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一花开 上——钢金属的教皇
钢金属的教皇  发于:2012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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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文案:

柏西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是在王府大当家的书房里。

大当家病重快死了,府里花了好多银两四处求医求仙求佛,只想帮大当家吊命求生。

最后找来一堆奇人异士站了满屋子,柏西却只看到他一个。

他静静的站在一群人后面,风雅如古画中人,清俊而静默。

他是殊州王,安瑞,字如意。

柏西原本只是王府买回来替少爷挡命中大劫的替身,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

却因为遇上了安如意,因为安如意替他改名为『博溪』,似乎就连他的命运也因此而改变……

中部文案:

安如意从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

这个叫柏西的孩子明明如此不出色、平凡、甚至卑微,

却在他意外帮他改了名之后,渐渐转变得令人无法漠视、无法忽略。

博溪只用一朵落花就算出了他的命卦、只用一张符纸,就为他挣来千古奇珍。

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敢于为他出生入死——谁知,他却是仇家安插在王府的棋子,

博溪身后是排布多年的阴谋,一切只为杀他安如意!

博溪的心意是真的,安如意知道。

但是,那又如何?

「抱歉,我不能带你走。」安如意看着博溪,一字一句:「我,并不喜欢你。」

上部 

一花一天堂 一草一世界

一树一菩提 一土一如来

一方一净土 一笑一尘缘

一念一清净 心是莲花开

第一章

巨大的华氤如盖的槐树林子掩映着院墙。深夜的苍穹里挂着一轮银盘似的的圆月。城市近郊的洛明山上星星点点

的坐落着众多别墅毫宅。在洛明山山顶,有着一座充满了江南亭台楼阁风格的大宅子,在黑夜里显示着一种静憩

、神秘的景象。

但是,在这表面宁静、悠闲的景象背后,庭院中的主屋里却弥漫着透着一种异样的窒息味道。王柏西站在侧屋佣

人房的门口,不敢走过去观看。因为王宅家人反复叮嘱过说:「今天,王家大宅里请了位贵客。你千万不要随便

走过去观看。」

津宁王家是本国著名的富豪。是从战后延续至今的名流世家。王家家族涉及着地产、实业等众多买卖生意,由此

家资殷实。单是长岛城这座价值六亿元的仿苏杭风格的山顶豪宅就算是本城的第一毫宅了。

王家族长王恭良的资产、企业、妻妾子女都众多。坊间曾有个笑话说,如果把王家的发家历史、家族斗争、妻妾

情仇,以及各种江湖恩怨都拍出电视剧来,他的故事可要比剧集精彩的多了。

不过再有钱的人,也挡不住生老病死。王恭良年近九十高龄,虽然平时很注重保养。但是人老体衰乃是生命循环

。他两年前因为患了癌症并到了晚期,经过了多方治疗也无济于事,目前已到了临危之际。他搬回了老宅,由专

人医师团护理,依靠着各种营养液和精密医疗器械维持着生命。

王氏各房的亲戚子女围绕着王恭良身旁。大家都知道,王恭良平时身体很好,一旦患上重病反而很凶险。这时候

适逢本国经济低迷,政府换届频繁。王恭良出众的经营手段和人脉都还没有传给长子。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时候,

家族掌舵人一死,王家的气势和声望都要大大减退了,说不定津宁王家会就此败落、垮掉。

而且这次王老爷子如果没有交代后事就撒手归西了,那时候说不定津宁王家的企业也会受到影响和打击,家族之

内的各种势力也会相互倾扎,展开一场财产、亲情大残杀吧。

王恭良最后一句话交待的是他家五十年的忠仆陈亚贵:「我不想死啊。再给我一年时间,等我就把家里和公司一

切都安排好了,我愿意走!亚贵,想办法再给我一年!」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突然全身瘫痪失语,进入了倪留之际。人紧紧抓住陈亚贵的手,直到亚贵不住说:「我知道

了。一定要请殊州的慕先生过来救救老爷。」王家众人听了这话都觉得老爷是不是意识模糊和衰弱了,而出现了

幻听幻觉。

人都不想死,但是癌症末期这种病是神仙都没有法子抢救过来的。

王恭良就此瘫痪病危了。在此期间,所有王氏亲戚和朋友都从各地赶到了长岛城。津宁王家的大管事陈亚贵却在

王恭良昏迷的第二天就匆匆北上去了内地。然后一整月都没有音讯了。

王家大公子王谦喻忙着大宅内外和公司的琐事。他请了世上最著名的医学专家组成了医师团,每日用高昂的费用

、最先进的精密治疗设备和营养液维持着人体的呼吸。至于能否出现奇迹,王恭良的病有多少机会转危为安,每

个人心里都各自有谱。

王柏西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孩子,每天陪着王家的长孙王往程和陈椿在大宅子里闲逛和玩耍。几个十余岁的少年并

