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一花开 上——钢金属的教皇
钢金属的教皇  发于:2012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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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一只细长雪白的手,伸手就扶起了头。

王恭良圆睁着双眼,看着他。安如意脸色沉静无什么表情。伸手顺着王恭良头顶的百会穴按了下来。头面是人体

至关重要的部位。《灵枢?邪气藏府病形》曾指:「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古

人常说:「头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其中的经络与头面、官窍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都以正经为主,由经别

、奇经、别络、经筋等连接。所以,头面官窍是全身经气汇聚处,和与脏腑联系密切的外华器官。因此望病人多

重视望其面色、视精明以及注意其头面腧穴来做为治病之基础。

安如意一眼望去,便觉王恭良目晦暗,表情木滞,回应迟钝,声出无气。他五指卡助其下颌,唯一使劲,人的舌

头便伸展了开来。舌相可观不同的脏腑,质肥厚而舌苔顶端青黑。

安如意修长的五指顺着十二经脉便按了下来。经络与相应脏腑络属紧密相连。包括手三阴经、手三阳经、足三阳

经、足三阴经,也称为「正经」。直直搭住右手脉门。也称为寸口。寸口为手太阴肺经之脉,因五脏六腑的脉都

会合于此脉,所以从这里可以了解到全身脏腑经脉气血的情况。

王恭良身不能动,但是眼珠跟着安如意的手指走动。他身上带着一种久病沉恶的病气,自口鼻肌体里喷出来,即

使是满室檀香和精心护理也掩饰不住身体内部焕发出来的一种脏器腐烂的腥臭。安如意纤细的两根手指提住王恭

良的上半身衣扣,顿时王恭良在病床上坐了起来。

这一下子,室内的人脸色始才变色。王恭良骨架大,身材魁梧,他的上半身约摸有百多斤,而他只用两根手指便

将其提了起来。这份指力绝不是个常人。众人再看安如意的脸色都已经变了。

安如意看了半晌,将他身体发肤从头顶背后直直摸到了脚跟,全身都细细的按了一遍。半晌才放下了王恭良,把

手缩了回来。他转身用桌子上的铁观音茶冲洗了手指,从口袋里取出了手帕擦了擦。表情未变,低声跟郑蕴交谈

了几句话。

郑蕴回头向着王谦喻和陈亚贵,轻声道:「王老爷子恶疾入了肺腑,内脏腐烂溃烂,是中医乃至西医换脏器都治

愈不了的。不过……」陈亚贵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说:「不过什么?」

郑蕴说:「不过,如果老爷子没安排好自己的后事,安兄能想法子跟老天爷要回点时辰。此事虽难,却也不是不

能办成的。」

陈亚贵大喜:「慕容先生是世外高人。只要你们能『吊命』多给老爷子一段时间,我们就是死也瞑目了。不知道

能延长多长时辰?」

郑蕴说道:「不好意思。五个月五千万元,另加一条人命。」

王谦喻大吃一惊,说:「不是说,五千万元至少让我爹多活一年吗?」

郑蕴微笑了,他说道:「王公子,你是读过书的学问人,你真的以为世上有神仙可以让死人多活一年吗?错了,

医生可以换心换脏,再用药物设备保持着人的身体机能,维持他像没有知觉的活下去。安兄却可以让他醒转过来

,说话,动脑,处理事情,多延长其五个月的性命。但是五个月以后,王老先生的身体各项器官却要衰竭腐烂而

死,不落全尸的。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神丹妙药。这种『吊命』法跟扑卦请神、放盅养小鬼、还有借尸还

魂那些装神弄鬼之术可不一样。还是看在了王老先生和慕容先生的昔日约定,才冒一回大不韪的。王公子可以考

虑一下。」

王恭良躺在床上只能眨眨眼,发出了呜鸣,汗珠顺着他的脸庞落在了脖颈和床缛。陈亚贵咬牙道:「那我们就选

再长五个月这种方法,既使没有全尸也没关系!」

王谦喻木愣住了,额上的汗水一滴滴的滴到了地上。他突然撕声道:「那,那另加一条人命是怎么回事?」

安如意淡淡的开口说话:「一饮一啄,一生一死本来是天注定。现在却要人为的来延长,可能会遭天谴的。他在

我手里多活了五个月,就必须要用王家子孙的五年来换这时间。这就是要我出手的规矩。是什么人,我来定。另

外拣日不如撞日,就从今夜开始。」

他静静的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似墨似漆的眼珠无声息的从众人脸上看过去,冷月涔涔静夜沉沉的,仿佛已是成竹

