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我怕谁 下——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12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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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是一鞭。

“三!”……

滕宁看着鞭子一次次落下来,每一次都呼啸着在滕三前胸留下血痕,粗长的伤痕就像狰狞的毒虫,逐渐爬满滕三的上身。滕宁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漫骂。除了之前的枪伤,滕宁几乎没有经历过血腥的场面,眼前的一切,包括人们漠然的眼神和滕三兼任的隐忍都像是在说明冷酷的含义。

“七!”

“啪!”

“八!”

滕宁瞪着鞭子落下的放下,缓缓摇头。够了,这一切都够了!凭什么要忍受这些?凭什么还要让受了伤的滕三忍受这些?如果一定要有个交待,那么承受的也应该是自己!

滕宁双臂一摆,几个滕三教熟了的动作瞬间施展,没有意识的引领反而效果奇佳,在他意识到之前,就已经脱身冲出,在下一鞭落下之前抱住了滕三。

“啪!”

滕宁全身一颤,听见自己发出一声惊叫,背上好象有上千颗针陡然刺进了皮肉,尖锐的疼痛顺着脊背直冲后脑,抱住滕三的手指甚至扣进了滕三的肌肉。

“你让开!”滕三在耳边大喊。

滕宁眨眨眼睛,才发现是自己替滕三挡了一鞭。

“九!”

下一鞭没有落下来,滕宁的行为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江叔冷冷一笑,“20鞭已经打完了吗?”

矮个子转头看看江叔,又举起了鞭子。

“啪!”滕宁咬紧牙关,额头死死顶在滕三身上。

“十!”

“你快点闪开!”滕三大叫着,“啪!”又一鞭打下来。

“十一!”

滕宁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抽出来,自己不受控制地发出古怪的呻-吟,那几乎不是我的声音,滕宁莫名其妙地想。

“啪!”

滕宁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仰,眼前开始发晕。

“十二!”

“啪!”又是一鞭。滕宁身子一软,差点滑落到地上,但他又双手使力,紧紧抱住滕三的脖子。

“求求你!快点闪开!滕宁,这点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滕三也在用力挣扎,想把滕宁从身上甩出去,却毫无用处。

“十三!”

滕宁强迫自己深深呼吸,下一鞭……下一鞭就要来了。滕宁几乎感到了身后的行刑人已经举起了鞭子,他死死咬紧下唇,落下来吧,要落九快点落下来吧!你滕爷爷不怕这个!

滕宁的头脑乱七八糟地想着,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住手!”

宋清鸿?滕宁模糊地想着,下一刻,便有人上前将自己从滕三身上拽下来,滕宁双手紧了紧,却无法抵抗那股强大的力量,摇着头,却无力地松了手,随即被人摁在怀里。

后背朝上,头脸都在人家怀中,滕宁看不到那人的脸,却模糊地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他看不到宋清鸿的表情,可在场的众人却都看得清。宋清鸿脸色铁青,眼里都蹦着血,那一瞬间就像那久违的煞神,被他目光瞄到的人都不禁浑身发冷。

“谁?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碰他?!” 一字一句都象是被牙齿狠狠碾过,碾得粉身碎骨,“动他就是动我!”

将爱

“碰他就是碰我!”宋清鸿的咆哮震得滕宁耳朵发鸣,他不自觉地往宋清鸿的怀里钻钻,成功地得到了注意。

宋清鸿凶悍的眼神在江叔等人身上一扫,众人都神色一凛。他看了看林新,林新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连忙招呼人拿着担架上前。宋清鸿轻轻让滕宁趴上。

这担架原本是为滕三准备的,林新轻声喊了声“老大”,看了一下滕三,宋清鸿冰冷地看了看滕三,“这就是你对你们会长的保护?”冷哼之后,示意了林新,林新赶忙要人将滕三松绑,也带回去治伤。

人呼啦啦地离开,地下室里只剩下江叔、杜文海一干大佬,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有人抬眼看了看江叔,不觉冷笑,“原来江叔是想拉着我们垫背啊!”

