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衫连同师兄师姐三人一起向全实验室的同学传达了“猫咪保护条例”，包括保守猫咪在实验室的秘密，不向大爷告发等条款，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这是一只个性的猫咪，它不接受任何人喂食的食物，请勿投喂。

由于猫咪灭鼠得当，保一方平安，全课题组的人都把小猫当个吉祥物供着，小猫在实验楼里的生活别提多惬意了。

进入十二月，吴衫陡然忙碌起来。随着十二月底迎新暨元旦晚会日益临近，节目的排练时间也安排得紧锣密鼓。吴衫自己唱的歌没有什么问题，不是新歌，已经驾轻就熟。但是小品就很麻烦了。到了研究生阶段有文艺特长的学生比起本科来少了很多，一个班凑齐演小品的人已经不易。加上有的学生忙着课余时间做兼职，背台词之类的事情都要吴衫催促，道具也是吴衫张罗准备，一时间吴衫的课余时间所剩无几。

更要命的是，除了每个班出节目，吴衫还被研会文艺部拉去参加部里参演的节目。说是统计了各班报上来的节目之后，发现少一个适合做开场舞的舞蹈，于是文艺部顶上，抽调各班同学来跳开场舞。这个开场舞选的音乐简洁明快，节奏容易掌握。舞步单一，即使是没有任何舞蹈功底的人，只要会做广播体操估计就能学会，全靠演员队形的变换和亮丽的服装赚人眼球。整个舞蹈简单热闹有看头，非常适合做开场舞。这个舞蹈是男女同场演出，男演员是用来扮酷的，动作很少，只管牵着女伴转来转去，必要的时候抱起来转几圈。女演员是用来秀有夸张裙摆的舞裙的，只要裙子舞起来了，谁管她跳得到底好不好。

吴衫就是被拉进这个舞蹈的，拉他的人是院草副部长程志杰。说起来程志杰最近对吴衫的态度变化挺大，以前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最近则是热情的给吴衫介绍女朋友俨然一个男红娘的样子。他劝服吴衫来跳舞的理由之一就是，找来的女同学都是咱院各个专业拔尖的美女，学弟你一定可以遇到一个合适的女孩子做女朋友。吴衫没想过在这里找女朋友，他参加这个舞蹈纯属义不容辞。

今晚是舞蹈第一次排练，小黑猫巫轩特意按照吴衫提到的时间地点偷偷去围观。

排练借用了学校的老体育馆，这里有一面镜子墙，平时上体育课有选修健美操或形体的学生常在这里上课。巫轩从体育馆的天窗爬进体育馆，在看台下找了个放器材的储藏间藏身，这里视野极佳，隐蔽性又好，最适合偷窥。

此时舞蹈演员总共八男八女已经集合完毕，开始分舞伴学动作。教授动作的女生是与吴衫同届的高分子化学专业学生，也在文艺部，她拍手叫大家安静：“同学们都到齐了，现在我们开始排练。这个舞蹈我在本科的时候跳过，其实也是业余的，今天赶鸭子上架做大家的教练，请大家多关照。吴衫，你过来作我的舞伴，配合我给大家做动作示范，其他同学男女自由组合。”

看得出来现场有几个女生表情颇失望，她们原本希望作吴衫的舞伴的。小猫好笑的摇摇头，觉得这个教练真狡猾，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吴衫从众多女生手里抢了去。

吴衫听到要他配合做示范有点为难，本想推辞掉，可是一想，从化学院研究生部选出的这几个男生于跳舞方面基本都是空有其表的菜鸟，自己是文艺部的都不上的话，其他男同学可能更放不开跳舞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站在了教练舞伴的旁边。

等到正式开始教动作的时候，吴衫才发现自己是菜鸟中的菜鸟。教练先教男士的动作，把吴衫当做模特摆弄做示范。吴衫记动作的能力极差，教练教了下个动作他立刻就能忘了上个动作。记性差也就罢了，关键吴衫跳舞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他动作僵硬的要死，加上个子比较高，跳起舞来晃晃悠悠的无比笨拙，无端让人想起马戏团的狗熊。男生们看得有点幸灾乐祸，女生们眼神中充满了关切，有的简直要迁怒教练说她教的不好了。巫轩储藏间里笑得满地打滚捶地，它从来不知道吴衫跳舞这么笨，笨的可爱，此时它特别想舔舔吴衫窘得发热的脸蛋。

