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上——AMO.
AMO.  发于:2012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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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开那只妄加干涉的手,方遒看他一眼,“难得大家出来聚聚,别扫兴。”轻声地否决,男人的侧脸沉落在变幻莫

测的灯影里,有点凝重起来。

突如其来的严肃让他凛冽的气质瞬间展露无疑。游亦儒愣了一下,随即怏怏地窝回椅子里,“好啦,看在你是寿星

的份上,随你吧。”

“这就对了。这样一来,大家皆大欢喜。”方遒浅浅一笑,向着吧台里招呼,“尹航,忙完了把我上次存在这里的

那瓶ballantine拿出来,你也一起来喝一杯。”

他这种满面春风的态度很让人心惊胆战,游亦儒再一次忍不住在背后拍了他一下,“老方……”

“干嘛?”

“你今天晚上,有点不正常。”

“我有什么不正常?”方遒眯了眯眼,唇角还保持着微笑的弧度。

这样一来,游亦儒倒是更加笃定,叫道:“你看吧,我说你‘不正常’,你居然不骂我。”

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方遒挑起的眉,“一次不骂你都难受,不正常的是你,你个贱骨头。”

“……”没想到他竟来了这么一招,游亦儒顿时满头黑线。

他愣愣地转向吧台里侧,哀怨地拉住尹航的手,“吧台天使,有什么方法能证明我不是在做梦?”

尹航笑了一下,明眸半虚,猝不及防地将刚刚拿过冰块的手伸进他的衣领,凉得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清醒了吗?”,拿着酒瓶转出吧台,尹航诱惑十足的笑容带上了顽劣的味道,“你没有在做梦。”

游亦儒看着方遒与尹航微笑碰杯,又叫上一旁的秦淮,三个人愉快地不知在聊些什么,无力又悲愤地将脸贴到吧台

上。

既然大家都很正常,那就一定是他不正常,不然,今晚这种诡异的气氛,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真的是他平时RP太差?

痛定思痛了很久,也没得出任何有理有据的结论。男人愤然起身,加入前方的“战团”。

“喂!你们几个没良心的,那ballantine要给我留一点!”

空瓶罗列,酒意微醺。

酒精溶解在黑夜里,就很容易滋生出粘稠暧昧的气氛。

“喂!老方……”

一直为少喝了美酒斤斤计较的游亦儒第一个醉了。他迷蒙地撑开一线眼睛,一个巴掌拍过去,“MD都忘了,你这老

家伙还没许愿呢!”

“一把年纪了就免了这无聊的把戏吧。”方遒微微转头朝他看过去,语气多少有点不屑的意味,“——幼稚!”

“那怎么行!生日愿望很重要的!”游亦儒无力地摆摆手,又胡乱地画了个圈,不依不饶地催促道:“快……快点

……许愿!顺便……把我们也带上,祝我们都心想事成……长……长命百岁!”

滑稽的样子令方遒忍不住发笑,“你当今天是大年初一啊?怎么不让我祝你五福临门六畜兴旺咧!”

一句话,逗得一旁围观的两个“群众”同时笑出来。

“你觉不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爱?”尹航笑着凑近秦淮耳边,亲密的姿态根本看不出是今天才见面的人。

“……”秦淮笑了笑没有回答。

游亦儒的吐槽也没有就此打住,他拉着方遒的袖子口齿含混地喋喋不休,“老方,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生日,早

上我偷了我妈蒸的包子给你吃?……那时候你比现在……可爱多了。

“兄弟讲义气,每年都给你过生日……”他费力地伸出三根手指,在方遒眼前晃来晃去,“整整二十年啊……,人

这一辈子,有几……几个二十年?

“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还不是因为……因为……”

手终于无力地垂下去,玩世不恭的男人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唇间吐出的呢喃,听不太清,却是极少见的认真态度

,“希望看到你每个愿望都实现。”

看着他昏昏睡去的疲倦样子,方遒了然一笑。

他站起身转向老板尹航,“抱歉,在这里闹到这么晚。”

他指指台面上散落的杯盘将手插进衣袋,“一共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尹航站起来笑得十分爽快,“大家朋友一场,又是你的生日,这顿我请。”

“这怎么行呢?你陪着我们到这么晚,已经很够意思了。”方遒执意将一叠现金塞进他手里。

“算啦。”尹航反手又将钱塞回去,“我一年到头开店营业,还不差你这点钱。”说着,不着痕迹地向身边的秦淮

眨了一下眼。

秦淮只是笑,笑容清浅,眼里漾着水光,像晨间的薄雾。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桌椅,尹航指指吧台上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游亦儒,“你们的车都留在这里吧,找时间再开回去

。我和他离的很近,就顺路送一下。至于你们两个……“

“我们自己打车回去,没关系。”方遒一笑,上前帮忙架浮起睡死了一样的老友,“这家伙就拜托你了。”

