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我怕谁 上——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12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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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着!滕宁是因为不想做警察了才辞职的,这跟他的个人私事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

“是!”

冯崖坐下来,看着旁边空出的位子,心中一阵憋闷。孟繁华……这事情一定跟孟繁华脱不了关系!

而此时的滕宁正趴在青藤大厦顶楼一张临时加的床上,咬紧嘴唇,蹙着眉头,光着上身……

“还有一天就能结束,再有几天就能完全消肿,耐心点吧!”滕三的语气就和他手中的纹身针一样尖利。滕宁满头是汗,无奈至极。

从肩膀开始,一直蜿蜒到手背的青藤,这就是常青会会长的标志。据说每一届会长都有自己的青藤图案,滕宁手臂上正在精雕细琢的就是滕五的标志。一针针刺下去,滕宁抬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知道里面躺着虚弱的滕五。

“答应我,你要变成我。”滕五紧盯着滕宁的双眼,“你要变成我,你才会有活路,我也才走得安心。”

警察摇身一变就能变成黑社会老大吗?一滴汗流下来,滕宁苦笑地眨了眨眼睛。又是一针,滕三的手法已经十分熟悉了,总是又稳又准。

“你身边会有滕三保护你的安全,孟繁华就是你的智囊和军师,有他们在,就不必担心。”滕五缓缓地说,“再不济,瑞士银行里有常青会长才可以动用的资金,一代接一代,口口相传,即使穷途末路,也保得住你。”

滕宁将脸埋进毛巾,只觉得自己在一条陌生而充满危机的路上行走,虽然刚刚开始迈出脚步,但心中怯懦已经滋生,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你能答应,我很高兴。”滕五抓紧滕宁的手,“你要活着,也要替我活着,知道吗?尽你所能,做常青会会长,牢牢把握自己的路,把别人的命攥在手心,那样,你才是安全的,我也才是安全的。”

如果这就是命运……滕宁闭上了眼睛,如果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从滕五的房间出来,孟繁华和滕三依然在外间等候。

见滕宁神色不对,孟繁华问了一句,“滕宁?”

滕宁抬起头,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两个人,“你认错了,我叫滕五。”

“是!会长!”滕三瞬间明了,恭敬地地下了自己的头。

孟繁华迟疑片刻,深吸一口气,“会长,那么你一定还记得,你要我绝对不要忘记,你是谁。”

滕宁看着孟繁华,微微笑了。

专业黑社会

滕宁看着眼前一摞摞资料,沉重地叹了口气。还记得自己刚学习金融的时候,别的都还好说,一个高数简直能将人折磨致死。但与金融相比,黑社会俨然是另一门具有专业水准的职业。

眼前的资料不仅包括目前k市各个帮派的情况,还有各个帮派与常青会多年来的交往联系,发生过的各种各样的标志性事件,以及常青会内部运营的资料。这些都是孟繁华那个神人在几天之内整理完成的,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平日是不是就做这些资料整理的工作。

滕宁每天的行程完全在青藤大厦顶楼完成:早上起床之后跟孟繁华或者滕三吃早饭,(孟繁华的话会陪着吃,滕三则会一丝不苟地站在滕宁身后,前几天滕宁几乎消化不良)上午学习常青会的相关事务,记熟资料。中午和早餐时间一样,下午趁着滕五精神好,专门给滕宁答疑,然后兄弟两人一起吃晚饭、聊聊天。再晚一点,滕五休息,滕宁则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填鸭式地熟悉情况。

一天天过去,自己身上完成了和滕五一模一样的纹身,滕宁每天洗漱的时候会瞥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来不及去想是对是错。他在抓紧时间和世上唯一的亲人相处,孟繁华和滕三则要赶在众义大会之前将滕宁变成滕五。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最在乎的目标,只有滕五始终保持着笑容,好像一切与自己无关。

“唉!”滕宁合上孟繁华律师事务所专用的超大号文件夹,“这些资料不管是内容还是包装,都要比警察局好得多。”

滕五一笑,“可其中的危险和血腥也要比你的警察局多得多。”

“是。”滕宁点头,“警察局里起码不会前一刻还是生死兄弟,后一刻就变成生死对头。”说着滕宁一蹙眉头,“你说,怎样才算是专业的黑社会?”

滕五扬扬眉毛,抬手按下床头的按钮,几乎是同时,滕三推门进来,“会长?”

滕五看也不看滕三,一脸的忧郁,“有几个人,我看着着实心烦。”

滕三一愣,随即冷冷地说,“只要是会长点到的,他就看不见明天早上的太阳。”

听了滕三的回答,滕宁不禁倒吸一口气,“喂!你还没搞清楚人家是谁,犯了什么错就……”

滕三直视滕宁,“不管是谁,只要是会长不想看见的人,我就一定要他消失!”

滕五看着滕宁惊诧莫名的表情笑了,冲滕三说,“过了啊!”滕三随即低下头,面部抽搐。滕宁看看两人,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不过……”滕五又说,“阿九郎那几头蒜,我的确看着不顺眼。”

滕宁精神一振,阿九郎?不就是一直对常青会不怀好意的小小帮派?