教练也有点着急，没想到自己苦心孤诣抢的舞伴如此不争气。吴衫小声在教练耳边说：“要不，你换个人做示范吧，我不成。”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巫轩的眼睛，它看到吴衫附在那女生耳边轻轻说话的样子，猛然想起今天早晨吴衫在它耳边说话，那因低沉而更显性感的嗓音和热热的呼吸仿佛还萦绕在耳边。巫轩心里突然变得不爽起来，真不愿意这个女的也享受到那种心跳的感觉。这场本着看热闹的偷窥至此变成监视和醋酸酿造场。

不过教练只是微微摇头，继续边自己做动作，边摆弄吴衫，边给大家讲解动作，完全没有小黑猫早上的脸红心跳头晕症状。

用了一个小时，终于教完了男士们那简单而有限的几个动作，教练脑袋顶简直要冒烟了。稍事休息，开始进行女生的动作，女生的动作变化较多，且很多是在男伴配合下完成。这下子更不得了了，巫轩脑袋顶也要冒烟了。教练要求吴衫和她面对面站着，右手搂着她腰，左手托着她的手。教练的右手则搭在吴衫结实的肩上。

巫轩心里酸溜溜的，烦躁的在储藏间走来走去，小爪子生气地踢走好几个排球。它知道吴衫的手有多吸引人。吴衫的手白白嫩嫩，只在右手中指有个常年拿笔留下的茧子，就像手的主人一样充满了书生气。手心总有淡淡的皂香。手指修长而匀称，指甲永远修剪的整齐干净。吴衫的手很软，被它们摸过之后就还想再要。巫轩用自己爪子上的小肉垫感受过吴衫的手，那次抓完老鼠吴衫抱小猫洗爪子的时候，还有无数次吴衫和巫轩玩耍的时候抓住巫轩的小爪子，吴衫的手的触感简直棒极了，巫轩相信那是任谁只要握住或被握住，就不舍得再放开的一双有魔力的手。还有吴衫的肩膀，吴衫的肩膀并不是猛男那样宽厚型的，而是单薄中透着结实感觉的。它趴在吴衫肩头的时候总能莫名的安心。而现在，那双手正放在某女生的腰上和手里，那女生的手正搭在他的肩上，而那个女生也终于不出所料地耳热心跳。小猫干脆不走来走去了，郁闷地趴伏在地上，闭上眼不肯再看他们排练。然而声音还是源源不断传进耳中：

“……像这样牵着女士的手转一圈，再转一圈，然后是退三步，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好，最后是男士抱着女士转三圈，然后定型亮相。”

什么！？抱着女士！？小猫听到这里一激灵睁开了眼。

不过这次小猫没有更郁闷，因为吴衫又闹笑话了。他按照教练说的去抱她转圈，结果别说转三圈了，一圈没转完他就把人家扔下了。他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因为他真抱不动。

要说这事儿他真不怪吴衫废柴。是文艺部这位教练吧，哪都好，表演没话说，组织协调能力也强，五官也挺顺眼，可就是有点胖。吴衫把她扔下之后，两个人同时脸红了，旁边七对演员敢笑不敢言。

这时一个女生出来打圆场说：“没事，现在这么冷天排练，大家穿的都挺厚的，是不容易抱住，真演出的那天都穿的很薄，到时候就没事了。”大家听了纷纷赞同，这事才算过去。、

小巫轩心里可得意了，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

剩下的时间教练组织大家把全部动作串了一遍，才放大家走，临走前叮嘱大家私下里要主动勤奋练习，下次和音乐，排队型。

今晚排练完已经九点了，整整三小时。吴衫直接从老体育馆回寝室。巫轩本想追上吴衫一起回寝室，没想到在体育馆边的树丛里等了很久不见他出来，于是就跑出来跳上台阶从正门往体育馆里看。

这一看巫轩再次抓狂——它看到吴衫正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巫轩没有现身，藏在门后面听两人谈话。

