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搂住阳玉子腰身，阳玉子握住阿七的手腕，解开衣结。白皙如玉的胸膛露出来，阿七把阳玉子放倒在床上，墨
绿的荷花鸳鸯戏水图衬的阳玉子肤色更是白皙。
墨黑如玉的长发倾散而下，眉色如望远山。
阿七吻上阳玉子水色的唇瓣，即使充满背叛不信任，今夜也是个春色无边的良辰美景。
烛花倏忽暗淡，窗外月光铺进一室，照得人影憧憧。
第14章：忽忆故人今总老
虚浮梦一场，醒来窗外东方已白。
阳玉子爬起身来，身下疼痛难忍，红白相间的液体沿着大腿流下，甚是诱惑。挣扎几次才摇摇摆摆下得床，回头看
见阿七躺在床上，脸上困倦难当。
阳玉子轻轻合上门。
阿七睁开眼睛，阳玉子的背影落在眼里，心里是无尽的恼悔。
昨日明明只是想要阳玉子知难而退，没想到真的会与阳玉子……
阳玉子情动之时，眼角桃花浮动，眼神清魅动人。
倒是没想到，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道士，褪下清规戒律，这么妖娆动人。
自己把持不住也是应当，可是他有没有想到，若心中无意，对方再是怎么倾城绝色，也是枉然。
阳玉子打好洗浴用的水，粗略洗净身体。转身又打好一盆清水，穿过走廊踉踉跄跄，突觉酸软，失手一盆清水尽数
倒在地上。
“哐当”一声，“真是没用”阳玉子轻声说道，不过就一晚而已。
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又走回厨房。
清水流过地面，浮起地面灰尘，一大团褐色印记铺垫在上面。
阳玉子打好水，推开房门。哐当一声铜盆跌落在地上，水花溅湿鞋袜。
阿七呢？阳玉子扑向床铺，掀起被子，“阿七？”
得来不易，因而患得患失。
“阿七？”不是没有听到阳玉子的呼叫，阿七只是觉得烦恼，索性闭上眼睛。
出得房外，阿七鲜艳的戏服在暗红色的房顶上格外显眼。
“阿七，你原来在这里”阳玉子也跃上房顶。
“害我一通好找。”阳玉子和阿七并排躺在屋顶上，没有跟阿七提当没有见到他时心里的慌乱，没有责怪阿七没有
留下只字片语就离去。
还好阿七在这里，不然自己该如何自处。
阳玉子翻过身“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跟师兄躺在屋顶聊聊天，聊一下，师兄……”
师兄死在你旁边的人的手里，阳玉子突然住口。
阿七跃下屋顶，“ 哼，你提你师兄是什么意思，又要来报仇？”
“不是，阿七你听我说。”阳玉子激动一起身，腿酸软无力，屋顶琉璃瓦太久没有人清理，长满青苔，眼看着阳玉
子就要掉下去。
阿七携着阳玉子的腰身，两人轻盈落地。
终归阿七还是关心我的，也许他说的动心不是骗我。
“我记得，你虽然没用，可是下地还行吧。”阿七略带讽刺的鼻音在耳边响起。
“是因为，是因为……”阳玉子红霞满面。
“是因为昨天，嗯”阿七的手划过阳玉子的臀部。
“够了，够了。”阳玉子按住阿七的手。
“你把我的手在这里，是想说够了。”阿七动下按在阳玉子臀部的手掌。
阳玉子放开手，转身走出言府大门，越走越快，眼看着撞上门柱了。
“明天我们一起去游小城吧！”反正也是闲着无聊，顺便也找下自己是言锦西的证据。
砰到底还是撞上了，阳玉子捂住撞疼的额头，“嗯？”
“我只会说一遍，绝不会再说第二遍。”阿七消失在原地，余音还飘荡在阳玉子的耳边。
“是说，要跟我明天去游小城。”阳玉子忽然觉得撞上额头也不怎么疼了。
断梦归云经日去，无计使。哀弦寄语。相望恨不相遇，倚桥临水谁家住。
一前一后，阿七走在前头，阳玉子走在后面。很快阿七就不见踪影。
阳玉子只好沿着大道，去找阿七。
好一棵桃花树，花团锦簇，虽然已到初夏，花朵仍未谢尽，翠绿的枝叶陪衬的越发娇艳可人。
阳玉子迟迟未离去，好像娘亲在轻抚自己，好像找到自己的亲人一般。
“阳玉子，你到哪里去了。”阿七出现在阳玉子身后。
阳玉子一惊回神，“哦，没什么。”阳玉子一步三回头频频回望路边的桃花树。
阿七帯着阳玉子来到小城后山，后面都是一座座坟墓。
“阿七，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好奇怪不是么？”这里的坟墓起码有几百座，像是小城里的人顷刻覆灭，全数葬在这里。
荒草凄凄，也遮掩不了这里白骨累累。
“是啊，好奇怪，他们大部分的头还像是和身体分开的。”这里的坟冢好像是匆忙葬下，都浅浅掩埋在泥土下，阳
玉子拨弄着被野兽翻出来的的白骨。
“是么？”走到尽头，一个形似正方形的墓碑，在一些长柱，没有雕刻完整的花式的墓碑显得犹为独特。
阿七伸手将上面的藤蔓扯尽，碑文被雨水侵蚀干净，阿七用指腹在上面细细感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筱城百姓不顾自身安危，于危难中，护国有功，特此颁下此碑，以证其忠良。
