
“尔擎。”
“是。”楚尔擎低头躬身应了声。
“这次接待别国的来使,就也让你家的五公子一起去见识一下吧,锻炼一下,也许这些个弊病,就好了。”凤王低低的说,神情冰冷而有丝怪异,似是在回忆,似是在追悔,只是,那眼神让楚云墨有种感觉,似乎那样的凤王既有些恢复人性的温暖,却又有些失去人性的阴冷。
这样的矛盾让楚云墨在一瞬间真实的感觉到,凤王对他之所以特殊,似乎就是因为那个让人追忆的人。
“楚云墨,”凤王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刚刚的那一瞬的失神似乎只是楚云墨的错觉。
“是。”
“身为三皇子的伴读,要尽心扶佐三皇子才是,不要整天到处游手好闲的跑来跑去的,让三皇子一天到晚连自己伴读的影子也见不到。”
“是。”
楚云墨除了应是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了,这可能就是命中的劫数,当伴读,算了,他见招拆招好了,想到了付青鸿和毕琪玉,请辞的冲动就有些克制不住,这两个阴险的小人,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损招来陷害自己呢。
第十六章:聚贤楼一片混乱
凤王看了看乖乖应诺的楚云墨,转脸再看看已经变脸的楚云铮,有趣的笑了笑。
“既然你要出城,就回去收拾一下吧,最迟三天后就启程了,至于这罚嘛!”
凤王停顿了下,看到楚云墨眼里绽出了希冀的眼神时,坏心眼的继续,“那就等你回来或是使者离开后再继续吧,今天一天,你只做了这么一会儿,就当你一天没罚过算了。下次还是一个月整期的罚。”
“是。”
楚云墨呐呐不成言的站起身,原本明亮的眼瞳瞬间就失了原本的朝气,啊,居然一天都不肯吃亏,你这偏殿是真缺打扫的吗?
楚云墨心里呐喊,嘴上脸上却不敢露出什么颜色,却不知,凤王从他的眼神中早就读懂了他的意思。
“还愣着做什么,回府去吧,难道还想吃过饭再回去?”
看到楚云墨还站着发呆,凤王挥手赶人。
施了一礼,楚云墨闷头向外走,走出了偏殿辩认个大致的方向就开始走,边走边碎碎念念,这都什么事儿啊什么的,不过要先回聚贤楼看那个颜宁在不在了。
正咕哝着,远远看到一队人抬着玉辇从前面的小路转了过来,不知道是哪个贵人妃子的鸾驾。
楚云墨侧身施礼低下头去,谁知对方却停了下来。
感受着玉辇上的人的注视,楚云墨努力的回想,这宫中他好像没什么熟人的样子嘛。
“楚云墨,你这是去哪里?”
一个冷淡而温和的声音传来,依稀有点熟悉,楚云墨抬头一看不由得一呆,居然是大夫人。
“我回府去。”楚云墨呐呐不成言,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大夫人,他就有种手脚没处放的困窘感,从上次对方因他而修理了楚云杰,楚云墨更不知应该把对方定位到哪里才好。
这女人一直无视自己到底,楚云墨是知道的,在府里生活了十七年,他见大夫人的次数五个手指数得过来,从未对话从未交谈,这样的忽视与漠视让楚云墨有种无奈的陌生感,而对方突然的那种做法更是让他无措。
“不是说罚你去偏殿打扫吗?”
大夫人有丝诧异。
“凤王命我和三皇子还有父亲几日后出城去迎接各国使者。”
“这样啊。”深思了一下,大夫人凤阳公主一挥手。
一个内侍走上前来。
“去带五公子出宫门,这宫里他不熟悉,别乱走动惊了其他的娘娘公主。”
“是。”那内侍本分的应道。
大夫人又看了楚云墨一眼,挥挥手。
四个内侍抬起了玉辇,一行人渐行渐远。
那个内侍见凤阳公主走远了,对着楚云墨一躬身。
“五公子,请。”
说着顺着楚云墨来时的方向走。
“哎,不是去宫门吗?”
楚云墨一挑眉,有点怀疑。
“咳,五公子,宫门的方向在前面的左边,那条小路左转一下就是了。”那位内侍看看楚云墨一脸怀疑的神色无奈的解释。
……
楚云墨低下头,努力让自己坨红的脸变得恢复正常。
跟在内侍身后,楚云墨快速的走出了宫门。
一直走得离宫门很远,楚云墨都不想回头再看到那内侍努力憋笑的脸。
看看天气尚早,楚云墨打算去聚贤楼找颜宁。
当楚云墨走进聚贤楼后面的小小的楼里时,他十分怀疑的又走出了楼外看看外面的天色及周围的情况,随后又走了进去。
楼里一片的狼籍,这让他还以为这里地震了呢,可是看外面一切正常啊?
