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我怕谁 上——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12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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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三一边和滕宁你来我往,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宏胡子和宋清鸿的表情,虽然这么爱说话不太符合滕五本身的性情,但又有谁知道滕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管怎样,看肖佩吃瘪的样子就是很爽。滕三嘴角一撇,心中冷笑,道上的,最瞧不起的还是这种“以身侍人”的角色。

滕三的心理活动十分繁忙,滕宁这边却突然缺少了兴致。原本这样直面道上的对头,心中还十分忐忑,但此时的滕宁就好像走上舞台的演员,在台下的时候心跳咚咚,紧张得不能自已,但只要走上台,灯光一照,立刻就游刃有余了。滕宁小时候就是小区里有名的人来疯,是人越多,越活跃的主儿。虽然多年来的“生活折磨”让他内敛了不少,但本质上还是闷骚的性格。

看着肖佩生气地挑起眼角,滕宁叹了口气。在道上碰上性取向比较一致的人,多多少少也是缘分,可惜立场不同,一个是专门搞黄,而自己的宏伟大愿就是扫黄打非。这是相煎何太急啊!

心中这么想,滕宁看着肖佩的眼神就柔和了下来。接着眼帘一垂,“滕三,以后碰上阿九郎的兄弟客气着点,咱们也得知道怜香惜玉不是?”

滕三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咬着牙说了声“是。”一口气憋在胸口,硬生生把大笑吞了回去,真是比打架还要容易中内伤啊!

肖佩一瞪眼,扬手就要拍桌子,宏胡子手一抬,轻轻将肖佩的胳膊接住。宏胡子笑笑,“滕老弟真会开玩笑,呵呵!”宏胡子也怕场面弄得太难看,何况阿九郎一个小场子也的确够不上跟常青会叫板。再说,如果需要他们自己硬碰硬,那要宋清鸿从M市来做什么?

宏胡子一笑之后,就没再说话,宋清鸿一直含笑看着滕五,不动声色。

滕宁并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选手,但却真真是外热内冷的性格。想当初在南汇分局,没多久就和年轻警察和警花美眉打成了一片,从而成为了警局里有名的“传说”。但谁也没看到他真的跟谁掏心掏肺,总是在看似近乎、其实遥远的距离中来来回回。就连离开南汇分局,也实斩钉截铁,丝毫不拖泥带水。

戏做到这里,滕宁似乎也失去了兴致。邀请他来的是宏胡子和宋清鸿,没道理让他在这里表演双簧。于是滕宁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转,也不说话了。

气氛就这样凝固起来,整个包厢静悄悄的,不时还能听见窗外汽车经过的声音。安静的气氛里,宋清鸿饶有兴致地看着滕宁,滕宁则丝毫不受纠缠的视线干扰,闲适地坐在那里,好像身在常青会的大本营,而不是五月花的中立地盘上。(开什么玩笑?!老子在学校、在酒吧可都是很受欢迎的!)

“呃……”宏胡子这老油条说话了,“宋先生这次过来着实难得。说起来K市和M市也是邻居,大家的地盘连在一起,今后多多合作总是好的。”

滕宁弯弯嘴角,没有说话,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敷衍的表情,垂眼看着,好像双手的指甲上开出了花。

宏胡子咳嗽了一声,接着说,“我们K市有人有市场,宋先生的M市有港口码头,变通一看,真是天作之合啊!”

滕宁“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来宏叔和宋先生是天作之合啊!真是恭喜!”

滕三一张扑克脸,终于也有了笑模样。

宏胡子一愣,连连摆手,“滕老弟真是开玩笑!我说的是公司的事情!公司的事情啊!”

滕宁也笑,“我想也是,要是真的,也不能当着人家阿九郎的面儿说啊!”

“滕五!你不要得寸进尺!”肖佩一巴掌终于拍到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响,滕宁“啧啧”摇头,“可怜人家五月花,借了地盘还要承担损失。滕三?”

“会长?”

“不管是谁拍坏的,都算在咱们身上,好好给五月花赔偿。女人当家的帮派,不容易。”说话间,滕宁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投向肖佩,好像肖佩连只蟑螂都不如。滕宁又转向宏胡子,“宏叔,我胆子小,没见过这阵仗,看来不是能坐在一起的人。我先走了。”说着便要起身。

宏胡子急了,刚要阻拦,只听宋清鸿说话了,“别急着走,我们还有事。”

滕宁摇头,“话不投机啊!”

宏胡子在桌子底下捏了捏肖佩的手,“肖老弟,我临出门的时候家里有点麻烦,本来就是要你帮忙的,拜托你走一趟,家里的兄弟们等着呢!”