江叔目光如电,“怎么?”

“这一次,宋老大恐怕不会再顾什么法不责众了。” 那人起身说道,“大家伙今天都很清楚,宋老大明明白白说了等他回来,可就是有人要抢先动手,没想到是给大家埋了这么一颗雷。”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文海怒斥。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不想平白无故吃瓜落的意思。小弟先走一步了。”说着,那个叫老四的带人离开。

老四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离去。人都不是傻子,就算一开始没看明白,后来也算是清楚了。江叔这一局算是把所有人都设计了进去,执意要抢先开始,再滕宁扑上去的时候更是摆明了要打滕宁。一系列动作下来,实际的矛头直指宋清鸿。你的子侄受了伤是自找,想报复也不必拉着其他无辜的兄弟。所以每位大佬走的时候,脸色都很难看。

杜文海看看空旷的地下室,又看看江叔,“江叔,我也先走了。”

江叔拄着拐杖,坐在地下室里,眼神变得阴狠非常。“哼!”拐杖重重顿向地面,发出闷闷的回声。

别墅的卧室里,滕宁趴在床上,破碎的上衣已经被脱掉,洁白的后背上几条交错的鞭痕更是引人注目。宋清鸿看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林新和医生早已等在一旁,但宋清鸿迟迟没有腾出位置为伤者治疗的意思。滕宁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头,闭着眼睛,隐忍地呼吸,每一个起伏都能带动后背的疼痛。

良久,宋清鸿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医生托在手中的托盘和镊子,轻声说,“我们得先把伤口里得碎布挑出来,不然会感染。”说着,稳稳拿着镊子的手便开始动作。

在伤口中挑拣细微的碎布,纵然小心,带来的疼痛不可避免。滕宁虽然没有出声,但背部肌肉的时松时紧看着都让宋清鸿呼吸急促。

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宋清鸿暗自嘲讽,这些年来,好象每一次心脏被人攥住的恐慌都是因为滕宁。因为他的拼命喝酒,因为自己不得不冒着击中他的危险开枪,因为刚刚忽然之间映满眼帘的血痕后背……伴随着滕宁时轻时重的呼吸,就连多年稳健的手也开始不稳。

一共五条鞭痕,每一条鞭痕的每一个毫米都被宋清鸿细细搜寻过。宋清鸿终于拿开沾着血的镊子,“当啷”一声,颓然扔进托盘。滕宁的后背也随之一松。

滕宁喘着气,偏头看向宋清鸿,眼睛黑亮。真是奇怪,持续的疼痛竟然也能象兴奋剂一般,滕宁此刻清醒极了。

宋清鸿睁目不转睛地看着滕宁的后背,眼中的神情带着痛苦和愤怒,好象在看一幅并不想看却又强迫自己去看的画。

滕宁忽然“呵呵”笑了,“刚才你说什么?碰我就是碰你?”

宋清鸿看过来,滕宁虚弱的神情中有着并不羸弱的嘲讽。滕宁斜睨着宋清鸿,“那我也告诉你,动滕三就是动我!”

宋清鸿心痛地看着滕宁,“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给你上药。”

说是“我们”,但却是宋清鸿一个人动手。他拿过医生早托盘中准备好的药膏,动手轻轻涂在伤口上,一条,又一条。滕宁咬上枕头,不时会发出没有堵在喉咙里的呻-吟,宋清鸿听着,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

“就快好了,你忍忍。”宋清鸿沾着药膏,向最后两条鞭痕敷去。

不知是不是疼得急了,滕宁忽然反手拍翻宋清鸿手里的托盘,“咣当”一声,连药带托盘飞了出去。

“你的假慈悲给别人看去!”滕宁大吼,恨恨地看着宋清鸿,只这一动,后背的伤痕就又有血缓缓渗出。

“不要动!”宋清鸿急忙按住滕宁。

滕宁“呵呵”笑着,“你在这里装模做样的干什么?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你就是拿鞭子的人!少在我这儿假惺惺!”