“……我基础很差，动作一点都不熟练，我的舞伴也很生疏……你跳得那么好，能不能单陪我练一会儿？我不想下次拖大家后腿。”说话的女生叫任晓纹，是分析化学专业的研一学生，长得特别水灵，漂亮程度直逼施诗师姐。她就是刚才站出来打圆场的女生。

“啊，这样啊……那好吧。”吴衫犹豫了一下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就同意了。

整个一晚上巫轩的醋意都不如此时酸。吴衫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招惹女生！

“你的手好凉啊。”任晓纹温柔地对吴衫说，此时吴衫刚准备给她讲解动作。

“哦，我一到冬天就这样。这个动作要占满拍子，不能抢拍子。”吴衫兢兢业业陪任晓纹串动作。

“诶，这怎么有只猫在门口……”是体育馆的管理员来锁门，看到门口的黑猫这样说，他又对里面的吴衫和任晓纹问：“同学，你们还要用这个体育馆吗？”

吴衫此时也看到了巫轩，他不假思索地甩开了任晓纹的手，向门口跑去：“对不起，我们用完了，请您锁门吧。”然后他蹲下抱起小黑猫，走到门外。

吴衫对小黑猫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结束，乖哦。”

之后吴衫返回体育馆对任晓纹说：“今天太晚了，你看管理员都来催了，我们下次再练习吧。”

“管理员不是来催的，他只是来问问什么时候……”任晓纹话没说完，就看到吴衫恍若未闻地穿外衣拿包，还不时向门口看，于是任晓纹只得作罢，临走前拽住吴衫说：“能不能给我你的手机号码？”

吴衫快速说了手机号，也不等任晓纹打回来，也没有问任晓纹的电话，就急急忙忙走了。

10.洗澡

吴衫今天没有拿提包之类可以装巫轩的容器，和巫轩商量了一下，就拉开拉链把巫轩塞在了自己怀里，用外套裹着。W市的冬天不如北方城市冷，耐寒一点的人可以不穿羽绒服，吴衫只穿了羊绒衫和厚外套。

回去的路上，吴衫和巫轩同时沉默的想事情，没有谁发出声音。

吴衫想自己刚才对任晓纹有点失态了，怎么说好帮人家复习动作，却什么都没复习就走了呢？不是因为体育馆管理员来了的缘故。若在以往，即使真要关门他也会软磨硬泡多留一会儿。是因为看到了小猫的缘故？有可能。他一直觉得这只猫不一般，绑架了猫并且朝夕相处之后他更觉得它不一般，太聪明太通人性了点。他觉得这只聪明的猫被别人看到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小猫会被捉去做实验，一定是这样。所以猫和管理员同时出现之后，他迫不及待离开那里，带小猫离开。至于任晓纹同学，以后主动约人家出来补偿一下她吧。

巫轩窝在吴衫外套中，贴着他那样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听到吴衫有力的心跳。吴衫的手从外套外面托着巫轩。哎呀，吴衫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巫轩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被喜欢的体温和味道包围的感觉，不用担心外面怎样，只知道这个人会对自己好。从五岁离开父母到现在，巫轩十五年的漂泊生活中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安宁满足过。可能这就是我不愿意看到吴衫搂着其他女生的原因吧，巫轩这样想，我喜欢这个人，不想别人分享他。

吴衫和巫轩一同回到寝室的时候，范自强正在电脑前打游戏。吴衫拿上洗漱用具自去洗刷间洗澡。他锁好洗刷间隔间的门，刚把上衣拖掉，就发现小黑猫巫轩从隔间门下面的空隙钻了进来。吴衫轻轻一笑：“吴玄？你怎么来了？也想洗洗吗？”

喵……意思是说：“我不是来洗的，我是来看你洗的。”

“也好，正好试试师兄给的猫沐浴露。”说完吴衫就把上衣又套上了，回卧室拿猫咪的沐浴露。

喵……这句是说：“哎哎！不要走，人家等着看你继续脱呢，你怎么穿上了！”

巫轩自己留在浴室等吴衫。这是巫轩第一次来吴衫寝室的浴室。洗刷间在客厅一角，八人共用，有三个淋浴隔间。隔间有两道门，第一道门里有小台子和衣钩，可以放置物品。第二道门里才是淋浴喷头，这道门可以防止水溅落在外间的衣物上。每个隔间都不大，一个人冲淋浴正好。吴衫拿好了沐浴露、毛巾和脸盆回到浴室。还好这个时间其他卧室的同学没有在客厅的，这个寝室养了一只猫的事还是仅限于吴衫和范自强人知道。

