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缱绻

南宫杏是在听到溪水流动的涓细声音以后缓缓醒过来的。

空气里有股很甜的味道，就像杏花的香味一样，淡淡的，捉摸不定，却让人很安心。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虽然睁大眼睛，但是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简单雅致的摆设和朴素的颜色，就像会出现在梦中的情景一样，干净而恬淡。

帘子动了一下，一个清秀的身影走进来，在床边坐下。

“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

优雅的嗓音低沉响起，每一声仿佛都会触动他的心弦。

“饿了吗？”看他半晌没有说话，舒容浅浅笑着，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光滑细腻的触感，吸住了他的手指。

南宫杏还是傻傻看着他，没有作声。舒容的脸吸引了他全部的视线，他从来没觉得他这么好看过。

舒容道：“你是不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点点头，双眼朦胧的看着他。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先吃点东西吧。”南宫杏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只能每天嘴对嘴地给他喂粥，或者灌药，要不是靠着那么多名贵的药材吊着他一口气，恐怕他也撑不到现在。

他这一个月来都没有好好合眼，一直在照顾他。

南宫杏沉默半晌，终于开口：“我为什么还活着？”

舒容笑道：“因为我不想你死。”

“九毒呢？”

不，应该说，九毒的尸体呢？

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那具还躺在他怀中尚有余温的尸体，他一生都不会忘记那种僵硬的触感，和撕心裂肺的痛苦。

舒容的笑容淡了一点：“我把她葬在了后山，等你身体好了就可以去看她。”

南宫杏默默应下了，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看见桌子上摆满了自己喜欢吃的饭菜，却没有什么胃口。睡了这么久，已经忘记了食物的味道了。

舒容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着：“不想吃也要吃下去，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多少吃一点吧。”

看着殷勤夹菜的舒容，南宫杏怔怔的看着他，久病初愈的苍白脸颊上突然有了些生机，猛地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

舒容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感觉自己被一双瘦弱的双臂紧紧拥着，对方的脸埋在他的肩窝，温热的鼻息弄得他的耳朵很痒很热。

南宫杏低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以为我又在做梦，以为你和所有这些东西又是假的，就像我做过的无数个梦一样，全都是假的……”

舒容小心搂住了他：“我是真的。”

“你发誓，以后都不要丢下我。”少年固执的说道。

舒容温柔一笑，语气还是淡淡的：“不管发不发誓，我都不会离开你，只要你不主动离开。”

“恩。”

舒容将他抱在怀里，低头亲吻他的唇。

他微微张开嘴，仿佛在邀请对方。

唇瓣相触，引起了不可名状的感觉，电流从嘴唇流向全身，让两个人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现在就想要他，想和他一直亲吻，想和他结为一体，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当自己的欲望深埋在少年湿热的体内时会有多么舒服销魂。但是残留的理智告诉他南宫杏现在是一个病人，他的身体刚刚才有起色，是绝对禁不起自己的索取的。

吃完东西以后南宫杏到处转了转，发现这是间隐于深山的房子，被一片茂密的树林包围，屋后是一座不算很高却峰色翠丽的山，屋旁还有一个湖，湖水清得可以看见湖底的水草和沙石。

一座木制的水车在架在河面上，被流水推着缓缓转动，水流声很清澈很有节奏，远山如黛，湖似明镜，一派山水风光，这样的地方不易被人找到，绝世独立，看来舒容为了他的伤势，花了颇多心思。

养伤的日子过得很快，水车日夜不息的转动，时光仿佛也随水流静静淌过，不留一丝痕迹。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但是失去的内力已经再也回不来了，叶和音下了狠心打断了他的两根筋脉，已经令他不能再习武。

一点内力也无，对他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

他本来不在乎自己的身手如何，以前练武也全是慕心的要求，因为江湖险恶防不胜防，慕心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一直强迫他修行，但是他自己并不喜欢用这种方式伤害别人。

打打杀杀的事情，他已经厌倦了。

现在和舒容在这小小的安静地方平静地过日子，他什么也不想再去想。

看南宫杏自己也不介意武功修为的事情，舒容也不想多过问，毕竟他也不想他再涉足任何江湖事，不管是朝廷还是杏园，他都不想看见南宫杏被卷进去。

虽然有很大一部分的私心，但是他的确不想南宫杏离开自己。

入夜以后两人相拥着坐在湖边看星空。

深山的夜色很清凉，夜风徐徐让人感觉很舒服，从这里抬头看，不管什么时候天空都很蓝很美，就算是晚上也只有很少的云，月墨如勾，繁星满天。

每晚都这样抬头望天，两个人很少说话。

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太了解彼此，就算没有语言，也知道对方的心意。

舒容从背后拥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与他靠在一起，两个人贴得很紧，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在彼此之间传递，让两个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南宫杏侧过脸，低声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何时离开这里？”