“放心,他还没有店里的酒值钱。我犯不着铤而走险。”笑嘻嘻地说出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尹航点头示意,“那

我就先走了。还有,麻烦你么俩帮我锁一下门。”

“没问题,尽管放心。”秦淮的笑,总是那样令人安心。

凌晨四点,夜未央,天未白。

天空的颜色非常奇妙。东方隐隐发亮,西方墨色尚浓,好似有人在墨汁里稀释进清水,没有来得及洇晕开的那一瞬

间。

方遒靠在落下铁闸的“12”门前若有所思地吸烟。

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过头,是刚才去后巷检查门窗的秦淮。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嘴角带着温和笑意。

“没有。”方遒摇头,将烟蒂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现在回去还能睡一下,走吧。”

对街的巷子里,不知哪一家点亮了早起的灯。

“方遒,你在为什么事不开心?”

刚刚跨步走上人行道的男人闻声停住。

愣了片刻,他才缓缓转身回过头去。

夜漫尽,隐匿起星光。

秦淮的面容在眼前模糊起来,路上空无一人,却偏似隔着茫茫人海。

25.吹熄

叮叮当当,一辆卖早点的人力车从方遒身边经过,铁勺和大锅奏出一串清脆和音。

“当心啊。”秦淮走近拉了他一把。

方遒侧头看看他近在咫尺的脸。轮廓流畅而优美,黑眼睛里被晨间的雾气氤氲,满含着靡靡细雨般温润的笑意。

看了几秒,他的脸色微微黯然下去,“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秦淮被他问得稍微愣怔,随即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你还没有许生日愿望。”

方遒的回避他看在眼里,既然对方不想答,他也不会追问。

相处七个多月以来,他们之间一直遵守着那份“君子协议”,从不干涉对方的隐私。

可是,不干涉,并不代表不关心。

“生日愿望”的话题使方遒略感无奈,他牵牵嘴角,笑意勉强,“一定要许什么愿望吗?”

“也不一定。”秦淮笑着摇头,望着他的目光悠远而飘渺,“但是,人总是有想要去做,而一时又难以实现的事吧

……”

方遒迎着他的目光,觉得那双眼晴似乎已经穿过自己的身体,望向更遥远的地方去。

深呼吸,有些无奈地轻笑,他问道:“许了愿就可以实现吗?”

“不会。”这一次,秦淮的语调隐忍而坚决,却又转瞬轻笑,“但是,人们都需要一个形式聊以自慰,不是么。”

“什么形式?现在?”方遒有些好笑地摇头,抬起手腕看表——清晨四点四十六分。

“跟我来就好了!”眼睛弯出优美的弧度,秦淮扬手叫来一辆出租车。

听到他跟司机报出“G.Othrifty Tower”的名字时,方遒微微愣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默默转过头去,看窗外一

晃而过的街景。

黎明前的交通格外顺畅,不出十分钟,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

跟着掏出会员卡顺利进门的秦淮踏进电梯,方遒看着指示板上亮起的代表最高层的红灯,不由得笑起来,“这个时

间,不是要拉我去看星星吧。”

“当然不是。”秦淮正低头看表,听到这句话抬头一笑,“不过,还有不到三分钟,我们要抓紧时间。”

“干什么这样神秘?”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秦淮率先跨出打开门的电梯,招呼他,“快来!”

90层高的“G.Othrifty Tower”作为城中标志性的建筑,出于舆论效应和商业目的的双重考虑,在顶层设有全方位

俯瞰整座城市的露天餐厅。

四面通透的玻璃幕墙视野开阔,凭栏远眺,可以将浦江两岸的城市风光以及长江口的壮丽景色全部尽收眼底。通过

架设在中央的高倍望远镜,也可伸手摘星。

自落成日起,这里就成了上流社会情侣约会的最佳选择。

当然,鲜少有情侣选择在这个时间约会。所以偌大的餐厅内灯光澄澈,却空无一人。

方遒被秦淮推到东面的窗前,眼前,是浦江两岸无数街道上星罗棋布的路灯灯火。

微微蹙起眉,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生活了六年的城市,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深邃的五官映在玻璃上的倒影与窗外渐渐