钦此
阳玉子见阿七长久站在山头久久未动，“阿七？”
“没事，游城游到这里可真扫兴。”阳玉子手指触及墓碑，“我看见山下有一块草地，下去吧，时辰还早，我们下
去歇歇吧！”
“哦，好。”
在一树丛覆盖的角落，露出一个言字。
阿七双手放在脑后，满天晴空落在眼睛里，自己好像真有言锦西的回忆呢，这样躺着的感觉很惬意。
“要是能一辈子都这样，该多好。”阳玉子闭着眼睛喃喃说道。
“我小时候见过很多漂亮的人，但是有人告诉我，美人蛇蝎心肠千万要小心。”阳玉子说得起劲忘记身边还躺着阿
七。
“没事，你接着讲。”阿七连眼皮都懒得抬。
“在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后面有一条河，里面的鱼都游来游去。有一首诗怎么说来着，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大约说得就是这样。”阳玉子一直絮絮的说。
小时候阳玉子能住到哪，不就是流风道观么，阳玉子为避免阿七生气，细心的换过一个词。
“嗯”阿七应声。
天色渐晚，阿七睁开眼，好舒服，自从自己三百年来修成鬼魅之身，从未睡过这么舒服。
阳玉子看得太入迷，没有料想到阿七会突然睁开眼睛。
还是这般害羞，阳玉子慌忙转过身去。
阿七坐起身，感觉有人轻碰自己的发髻，回过头，就瞧见阳玉子拈着一节草根在看着自己。
“是我太多心了。”阿七放开抓紧阳玉子的手，上面红痕斑斑，足可见用力之大。
“没事”阳玉子将手腕掩在袖子底下，上面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比这更甚百倍，这点伤痛又算什么。
阿七按住阳玉子的肩头，“阳玉子。”
子息夜香的氛围包裹住阳玉子，袭上了阳玉子的鼻腔，痒痒的。
“嗯”，阳玉子抬起头，阿七突然吻上阳玉子的双唇。
心思这么单纯，难怪这么容易被骗，阿七眼神闪烁不定。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阳玉子衣衫散乱，露出半个肩膀，支吾道“天色晚了，我们回家吧。”
“也是，早点回家也好。”阿七支着脑袋回应道。
第15章：人生底事，来往如梭
初来小城时，进的小城的小道上零零星星的野花被开得艳丽的花替代，池塘里长满粉粉荷花骨朵，越发衬得小城的
凄凉残破。
连在荷塘的旁边还有一个池塘，岸边寸草不生，大概经过什么重创才会如此吧。
阳玉子站在小城的入口，看着小城空空荡荡的应是放铭牌处，被雨水侵蚀的模糊的字迹，小城原来是叫筱城。
不过小城筱城，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阳玉子你快点”阿七不耐烦的在前面叫着阳玉子。
“来了”筱城就是我以后居住的地方了，筱城。
经过小城主道时，阳玉子仔细看着到了夏季仍是一树桃花开得炽烈的桃花树，还真是桃之夭夭呢。
回得言府，阳玉子越发觉得心情愉悦，手指中指和拇指粘合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兰花指，一个莲花款步轻易，唱起
了：“争知我，小园探花蝶飞绕身侧，府外游人如织，只待我独留深闺……”
“没想到你个小道士也会唱戏，唱的还是花旦，你师父没少打过你吧？”阿七戏谑的倚在门楣。
阳玉子的兰花指还在半空摆着，讪讪放下去。
“我今晚在屋顶赏月，你没事早点歇息吧！也省得你到处找我。”
“我……。”来去如风，阳玉子未说出口的话残留在唇齿之间。
寻花载酒，肯落谁人后。只恐远归来，绿成阴，青梅如豆。心期得处，每自不由人，长亭柳，君知否，千里犹回首
。
阿七双手交叠在脑后，今天什么也没找到，自己快要找遍小城，什么也没有。
一掌狠狠拍在琉璃瓦上，应声而碎，沿着屋檐倾泻而下，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荧荧光芒。
“哎呀，发什么脾气呢，阿七少爷。”一个红衣女子站在阿七对面，面色如白玉，眉目含情，唇色鲜艳。
“瑶碧，你来干什么？”阿七坐起身。
“哎呀，人家想你嘛。”红衣女子侧过脸，用手指比在颊边。
“哼，想我，你是想早点去地府投胎吗。”阿七站在瑶碧身后，一指点在瑶碧后背心。
打蛇要打七寸，瑶碧是鱼妖，死穴在脊背正中央，只要一指，戳破穴位，那么功力散尽，百年功力尽毁，所以瑶碧
才会如此惊慌。
“我的好人，绕过我吧！”瑶碧求饶。
“我问你，你说言锦西食得仙药一直在人世，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自从我修得真身，前事俱忘，你告诉我以前的回忆又是怎么回事。”
“不要告诉我一切是我幻觉。”
