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我怕谁 中——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12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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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和苏晋都是一愣,“没了地盘和小弟,那……那常青会还是常青会吗?”老鬼问得迟疑。

“常青会还是常青会,常青会在,大家就在。”滕宁顿了顿,接着说,“那些地盘啊!小弟啊!说没了就没了。你们见过哪一个老大能在家中颐养天年,笑呵呵地死在自家床上?”滕宁眼帘低垂,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有老婆儿子收尸都是好的,惨的是一家几口黄泉路上还搭了伴儿。”

苏晋女人不少,在外面的儿子也许有,老婆倒是还没出现。老鬼听了,嘴角不禁抽动,早年的确有对头把老婆儿子抓了去,还是滕三带人给救了出来。

滕宁抬眼瞟了瞟苏晋,“进了黑道不代表出不来。不退出的都是些老家伙,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会,不干黑道干什么?八成全家都得饿死。有依赖,就觉得这条路最好。可年轻人不一样,有知识,有文化,不过想来钱快,来钱快又安全的路多了,也不光黑道一条。有经营能力的在社会上叫CEO,在咱们这里就是个流氓,憋不憋屈?”

老鬼不服气地轻哼一声,可这话却说到了苏晋心里去。自己还年轻,不管挣了多少钱、多大的家业也脱不了黑道的名声。看着人家上电视、上报纸,自己只能窝着,心里不是不在意的。

“还有跟着你们的兄弟,对得起人家吗?”滕宁狭长的眼睛眯起来,“让兄弟们也是有家有口的,孩子入学资料上写父亲是什么职业?女人在家里每天担惊受怕合适吗?将心比心,鬼老大,你愿意你儿子象你一样在道上拼命?”滕宁嘴角带着笑,态度轻慢,话可象锤子似地一下一下地往人心里面砸。

滕宁端起温热的茶,抿了一口,“所以说,地盘不如股份,社团不如公司。地盘没有了,可公司的股份还在,这钱可是受法律保护的,自己享受不着就原封不动转给儿子,谁能抢得去?社团变成公司,就合理合法,想要钱就收着股份,想多干点咱们也有平台,几年就能把黑色的底子洗白了。”

看着两人活动的心思,滕宁笑了,“到时候,咱们光明正大地赚大钱。哪像现在?挣的是卖白菜的钱,操的是卖白粉的心。”

苏晋人年轻,脑子活,自己的所谓科技公司是刻录盗版光碟发家,但这几年在滕五的授意下好歹也涉猎了一些时下的科技项目,升级改造并不难。老鬼可是常青会的老人儿了,他的保全公司大多是为了养小弟、打手的权宜之计。有时候也接接保全的活儿,但大多数工作还是“保护”地盘里的商家。要变,老鬼更难一些。

“那地盘……”老鬼试探着问。

滕宁“嗤”一声笑了,“老哥哥,地盘是什么?靶子!地盘在谁手里,谁就是众矢之的。没有地盘,但是该得得利益一样没少,就算有人看着眼红,又怎么样?”

“可没了地盘,保全公司怎么保全?”老鬼也是老油条了。

滕宁盯着老鬼好一会儿,说,“给你两年时间,两年之后,不管地盘是谁的,也不管谁来谁往,我要常青会的保全公司进驻五条商业街的所有写字楼。老哥哥你有15%的股份,只要公司经营的好,养你三代没有问题。”

滕宁又看向苏晋,苏晋只一句话,“我需要钱。”

“时间?”

“两年。”

滕宁微笑点头,“两年以后,你也有15%的股份,你的任务比老鬼难,但你的收益会更大。”

“地盘是什么?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吗?”滕宁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从这里往下看,站在了k市的最高处,会平白多一种悲天悯人的心境。“我要我们的地盘根深蒂固地扎在这座城市骨头里,看不见,摸不着,但它无处不在。”

老鬼眨眨眼睛,心里有些懂了。

苏晋当晚回去便跟自己的小弟们说,“气候变了,挨个儿的都把自己的手洗干净,再回来!”

我们一起

大方向是滕宁指的,具体操作是滕三的嫡系和老鬼的手下,就在宏胡子咬牙切齿地看笑话时,常青会暴躁得出名得鬼老大迅速约束了手下,让出了场子。众义大会上常青会滕五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最短时间内得到了兑现。

“媚色”三楼的顶级套房里,肖佩看着宏胡子扭曲的表情,思量自己是应该说点什么,还是保持沉默。

“宏哥??”肖佩靠着宏胡子坐着,声音充满试探。

宏胡子伸手搂上肖佩,手指绕着他微长的头发,不知不觉收紧了手。

肖佩吃痛,“宏哥?”

宏胡子看看肖佩,松开了手指。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两个字,“滕五??”

肖佩干脆躺倒宏胡子怀里,“不管怎么说,滕五把场子让出来,也是损失。咱们也没平白发难。”

宏胡子垂眼瞥了一眼肖佩,“你想得简单。再怎么让场子,场子所在的几条街还是人家的势力。常青会势大,几个小帮派的几个小场子能改变什么?说不定到最后都被人家吞了。关门放狗,谁跑得出去?”