在胸,进退自如。他淡然一笑道:「生死由命。既然要出手抢命,还怕阎王爷怪罪吗?」

——每逢大事有静气。安如意压倒全场人和物的就是这一种静气。常言道「知止而后定,定后而能静,静后才能

虑,虑后终能得。」静,使这个人达到了四禅八定的境界。

柏西头脑有些模糊了。这年月真的有高人能把要死的人治活吗?他从心里是不相信的,但是。这个人说的话做的

事,竟然让他不由得心随之向往,为之心驰。这个春季他刚满了15岁,第一次跟这个人相识,黑夜的长岛城洛明

山顶,他望着这个人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在仙境中了。

第二章

洛明山顶云深月静,乌云镶上了一层银色的牙边。慕容一门的族人便接手了王恭良的打理事宜。安如意提出了三

个条件,1是不得观看,不得提问。2是小南园后楼统归安如意使用。3万事都按照安如意的吩咐行事。如若违背,

以命抵偿。

王谦喻等人自然不愿意,但是如今的形势也不是他们能说出来个「不」字的。于是将王恭良昏迷不醒的身体交由

安如意等人处置。

一行人清理了王宅小南园以后,便将园门紧闭。陈椿拉着王柏西和王往程两个孩子退出了楼房。突然,王往程挣

脱了陈椿的手,跑进了小南园楼后的假石山园林里。陈椿吓得紧紧追在后面,说:「小祖宗,你别再找事了,这

可不是装傻说声不知道就能糊弄的事。求求你消停点吧。」

王往程起了天大的好奇心,打定主意一定要看这回热闹,他一溜烟的钻进了林子里面。南园槐树林是山顶私人园

林,一侧连着山体悬崖,林子非常茂盛广阔。陈椿紧追着他跑得没人影了,却把王柏西一个人丢下了。柏西站在

午夜的空旷庭院里,左右一张望,众多的家人医生一会功夫都走得人迹皆无了。他站在树林里面一时间懵了。

安如意的随从们将王恭良的身体从楼房里抬到了林子中。小南园槐树林子里有着一条活水小溪,顺园淌过。外面

,王家众家人按照吩咐在活水畔搭建了一个松柏凉亭。亭四面临风,亭顶用一根根木料十字横搭着,亭子里置有

木架。这时,外面空地上点燃了几堆枯木枝,火堆里发出了异香。香气极辛辣,刺人的口鼻。王柏西惊慌的退到

了槐树树林里,蹲在了树丛野花丛后面,心里像揣了兔子一样蓬蓬直跳。

几个仆人抬着王恭良到了溪水处松亭旁边。此时是春夜,寒水料峭,众人用活水清洗他身体,只洗得肌体发青为

止。然后退其衣服,用白布裹身,安放在亭下木架上。王恭良昏迷不醒,任人摆布。

松亭外面溪边,郑蕴借着圆月光芒摆下了一台棋局,自博自奕。一旁的徽州陈宣武道长则拈香入定,口中念着宣

华经,为王恭良祷告上清。一人是静坐对月,一人是虚心坦怀。远远的眺望着安如意等人行事。

月明如水,风送松涛一阵阵沁人心睥。安如意脱下长衫,换了件白麻布的短坎肩。他光着脚站在了松亭的溪水里

,围着活死人王恭良沉吟了半晌。旁边有个椭圆长脸细目的中年汉子慕二送过来了一个锦盒。打开盒子,里面放

置着数十只长短不一的银针。长的有一尺许,最短的也有手掌大。在月色下隐隐泛着幽光。柏西想,原来这个人

还是要行针灸之术啊。

安如意果然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拈过银针,两指按住针端,轻轻巧巧的一翻腕,就从王恭良的头顶运会穴一针直

