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少年郎+番外——酒醒何处
酒醒何处  发于:2012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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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阿七应道。

阳玉子走到掌柜面前,“就这块吧!”

阿七眼睛瞟向外面。

“阿七,是你吗?”一个布衣男子穿着书生穿得儒袍,完好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难以看出原来的颜色,隐约可以

看出是青白服色。

“你是?”

“怎的,不认识我,苏白。”苏白使劲用袖子擦净脸上污垢。

“苏白!?”阿七皱着眉头。

“你知不知道,我自从那日在西风古道为你挡了一剑之后,醒来之后就莫名其妙在一个里面了,还是出了门之后,

才知道是在流风道观里,奇了怪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倒是外面立了很多坟墓。”苏白不停歇一口气讲了很多。

“慢点,苏白。”阿七轻声劝到,注意到身边的阳玉子,不由得转换话题,“苏白,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别提了,囊中无银两,出门愁煞人。”苏白取过红木桌子上的茶壶,咕哝咕哝饮尽大半。

“喂。”短胖的掌柜伸着粗壮的手指指向苏白。

阿七从袖中掏出一锭白银,放在桌上。

布料掌柜呐呐放下手,继续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你现今住在哪里?兄弟我无处落脚,可否借住两三天。”苏白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个,离此地往北筱城。”

“哈……那里,阿七你开玩笑吧,那可是有名的鬼城,听说一朝一夕之间人全部没了,离朝盛镇这么远,有些人都

可以听得到厉鬼哭号。

“苏白,你太言过其实了,我日日夜夜居住在那里,有没有,我自然晓得。”自己在小城待了这么多年,要说得上

厉鬼,自己就是。

“再说,我身边还不是有他么?”

阿七把阳玉子往前一推,“我当是谁,躲在阿七背后。原来是蹩脚粗鲁道士。”

苏白讪讪一笑,“你那几日找七兄可真勤快,莫不是贪恋七兄天人之姿?心中早已恋上七兄了?”

“呀,道士你怎么换下你的道服,该穿短袍,不当道士了?”苏白绕着阳玉子转了一个圈。

一时半会也讲不清,阳玉子支支吾吾了半天。

“我……我……我 ”阳玉子转过头看着阿七,希望阿七能讲明两人的关系,阿七只是一笑并未曾开口。

“苏白,多日未见,不如小酌一番。”阿七言笑晏晏对着苏白。

“阿七,你的衣服……”阳玉子叫住阿七。

“你看着办吧!”

阳玉子放下手中的布料,心中怅然若失。

第16章:寂寞凭谁诉

阳玉子并不想引起恐慌,于是一路步行到朝盛镇外,才驶上斩妖剑回去。

进得房里,心神恍惚,碰倒书桌,实木桌子被虫子蛀的腐朽不堪。啪嗒一声,里面画卷书页纷纷滚落出来。

“真是,怎么毛手毛脚的。”阳玉子捡起地上的画卷,夹在书页夹层的一张画像飘落在地,画中人像极阿七,骄傲

的神情,面如白玉,剑眉入鬓,一双眼睛秋水盈眸,好样貌,好身姿。

在画纸的右侧提款,字迹清秀,

愿得君相守,朝朝暮暮,生死不弃。

提款人是晏清。

这应该是阿七往年情事吧,这么出众应该的,阳玉子努力说服自己。

阳玉子放下画像,细心卷好,放进抽屉里。

抖开从朝盛镇买的布料丝质暗绣菱花图样,阳玉子想起从街上男子所穿的样式宽袖束腰的样式,阿七应该比自己高

上一个头,身形却比自己消瘦得多。

现在正是初夏,虽说妖魅不太注意这些,阳玉子去除内衬,只做成薄薄的单衣。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洒在青石板路上,无声无息,渐渐下急,啪嗒啪嗒坠成幕幕雨花。

“阿七,不,七兄,人生还真是世事多变,你说当初我乃朝盛镇第一大户锦织苏府苏白小公子,本该游船赏花,吟

诗作画。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苏白喝下杯中酒水。

阿七为苏白斟酒,“也许吧!世事多变呢?来喝酒。”

苏白又喝下一杯,“来来来,你也来喝吧!”