滕宁的眼中好象跳动着火焰,只是看着,宋清鸿就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两人对视着,也对峙着。良久,宋清鸿说,“把药膏拿来。”

他看着滕宁,话却是对医生说的。医生立即又准备了托盘,上面依旧是乳白色的药膏。宋清鸿沾着药膏再次抹上滕宁的脊背。

“不用你管!不要碰我!”

“把他按住!”宋清鸿冷冷地说。

林新和医生分别按住滕宁的肩膀,宋清鸿的手稳稳地将药膏涂在伤口上。

滕宁不顾疼痛激烈地挣扎,“你滚!滚开!不要碰我!”叫喊声中带着哭腔,滕宁的头左右摇摆,“你滚!我不想看见你!不要看见你!”

宋清鸿心痛非常,咬着牙,小心地避开滕宁挣扎的起伏,将药膏迅速地涂满伤口。待宋清鸿示意两人松手,滕宁也没了再挣扎的力气。他将头埋进双臂,呼吸中带着些微啜泣,一双红红的眼睛从臂弯中看出,象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摆着防护的姿势,却恨恨地瞪着宋清鸿。

宋清鸿胸口一阵窒息,连忙深吸几口气,“你不能打麻药,伤口会很疼,自己忍着点,需要什么就说。”

滕宁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直直瞪着宋清鸿,宋清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林新看着自家老大的背影,好象为滕宁上药都要比经历一场大战疲惫得多。

林新想了想,转头对滕宁说,“滕老大,宋老大的心意你不能不知道。这么些日子了,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老大为了你,命都能不顾!你还……”

滕宁微红的眼睛愤然看了林新一眼,又转向一边。笑话!这世上也许滕三能为自己不要命,也许自己也能为孟繁华不要命,但是宋清鸿……滕宁笑笑,他还真想不出,那个人能为谁不要命。

林新皱着眉头,看着滕宁,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我也憋不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帮里人人都知道,江叔的拐杖里有机关,消息就在把手上。那天晚上他用拐杖指着你,随时都能要你的命。你不知道没什么,可宋老大想也没想就挡在你身前。那可是千钧一发的时候!江叔和宋老大本来就有些不对盘,要是老家伙手一抖,就算是把老大打死了,谁也不能说他什么!”

“不做白粉,你以为是老大原本就不想做?还不是你口口声声白粉缺德,他又记恨你被金虎的毒品害了,这才不碰!”

“还有滕三,留他在这会有不少麻烦,先不说老大自己的安全,就连帮里的人都在施加压力。有说那是常青会的探子,有说干脆做掉他算了。但老大想的只是您的安危,觉得有滕三保护会更保险。起码你在清鸿帮里还能有个可靠的心腹。”林新说着,眼圈都有些微红,“他是打了滕三,但宋老大也没办法!他不是他自己,他还有个清鸿帮!这次滕三勾连条子让我们十几个兄弟坐了牢,老大总要给人个交待。要不是他在,别说是鞭打几下,就算是一枪崩了滕三都不过分!”

滕宁头埋在枕头里,不知是因为后背的伤还是别的什么,心潮起伏。

“是!是老大想了招儿把你逼来,可道上历来都是弱肉强食。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亮出自己的本钱!你也一样!他不强,能要得了你?能罩得住你?”

林新越说越激动,“你不是滕五,是他把帮里的人震住,说你是他的人,对你不利就是对他不利!你以为一声滕老大是那么好叫的?帮里上上下下都要尊你做老大,冲的又是谁?”