“那怎么办?”

“这事,还得着落到宋清鸿身上??”

几天后,解决了众义大会和后续的一系列问题,滕宁真的觉得自己应该放假了。可偏偏孟繁华忙着做他的律师,滕三每天的任务就是拿来一大堆文件和资料。监督着自己看完并且做决定。显然,管理一个组成原始的帮派,要比管理一个现代制度的企业难得多,滕宁调动了自己大学学来的全部知识,才发现,这根本是两种“境界”。

勉强坚持到了中午,滕宁将桌面上的东西胡乱一扑,宣布,“我管不了了。”

滕三坐在一边监工顺便悠闲地喝茶,“你不管谁管?”

滕宁一翻白眼,“爱谁管谁管!”

滕三几乎被茶噎到,和滕宁接触得久了,自己的智商可谓急转直下,这么无聊的对话也能有个来回。

滕宁坐到滕三对面,自己倒了杯茶,“你来管!”

滕三摇头,“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我不懂。”

“那交给孟繁华,之前不都是他来处理的吗?”

滕三看了看滕宁,“人家那是友情赞助,孟律师可从没说过会放弃做律师。对他来说,那才是合适自己的身份,也是退路。”

“哦。”滕宁喝着茶,没再说话。

滕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滕宁,这些天这小子奇怪地偏于安静,常常躲进自己的思绪里,表情多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门被推开,孟繁华拎着公文包走进来,滕三没有错过滕宁眼中瞬间闪过的神采。滕宁抬头看了一眼孟繁华,接着好象又想到了什么,眼帘一垂,浓密的睫毛将所有情绪遮住。

孟繁华看看滕宁,也只是一笑,没有说话。

滕三看出来两人之间有鬼,只是三个人在一个房间却每人说话的情况太过诡异,何况如今外面阳光灿烂,和房间的反差过于强烈。

清了清嗓子,滕三问道,“孟律师还顺利?”

孟繁华微笑,“还好。”

“赢了?”滕宁问话,却未抬头。

“还没有。官司要一场一场的打,不到最后一刻,就不知道结果。”

滕宁“哦”了一声,复又沉默。

孟繁华深深地看了看他,转向滕三,“准备得怎么样了?”

滕三瞥了一眼滕宁,“今晚就可以过去。”

滕宁奇怪,“准备什么?”

孟繁华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滕宁只觉得那人的笑容有些晃眼,复又答应,“哦。”沉默良久,一抬眼,只见滕三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几乎有些怒气冲冲。

滕宁迅速反思自己,我说了什么?这滕三的神经是越来越敏感了。对着滕宁疑问的目光,滕三没来由地心中憋闷,放下茶杯,走了。目送滕三离开,滕宁心又猛地一跳,这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孟繁华了,一想到这儿,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娘的!不就是亲了一下吗?至于吗?是不是男人啊滕宁!当年面对多少如花美眷不动声色的时候哪去了?

滕宁这边骂自己没用,那边孟繁华忽然问,“嫌烦了?”

滕宁转头,见孟繁华正指着满桌子被自己搞得乱糟糟的文档笑。滕宁叹了口气,“我做不来。”

孟繁华一边整理一边好声好气地说,“你是会长,当然要你来做。”

看着刚从庭上回来,一身正装的孟繁华,滕宁想也没想,“你来做吧!”

“嗯?”孟繁华抬头。

“呃??我是说,之前你做得挺顺手,能者多劳,会里的事务就你管吧!”滕宁带着迟疑说,“何况,你还懂法律,常青会怎么转型,没有人比你更明白。”

孟繁华笑了,“别忘了你是会长,你才是指引方向的人。”

滕宁沉吟半晌,“我??做得合格吗?比起滕五。”

孟繁华脸上的笑渐渐泛出些许悲伤,“他相信你会做得好,而且,到目前为止,你也做得很好,算是个合格的老大。”

夜幕降临,几辆汽车从常青大厦的地下车库驶出,月光在车身留下清寒的光泽,路过的人不会看得出来,其中一辆车的车身、玻璃包括底盘都是具有改装过的防弹性能。

“我们去哪里?”滕宁看看身边的孟繁华,又看看前座的滕三,可除了开车的小弟从后视镜望了一眼自家会长,剩下两人都没有反应。

孟繁华是但笑不语,滕三……滕三的脸色虽然看不到,但从一直挺直的后背来看,心情怕是差强人意。

滕宁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时代变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连会长问话都有人不搭理了……”

防弹汽车毫无预警地打了个“S”,滕三偏头瞪了开车小弟一眼,小弟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心中委屈得很,会长表现的不正常,能怪我受了刺激吗?

滕三的眼角余光看到滕宁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心上一软,说,“到了你就知道。又不能把你卖了!”

