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我怕谁 中——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12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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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有人出来了!”新出更的小干警盯着大门口异常兴奋。

冯崖将那个兴奋地小脑袋瓜扒拉到一边,转头便看到一个个帮派老大从聚义厅里出来。负责观察的警察抓紧时机一张一张地将这些任务的面孔拍下来留作资料,冯崖则专注地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久便看到板着脸的宏胡子,接着是阿九郎的肖佩,然后是鲨鱼,最后是宋清鸿拉着滕宁的手,两人说笑着走出大门,滕三紧跟在滕宁身后。

借着为以后合作握手的机会,宋清鸿一路拉着滕宁的手不放,滕宁微笑的脸色倒也丝毫没有变化。行至门前,宋清鸿礼貌地告别,滕宁抽出自己的手,晃了晃,算是说了再见。不一会儿,两辆车停在楼门前,两人互相致意后,各自上了车。在外面守候的保镖们也都坐进车里,保护着自家老大。

看着黑社会扬长而去的特警们不仅唏嘘,远处布置的狙击手也放下了手里的枪。只要人家坐进了车,自己这边就没戏。K市有号的几个帮派势力强大,连人家老大的座驾都是防弹的。

除了比较郁闷的警察,所有人都觉得此次众义大会开得峰回路转、异常精彩,有的得了好处,有的也没吃亏。只有宏胡子和肖佩,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一场征战没有丝毫结果。在老大们陆续出门时,免不了有人用嘲弄的目光扫过。道上就是这样,要么就不要挑头,起了头又被打压下去,即使地盘没有减少,势头也必然被削弱。

宏胡子隐忍着坐进了自己的车里,肖佩紧随而上。车门关上,车子启动。宏胡子终究没能忍住,“啪”地将肖佩递过来的酒杯捏个粉碎,鲜红的酒淋了一手。

“宏哥!小心您的手!”肖佩连忙抓住宏胡子受伤的手指,随即覆了块手帕上去,“不用跟滕五一般见识,这么大的事情,多折腾几次也是应该的。”

“折腾?”宏胡子横了肖佩一眼,“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折腾?”

肖佩一笑,“不是有句话,叫好事多磨吗?这次不是咱们时机掌握的不好,是宋清鸿不想出力等现成的。办法总会有的,大不了明了不行咱们来暗的,再多给宋清鸿点好处。”

宏胡子心中一动,看向肖佩,“你是说,能够打动宋清鸿的办法?”

“是啊!如果姓宋的态度再坚决一些,我们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他想进入K市,也想赚钱,清鸿帮势力又那么大,说起来也不必常青会差啊!”

宏胡子转了转眼珠,“你看出来没有?”

“什么?”

“宋清鸿对滕五很感兴趣。”

“他对……”肖佩一瞬间明白了宏胡子的意思,面色迟疑起来,“不会吧!那滕五可扎手啊!”

宏胡子也开始沉吟。肖佩又说,“难道你是想找办法把滕五送给宋清鸿?”

“开什么玩笑?!”宏胡子没好气地说,“我能把滕五送出去,就能把他除掉。我要是有这个本事,还用宋清鸿吗?”

肖佩想想,说,“你的意思是,让宋清鸿自己来拿,顺便除了我们的眼中钉?”

宏胡子看着肖佩笑了,手指顺着肖佩的脸颊滑下,手指一捏,把人拉向自己,“所以我疼你呢,人漂亮不说,脑子也好使。”

“宏哥……唔……”

车前座的隔板缓缓升起,宏胡子将肖佩的嘴唇吻得生疼,心中暗暗发狠,总有滕五倒霉的一天!

另一辆开往长青大厦驶去的车里,滕宁正用双手不断搓揉着自己的脸,“娘的!装模作样太久,面部肌肉都僵硬了!”

滕三放松地坐着,“怎么会?那不就是你的本色演出吗?”