楼里上上下下都是家俱的碎片,所有的桌子没有一张好好的摆在地上,而是基本都是处于缺腿状态的东倒西歪的。椅子也都是一副被摧残过一般的都是残缺不全的碎落一地。
厅里一个人也没有,似乎他进的就是空屋,楚云墨转了一圈,看实在没什么人在的样子,举步向楼上走去。
楼上好很多,没有像楼下一副被砸的现场似的。
在左转的第一个房间,一群人正在大呼小叫。
“喂!”江新义显然很不爽,“姓柴的你是不是庸医啊,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小陶子还不醒?”
“你个莽夫一边去!”付清萧一脸的怒意。“如果不是你,陶兄才不会受伤。”
“哈,我是莽夫?”江新义一脸怪叫的指指自己的鼻子。
“莽夫你应该是说你身边那个傻家伙吧,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知道动手乱打,最可气的是还不看清楚是谁,不管站他面前是人是鬼,都是先揍了再说。”
“你,你胡说!”秦啸虎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突然冲到我们中间的,我当时招势已经用老,来不及收手了。”
“招势用老?”柴光玉冷笑。“我看你是嫉妒小陶子被某人崇拜和推崇而故意下黑手吧,不然区区一拳,陶兄不至于受如此重的内伤,一副拼尽全力也要杀人的架势。”
“我、我……”秦啸虎脸都紫了偏偏拙与唇舌,楚云墨都有点替他难过。
“你们少欺负老实人。”
付清萧彻底的看不惯眼前这些人集体攻击秦啸虎的举动,虽然他也挺气秦啸虎打伤陶君含,可也知道秦啸虎绝不是故意,他没这么多扭弯的肠子。
“哈哈,他老实?他……”江新义正待继续出言讽刺,却看到门边的人影而停止了话语。
“啊,云墨!你来啦!”兴奋过度的江新义好像在外被欺负的孩子见到了家长一样的冲了过去抱住了楚云墨。
“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
话没说完,楚云墨对着他露出了森森的笑意。
伸出手温柔的抚上了江新义的耳朵,然后在上面十分温柔而顺手的扭了一个小圈圈。
“啊……”江新义发出了杀猪样的惨叫声。
“痛痛痛。我松手了,云墨,啊,痛痛……”
忙不迭的松开手,江新义急忙抢救自己的耳朵。
第十七章:全权处理
楚云墨一脸镇静的松开手,无视众人震惊的脸色地自若的进了房间走到床前查看陶君含的伤势——指的是付清萧和秦啸虎一行人,其他的人对此场面已经很习惯了。
陶君含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似是陷入了沈眠之中,呼吸有些急促。楚云墨看看柴光玉,柴光玉略微皱了皱眉,无奈的叹口气,点点头。
“云墨,你太狠了。”
江新义揉着发红的耳朵委屈的走了过来,眼神哀怨的让楚云墨汗毛都立了起来,深深的后悔刚才应该再多下点力气才对。
“到底怎么回事,派个说话清楚的出来说清楚!”
楚云墨仔细的看着一屋子人。
江新义揉着耳朵委屈的看着他,伤眼睛啊,楚云墨转过眼神。
柴光玉坐到一边端起了茶杯,典型的没我事的意思,再转,萧驭寒一脸你问我吧你问我吧的表情,哼,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再转,秦啸虎一脸悲愤憋屈,咳,他很想把他当成苦主来问,不过不擅言词的人嘛……
呃,再转,付清萧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
楚云墨看着付清萧,这屋子就这一个算是正常的,还有一个在床上躺着人事不知呢。
“咳,”付清萧有点尴尬的收回眼神中的惊讶而转为平静的看向楚云墨。
“五公子,是这样的。”
付清萧努力的回想事情发生的经过。
其实付清萧对于事情的发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
本来事情的冲突是付清萧和付青鸿。
今天日中,也就是午时的时候,他和秦啸虎受约来到聚贤楼来吃中饭,谁知冤家路窄的遇到了付青鸿等一群人,本来也没什么的,按照惯例的一顿互相冷嘲热讽。
偏偏这个时候陶君含走进了楼里。
付清萧和陶君含是儿时旧友,付清萧很惊喜的打招呼。(因为庶子的原因,所以付清萧并没有参加上元灯会,所以并不知道陶君含已经回到了飞羽城。)
结果付青鸿当然看不惯眼前的让他碍眼的人高兴,于是就出口伤人,当然,付清萧含糊了一下对方出口伤人的话,不过楚云墨猜也猜的到,无非是断袖分桃一类的词,从付清萧脸上可疑的红云就可以判断。
结果一听到对方如此说,秦啸虎二话不说就上去打人了。
双方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相当的热闹,可不知道为什么陶君含突然的冲到了打架的人当中,结果混乱中难免错手,秦啸虎收拳不及时,陶君含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直接当场吐血晕倒了。
楚云墨静静的听着,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顺不过来。
在他眼里这群人典型的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了,有打架的时间做什么不好?真是……
咦,不对啊。
楚云墨抬头迅速扫视了一眼四周。
“那个付青鸿呢?”