插入头骨发端。他手法极快,瞬息间就运针如风,将数十只银针顺着倍和、安定、璇首一路的少言脉插入王恭良

的躯干各关节和穴位。王恭良紧闭双目,全身僵直不动。慕二等人则用刷子将一种黑黑的粘稠漆状的液体,细心

的涂抹在王恭良的全身各处。

昏黄的月光映照着松亭内外摇曳的火堆。柏西睁大眼睛看着安如意站在活水中。他身披着淡淡月华,脸若涂了银

粉,唇乌青,眼瞳深黑如燧火,眉眼之间气色阴重如艳花。若不是他四周水声潺潺,树枝花影乱颤,黑发顺着风

拂动还提醒着此人此刻是在人间。

那么,这个人就像那涅磐妙心的菩提神,高高地俯瞰着史犊千秋,夺去了凡夫俗子的心。王柏西心里恍惚着想,

这个人是不是十殿的冥王来带我们进阴曹的啊?

安如意依次把银针插满了身体的正面。他伸手扣住人的脖颈锁骨处,提起来一带,轻描淡写的把人翻转了过来。

木架是中空,有棱。王恭良面朝下头颅卡在了木棱之间。有数人立刻去搬来三个四尺高的铁炉,放在木架底下。

取火点燃了桶中物,桶里燃烧起了一股黄腾腾的浓烟,蒸烤着架子上人的面目七窍,躯干和全身。

瞬时黄烟笼罩了王恭良全身,他身上涂满了黑漆的皮肤也烤得鲜血般的艳红。安如意插遍了躯干后背,最后在王

恭良背部插上最长的银针。这针极长,看似直接插入了胸口脏器里。他轻抬指尖用手拈住银针,双手极快的互握

伸拔了几下。柏西视力极好,遥遥盯住银针顶端,竟然看见针的顶端,微微一颤,冒出了一滴混浊的液体。

柏西猛得迷糊了又顿时醒悟过来,原来是银针为中空,腹有管洞,身体脓液和残脂于是能顺着银针由下而上,溢

出了身体。他转眼就看见了王恭良身体上插入的五十多只银针顶端都溢出了液体,颜色由浊白转为鲜红又慢慢的

变成了黑水。

松亭四面临风,夜寒露重,白露顺着头发上结霜。两个小时的时间须臾而过。王恭良全身横架在木架子上,各处

针口都溢出了脓液,越出越多,越流越快,如不停顿的雨水一样淌下了身体,落入燃火铁桶里。嗤嗤连声,爆出

了一连串的黑烟。而松亭外的溪水不断冲刷着地面。

王恭良面目朝下,被黄腾腾的异烟蒸熏。面目和全身肌肤涨得血红慢慢转为铁青又转为赤黑。柏西睁大眼睛看着

王恭良的身上皮肤忽得浮起了一块,然后又塌陷了下去。这时候,黄腾腾的异香烧得旺盛,凝聚成了一团不散的

黄雾团,浮在凉亭半空。远远的顺风闻去,直觉得酸臭渗人。慕家的几个随从和仆人都急忙退出了松柏亭子。王

柏西不知不觉就觉得头脑一阵阵晕沉。突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柏西吃惊的回头看看,是陈椿。他拍拍他

的肩膀,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烟里面有古怪,我们赶快走。」

王恭良全身都被一种黑胶状的药物覆盖,药物已经渗透到了肌理下面。这时候皮肤下就像有了活物,竟然像水银

一样一条条的在皮肤下游窜流动,起起伏伏,形势很骇人。柏西忍不住小声问道:「三爷爷真的要变成僵尸了吗

?」陈椿捂住他的嘴,苦笑着摇摇头。

郑蕴远远的笑道:「安兄,很辛苦吗?陈道兄,你把你的宝贝新曲拿出来吹奏给安兄听听,也好给王老爷子解解

乏。」

陈宣武性子柔和实诚,立刻点头。他从道袍里面拿出了一只红丝玛瑙的袖笛。放置唇边,调了音,泯唇送气。一

股明脆清亮的笛声,鸣响着袅袅悠悠得上了云霄,给静寂的春夜添上几分难于言预的洞深幽邃。

安如意站在木架旁,长长的黑发被黄烟火焰熏得汗珠顺着发稍噼啪而落,贴在他的手臂上成了一缕缕鸦翅。他面

孔雪般得晶润,黑漆漆的眼珠瞧着全身震颤的王恭良,笑了笑说:「世上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美事?有了富贵、