滕宁“呵呵”笑出声,三道冷汗顺着开车小弟的额头淌下来。

“别闹了。”孟繁华安抚地拍了拍滕宁的手,滕宁痞痞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谁知道一个吻会改变自己这么多,现在就连孟繁华手的接触,都能让心跳快得不得了。

滕宁的骤然安静倒让孟繁华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滕宁已经开始觉得脸上发热了,幸好是在夜里。

滕三从后视镜瞟了一眼滕宁,轻哼了一声。

滕宁忽然觉得心虚,转向一旁看向窗外,只见车子路过了自己儿时经常玩耍的广场,路过了曾经光顾的百货商店,路过了警察家属院隔壁的那条街,甚至差点路过了南汇分局……然后绕到高速,在收费口前一转,一条弯曲的上山道就在眼前。

这里,滕宁从来都没来过。K市仅有的一座小山,早已被开发成高级别墅区,据说K市很多在外赚钱的人都会在这里置业。车子拐了几个弯,又朝一条不起眼的岔路口开去,岔路口边立着一块醒目的标志,“私人地产 非请勿入”。

“这是……”滕宁疑惑地看着孟繁华,孟繁华只是笑。

开了没多久,道路忽然宽阔起来,一扇硕大的雕花铁门初现在眼前。门前站着几个人,见车来了,忙成一团。说对讲机的说对讲机,跑去开门的跑去开门。车子畅通无阻地滑了进去,大门随即在身后关上。

宽敞的车道,尽头是……一幢房子。

这是滕宁是现实中见过的,惟一可以用“幢”这种量词来称呼的房子了。纯欧式的门廊和台阶,朴素典雅的玻璃门窗连在一起,正中两扇是开着的,几个黑衣小弟恭敬地站在门前。

车子停下来,立即有小弟上前拉开车门,滕宁下了车,仍是不住打量着这幢房子。今晚的月亮并不明亮,即使这样,滕宁也能看出这是一幢富贵却不张扬、硕大却很精致的小楼。

“会长,走吧!”孟繁华提醒。

滕宁惊讶的目光在孟繁华和滕三脸上转了转,挪动了脚步。

这是一幢涉及老式的房子,房间并不宽大,但举架甚高,不论是墙上、地上向前的瓷砖,还是灯饰、窗帘的每一个细节,都十分精致。华贵之中带着古朴,每一件家具都透着岁月的痕迹。

“一楼是会客厅,餐厅兼舞厅,还有一个小会议室,一间书房。”滕三挥手带走了小弟,孟繁华则领着滕宁一个个房间看,“餐厅墙上的那幅画是老会长最喜欢的,特意嵌进了墙里,里面有控制温度和湿度的仪器,令水墨能长久保存。”

“会客室的每一把椅子都有年头了,曾经大修过一次,重新绷了面,坐起来很舒服。”孟繁华又向上指,“这盏灯可别小看,真正的水晶琉璃灯,全手工制作,现在连制作工艺恐怕都失传了。”

“二楼是几间卧室,主卧带着工作间,还有三间客卧。”孟繁华拉着滕宁走进了一间卧室,“主卧的房间虽然不大,但胜在设计精巧,常青会的每一任当家都会住在这里,因为有时候会住着女眷,所以还有梳妆台。”

“三楼也有几间房,原来是瞭望哨,现在已经废弃不用了,几年前改成了楼顶花房,现在还有人专门打理。”

“地下室有一个地下金库,还有酒窖,不过现在的好酒没有那么多了。还有……”

滕宁拉住孟繁华,“这里是……”

看着滕宁迷茫的样子,孟繁华笑了,“常青会几十年的基业,你不会以为自己连栋房子都没有吧!”

滕宁环而四顾,“可是……这房子可不只几十年吧……”

“常青会都是些莽汉,老会长也是后来才学学下棋、写字的。这里是解放前一个军阀的宅子,地处偏僻,地方一直没有动。常青会出资买了下来,稍作改造,大多数的东西都是原来的。”孟繁华笑道,“你别看门廊墙上的瓷砖花色简单,那可是将100年前的英国造。”

“你是说……”

“这里将是你的家、你的地盘。”孟繁华说。

“我的?”

“你的!今晚就住下来。”

站在卧室里,滕宁看看宽大的床,又看看雕花的窗,最后看向孟繁华,“可是,怎么突然就搬到这里?”

孟繁华笑了,“不是你说要换个地方住?这几天专门派人将这里打扫,简单地翻修了一下。”

“嗯?”滕宁转了转眼珠,这貌似是几天前趁嘴强吻孟繁华时说的话,承认?还是不承认?承认?还是……“我什么时候说过?”

“那会长的意思是……”

“既然有住的地方了,常青大厦那里就作为办公室吧!”滕宁假模假势地说。

“那就好,你先休息。”

“哎?”滕宁拦住他,“上哪去?”

孟繁华一脸无奈,“明天我要出庭,还要工作。”

滕宁愣了片刻,眨巴眨巴眼睛,说,“我一直没有问你,你考虑过到常青会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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