稀薄的夜色,竟出奇地吻合。

“来,闭上眼,许个愿吧。”秦淮从背后将手搭上他的肩。

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充满蛊惑的魔力。

方遒居然真的静静闭上了眼。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

“许好愿望了?那下面来吹蜡烛吧。”秦淮将目光从腕表上挪开,望着他安然微笑。

“吹蜡烛?”方遒似乎有些不解地转过脸来。

“嗯,你向着前面,吹一口气就好了。”秦淮示意他去看窗外。

不知他在搞什么把戏的男人微皱着眉,疑惑地看了那面玻璃幕墙一眼。

“快点,吹气啊!”秦淮催促道。

似乎只有照做,才能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方遒只能依言向面前的窗户吹了一口气。

温度略高的热气近距离落在玻璃上,凝成一小片浅淡的雾,随即散去。

那一瞬间,方遒看到,窗外整座城市的路灯都熄灭了。

那些林立的高楼突然隐进了暗蓝色的阴影中,像一只只突然被吹熄的巨大蜡烛。

“生日快乐,方遒。”身后,有人轻声地说。

那声音中包含的温柔如解冻的春潮,将他的心瞬间席卷淹没。

愣了一下,方遒才回过神,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

秦淮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就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线条美好的唇微微勾出一条柔润的弧。

“秦淮,谢谢你。”沉默了一阵,他开口道谢。

从没想过会有人给他这样的感动。他也不再愿意去感动别人。

谁为了谁这种话他已经不会再相信了,在这个炎凉世间独自艰辛的这些年,他觉得自己的心早已坚如磐石。

可是,当那些灯光在眼前熄灭的瞬间,心底深处的黑暗却被点亮,一层一层地荡起温暖的光晕。

突然有点奇怪的感觉。眼前的男人明明笑得那样温纯安然,却使人心尖一阵悸动的震颤,感怀莫名地想要靠他更近

一点。

“秦淮,你不该让我感动的……”方遒的语调,变得有些微妙,“……何必煞费苦心地做这种事呢?”

秦淮那双深邃的黑眼睛,璀璨如星地落进他的眼底,“方遒,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至少……比我……”

后面的话,因为对方倾过身来的动作而中断。炽热浓烈的吻像要快把人融化一般,完完全全覆盖下来。

因为惊讶,他都来不及闭上眼,眼前就是方遒浓密的睫毛,搔在鼻梁上,带来一阵酥麻的微痒。

似叹息一般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他迎合着唇齿相交的角度,缓缓仰起头,合上眼帘。

怀中放松下来的肩线给了方遒很好的暗示,踏前一步,将对方的身体抵上后方的墙壁,加深了吻的力度。

理智潮水一样褪去,口中的氧气被霸道中暗含温柔的吻掠夺到所剩无,鼻腔里是淡淡的烟草气味,并不低劣呛鼻,

反倒只觉得优雅高贵。

忘情地拥吻打开尘封的情欲之门,方遒的手情难自禁地从对方光洁的下颌顺势下滑到线条诱人的颈间,流连在锁骨

处……再缓缓向下……

随即,顿住了。

想象中,本该炽烈蠢动的部位,竟然悄无声息。

与此同时,秦淮也倏然睁开双眼。

他抽出手轻轻推拒开方遒紧贴的胸膛,脸颊还因为方才的吻而泛着煽情的红晕。脖颈处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

青色的血管脉动分明。

“抱歉……我……”道歉的话溃不成句,他气喘吁吁的唇也显示出比平时更为诱人的风情。

但这样的诱惑的画面带来的躁动,远不如迎头而来的懊恼。

方遒无法忽视刚才探知对方的身体反应,因为那并不符合男人的生理规律。

也许,一切都源于自己的错觉,秦淮只是将他当做普通的朋友,而并非他的同道中人。

不明真相的自己,居然就这样倾了心,动了情,这跟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有什么两样?他再找不出比这更打击人的

事实了。

双手慢慢垂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带来的细微却尖锐的痛楚顿时使他清醒起来。

“对不起,冒犯你了。”他深吸一口气,将摘掉的眼睛重新带好。哪怕只是一层透明的镜片,却让他觉得是很好的

隐蔽,不至于让双眼泄露太多内心的情绪。

他终于找回了平时的冷静,不动声色地扬起嘴角,“我只是……”

“只是酒后失德而已嘛。”半开玩笑地接上他的话,秦淮投来一抹了然的目光,唇角勾了一勾。

“这种事,难免会发生,除了特别亲近的朋友,也不会太尴尬吧。”

削薄的唇开开合合,男人淡漠无谓的表情让方遒清楚地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胸口沉下去。

咚——

除了特别亲近的朋友,也不会太尴尬吧。

言外之意,原来自己在对方心里,就连个真正意义上亲近的朋友也算不上。

伪装出微笑渐渐凝在脸上,演化成刻意维持情绪的紧绷。

刚刚许下的愿望就被无情的事实碾压得灰飞烟灭,他突然觉得自己置身的这个华丽堂皇的场所,都成了荒诞的黑色

喜剧舞台。

仿佛除了讽刺,其他的什么也剩不下。

六年前的感觉再次回溯,变本加厉地挫伤了他的自尊。

“没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把话说开就好了。”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他重新挂上微笑,“你说得对,也,没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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