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华紧接着出手,将把持的小巴线路注册成交通运输公司,各声色场所整合成了文化娱乐公司,还专门拉出了一个财务体系,统筹管理各家公司的账务。常青会接连的几个动作,令k市道上的人目瞪口呆,就连有关政府部门也是极为迷茫。
连军自然会把滕宁的话转达给冯崖,冯崖本着能利用就利用的原则,还真的从常青会哪里得到了不少线索。同时,接到常青会小弟报警的事情也逐渐频繁。K市的黑白两道就这么不明不白、莫名其妙地被模糊了界线。
这天,滕三第七次把滕宁撂倒,紧接着便退出了圈子。滕宁气哼哼地爬起来,却发现滕三已经坐在一边喝上茶了。
“再来!”滕宁不服气地摆开了架式。
滕三摇头,“跟我打,你输得太快,我也觉得无趣。”滕宁这段时间市进步神速,可再怎样也比不过滕三多年得造诣。
滕宁走在滕三跟前,大模大样地竖起中指,“你敢藐视我!”
滕三忽然想起手上还有事,站起身来,边走甩甩擦汗得毛巾,很明确地说,“不时藐视,是蔑视!”
“喂!你过分了啊!”滕宁在身后大叫。
滕三摇摇头,“想练手就找孟律师,在他面前,你还能走上几个回合。”
不是吧!滕宁真是气愤加上悲愤,这年头,连专业黑社会都比不上衣冠楚楚得律师了。
已经很晚,孟繁华一回来,就见滕宁好整以暇地在书房等着自己。这个书房是按照滕宁得喜好装修的,可孟繁华上班的时候,滕三会过来偷闲,孟繁华下班的时候晚上会在这里办公,而滕宁通常是来遛弯的。
“有事?”孟繁华放下公文包。
“每天都很忙?”滕宁翘着二郎腿问。
孟繁华一笑,“还好。”
滕宁上下打量孟繁华一番,“还有时间去健身吗?”
孟繁华越发摸不着头脑,“最近没有,不过我身体不错。”
“是吗?”滕宁拉着长声站起来,凑过去,趁孟繁华脱外套的瞬间突然发难,一拳就打了过去,孟繁华听到风声闪身一侧,手上的外套“呼”地将拳头罩住,“你干什么?”
滕宁不答,双腿紧跟着就上,孟繁华下身一错,手上用力将滕宁双腕一卷。滕宁借机抓住外套王子骥怀里一带,抬起的膝盖已经在下面等孟繁华。孟繁华见势不好手上一松,外套扬起,人也后退了一步。
“滕宁?”
滕宁咬咬牙,“滕三让我找你练练。”说着,人又冲了上去。
书房地方虽大,但家具不少,两人打着都带着小心。滕宁根据滕三的话判断,他使出全力打孟繁华应该是没问题的,可孟繁华手上就加了小心,不能把滕宁给碰伤了。在不对等的前提下,两人着实在书房闹了一阵子。
来回警戒的小弟们听见了声音也不敢进去,心想,会长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从去年到现在一直在教训滕老大,过了年,怎么连孟律师也看不上眼了?
他们不知道,书房里这架打得也越来越失了气氛。打架嘛,免不了肢体接触,你制住了我,我挣脱了你,打着打着,滕宁就发现自己的眼神不对了,怎么净往人家身上瞟,不看手上的活儿啊!
孟繁华一直想找机会把滕宁制住,发现对方有些走神,立即把手里外套抖开,错手在滕宁小臂上绕了几绕,抓在单手,剩下的手脚配合,将滕宁全身锁住,滕宁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带着孟繁华一起倒进了沙发。
孟繁华压在滕宁身上,束缚着他的手脚,“别打了……”
两人喘息着对视片刻,眼神都有些变化,而身体中仿佛也有那一丝丝情绪缓缓浮上来,凝聚……一时间,都愣住了。
“我……”孟繁华眨眨眼睛,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滕宁忽然一拽绞着两人手臂的外套,低声问,“想做吗?”
想做吗?孟繁华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压住的这具身体有什么变化,更重要的是自己下身的觉醒也不可能瞒住紧紧相贴的滕宁。光是对视着,呼吸便不觉变得粗重起来。
望着孟繁华看着自己的眼,滕宁忽然觉得自己的问句可笑,这还用问吗?滕宁抬头在孟繁华嘴角轻啄一下,拉起孟繁华就走。
一楼小弟被突然打开的房门下了一跳,接着又目瞪口呆地目送会长拽着孟律师仓狂向二楼逃窜,嗯……用词不太妥当……
只听搂上一声喊,“别来打扰我!”