不知道大家族的大事,也插不上手。只看到家里面多了很多亲戚和外人,一向清净的王氏大宅变得热闹喧哗了起

来。

月中,陈亚贵风尘仆仆的从内地回到了长岛城。他还带回来了一行人。

当天晚上,王往程就拉着王柏西往王家小南园的秋楼处去看热闹。王柏西担心的说:「三爷爷的病房在那里呢。

大人们也都在那里,我们去一定会被骂的。」

王往程胆大好事,说:「你不过来看我就自己去了。听说陈总管请来了全国最厉害的高人。说是要开坛做法,把

爷爷的魂勾回来。我妈说老爷子想长生不老想得疯了,说不定会把爷爷变成僵尸的。」

小孩子都憋不住好奇的,尤其是关系到了什么鬼怪、僵尸、高人。在长岛城,民间信仰很多,许多的和尚、道士

都经常在市面和道场里传道授法。陈椿是陈亚贵的远方亲戚,是个年轻学生,人也20多岁了,老成点。他平时里

跟柏西和王往程厮混在一块。也从来没有见过活生生的借尸还魂的把戏。

几个人按捺不住好奇心,一起溜进了小南园大厅。

王宅小南园,原来是个三层的复式楼房。装修摆设都是北方老式的传统紫檀木雕花古董家具。门窗梁柱上雕有色

泽亮丽、纹理优美的玉、石、牙、角镶嵌而成的花卉、龙凤、麒麟纹饰。和梁壁上的云雨龙、花月鸟图案等遥遥

相对。墙上挂着古画、古董柜中放置着陶瓷、珐琅等珍玩,方几上摆玉石制的盆花。

复式楼房的大客厅里面用玻璃隔开了几间小的抢救室和护理室。王恭良就躺在玻璃病房里面,接受着全天候的监

护。监护室里面外国医生和护士们正在忙碌着。

夜深如水,乌云蔽月,巍峨青山和楼宇都垄上了一层银沙,显得阴翳而宁寂。陈椿,王柏西和王往程溜进了秋园

大厅,他们在大厅里一侧的古董隔断后躲藏好,就看见陈亚贵和王谦喻带着十多个人走了进来。人们围着王恭良

的病房,鸦雀无声。

柏西心里有点不安,这种偷看的事是要被大人责骂的。不过王往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爷,他带头惹事也不

会被责怪吧。柏西偷偷往他身后躲藏了些。

陈亚贵跪在病床前,对着睁着眼睛全身瘫痪的王恭良说道:「老爷,我把殊州的慕先生的人请来了。还有登封的

陈宣武道长,郑氏太极门的郑蕴先生,请您放心吧,即使天塌了也有他们三位给您顶着呢。」

王恭良眼睛瞪着,嘴里呜呜出声,但是全身无法动弹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郑蕴是个中年消瘦的男子,面色玉白眼珠灵动,样子干练、机敏。他穿着青纺绸的唐装衫褂,微笑着说:「小贵

。天是不会塌的,王大善人也是会得善终的。我们南下就是特意想跟王兄进言,也不枉了我们多年的交情。人过

九十耄耋年,生死乃是命中注定的事,王大善人不必与天争议了。」他说话圆滑,老道,颇符合练「太极」的门

路出身。

他身旁有一个年老的道士,约有六十余岁。圆脸铃目面带慈善,须发都灰白了,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蓝布道袍。

他诚恳地说:「郑兄说的对。不老不死乃是一句虚话,即使老道本是道家。但是也得说,得道成仙乃是一种修行

过程,重在心里有道,而不是真的就能变成长生的神仙了。王先生一生有大富贵,早就享够了人世间的极乐荣华

了。万事不可强求,王善人不要看不透生死之劫,坠入了魔道。」

王恭良脖子上青筋爆出,怒瞪着天花板。王谦喻不耐烦的说:「两位高人,不要取笑我们王家了。我父亲花五千

万元请你们来,是想多借一些时间的。可不是听你们这些风凉话的。」

陈亚贵忙制止了王谦喻,说:「请三位大师不必介意,王公子年轻,说话多有得罪。」

王柏西仔细的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心觉这些人穿衣打扮说的话,像看台上的唱戏的。他都听不明白。本城里的

老派人多半相信什么风水师、半仙之类的神通本领,现代年轻人却是不太信这种迷信卦术了。他突然又想到,刚

才明明说是三个人,怎么说话的陌生声音只有两个,还有一个叫做慕先生的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他忍不住从古董柜上的一只莲花缠枝纹灯笼瓶后面探出头来,眺望着室内的景象。室内灯气氤晃,窗外疾风扑林