雨声落急,一声一声催在阳玉子心上,阿七出门还未带的雨伞,这可如何是好。

小城离朝盛镇这么远,阿七这可怎么回得来。

担惊受怕凡事都为心上人着想,又如何晓得那个人对你上心,对酒欢歌时是否都想到过你。

阳玉子有没想到过阿七身怀法术,朝聚雨露,夕成云雾,朝盛与小城来往不过两百里,要回到言府不过转瞬时间。

阳玉子从取下油纸伞,朝朝盛镇奔去。

“七兄,你知道吗?从浮白酒居一见,你可真惊为天人,小弟我至今还未忘记。”苏白趴伏在桌上,口齿不清。

“你我都也这么熟悉,可别这么说,这可折煞我了。”阿七手指摸着酒杯边缘。

苏白一手拿着酒杯,一手端着酒壶,摇摇坐在阿七身旁,“阿七。”

“嗯”苏白抬起头,在阿七耳边轻轻吐着气,“你啊!”

阿七回过头,就看见苏白右手扶住头,“你这个兄弟,我可真没白交。”

苏白颊上被酒气染得熏红,沾染水汽的双唇上下开合,“这样细看你,连朝盛的花魁都比不上你呢!”

“胡说,男子怎么能跟女子相比呢?”阿七似嗔还怒的看着苏白。

阿七脸上一片清明,这酒对阿七而言不过像清水般,只不过是数量问题。

“怎么会是胡说,这唇色,不点自朱。”苏白伸手拂过阿七的唇。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袭上阿七的心,“还有这肤色,简直比玉石更胜一筹。”

苏白与阿七的脸越来越近,阿七不由自主搂近苏白肩膀,“你的身上跟阳玉子一样,都有股淡淡的桃花香。”阳玉

子,我为何会想起他。

不明所以,阿七抛开这个想法,吻住苏白的双唇。

阳玉子我是说过恋人,可没说过要为你守身如玉。

阿七转辗加深这个吻。

一夜愁绪未明,只见夜色匆匆。愁煞人,独倚楼栏望尽来时路。

已是深夜,店家纷纷挑灭门前高悬的纸灯。

“阿七,你在哪里?”

阳玉子在大雨里疾呼,雨声打得声音七零八落。

“对不起,我能到里面看看吗?”阳玉子弓着身向酒店老板说明来意。

“去去去,你个死穷酸书生,都要打烊了,你进来干什么?”

“那有没有见到一个样貌俊秀的男子……”

啪的一声,店主合上门……

被雨水打湿的发丝黏在脸上,阳玉子身上被雨丝淋湿,勾勒出阳玉子消瘦的身形。

浮白酒居的掌柜打着雨伞阳玉子身边经过,阳玉子伸手抓住掌柜的袖子,“有没有看见一位……。‘”

“是你,浮白酒居的……。”

“掌柜。”浮白酒居掌柜替阳玉子作答。

“敢问老丈你有没有看见跟我在一起的公子。”

“小人名为清德,不劳公子尊称,啊,那位公子。”清德抓着脑后的发丝。

“是说那位?与你同来的那位?”

“正是。”

“哦,也许是小老儿眼花,往前走十里,那位公子好像住在客栈里,同行的好像还有一位。”

“多谢老丈。”阳玉子说完往前跑去。

“说了不要叫我老丈!”