舒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是他也知道他迟早会这么问，并不是因为南宫杏想离开这里，而是南宫杏不确定舒容是否愿意就这样一直留在这里陪伴自己，毕竟舒容和他不一样，他可以放弃杏园，但是舒容还有晴雾山庄，他已经离开那么久，不知道现在晴雾山庄怎么样了。

轻轻捏起南宫杏的手，放在手心把玩着，舒容的回答很淡：“我答应过你不离开，就不会走。”

南宫杏显然在为他担心：“那么晴雾山庄怎么办？”

其实如果舒容要走，他是不会怪他的，就算舒容答应过他会留下来，他还是会接受舒容的选择，该去该留，他都毫无怨言。

舒容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些：“没关系的，我已经交代了所有的人，就算我不在了，还是会有人代替我的位置。”

南宫杏点点头，精致的眉头却一直是蹙起的。

舒容突然间抱起他朝湖边走去，南宫杏没来得及反应，吓得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他以为舒容有点生气了，所以问得小心翼翼。

舒容抱着他走得很慢，也很温柔：“我想和你共浴。”

南宫杏睁大了眼睛，回头看了看清冽的湖水，又看了看舒容笑得很邪气的表情，脸顿时红了。

现在天气很暖，就算在湖水中沐浴也不会觉得冷，反而会很舒服，而且前几次舒容去找食物的时候他就会去湖里洗澡，水很干净，他一直很享受。但是这次不一样，他以前从来没有和舒容一起洗过澡，就算曾经赤裸相对过也仅限于是在情事过后，一想到两人共浴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南宫杏就面红耳赤。

舒容看着他的表情变了又变，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笑着看着他，欣赏他丰富多彩的表情。

来到湖边，舒容放下了南宫杏，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月光下，南宫杏发红发烫的脸庞在舒容眼中看来分外可爱迷人。

“我帮你脱衣服。”舒容低低说着，已经伸手去解南宫杏腰间的衣带。

南宫杏觉得很难为情，但是又想不出理由拒绝，只好抿着嘴唇，不安的看着舒容解开自己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直到最后一丝不挂。

舒容的眼神看得他很不安，他刚想遮住自己的下身就被舒容抓住了双手。

“别动，你这样很美。”赞叹的看着少年堪称完美的身体和无可挑剔的身材比例，舒容暗自后悔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如此仔细的看过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部位。

在柔和的月光下，南宫杏全身散发着象牙白色的淡淡的光辉，肤色嫩滑得吹弹可破，色泽诱人，几乎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就这样被舒容死死盯着，南宫杏觉得自己开始头皮发麻，汗毛一根根竖起，赤裸的皮肤因为长期暴露在空气中而微微颤抖，开始对空气中的湿度很敏感。

正想开口要求舒容放开自己，就听到他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现在该轮到你帮我脱了。”

在耳边轻轻发出的声音，就像魔法一样蛊惑着不知所措的少年，在他的诱惑之下，南宫杏竟然真的乖乖的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衣服一件件落下，在脱他裤子的时候，看到那里已经明显的撑起了一个帐篷，他才吃了一惊，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原本模糊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在做什么？

竟然做这么丢脸的事情？

南宫杏抬眼看着舒容，眼中波光震动，充满了明显的不安和犹豫。

舒容抓住他想要抽回去的手，嘴边还是在笑着，这样的南宫杏让他觉得很新鲜，很有意思。

“不要停，继续脱。”

可是南宫杏知道舒容已经有了感觉，现在欲望高涨，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就连看舒容的脸他都做不到。

今晚的舒容很是奇怪，竟然让他做这样的事情，以往就算再怎么渴望也只是很温柔的与自己缠绵，从来没有在前戏上花这么大心思过。

而且这样赤裸相对，真的很难为情。

从小到大，除了慕心和幽绪，还没有人这么彻底的看自己的身体。

对方是舒容，所以他不介意。

舒容也没有强迫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所以想逗逗他，既然南宫杏不愿意，他也不想强求，于是自己动手，很轻的脱掉了自己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

这下两人是完全的赤裸相对了，同样是无懈可击的身材，南宫杏却觉得舒容的体魄比自己要强健很多，与平时看起来的细瘦完全不同，舒容其实很有肌肉，因为自己以前和他做的时候总是很不好意思的闭着眼睛，所以没有发现。

现在发现了，就觉得更加不好意思。

当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舒容已经慢步走到了湖水中，在水比较浅的地方停住了。南宫杏看到这一幕，差点连呼吸都停止。

连月光都为之失色的艳美背影，就那样静静立在水中，湖水只漫到他修长的大腿，粼粼的波光中，他光滑的皮肤仿佛透明一般闪烁着，与夜色完美的融合，妖异绝美，摄人心魄。

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轻轻飘动，随着他的转身，山水之间都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舒容笑着回头望他，朝他伸出一只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南宫杏觉得自己的脚开始不听使唤，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就真的缓缓朝他走去。