滕三想想,正色道,“今天晚上我就派弟兄们出去,好好捧捧他们的场子。”

滕五点头,“众义大会还有大半个月,我们提前招呼一下也未尝不可。见血就行,不要人命。”

“是!”滕三又说,“这段时间旺兴帮和宏运会也不老实,常有些小动作,你看……”

滕五轻哼一声,“小打小闹的咱们还看不上眼。旺兴帮是东城卖鱼的,还能卖到咱们的夜总会?宏运会的凤凰倒有可能,不过也是皮肉生意。告诉弟兄们,遇事先自保,小事不用计较。”

“可这样下去,旺兴帮和宏运会就越发得意了。众义大会在即,他们都想在此前造些声势。”

“不怕他们不得意。得意就会出错,就会做些自己也无法承担的事情。”滕五缓缓地说,“告诉几个头头,自己掌握分寸,要打就要咱们占在理上,就要一棍子拍死,别打得半死不活,人家活过来了反咬我们一口。”

“明白了!”滕三说,“各个堂口都会注意,也都有所准备。”

“那就好!”滕五转向滕宁,“在道上,归根结底是拳头说话,有实力最重要,没理也变有理。但又不能全靠拳头,有饭大家吃,有钱大家赚,多少要给别人一点活路。但是如果有人抢我们的饭碗,那就看谁的刀子利了!”

滕五的眼神忽然狠戾起来,滕宁觉得身上一凉,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哦。”

滕五看着滕宁紧张的样子,微微笑了,“身为老大,一个决断就能决定会里兄弟的生死、命运。老大既是躲在幕后发号施令的人,也是冲到前面挡刀挡枪的人。你问问滕三,光是本市的帮会,就有多少老大是被人杀死的。拿刀的可能是宿敌,也可能是帮里的兄弟。像我这样能死在自己床上的,真是幸运。”

“别这么说!”滕宁眉头一皱。

“滕三会保护你的。”滕五说,“你自己也要学会保护自己。”说着,滕五拍拍滕宁的手,“你必须学会在刀刃上行走,还要走得比别人都稳、都惬意。”

滕三默默出去,滕五看着低头不语的滕宁,又说,“说说看,这些天都学了些什么?”

见滕五有兴趣,滕宁也高兴,“学到了最重要一点。我这才搞明白,黑社会的钱都是怎么赚来的。”

滕五眉毛一扬,“赚钱?”

“是啊!”滕宁笑道,“黑社会赚钱好容易,什么夜总会的皮肉,保全公司的拳头,还有街巷里的小巴、盗版碟。但花得也快啊!大酒大肉,随手漏出去的不知有多少。什么时候建立一个稳妥

的运营机制,那就好了。”

滕五深深地看着滕宁,良久,笑了,“还说你不是黑社会,钱就是黑社会最重要的东西。不能吃香喝辣,兄弟们跟着你做什么?有钱,就有权利发号施令,你要记着。”

“好。”滕宁点点头,看滕五的眼睛微闭,知道他累了,说了一声也出了房间。

门外的滕三刚刚放下电话,可能已经把阿九郎场子的事情交代下去了。旁边的沙发上是滕五每天都要注射的点滴,滕宁看了一眼,心中一痛。那不是什么药物,一些营养剂而已。滕五吃饭越来越困难,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滕三顺着滕宁的目光看看,没说话,走过去端起来要进房。

“他还有多久?”

滕三脚步一顿。

滕宁深吸一口气,又问,“他还有多少时间?”

滕三没有回头,“活一天,赚一天。”

“是吗?”滕宁忽然觉得浑身无力。

过了一会儿,滕三轻手轻脚地从房中出来,只见滕宁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他。

“今晚要砸阿九郎的场子?带我去!”

滕三眉头一皱。

滕宁轻声说,“我虽然不够专业,但我会做好。”还有句话没有说,为了滕五也为了我自己。

滕三舔舔嘴唇,说,“区区一个阿九郎,会长亲自现身,阵仗有些大了。”

滕宁一笑,“我一辈子窝在家里不出去?”

滕三摇头,“不,还有更大的场面等着你呢!”

滕宁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开,“我去看资料。”

夜探阿九郎

隔着街,滕宁摩挲着自己的手肘,观望着对面闪烁的霓虹和霓虹灯下俊男靓女。这夜里的小风儿,还真挺硬。滕宁撇撇嘴,压低了头上的棒球帽。

根据资料,阿九郎的老大好色,所谓的生意也都和“色”字沾边儿。阿九郎专门跟宏运会合作皮肉生意,“媚色夜总会”就紧挨着宏运会把持的艳街。一边是露着大腿站在街头调笑待客的凤凰,一边是略微高档的不良娱乐场所,阿九郎和宏运会一个提供平台,一个提供人力,搭档得不亦乐乎。据说宏运会的二把头里也有嫉妒阿九郎的,想在艳街上自己开场子,但都被宏胡子压下来了。

滕宁撇撇嘴,资料中还有一段秘辛,焦点在于阿九郎的现任头头和宏胡子之间难以猜度的暧昧关系,这简直是常青会“谍报人员”的敷衍托辞嘛!上个月滕宁还在满是正常男女关系的警察局,转了个场子怎么可能就哪哪都是男男了?