阳玉子携在怀里的雨伞,任雨水打湿全身,清德摇摇头“傻小子还真是可怜人。可惜啊……”

往前十里处果然有一座客栈,只可惜已经打烊了。

阿七应该睡了,阳玉子正准备离去,又放心不下阿七,阳玉子跃上二楼的对外的走廊。二楼统共二十间房,大小统

一划归,阳玉子放开神识,探看阿七在哪里。

阳玉子停在一间房子面前,阿七在这里面。

房内红烛摇晃,人影绰绰。

轻声慢语不堪闻,红翻被浪,阳玉子看着里面的情炙热烈,心一寸寸变得冰凉。

就算知道阿七并不是真心对待自己,这样的情形还是叫阳玉子难以接受。总以为阿七对自己还是在意的,一生一世

的恋人,没想到会是如此。

手中的雨伞落在走廊上,阳玉子不知自己怎样走回小城而雨依旧在下。

苏白揉着眼醒来,眼前一团墨黑如玉的发丝,“嗯?”

难不成自己又在花楼喝醉了,伏在自己身上的姑娘还真重,苏白使劲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阿七?!

苏白一掌拍向阿七脸颊,“枉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对我干出这种苟且之事。”

阿七翻过身,慵懒的气息遍布全身“你昨夜不是很尽兴吗,今天怎的还有力气打人。”

“你……你……你混账”苏白卷起身边衣物,腿竟直直向下跪去。

阿七扶起苏白,“考虑一下,跟你在一起并不是那么讨厌,我们在一起怎么样。”

苏白脸涨的通红,“熟读圣贤书,行径怎的如此无耻。”

第17章:点点离人泪

荷花开得娇妍,世人总得说荷花清雅,濯清涟而不妖。说得艳丽些又何妨,不过开得一季就陨落,还真是可怜。

比如自己无清雅之姿,也绝无豁达面对自己短暂一季生命的境界,到底有什么呢?

阳玉子立在荷塘前,静静看着微风吹卷起荷叶边。

你的情形还真与我一样,阳玉子目光转向荷塘边寸草不生的池塘,无人观注,无人呵护,自生自灭。

就让我来陪你如何,你就算有个伴了。阳玉子的脚踏进浑浊的池水,总以为自己的决策是对的,没想到。师兄我辜

负你对我嘱托,水花溅起,溅湿阳玉子的衣袍,流风道观同门情谊轻负,阳玉子闭上眼睛,水没过头顶,我不忠,

不义,爱上男子,枉顾生死大意,天地不容,我这就下去给你们赔罪,黑发飘散织成理不清的思绪,阳玉子能感受

到池水充满鼻腔的感觉,这样下去就好了,不用思念,不用痛苦。

可是阿七能够与你再有一次相遇,我不恨,恨的只是自己不够坚决,不能在爱上你之前阻止自己的心意。

如果没有爱上你就好了,阿七。

池塘上面冒起气泡,在雨后初晴的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动人光彩。

云鬓散乱堆砌,瑶碧斜躺在走廊的廊柱上扯出绾头发的翠玉发簪,任满头青丝堆积在地面上。

瑶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紧闭的言府大门,手指轻柔拂过发簪,光滑的表面残留着指尖温香的温度。

吱呀一声,破旧的朱漆大门缓缓推开,温暖的阳光投射出长长的人影。

“阿七,你总算回来了。”瑶碧从廊柱跃下,红色衣摆在空中开出艳丽的花,“我想这一次应该能找回你的记忆了

。”

阳玉子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断下坠,沉沉黑幕侵蚀着自己的意识,快了,就能见到师兄了,阳玉子轻轻绽开多