这是明摆着赶肖佩走,肖佩再不甘心,也知道自己帮派太小难上台面,瞪了滕宁一眼,离开了。

肖佩走了,滕宁抬眼看看宋清鸿。

平心而论,宋清鸿算是个型男。象一头豹子,安静的时候斯文儒雅,愤怒的时候则会嗜血狂暴。同志圈子里,这样的人应该是受欢迎的,何况长相也是一流。若滕五有这方面的取向,两人送作堆,也算合适。可惜……

与此同时,宋清鸿也在看着滕宁,“这次来,没想到能和你面对面坐下谈一谈。”

滕宁一笑,“我们也没想到,堂堂清鸿帮老大来了K市,还要对我们隐藏行迹,窝在艳街。”

“隐藏行迹算不上,不过是时候未到。”宋清鸿说。

滕宁转头看看宏胡子,“看来在众义大会上看到宋先生才是时候正好吧!”

“哎呀滕老弟,看你说的……”宏胡子忙打圆场。

滕宁一抬手,“算了!什么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有话直说,何必娘们儿唧唧的?不象是宏叔一贯的风格啊!”

“这……”宏胡子脸色一变,随即压下火气,“既然滕老弟这么说了,那我也开门见山。宋先生手底下有港口和码头,咱们K市不临海临江,有的东西想运进来,难啊!”

真格的来了?滕宁的目光从眼角瞟上去,“K市什么没有?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才一样都没有。不知道宏叔想要什么运不进来?”

宏胡子看看宋清鸿,对滕宁说,“我的几条艳街和阿九郎的场子都需要的东西,不用我明说。就算是五月花,也不见得就不想。利大、好赚,谁不想!”

“我们常青会就不想。”滕宁不紧不慢地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是掉点什么,八成也是垃圾。利大好赚的买卖不是没有,但我们常青会不愿意拿兄弟们的命去冒险。”

“这年头,做什么不冒险啊?”宏胡子笑着说,“您说是不是?宋先生?”

滕宁也抬眼去看宋清鸿,似笑非笑,“宋先生是不是要告诉我,为了点白粉,清鸿帮需要在K市设个办事处,以后好办事?”

宏胡子笑道,“滕老弟说的是,设个点终究是方便点。”

“啪!”滕宁猛地一拍桌子,宏胡子没有准备,真真吓了一跳,“你……你这是……”

“滕三啊!”滕宁转头说,“刚才那个肖什么的喜欢拍桌子还真有道理,拍一下,是很解气。”

滕三看看宏胡子,“会长,您也有段日子没动手了,改明儿咱们去劈几个人,更泻火。”

“滕五!”宏胡子脸面实在挂不住,“你……”

“哈哈……”一阵笑声忽然响起,宋清鸿仰头哈哈笑着,瞬间将针锋相对的气氛搅了。

滕宁气定神闲地等宋清鸿笑完,说,“你究竟来做什么?”

宋清鸿笑着俯下身子,手肘撑在桌面,“我来……就是为了你。”

又见故人

“我来……就是为了你。”

滕宁挑挑眉毛,摸摸鼻子,左右看看。宏胡子完全石化,滕三也中了定身术。看样子,他们都没有被男人当众用含有歧义的言语调戏的经验。

滕宁此时的表情堪称麻木,抬抬手,“我等着你的下文。”

宋清鸿一笑,“港口码头的使用权,换常青会在K市市场的影响力。”

滕宁略一思索,“品牌的力量是无穷的,你的港口是有数的,我不划算。”

“多了没有,每年20%的进货量。”宋清鸿补充,“我要常青会的销售渠道。”

“什么渠道?卖什么?”滕宁问道。

“那是我的事。”

“也是我的事。”滕宁说,“要么就真心诚意,要么就不谈合作,你的选择应该很简单。”

此时的宏胡子和滕三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几分钟之间的你一言我一语已经是K市和M市两大帮派的谈判了。

宋清鸿眯了眯眼睛,“港口进出的你那20%我也不会过问。”

“哼!就算是国家海关过问我也不怕,倒是你通过我的渠道销的货,敢不敢亮出来?” 滕宁半步不退。

“你在难为我。”宋清鸿微笑。

滕宁摇头,“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公司的兄弟们冒险。钱遍地都是,没必要拎着脑袋去捡。”

“你的条件?”宋清鸿言简意赅。

滕宁终于倾身向前,“你的货销什么不销什么常青会要负责,怎么销销到哪里去常青会也要负责。每年从销售量的净利润中抽成15%,给兄弟们一份辛苦钱。”

“算盘打得真精!”

“没什么!”滕宁笑道,“港口码头是死的,谁也不能把它们从M市搬到K市。可销售渠道是活

的,谁不防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

宋清鸿也笑,“15%?在K市能和我合作的不止常青会一家。”

“那我敢保证,在我常青会的地盘上,不管是销售还是过境,都会十分艰难。”滕宁同样展示着笑容。

宏胡子看看滕宁,又看看宋清鸿,两人的笑容都转瞬即逝,剑拔弩张的火药味猛然高涨。

滕三的精神一直紧绷,虽然道上的人不至于胡编乱造,但在这桌上的一句话若是说错了,也足以被对头抓住把柄。

一阵沉寂之后,宋清鸿绷住的表情陡然缓和,伸手把玩了把玩摆在眼前的精致茶杯,茶杯里的茶早已冷了,包厢里的人谁也没喝,不知道是顾不上,还是私下小心。

“滕五,何必这么坚决呢?”宋清鸿说,“在道上,大家谁不是互相帮衬?”