吴衫把巫轩抱上了台子，重新锁好浴室隔间的门，重新开始脱衣服。小猫就在旁边坐着，时不时按捺不住地扭动一下，两个碧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衫的动作。

吴衫特淡定地当着这只小色猫的面，除掉了上衣……

除掉了裤子……

除掉了，手表……

然后他拿起装干净换洗衣服的袋子，看一眼正目不转睛注视他的巫轩，微微一笑，说：“我先进去冲澡，完后马上给你洗，乖乖等我。”之后进了淋浴间。吴衫进去之后想到，要是此时隔壁也有人在洗澡，听见他刚才那句话一定会觉得很奇怪。

小猫有点失望，吴衫没脱光就进去了，没看到下面那一点呢，不过上面那两点也很有看头。胸前那两点粉红衬在吴衫白皙的胸膛前，很耀眼，嫩嫩的，不知口感是不是也很嫩……恩恩想多了。巫轩YY完了的时候吴衫已经打开喷头淋浴了。热热的水蒸气迅速弥漫整个淋浴房。

算了，巫轩心里想，来日方长，我总有一天会把他看光的！今天看到上身已经够回味一晚上了……吴衫的皮肤白皙，泛着健康的光泽，干净的让人想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玉白的脖子颀长却不纤弱，筋骨沟壑间显出刚强的质感，喉结优雅地突起着，巫轩想把爪子放在上面感受一上一下的滑动。锁骨纤细地略显脆弱，那是平时只在衣领下时隐时现的诱惑。吴衫的前胸竟然有胸肌！这是巫轩之前没想到的，因为吴衫很瘦，平时穿衣服都有逛荡的不服帖感，它以为吴衫只有一身骨头，没想到他其实有很低调的肌肉。这也表现在腹部，平坦的小腹没有一块赘肉，腹肌若隐若现间诉说着主人没有疏于锻炼的坚持。不过到底还是太瘦，侧面能看出一根根肋骨，胳膊虽然有肌肉的起伏，但是略显细，巫轩想要是它变成人，胳膊一定比吴衫粗。

吴衫洗澡很快，他打开淋浴间的门，一手拿毛巾擦头发，一手拿装着换下来的脏衣服的袋子。

依然穿着内裤，这个黑色的比刚才换下来的白色的好看，巫轩心里这样评判。

吴衫穿好睡衣，端起带来的脸盆，接了一盆热水，试试水温不觉得烫，就把小猫抱起来放进了水里。这水温对于猫而言还是有点烫，巫轩神游天外的思绪终于被烫回来了，嗷呜一声蹦出了脸盆，溅了吴衫一身水。

吴衫连忙问：“水还是太烫？”

巫轩可怜兮兮的点点头，落汤猫指的就是它现在这个样子。

吴衫又兑了一些凉水，确定一点都不烫了，才把猫放进去。这次小猫没有挣扎，乖乖呆在里面等吴衫给它洗澡。吴衫也不知道该怎样给一只猫洗澡，进来之前忘了上网搜索一下。算了，就像洗头一样给它揉一下然后冲干净就行了。

吴衫的动作还算小心，没有把水或者沐浴露弄到小猫的耳朵或者眼睛里。但是偶尔手上没准，难免不温柔。小猫忍受了吴衫的不稳定用力和反复摸它肚皮以及尾巴下面部分的尴尬。心里愤愤地想着将来老子变成人了一定要摸回来。

吴衫第一次给猫洗澡就在摸索试探中完成了，至此他已经出了满头汗。最后他用干毛巾把巫轩一裹，抱回了寝室。把猫扔在床上之后才返回洗刷间拿自己的物品。

吴衫回寝室之后看到范自强正在给猫擦身子，那动作不知比自己给猫洗澡的时候粗暴多少倍，小猫躺在床上翻滚扭动，喵呜喵呜叫着。他赶紧一个箭步上前从范自强的魔抓下救走了爱猫：“你行不行啊？哪有你这样给猫擦水的，要被你揉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