权势、还要长生不死。你都这般贪心,可教别人怎么活?」

他坐在了木架子上,伸手把王恭良翻转过来。在王恭良的手臂躯体上推拿按压,促药物入体。皮肤下如水银般流

动的物体越积越多,慢慢的流动不畅变得涩怠了。突然,人体腿弯处的一块黑肿块破裂了,一股黑水乌血顿时冲

上喷溅了出来。笔直的溅到花架旁的一个随从身上。

安如意面色微变,人快如魅影,一闪身已跨到了松柏亭子外边。他左手隔了衣服握住随从的手臂,右手手里多了

一柄指宽的银刀。「痴……」的一声轻响,就用刀将随从的肩膀处沾染上乌血的一片肌肤,硬生生地用刀割了下

来。然后就将随从向前方溪水里一掷,那个人翻了过去跌入了活水的上端。

旁边几个人忙伸手抓按住随从,将他的肩部按在溪水里面清洗。

此时,陈宣武道士的一首笛子曲《往生德》吹得庄重古雅,如泣如诉,还未奏过曲牌第一小节。

安如意拿着银刀,回到了松亭里。他将王恭良全身的乌血块推拿至胸口,慢慢挤压成一个手掌大小凸起的硬块。

然后,安如意俯身摘下腰里悬挂的玉佩。这块玉佩是翡翠两种玉石嵌合成,由两根金条榫铆连接成一个圆环形状

,再在圆环左右分别装饰着虎、盘角羊、马等动物雕刻。安如意将环形玉佩按在肿块之上,慢慢挤压着乌血块进

入到了玉环佩圈内。他的手掌雪白修长,不沾异色,推按捋顺着,把皮肤下一条条黑红色流动着的血线和肿块逼

入了翡翠圈。不多一会,乌血及肿块聚成了一个黑红色的肉瘤球,缩进了玉佩的环内。他好似使出了极大的气力

,整个松亭随着他的使力微晃,两旁的槐树花枝齐颤,王恭良全身的骨骼都在噼啪咯咯的作响。

偏偏郑蕴还扑哧笑了,说:「安兄,你竟然拿洗髓经给死人洗髓易筋,我郑蕴好羡慕啊好羡慕。真没白费你下了

三十年的苦功啊。」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金发绝美少年瞅着树丛后,说:「收了人家的钱总得办事是不是?师父他一向很老诚,一诺

千金,可不像有些人总是背地里耍滑头。」他突然向着灌木丛中展颜一笑。笑得嚣张、肆意、妖艳,比这三月天

儿里的星光和夜花更灿烂,更美之至极。

树丛里顿时好像有人惊惶的翻倒了,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个随从立刻蹑手蹑足的围拢过去。不多时就揪住

一个人拉了出来。那个孩子英俊的面孔惊惶失措,正是王往程。陈椿和柏西都吃了一惊。郑蕴遥遥对他们摆了摆

手。

安如意此刻取出了银刀,贴着玉佩下面的肉瘤球根部连根的平削了过去。刀凉似冰,薄如雪,一刀慢慢拉下,竟

然使血瘤球凝固在刀背上,凝结不化。然后他抽刀运劲慢慢往内划,一缕黑血顺着刀槽往下滴,肿块球却始终不

破不裂不粘连肉身。他垂头凝神贯注的持刀割去血瘤,漆黑的长发一丝丝粘到赤裸的臂膀上。点点滴滴晶亮的汗

珠顺着发梢滴落到身下,就像是下了一场急骤春雨。

情势好像到了很惊险的地步,周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刀稳,心静,神定,忘我。神气「相抱

如一」。聚精会神地割取王恭良的恶疮,浑然忘记了袖外乾坤,山顶斜阳。

终于,安如意完好无损的将血球割下,他细腻的手指按住胸口创面,另一只手捻住黑血球的割锋处,快速的放进

了架子下面四尺高的铁火桶内。

紧接着,慕二等人飞快的用厚铁盖盖住了铁桶。轰隆一声巨响响起,火桶里忽的爆发了一连串巨大的震动,震得

铁桶来回摇动,几个人都按不住。铁桶翻倒在地,桶盖震开,半桶的黑血和肿肉滋滋烧着滚入了溪水,将一条溪

水都染黑了。焦黑肉团爆开,腥气大盛,随从们急匆匆的后退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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