“呃,走了。”
付清萧呆呆的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听到他的话脸色变了,一脸愤怒的样子。
楚云墨立刻转头看向江新义。
“姓江的,你们老板走的时候怎么说的?”
“呃,啊?”
江新义茫然的看着他,云墨头壳坏去了?不是他是老板吗?再迟钝的顺着楚云墨的眼神看了一眼付江清萧,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呃,说了一切事务由你帮忙全权处理。”
算你反应快!
楚云墨瞪了江新义一眼。
“那个姓付的,咳,是那个不像人的姓付的家伙怎么没留下?”
看到付清萧看他,楚云墨摸摸鼻子改口。
“我也不知道啊,等我赶到时就这样了。”
江新义回答,不明白楚云墨为什么这么问。
楚云墨深吁一口气,不想问这个白痴任何问题,眼神直接的射向柴光玉,迫于无奈,柴光玉叹口气。
“应该是他们打到一半时发现误伤的人恰好是昨夜倍受恩宠让凤王新封的三品官,深怕上面追究而溜了吧。”
“溜了?”楚云墨冷笑。“在这里打了架就想跑?凭什么啊?”
付清萧等人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楚云墨,从来不知道,逸闲候的五公子是这样的热血男子。
“萧驭寒,列出来了吗?”
楚云墨的话没头没脑的让在场的众人一呆,熟悉楚云墨的江新义和柴光玉恍然为什么楚云墨这样生气,而旁边还一脸崇拜的付清萧和秦啸虎显然还不在状况里。
“好了,给。”
萧驭寒把写好的几张纸递了过来,上面已经扬扬洒洒的写了满满的字,刚才楚云墨开始询问付清萧事情的经过时他就开始算了。
“给,这是你们两个的,嗯,这是付青鸿的,你们是一家人,你帮我带去,咦,不对,萧驭寒,你再用笔记一下,还少不少呢。”
楚云墨把手里的纸细细看过一一发给付清萧和秦啸虎。
“这是什么?”付青鸿一脸茫然的看着手里的单子,上面洋洋洒洒的一大片,明明都认识,偏偏组合起来让他直蒙。
“当然是赔给聚贤楼的银子,你以为只是打架就结了?打坏东西难道不要赔?”
楚云墨挑眉看了看眼前明显傻了的两个人。
“赔?”付清萧无语了。
整个飞羽城谁不知道他们是世家公子,打破东西,在酒楼打架简直是家常便饭,有哪个敢让他们赔的?
“当然要赔了!”楚云墨瞪着黑亮滚圆的眼眸,一提到银子的他看上去显然比刚才来时精神了很多。
“难道你们想赖帐?”楚云墨的脸一冷。
“呃,不,不想。”付清萧忽然发现江新义和柴光玉都是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显然这种事情绝对不是第一次发生在聚贤楼了。
“那就好。”楚云墨点点头。
“可是,可是这里的东西为什么这么贵?”
旁边的秦啸虎终于有机会插上一言,看到手里的单子他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一个茶杯就要六十文钱,这太离谱了。
“贵?哪里贵?”
楚云墨的脸更冷。
“你们想过没有,因为你们打破了这些茶杯碗碟,我楼里的伙计又要跑出去大批购买,这样子他就没办法在楼里做事,这样子楼里的生意就会受到影响,再来,没了茶杯碗碟,客人来了用什么?就算我的伙计去买,这一来一去的时间一定会走不少客人,这钱怎么算?你们在这里打架,客人吃饭的情绪受了影响说不定以后都不来了,这又要有多大的损失?还有……”
“呃,我赔,我赔啦!”秦啸虎苦着脸,他赔行吗?别说了,他的头已经很晕了。
“这还差不多,”楚云墨满意的点点头。
“萧驭寒,我说你记啊。你这里有好多没有写全的。”
“什么,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