“怎么会……”滕宁拉长了声音,抬眼便看见滕三颇为认真的眼神,“我是说真的,你是个天生的老大。”

滕宁一愣,随即笑笑,“是啊,毕竟我和滕五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说不定就连基因都是一样的。”

滕三夸张地上下打量滕宁一番,“不一样,你和滕五的品味就不一样。”

滕宁翻了个白眼,“他喜欢黑色,我喜欢白色,本质上都是喜欢极端的人。”

滕三摇头,“对人的品味也不一样。”

“不会啊!”滕宁反驳,“每次有你站在我身后,我都会觉得很拉风的!”

“不知道是谁,和宋清鸿亲热得很。别忘了,你是披着狼皮的羊,人家才是真正的狼。”滕三撇撇嘴。

一说到宋清鸿,滕宁忽然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你看他对滕五,还真算是个有心人了。可惜他表错情,还不知道……”

滕三白了滕宁一眼,“可别让滕五知道,知道了会恶心死。”

滕宁神色一变,“你觉得同性恋恶心?”

滕三摇头,“只是他和那姓宋实在在不对盘。”

滕宁垂眼看看手里的酒杯,“我就是个同性恋,喜欢男人,你恶心吗?”

滕三一愣,随即难得地伸手在滕宁肩上拍拍,“怎么会?现在你是我的会长,我要效忠的人。”

“嗯,”滕宁抬头,笑了,“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滕宁又说,“如果是滕五,今天的场面上,他会怎么做?”

滕三表情严肃,一边想,一边说……

不久,车子停住,有人从外面打开车门,滕宁一看,是孟繁华等候在地下车库里。

见到两人略为严肃的表情,孟繁华笑了,“不是表现很好吗?怎么都绷着脸?”

滕宁看向滕三,滕三伸腿迈下车,“我打过电话。”

“在说些什么?”孟繁华问着,手上还自然地为滕宁下车护头。

滕宁看看孟繁华温和的笑脸,想到滕五,心中微酸。

滕三在道上行走惯了,生生死死见得多,滕宁是天生的没心没肺,习惯于接受现实,如今两人之间提到滕五时,除了心境微凉外,还真没什么。走了就是走了,与其黯然怀念,不如让这个人听起来就像是身边随时可以联络却不去联络的朋友。只有孟繁华,每次提到滕五,他都会沉默不语,周围的空气都像是沉重了几分。渐渐地,滕宁在他面前就会不自觉地回避。

“没说什么,就是累了。”滕宁笑道。走在前面的滕三闻言转头,深深地看了滕宁一眼。

醉吻

滕宁看了看走在前头的滕三,坚定而疏离的背影几乎让他觉得滕三别有深意的一瞥是幻觉。

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是啊,大半个晚上,你也该累了。”

听到孟繁华温和的声音,一股暖意夹杂着疲惫瞬间涌上,滕宁懒懒地笑了,人几乎挂在孟繁华身上,“还不扶朕去歇息?”

孟繁华“扑哧”笑出来,不动声色地扶住滕宁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会长,这里是车库,还有不少对您无限敬仰的小弟在看着会长您呢!”

"哦?”滕宁眨眨眼睛,随即站直了身子转过头去,颇带威严地扫视站在车旁面带恭敬的几个西装小弟,“都抬起头,让我看看!”

孟繁华笑得更甚了,如果忽略滕宁严肃的语气,这跟地痞流氓调戏良民也差不多。

“是。”回答十分整齐。

几个小弟迟疑地抬头看向滕宁。滕宁眯起狭长的眼睛,忽然笑了,表情颇为妖娆,“今天,你们也辛苦了!”