站得有些累,滕宁回身靠在一根电线杆子上。滕三以为他说不准就不准吗?滕宁腹诽,虽说常青大厦不是那么好进好出的,但滕三不在,几个心腹的保镖又怎能挡住常青会长的路?何况前几天为了平息滕五不露面的暗流,孟繁华特意带着自己在常青大厦里招摇了一圈又一圈。摸黑出来,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不清楚滕三他们什么时候行动和怎么行动。

滕五说的,见血就行,不要命。滕宁四处看看,不禁为自己从前的警察职业感一丝羞愧。这明目张胆的黑社会地盘,愣是连个巡逻车都没有。看着满街的凤凰,还是觉得自己扫黄打非未竟的事业更加伟大一些。

滕宁将自己捂得严实,再往黑影里一靠,不仔细看,还真是发现不了这里有个人。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滕宁开始观察出入夜总会的人。

又一拨儿带着戾气的年轻人走进去,滕宁有些明白了。这已经是自己看到的第六拨儿了。照理说,滕三前来找麻烦,也不可能明摆着的带着人拿枪带棒地冲进去,无外乎是假扮客人来找茬儿。这么算来,里面已经有30多个常青会的人。

滕宁看看时间,凌晨1点,正是灯红酒绿不良场所最HIGH的时候。好吧,瞧瞧热闹。滕宁晃悠着就进了媚色。

刚一进门,滕宁就有些后悔。抽抽鼻子,这里还真不如远远看了感觉好,起码能看见俊男靓女,却闻不着这香水混杂着污浊空气的味道。人们你碰我我挤你,再漂亮的妞儿身上也是一层薄薄的汗液,何况滕宁对男人更感兴趣一些。

说到男人……呃……滕宁四处瞄了瞄,还真有几个不错的。有个服务员就面目姣好,收腰的小坎肩还真就凸显出了人家的细腰窄臀;还有那个左拥右抱的男人,一看就像是什么商业精英,虽然一张脸刚硬了些,但是身材还是不错的;再就是……滕宁眼睛一亮,吧台一角坐着个不错的……背影,是的,滕宁欣赏人时有特殊的喜好,那就是背影——微微下沉的肩膀,笔直硬朗的线条,当然还有那剪裁出色的西装。

滕宁正眯着眼睛在那背影上来回流连,那人忽然一转头,似有似无地往这边看了一眼,滕宁不觉低下头,视线从帽檐儿边上探出去,不觉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背影还有一张虽不漂亮但很有魅力的脸,而且……

“哥哥!”没等滕宁反应过来,一个粘腻的身体便贴在了自己背上,一股夹杂的烟酒和廉价香水的气息从身后飘来,“哥哥在找谁啊?是不是找我啊?”

滕宁一听这声音,浑身不觉一抖,连忙转过身来,将企图抱住自己的手臂连连撇开,“你……你叫谁哥哥呢!”

只见一张艳丽的脸正冲着自己笑,见到自己的脸,那笑容似乎也有些僵硬。滕宁警醒地接受面前女人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只听她“扑哧”一笑,那条玉臂就搭上了自己的肩头,樱红的嘴唇凑近了自己的耳朵,“小弟弟,来抢生意啊!”

滕宁一愣,瞬间就明白了这位姐姐的话,连连摇头加摆手,“不是!不是的!”心中真的是苦,不愧为久混江湖的姐姐,看年龄也知道。

“算了!”女人手上一用力,几乎将滕宁完全搂进怀里,“想找生意就去吧台看看,说不定有人走错了门呢!”说着,拉着滕宁从熙攘的人群中穿过,转手将他摁到了吧台前,眨眨眼睛,“这里的视野好!”然后冲调酒师打了个响指,指指滕宁,“我的客人!”随即袅袅婷婷地离开了。

调酒师看了看滕宁,一笑,“带够钱了吗?”

滕宁叹气,摸摸口袋,“只够一瓶啤酒。”

调酒师变戏法一样将酒瓶放在滕宁面前,“亚姐没什么老客,只好从你身上找赚头了,30!”

真黑!皱巴巴的三张十元放在调酒师拿来的精致盘子上,滕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跟

孟繁华他们要点储备资金呢?他撇撇嘴,虽然自己那的是钱,人家那个是收钱的家伙,但怎么看都是人家的高档一些。调酒师一笑,将盘子收起来,又问,“一个人?”

滕宁连忙接话,“一个人,而且就想一个人。”

调酒师一笑不再说话,滕宁心中有些纠结。跟“单行道”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专门升级打怪的地方,真练人啊!难不成,滕三他们真的想在这里闹事?

滕宁先喝了口酒,在帽子的遮挡下,努力在昏暗得灯光下扫视,寻找之前进来的几伙人。同时,他也发现有几道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过。

坐在这样的吧台上,还带着遮挡脸庞的帽子,滕宁知道有些显眼,但是……谁知道滕五又没有经常在这种不良场合露面呢?想了想,又觉得放心,经常出入这种不良场合不正是自己此前每天晚上的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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