滕宁看了看宋清鸿,“帮衬没问题,但为了帮衬不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不是吗?”

宋清鸿一笑,“你口口声声怕送命,哪里就这么危险?”

滕宁摇头,“有时候,人的原则是比命还重要的。不是我信不过你清鸿帮,是那东西诱惑力太大。除了白粉,你销什么、怎么销我是懒得去管的,就怕……哼哼……”说着,滕宁斜眼看看宏胡子,“就怕现在说得好好的,一上道就谁也管不了谁了。”

宏胡子深吸一口气,“别人都做得,为什么我们做不得?你们常青会不做,还能管到我宏运会头上?”

“宏叔可别这么说!”滕宁又是一幅闲闲得样子,“大家都在k市,你那边起火,我这边也会被烟熏。钱你挣了,留下來得屎得我们擦,不太公平吧!再说那又是什么好东西?赚钱是快,可但凡动动脑子,你那几条艳街收益也会很高,别净想着损人利己事。现在是市场经济,能够实现双赢的好不好?”

“你……”宏胡子拿手指点着滕宁,恨恨地说,“好,好!今天我们也算是给足了常青会的面子,好言好语你不听……”

“好言好语我就一定要听吗?”滕宁本着不气死人不罢休的精神,乘胜追击,“宏叔当年在道上也是个遇神杀神的主儿,几十年来跪在你面前好言好语讨饶的人也不少吧!结果呢?不是没了命,就是变了残废。怎么宏叔今天转性了?”

“你……”

宋清鸿一阵轻笑,“以前没发现,滕五除了心狠手辣,还能伶牙俐齿。”

以前?滕宁看了看宋清鸿这个笑面虎,心中嘀咕,难不成滕五以前还真跟人家有交过手?滕宁撇撇嘴,“没办法,人聪明,做什么都是一流。”

宋清鸿的笑容诡异起来,“也包括……其他?”

滕宁一见,忽而“哈哈”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跟滕三说,“你……见过有人这么公开地、频繁地……调戏滕五吗?”

啥?滕三觉得今天的自己就好比坐过山车,还真是忽上忽下的不知道前面还有几个弯啊!

正在此时,包厢外一阵嘈杂,不知吵吵嚷嚷着什么。随即,“冬咚咚”的脚步声没有丝毫掩饰形迹的意思,一声大喊众人听得清楚,“闪开!警察!”

不管是宏胡子还是宋清鸿,脸色都是一皱眉头,身后的保镖包括滕三都忽地站起身来,惊醒地挡在自己老大身前。

在道上混,再牛的人物也多不过警察抓小偷的命运,警察就是天敌,就是明明可以不屑一顾,但猛然听到还是会心中一抖的名词。可滕宁的表现就截然不同,他先是一愣,随即又转过头去。是一付回避的样子没错,但丝毫不见惊慌。在这一点上,滕宁得天独厚的经历自然是非一般黑道老大可比。

三位老大谁也没有动,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对策就是等待。警方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只听有人喊了一句,“这里!”随即“咣当”一声,包厢门被利落地踢开,没看请是什么人,倒是听清楚了有人大喊,“不许动!警察!”

三位老大还是谁也没有动,宋清鸿已经恢复气定神闲的模样,安静地看着举着枪,对着自己的小警察,那枪口本来并不令人害怕,可他拿枪那摇摇晃晃的架式,不觉让人担心会不会忽然枪支走火。

滕宁被滕三挡在身后,又是背对着包厢门,此时的他没时间看谁来了,倒是一直摸着自己的胸口。滕宁这次可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好好的踢什么门啊!没有心理准备,这心跳现在还不规律呢!

“组……组长!这里!在这里!”小警察也看出了眼前不是自己能应付的场面,转头去叫人。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口站定。

良久,有人说话,“能同时见到几位老大,真是冯崖的荣幸啊!”

冯崖?滕宁一挑眉。是啊,五月花的地盘也属于南汇分局。

宏胡子呵呵一笑,“冯崖大组长说笑了,不知您这是……执行公务?”

冯崖看看坐着的宏胡子和宋清鸿,再看看杵在眼前的滕三,“听说今晚在这里有活动,我带着弟兄们来看看,哪知道装了大运,能碰上几位。”

宋清鸿看了看冯崖,“k市的重案组组长冯崖,久仰大名啊!不知道能帮上冯组长什么忙?”

冯崖一笑,“难得见面,不如我请几位到局里喝杯茶,如何?”

宏胡子脸色冷下来,“这年头,在饭店里喝杯茶,也犯法?”

“不敢!”冯崖笑道,“请几位协助调查而已。”

“你……”宏胡子话没说完,冯崖一示意,后面全副武装的警员迅速将场面控制住,冯崖说,

“相信在座有人会携带管制类武器,搜查一下,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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