阿七声音咄咄，一声比一声急厉。
“我怎会知道，你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妖怪而已，我怎么敢骗你。你只要稍微动动手指，我就没命了。”瑶碧稍微
侧过头。
阿七手指往瑶碧背脊里深进一寸。
瑶碧抓住阿七的手腕“我从其他鱼妖得来的消息，至于您的记忆谁敢动手，我法力低微，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
“真的？”
“真的，真的，阿七祖宗。”
“呸，谁你祖宗。”
“是我不识时务，您老这么潇洒倜傥怎么会是。阿七少爷请你高抬贵手，饶小的一条性命。”
“饶你可以，不过我要你去找一个人的消息。晏清。”阿七右手食指比划晏清两个字的笔画。
“晏清？”
阿七放下手，重复一遍，“晏清。”
“只要找到此人消息，无论是生是死，我就解开你身上噬心蛊。”
“真的？绝不反悔？”
“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眼看阿七一道掌风就要劈来。
瑶碧已经消失在空中，柔媚的声音从浮空中传来“阿七你可不要反悔啊！人妖相恋毕竟有违天理，阿七你还是趁早
回头吧！”
阿七一道掌中业火劈向瑶碧消失的方向。
跟阳玉子相恋，他恋我还差不多。虽然答应与阳玉子做一世恋人，毕竟人的生命有限，而阿七妖魅之身，惶不论生
命长久，总也比一介凡人命长。阿七忽略了心中一闪而逝的感情。
似花还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
阿七回到与阳玉子共居的室内，刚推开门。
“阿七，你回来了么？”阳玉子面朝床里躺着，声音压在枕头里，沉闷难辨。
“嗯，回来了。”阿七坐在八仙红木桌边，饮下一口茶。
“阿七啊，我……”阳玉子犹犹豫豫，温吞半天。
“嗯？”
“我想你和我明天去逛集市，你身上的衣服虽然跟你很相配，可是毕竟三百多年了。”阳玉子好不容易说完。
阿七坐在床边，“逛集市跟衣服有什么关系吗？”
“你要不想逛，扯点布料回来做也行。”
“你一个大男人也会做吗？”阿七刚说完，阳玉子立刻接口道“会啊，在流风道观的时候就是我替师兄做的。”
言多必失，刚说完，阳玉子知道自己又提到不该提到的事情。
“我……”
“哼，流风道观又是流风道观，你其实一直想报你的同门被灭的仇是不是？你法力低微，寻机报复？”阿七掀翻桌
子，镂花木门啪嗒一声打向两边。
暖暖的南风吹得木门来回摇摆，吱呀的声音嘈哑难听。
阳玉子呆愣的看着阿七离去的背影，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滑下，手指紧紧抓住被沿，一滴一滴滴在被面上，滴湿了鸳
鸯戏荷图。
阿七坐在屋顶上，自己也明白不该如此，一听到从阳玉子口里师兄师兄的就沉不住气。
也许当初就不该答应阳玉子。
当真是不爱就可以随便对待他人么？总是要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
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阿七坐在桌子旁，满目惊怒，“阳玉子，哦，不对，应该叫你晏清。”
“你为什么要杀了小城所有的人？难道功利名声真的这么重要？”
“难道你以前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我的钱财。”
“你倒是说话啊！”阿七用力摇晃阳玉子的肩膀。
“你要我说什么，名利追求是每个人都想的，只怪你太傻。”阳玉子推开阿七，摇摇欲坠走向门外。
阳玉子睁大眼睛，看着阿七站在自己面前，“你……”
“虽然我深爱你，但我不能为你一个人，让大家白白牺牲。”阿七一剑刺进阳玉子的心脏。
“我爱你……”阳玉子无声对阿七说。
刺眼的阳光从门缝里射进来，阿七“你醒了，我们去逛市集，我昨天态度太恶劣了，我看了一下，三百年了，我的
衣裳着实太旧了，也该换换了。”
阳玉子爬起身，“好，你先等等我。”
铜镜照进的阳玉子憔悴的脸，昨夜无声哭泣，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阿七肯回来向我道歉，是否说明我在阿七心里还是有点地位。
昨晚自己所做的噩梦，阿七会杀了我。是假的吧，阿七不是杀不了我吗？
阳玉子换上平常百姓的麻布短袍。
朱城玉道，往来游人熙熙攘攘，不减当日热闹。
“阿七，这块布料颜色素净，你看好不好。”阳玉子拿起一块布料，让阿七瞧瞧。
“嗯，好。”阿七随意瞟了一眼，转头看向街道。
“真的。”阳玉子不放弃，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