可是他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握住他朝自己伸来的手，南宫杏也走入了水中，因为比舒容矮了一截，水漫上他的小腹，冰凉一片。

水很清凉很舒服，但是他的脸却烫得快要烧起来。

舒容看出他的动荡不安，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我以前抱过你那么多次，怎么今天才知道害羞？”

南宫杏被他说得脸更烫了：“这不一样。”

以前都没有现在这么煽情的。

“一样的。”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温柔拥抱他，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他对他的喜欢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强烈。

他用手指轻轻抬起了南宫杏优美的下巴，欣赏着他害羞的表情。

然后，在少年生气之前，吻上他的唇。

他吻得很轻，只是试探般地磨蹭着南宫杏的双唇，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唇角，描摹着他姣好的轮廓，却迟迟没有深入口腔。

这样的浅吻让南宫杏渐渐焦躁起来，终于受不了对方这样的挑逗，他直接抱住他的脖子拉低他的头，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南宫杏的主动让舒容很意外，这次他本想慢慢准备前戏，好让南宫杏完全适应以后再进入正题的，这样气氛也会好很多，两人都能从中享受到欢爱的愉悦。但是南宫杏这么一弄，就让他有点失控了。

用力抱住少年纤细的身体，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胸膛一般，双手在他身上不停爱抚着，碰触那些他最熟悉不过的敏感点，没多久，南宫杏就开始发出让人满意的呻吟。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看着他们的只有一片宁静的湖水，和一座沉默的山，花鸟不语，夜独自香，他发出的呻吟毫无忌讳，难耐而隐忍，却又带着无限渴望。

借着水的湿润，南宫杏紧致的后穴中已经含下舒容的三根手指，虽然很久没有被碰触的地方被人这样扩展有点疼痛有点难过，但是对方手指上温柔的动作却让他完全放松下来，甚至从手指的摩擦中感受到了些许快感。

过了一会儿时机差不多了，他才让南宫杏转过身去，从后面抱住他轻轻爱抚着，身下的欲望也在他的臀隙间缓慢摩擦着，身体的温度不断升温，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可他还是忍耐着，不想弄伤了他。

“烟准没有抱你？”就在两个人都已经徘徊在失控边缘的时候，舒容紧贴在他耳边的嘴唇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让南宫杏有点猝不及防。

“恩。”他含糊的应了一声，有些苍白的手抓住了舒容环在他腰上的手臂。

他只是利用烟准离间独孤雪藏和独孤雷藏的感情，从头至尾，他都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身体去达到某种目的，那是女人才会做的事情，他即使要色诱，也会有个限度。

和自己不爱的人拥抱，是最痛苦的事情。

可是和舒容缠绵，却每次都这么舒服。

看出他在想什么，舒容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下身与他紧紧相贴，湿热躁动。

南宫杏感觉到一个炽热的物体慢慢滑动到穴口附近，却迟迟没有进去。

“趴在岸边，抬起腰。”舒容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南宫杏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他不想扫舒容的兴致，也不想让这场欢爱的美好气氛被破坏。

虽然一直紧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但当感觉到舒容炽热的分身缓缓挺进自己身体的时候，那种燥热难耐还是无法忽略。

“啊……”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由自主抓紧了身下的草皮，白皙的脖颈上有细汗滑落，被舒容湿热的舌头一一舔净，灵活的舌头还滑进了他的耳朵，描摹着里面的轮廓，酥痒难忍。

他开始缓缓抽动，一下一下，深入浅出，力道虽然很温柔却也很用力，每一次都会擦过让他舒服的地方。

南宫杏微微侧过脸，眼睛里已经布满了泪雾。

舒容心动不已，凑上前去吻他的唇，先是轻轻的浅吻，接着是掠夺般的深吻，令人几乎窒息。

埋在身体里的欲望一直在抽动，却没有让自己感到不适，反而是触电般的快感一波又一波侵袭全身的细胞，舒服到连脚尖都想尖叫。

南宫杏第一次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他不停索要，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身体，就连顾及他的感受中途停下来，分身也深深埋在他的身体里，清晰的脉搏跳动通过薄薄的内壁刺激着南宫杏的大脑末梢神经，然后再一次因为他的冲撞而兴奋起来。

这样的缠绵，是温柔的，强烈的，坚定的，同样也是酣畅淋漓的。

他拥抱他的动作，好像是在传达一个讯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情，只有把他抱在怀里狠狠疼爱，这样的心情才会同时被两个人所了解。

那是藏在心里的东西，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夺走，也从来不可取代，只有在你面前，才会无法隐瞒。

那一晚他们极尽缠绵，互相拥抱直到筋疲力尽。

其实如果可以，天荒地老也无妨，只是一生短暂，匆忙如白驹过隙，谁也不敢轻易许下承诺，承诺永远，就等同于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