二楼的小弟们纷纷下来。
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将门一带,推着孟繁华,两人就倒在了床上。
嘴唇不知道是怎么粘合倒了一起,衣服不知道是怎样急切地脱下来扔了一地,总之当滕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被孟繁华压在身下,两人身上的潮湿说不清是因为激动还是刚才火热的交锋,浑身上下最滚烫的地方亲昵地贴在了一起。
一记长吻过后,两人忽然停下所有的慌乱的动作,看着对方。
“你记得我是谁。”滕宁舔舔孟繁华的喉结。
看着滕宁被水汽氤氲的眼睛,孟繁华低头吻上,“是的,记得 。”
“那就好……”滕宁闭上眼睛,轻声叹息。在这种时候,他不在意被这个人引领,只要互相占有,就是好的。
用体内来感受他灵巧手指的轮廓,用全部身心去迎接即将到来的结合,滕宁在呻吟中轻叹,闭上眼睛的时候还能清楚地知道自己体内的人是谁,分享着最隐秘深刻的秘密。有时候,将自己完全地交出去,也是一种轻松的解脱……
静谧的夜里,滕三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着一封请柬。上楼走到滕宁房前,忽然停住,里面传出两个人的声音。他抱着手肘站了一会儿,小心地伸出手,将还开着一条缝的房门,轻轻关上。
邀约
滕宁侧躺着,腰上胡乱盖着被子,累,疲惫,但是精神很好。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睡去呢?身后还有一具滚烫的身体紧贴着自己,而那是自己最钟爱的身体,惟一可以称之为爱的人。
滕宁动了动,转过身来和那具身体的主人面对面,原本闭目养神的孟繁华也调整了姿势,更舒服地搂着滕宁。看着滕宁望向自己的眼睛,孟繁华微笑,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想说什么?”
滕宁靠进孟繁华的颈窝,摇摇头。
被子下面,孟繁华的手顺着滕宁的腰际向下抚摸,“有没有伤到你?”
滕宁抬眼,故意蹙眉,“哼,技巧还不错。”
孟繁华闷声笑了,就这滕宁的头顶亲了一下,“累了吧!睡吧!”搂住他的双臂紧了紧,然后又慢慢放松。
窝在孟繁华怀里,滕宁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人生似乎再没别的追求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分享着自己最私密的秘密,而且还要继续分享下去,不管快乐还是悲伤。一切都有了出处也有了去处,多好,多纯粹,多安心。一切都来得太快,又似乎本该如此。那就安然享受吧!
孟繁华微闭着眼睛,一只手轻抚着滕宁的肩背,感觉他那浓密的睫毛一下下刷在自己的下颌,然后频率变缓,然后坠入梦乡,呼吸平稳悠长。
伴着滕宁的呼吸,孟繁华轻声叹息。满足、慵懒,还有在激情中全力跋涉之后的淋漓尽致。怀里是柔韧漂亮的身体,其中是别有魅力的个性,明了滕宁的张扬,滕宁的智慧,滕宁羞怯的挑逗和难见的脆弱,可这一刻,却意外地毫无睡意,有着更加恼人的清醒。
看了看房门,孟繁华轻轻抽出手臂,为滕宁盖好被子。简单穿好衣物,又忍不住俯身亲吻滕宁已经红肿的嘴唇。滕宁皱着眉头无力地嘟囔了几声,孟繁华悄声退去。
回到房间,一开门,一股凛冽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扑面而来。孟繁华叹了口气,直视坐在房间里的滕三。
训练的时间到了……已经不能再睡了……滕宁固执地闭着眼睛,最后还是i无奈地睁开,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房间,地上,自己的衣服“放荡形骸”地散落,床上,没有孟繁华。
滕宁蹙着眉坐起身来,从上到下的酸痛不禁让他呻吟出声。活动活动胳膊腿儿,滕宁下了床。
在固定的早餐时间,滕三坐在餐桌前。孟繁华一进餐厅,就吩咐小弟为会长准备一份端上楼的早餐。
小弟躬身回答,“滕老大已经吩咐准备了。”
孟繁华看看滕三,坐下,“一会儿我会端上去。”
两人默不作声地吃了几口,忽然惊讶地看到滕宁走进餐厅,坐到主位,“我的早餐呢?”
“哦,马上给您端来。”小弟机灵,回身到厨房就端了白粥和肉松、小菜。
“为什么不是皮蛋瘦肉粥?”滕宁边吃边抱怨。
滕三沉声说,“你现在就适合吃白粥。”
滕宁一口粥在嘴里,闻言惊岔了气,“咳咳”地咳嗽起来。孟繁华连忙伸手为他轻轻拍背,滕宁这个气啊!每咳嗽一下,都能带动身上某个部位的疼痛,真是要命了。
抬起头来,瞪向滕三,“你呛死我得了!”
滕三瞥了一眼他那红着眼眶的小样儿,说,“这么普通的话就呛到你了?”
“你!”滕宁大怒。滕三没怎么样,一边伺候的小弟吓得转身就走,这种老大之间的漩涡,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今天的训练暂停,你先休息,一会儿也有事要商量。”
“什……什么?!”
滕三抬手为滕宁倒了杯温水,放在他面前,又加了一句,“不要吃凉的东西。”
滕宁张口结舌地看看滕三,又看看孟繁华,不会吧!□这么快就暴露了?这么大的房子里还有没有隐私了?
孟繁华握住滕宁的手,柔声说,“先吃饭吧!”