“滕宁!道上讲究的就是强者为王,跟着宋老大,你不委屈!”说完,林新转身离开,房门撞击在强上的声音让滕宁一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被震动的还有自己的心。

好象就在一瞬间,滕宁的眼泪便如打开了的水龙头,流了下来。他也不管房间里是否还有别人,头埋进枕头,放肆地哭起来。这是滕宁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发火,积攒的东西太多,必须找一个出口。疼痛让他考虑不了其他,看到宋清鸿,又是恼恨,又是委屈。还有林新,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哭出来吧!如果心里已经满是眼泪,除了让它肆意流淌,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有借口哭。滕宁边哭边想,因为我的后背很疼,疼了就要哭才对,不管是身上还是心上。

哭累了,滕宁也就睡着了。可后背的疼痛也跟着到了梦里,梦境一个跟着一个,劳累又不踏实。等滕宁醒过来,眼睛酸涩,头晕沉沉的,好象蒙了一个硕大的箍。

滕宁缓缓睁开眼睛,房间一片黑暗,窗帘没有拉上,院子里的灯光透进来。床前坐着一个人,是宋清鸿。

他正垂着头,定定地看着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黑夜让人不会防备,宋清鸿的神情中没有惯常的飞扬跋扈和强悍,好象在黑暗中留下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眼神深遂,眼底流露出的痛苦和无力让人觉得难过。宋清鸿用手搓搓脸,长叹一声,咬着下唇为滕宁轻轻掖好被角,还小心地将受伤的后背露出来。

宋清鸿的手指微微碰触着鞭痕的边缘,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就连指尖都好似在诉说。滕宁忽然心上一动,逐渐变钝的疼痛和微痒的触摸结合在一起,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黑夜中,滕宁觉得自己的心境异常平静,他看着床边的人,好象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真正的宋清鸿。没有对立的身份,没有原本的经历,好象只是一个单纯的人看着另一个单纯的人。

宋清鸿疲惫地摸了摸滕宁的被角,移开目光,却陡然撞进滕宁黑亮的眸子里。宋清鸿一愣,当他看清滕宁是醒着的时候,那种罕见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再看过去,他的眼里又是惯常的神态,没有心痛,没有脆弱,有的是刻意的冰冷。

宋清鸿想要打开床头灯,却被滕宁拦住。宋清鸿询问地看着滕宁,滕宁却只是歪头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宋清鸿看看滕宁的脸色,说,“我去问问医生,看你能吃什么。”说完起身要走。滕宁伸出手,宋清鸿一愣,又坐下。

看着宋清鸿,滕宁缓缓开口,“我只说一遍,你要牢牢记住。”

宋清鸿看着他,蹙起眉头。

“我最喜欢的粥是皮蛋瘦肉粥,早餐习惯吃三明治加橙汁,橙汁要冰,三明治最喜欢金枪鱼味儿的。平时吃饭喜欢吃辣,基本上是肉食动物,偶尔青菜还可以,要是一直吃素我会崩溃。”滕宁艰涩地开口,宋清鸿听得惊讶。

“虽然我是讲究个人卫生的,但是收拾屋子什么的家务事一窍不通,不打算学,学会了也不打算做。做饭勉强可以,但是绝对不愿意刷碗。我有的时候比较粘人,也有的时候喜欢有个私人空间,不喜欢别人干涉我太多。”

“我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也比较潮,这根滕五偏执黑色不一样。我很喜欢玩网络游戏,最喜欢魔兽世界,但是已经很久不玩了。”

“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好吃懒做,理想的生活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有条件的话就周游世界去!”滕宁笑了笑,随即又垮着脸,“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本来警察当得不错,结果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没什么朋友,最亲的就是滕三和孟繁华,还有K市的冯崖,他们都是真心关心我。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我是真的不愿意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滕宁说着,宋清鸿冷酷的神情逐渐消失了,双眼黑得就像夜色,充满着柔和和温暖,滕宁看着,不觉心跳加剧。

“那个……”滕宁结巴地说出最后的一个要点,“上床的话……我是能上能下的,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总在下面,所以……你也要让我上几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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