日未见的笑颜。

扑通,沉闷的声音。被水撑大的衣襟,一块泛着青绿锈迹的铜镜随着阳玉子不断下沉的身体坠落在水底。

刺眼的金色光芒从水底升起,包裹着阳玉子的身体向上托起,眼前景色交换,不再是池塘里浑浊的液体,虚幻的前

景渐渐实体化,大概可以看清是是一座繁华的城池。

阳玉子手指轻触,以指尖为界,从金色包围圈中脱离,溺水般的失重如潮水退去。

晃眼的阳光从云层透射出来,阳玉子用袖子遮住眼睛,站在小城前,抬头逆光仰看嵌在城墙正中央的匾额,扁圆的

瘦金体写着‘筱城’二字。

所触,所听,所闻,所看俱是有实的形体,阳玉子用手拈起附着在城墙青石上的青苔,滑腻涩人的感觉,手指还残

留着青苔翠绿的汁液,细嗅起来还有清香的感觉。

阳玉子抬腿跨进城门内,城门并未有人看守,厚重的大门对外敞开,也无人进出,不过并不妨碍小城的繁华。

城内与城外是两种天地,城外凄清,城内热闹。

香车宝马穿流不息,玉擎纵横,金鞭络绎。屋顶的五彩琉璃瓦熠熠生辉,酒肆人家济济,花楼儿女倚在雕工的合欢

花的窗根旁,盼顾生情,春意横生。

游人如织,欢声笑语一片,太平盛世年间应是如此景象,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海内潮平生四象。

“哥哥,要买花吗?”一个穿着碎花短袄的小女孩穿过阳玉子的身体,朝前面的男孩走去。

“不用谢谢。”瘦弱的少年微笑着说。

少年有着清澈的眉目,温婉可亲的面容,初识起来并无惊艳之感,相由心生,少年笑起来,通体清雅,细赏下来自

是一番味道。

“简简,你看你又偷吃桂花糕。看我不告诉你爹你娘。”少年教训着身边的女童。

女童睁着清亮的眼睛,卷翘纤长的睫毛,显得天真可爱,小时如此娇俏可人,初长岂不成风华绝代佳人一个。

“晏清哥哥,你只会训我,前些日子你还不是吃了。”简简不忘舔尽嘴边的桂花糕残渣。

“你,看我不打你这个惹事精。”晏清作势要打。

“啊,救命,救命,打人了。”

清脆的声音在阳玉子的耳边响起,少年少女追逐着跑远。

一阵清风吹过,盛开在街边的桃花,花瓣散落,风将花瓣轻送到阳玉子眼前。

满目皆是桃花堆砌,粉红霞海,映得天空粉潮满布。白蝶儿绕在花朵上,为这美景,也不忍离去。

白衣俊秀少年牵着高头大马穿越花海立在穿着布衣的清秀少年面前。

白衣少年用锦扇托起清秀少年的下巴,“灼灼其华,桃之夭夭,你说我这样形容你可好?”

“放手。”布衣少年愤怒的推开白衣少年用锦扇托住自己下巴的手。

“不放,除非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少年心思一转,笑吟吟的看着布衣少年。

“晏清!”布衣少年快速的报出自己的名字,巴不得早点离开。

“那你记住了,我叫言锦西。言是谁言千里自今夕的言,锦是锦瑟无端五十弦的锦,西是溯云边月满西山的西。”

阳玉子轻轻和着言锦西的声音说出和他一样的话语。

桃花凋零,长出新绿的叶子。眼前的画面泛黄,少年的面孔变得模糊,融在这连天雨幕,化作丝丝雨线铺满整个小

城。

布衣少年手持竹骨扇,从雨幕走出,瘦小的背影映在灰青色的由雨水汇成的的水面上,桃花娇嫩的花瓣飘零不知几

许,终是安静下来,落在水面任自漂浮。

“咳……咳……咳,清儿,为娘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明白。”妇人拾起被少年挥落的包袱,拿到少年面前。

家徒四壁,雨水沿着残破的屋顶滴答滴答落下在尚未修葺的地面上。

一个面色蜡黄,形容消瘦的男人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一个发丝枯黄的小女孩怀里抱着被大人吵闹声哭得上气不接

下气的婴孩站在男人床前。

“娘,不要赶我走,我会养活弟弟妹妹的,爹我会想办法治好的。”眼泪淹没少年的脸颊,“我发誓。”少年跪在

坑洼的地上,浑浊的水染湿少年的衣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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