“呃??”几个小弟的心脏几乎骤停。

滕宁摆摆手,“都回吧!”接着,照样靠在孟繁华身上,进了电梯。

老大的身影不见,几个小弟是捂胸的捂胸,扶额的扶额。果然,会长的气势是与众不同的,以前的表情能凝成冰,现在的眼神能激出血来。

还有滕三老大,多年跟在会长身边,现在人家居然也能大摇大摆地走在会长前头了。前段时间有人谣传滕三对会长不敬,会长还笑嘻嘻的事情可能是真的,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和会长近距离接触,多年小弟熬成兄弟啊!

再加上孟繁华孟律师,这么多年都没见他插手会内事务,会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拉了这么个好手过来,以后咱们常青会势力一定会越来越大。

真好!嗯,真好!

电梯里,滕三表情木然地面对门站着,背对着孟繁华和滕宁,连背影都在坚决地表示:不要跟我说话。

滕宁见到孟繁华后就彻底地放松下来,众义大会圆满结束,加之车上堂而皇之、大言不惭地对滕三出柜,便越发觉得没什么愁事了。借着自己脸皮厚,头靠近孟繁华颈窝,一边闻着熟悉的气息,一边说,“今天什么都不想说,有问题找滕三,他可以给你全程倒带。”

“真这么累?”孟繁华的温和之中有些宠溺,滕宁敏锐地抓住了,心里就有些飘飘然。

滕三没有回头,看着折射在精光锃亮的电梯门上的孟繁华,冷冷地说,“今晚咱们好好喝一场。”

孟繁华也看了一眼滕三,“好。”

一直低着头的滕宁眨眨眼睛,“算我一个。”

滕三嘴角微动,“会长不是累了吗?”

滕宁冲滕三的背影瞪了一眼,直起身子,“喝酒的力气还是有的。再说,你们如临大敌的众义大会也蒙混过去了,小生言辞犀利也没让宏胡子和宋清鸿占了便宜,怎么也该庆祝一下啊!”说着,他叹了口气,“脑力劳动果然也会消耗体力,我都饿了,顺便来点吃的咋样?”

滕三瞅瞅面前映照出来的滕宁,有些轻松,有些无赖,顺了顺气,终究是生不起气来。恰好“叮咚”一声,电梯到达顶层。


下了电梯,滕三直接走到角落的酒吧台倒了三杯酒,孟繁华则给楼下厨房打了电话,要了些下酒菜。

滕三将酒杯递到两人手上,自己也不等菜端上来,一口就喝了半杯。孟繁华笑了笑,斯文地一口口慢慢喝。滕宁只是拿着酒杯摇晃,对他来说,琼浆入口远不如手拿酒杯的姿态和感觉。一时间,没人想说话,就好像经历了一场重要的比赛,紧张也紧张过了,兴奋也兴奋过了,留下來的似乎只有茫然无目标的空虚。

没有探究那两人在想什么,滕宁在观察着这段日子自己居住的这个硕大套房,不禁感慨。在这里,遇到了长大之后的滕五,又看着他走;在这里,自己从警察变成了黑社会老大。这里不是家,但却是自己目前唯一可以栖身的地方;这里是家?却更象一个战场,是自己变成常青会会长的阵地。不断地熟悉资料、学习道上的传说和规矩,然后以滕五的面目出去,将真正的自己摆在小小的角落。 滕宁撇撇嘴角,真的不喜欢这样。

不久,一个心腹小弟端着几道简单的冷盘上来,还专门将一盘散发着热气的三明治摆在滕宁面前。“不是饿了吗?”孟繁华看着滕宁笑。

滕宁则看着孟繁华的笑,一时间有些恍惚。多久……多久没看见他的表情有一丝轻松?再转头望向滕三,素来象一根旗杆站立的贴身护卫,此时也散发着慵懒的气息。滕宁拿起三明治一口咬下去,芝士和蛋香顿时充满口中,不禁满足地呻吟一声。有时候,食物也会带来温暖的感觉,几口吃下去,喘了喘气,滕宁笑道,“回到人间了!”

滕三看看滕宁,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容易满足、充满阳光的孩子。现在的模样简直跟在众义大会上判若两人。又倒了杯酒,问道,“你许的那些愿,打算怎么办?”