愣了半天,滕宁才“哦”了一声,再不敢起刺儿,乖乖喝粥。
坐在书房里,滕宁观察着滕三和孟繁华。孟繁华并不掩饰对自己的温柔和示好令人惊喜,滕三一张榆木疙瘩脸不时透出的冷峻也让人受不了。
为什么呢?是啊,自己是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了,可滕三还老大不小一个人单着呢!难道是欲求不满?想着,滕宁的眼神就往滕三的重点部位飘去。
滕三看看滕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听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能皱着眉头往我的下三路瞟呢?他一拍桌子,“你在没在听?!”
“啊?”滕宁茫然。
滕三“啪”地将一个东西甩到滕宁面前,“自己看看!”
滕宁憋着嘴,拿起来一看,是个请柬。打开,里面是颇为飘逸的字迹,“滕五兄:自众义大会一别,已有数月。其间听闻兄身有小恙,未能探望,甚是遗憾。此时正值初春时节,风和草绿,M市已杨柳成行,去年曾商讨的两帮合作已是时启动。望兄拨冗前来,浊酒一叙。宋清鸿”
滕宁边看边揉眼睛,心说,这幸亏老子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高中白话文基础也牢靠,要不还真看不懂你这拽来拽去的。
孟繁华见他读完,问道,“有什么看法?”
“靠!”滕宁把请柬一扔,“这小子以为他是徐志摩?文不文、白不白的,亏他写得出来!”
滕三瞪了滕宁一眼,“问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滕宁缩了缩身子,小声说,“可以先听听你们的判断吗?”
孟繁华一笑,“宋清鸿说是商量合作的事情,但背后一定另有所图。”
“图什么?”
孟繁华看了看滕三,“我们已经讨论了一下,觉得最可能的是……和金虎有关。”
滕宁蹙眉,“金虎在他那里?”
“还不能这么说,”孟繁华摇头,“不过金虎刺杀你,有可能与宋清鸿有关。”
“是他想杀我?不可能啊!他不是喜欢滕五吗?”
滕三冷笑,“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帮中大事重要吧!他就算是存了心思,也得不到,还不如得点眼前的利。”
转头看看孟繁华,刚刚得到幸福的滕宁本能地想反驳,但还是识相地没出声。
孟繁华接着说,“此前,我们就已经查到金虎想用毒品的渠道交换宋清鸿的支持和港口。料想众义大会之前,金虎就已经和K市像样的帮会打好招呼了,这也是宏胡子有底气的原因。但事情未成,伤的并非只是宏胡子和金虎的利益,还有宋清鸿的,所以……”
“所以宋清鸿想杀我。”滕宁顺着话说。
滕三说道,“本来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一层,但这次宋清鸿送来请柬,这是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我们不得不疑心。”
滕宁想想,忽然笑了,“可是,是他送来的请柬,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他也脱不了干系。”
滕三摇头,“这世上有太多能够脱得了干系的借口。到时候人死也死了,就算找几个小弟出来顶缸又怎样?”
“那……可若我不去,人家把风声一放,说我常青会滕五胆小怕事,不肯离开K市一步……怎么办?”
“这就是我们要商量的了。”孟繁华坐到滕宁身边,“去不去,怎么去,怎么不去。”
滕宁斜眼瞥了瞥孟繁华,果然是我的男人,连绕口令都说得这么好听。滕三忽然咳嗽一声,滕宁立即又正襟危坐。
“想不去很简单,只要回发一封请柬请宋清鸿来,说合作区域在K市,顺便领他参观一下常青会不就行了?”滕宁开口,“可是依着宋清鸿的性子,他一定会来,到时候也麻烦。一是道上会说我胆小,二是宏胡子他们也会借机挑事。所以……我看我还是去。”
滕三和孟繁华都看着滕宁,等待下文。
“如果只是安全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有滕三你在啊!”滕宁非常聪明地拍了拍滕三的马屁,嘿嘿一笑,接着说,“而且我可以见识一下清鸿帮的派头,也算是探听了点情报。何况,咱们还可以找找外援。”
滕三没明白,“谁?”
孟繁华明白了,“冯崖?”
滕宁“啪”地一下打了个响指,“宾果!”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思忖良久,都微微点头。
看看时间,冯崖恐怕依旧是上班迟到,说不定刚进门,嘴里还咬着煎饼。拿起电话,滕宁多情地感慨了一下,拨通熟悉的号码,“喂,我找冯崖……”
滕宁冲滕三和孟繁华咧咧嘴,然后冲着话筒说,“冯崖,我要去给你们警方当卧底了,你保不保护我?”
南汇分局里,冯崖一口豆浆喷出老远,连军急中生智原地起跳,躲过了“袭击”,惊魂未定时又看到冯崖目瞪口呆的傻样,“老大,你咋了?”
M市,属于清鸿帮的某码头仓库
宋清鸿悠闲地坐在仓库中惟一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站着的两个人,“怎么样?想好了吗?”
金虎一脸阴狠,咬咬嘴唇,“我们要百分之二十的利。”
宋清鸿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金虎,你以为自己还有谈判的筹码吗?”
金虎也冷笑,“怎么没有?你要的是毒品,我要的是钱。”
“可你们的命还在我的手里。”宋清鸿轻飘飘地说,“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