孟繁华转头看向滕宁。滕宁眨巴眨巴眼睛,“许愿了就要兑现啊!”

“可是常青会的每条街、每个场子都有专门的头头负责,你这一下子给出去两三条街的利益,底下的小弟怎么受得了?”

“两三条街?”孟繁华挑挑眉毛。

滕宁也喝了口酒顺顺气,“不怕不怕!新闻联播看不看?什么叫做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黑道上的老一套就好像用粗放地滥用资源,要想持续发展,还得求新求变。”

孟繁华笑了,“中央精神倒是学得不错!”

“那是!”滕宁有些得意地眯起眼睛,整个人就像一只志得意满的猫,窝在沙发里,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甚至想去摸摸他的头,“对于常青会的未来,我已经有想法了。只要有利益,就不怕几个头头别扭。”

滕三做到滕宁身旁,“你的想法恐怕不止这些吧!”

滕宁“呵呵”笑着,“当然,发展方式不是一次就能转变过来的,兄弟们先粗放点也关系。人家小门小户的到咱们的地盘上讨饭吃,这不也是给兄弟们个机会多交交朋友吗?地盘是咱们的,还能跑了?”

孟繁华想了想说,“有点关门放狗的意思?不对,是温水煮青蛙。”

“算你聪明!”滕宁仰脖,一杯酒见了底,伸向滕三,“还要!”

滕三起身又给填上。

滕宁接过,眼睛黑亮,“煮啊煮的,青蛙就变成水煮蛙了,咱们再加点作料,多好吃啊!”

孟繁华笑了,心说这招倒是独特。并不是有多么高明,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藏了什么心思,关键是背后的用心就这么摆在明面上,还能让人不舍得拒绝。是啊,常青会的几条街,谁也不会放着这个利益不去拿。

“那你打算怎么办?”孟繁华问。

滕宁晃了晃酒杯,冰块碰撞在玻璃上的声音着实动听,“明后天我有空,见见老鬼他们,他们收服了,别的就好说。”

看着孟繁华望向自己的笑眼,滕宁一口口地喝着酒,一向喜欢清水的他忽然觉得酒这种东西也不错。有点甜,有点辣,一口喝下去,从嘴到胃能划出清晰地痕迹,知道那团火到哪儿了,又在哪里停留。

而孟繁华就做在自己面前,矜持地端着酒杯,喉结一下下地吞咽,举手投足都顾及着风度,或者,这人天生的就有这种气质。

孟繁华,K市著名的大律师,上至官员下至地痞都知道的名字。而这个人偏偏插手了常青会,没白没黑地为自己忙碌。他应该也是有自己的家的,怎么会几个月都住在这里?

“有家吗?”滕宁忽然问道。

孟繁华和滕三都一愣。

“问你呢!”滕宁皱眉指着孟繁华,“有家吗?”

孟繁华眼神忽然深沉下去,沉默了几秒,说,“没有。”

“没有?那你以前住在哪里?”

孟繁华失笑,“住的地方就是家了吗?家这种东西,我从来就没有。”

他在笑,但是……滕宁晃了晃脑袋,自己也没问什么啊?

“我是个孤儿,和滕三一样。”孟繁华说,“滕三留在会长身边,而我被送出去学习。老会长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

老会长?亲生父亲?蒋天相?滕宁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用,想了想自己,有一个不是亲生的好父亲,有一个冷冰冰的母亲,有一个从未见过的亲生父亲,好像……自己跟孤儿也没什么区别。

转头看看滕三,一副深思的样子,滕宁忽然豪情万丈,“来!干杯!三个没有家的人!”

孟繁华带着笑将滕宁手里的酒杯拿走,“你已经醉了。”说着,和滕三一碰杯,他们两个倒是干了。

孟繁华放下酒杯,过来拉滕宁,“走了,我送你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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