,灰头发道士和郑蕴的后面走上前了一个人。王柏西和王往程一瞬间就睁大了眼睛。

被称为慕先生的人竟然不是个老头,而是个很年轻的男子。看样子比陈椿也大不了两、三岁。那男子穿着一件灰

白色风衣,这时候他把灰色风衣脱下来,旁边一个个子高挑的中年汉子立刻伸手接了过去。

王往程和王柏西两个人注意力立刻分散了。往程看向了一旁,而柏西目不转睛的看着当中的那人。男子穿着一件

无袖的青白色对襟唐式长袍,领口盘得丝菊盘花扣没系住,直敞到胸口。腰里束着巾带,悬玉佩。长袍衣襟垂到

了脚面,是个穿着旧式长袍的年轻男子。现在还有人穿这么古旧吗?柏西心里想,这城里人除非是遇到节庆红白

喜事,平时里是不会穿长衫的。嗜穿长衫的人,要么是城里的老派人,要么就是特别时髦的年轻人。但是,那个

人看样子从哪方面都不像是这两种人。

他面色雪白彷佛终年不见阳光。漆黑的黛眉长长的斜挑着入鬓角,眉细且挑,这种眉相有些阴煞之气,但是他眉

中藏彩,乌瞳含锋。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一双黑瞳凉凉润润的敛了光华,不透出一点波粼来。丹唇外朗,皓齿

内鲜。整个人眉宇间有一股子端凝沉稳之气,竟如那深潭静水,潋滟袭人。

这个人很奇特的是他长了一头长长的黑绢锦缎般的乌发,如瀑飞流、如缎光滑,绵软亮泽的如三尺锦缎。在肩后

用青带子系住了,过了腰身。微风吹过,绸丝般的长发泛动着墨绿的光辉,厚厚的刘海拂动遮住了眉目,令人一

瞬间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个人的头发好长,得留多少年啊?」王柏西看着他的头发,心里胡思乱想起来了。

他的五官单看极赏心悦目,合在一起却不算出众。这人明明不是个很英俊的人,但是令人看了他之后,直觉得周

围的屋、器都黯然失色,硬生生地压倒了满屋的人去了。

他静静的站在一群人后面,全身都散发出了一种沉朴的古味。就像是在黑黢黢的古墓壁画上走下来的人,充满了

清拔的晋魏风雅。

王往程一瞬间却张大了眼睛。他看到穿着长袍的男人跟随了个小孩子,正笑吟吟的瞧着他的方向。那孩子非常俊

美。他的头发是金灿灿的颜色,碧蓝色的眼珠印得金色的眼睫都成了一片碧色,面目轮廓极深邃,肤色如雪透亮

,貌如西方的美少年。他年幼稚嫩,但是面容绮艳,是个美仑美奂,耀目得像花一样的美少年。

王往程出身良好家境富裕,也是个俊俏潇洒的翩翩少年,一向自视甚高。但是现在看了这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为

他的容光艳色所迫,竟然生出了一丝自惭形惭。「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男人。」

这两人就是殊州慕家的后人。两个人差距很大,却是相得益彰。一个就像是中国传统的水墨,而他则是一抹桃红

;男子仿若原味的隽逸青花瓷,少年就是珐琅粉彩的器皿。带着一种穷奢极欲的繁复和妖艳,却远远不及他的魏

晋原色。

陈椿突然搭着他们肩头,小声说:「你们觉得这些人里面哪个最厉害啊?」

王往程看着那个男孩子说:「我妈说这个孩子就是『殊州王』慕家的继承人,等他长大了,慕容家的家产和本事

都是他的。他美得好奇特啊。」

柏西一言没有发,紧紧盯住那个黑色长发青色长衫的男子,说:「陈椿哥,我就觉得这个人很特别,这屋子里的

其他人都没有他特别。」他年纪还小,说不出「气质」二字。陈椿点点头心里想,没想到柏西这孩子看人的眼光

倒是极高。

这个年轻男子周身都有着一种恢宏不凡的「定、虑、慧」之气。人安祥,不徐不躁。假如没有二十年以上的读书

破万卷的涵养和深厚稳健的底气,是达不到这种浑然天成的沉稳劲儿的。

王往程只是个如假包换的小毛孩子,只看见了花儿美,还不知道瓷器贵。

长袍男子的步伐迈上前去,拱手抱拳为礼,他清亮的说道:「王公子你好。我是安如意。家师慕容先生数年前就

已驾鹤西去,因此不能在履行王老先生和先师多年前的约定,真是失礼了。」

——安如意,这个名字真乃是浑然天生,好绝妙。

屋子里面立刻嘈杂了起来。

王恭良重病临危,全身软瘫都不能动弹了,但是心智和耳目都清亮亮的。他一听到慕容已经去世,本来支撑他一

口活命的热气顿时气馁,一口气就接续上不来了,背了气过去。众人惊惶的叫着医生进来抢救着王老先生。

一番混乱过后,王谦喻叹了口气,说:「慕先生已不在,那么家父一心盼望着能有解命良机的机会也没有了。抱

歉了,请你们走吧,来往的一切费用由我王家支付。」

来的十余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不悦之色。这王家把他们挥之即来挥之即去,当他们是讨饭的吗?好不会说话

办事。屋子里气氛骤变。陈亚贵立刻摇头说:「谦喻少爷,这不成。老爷既说了他的病重丧事等事宜都要由慕容

先生来善后。那么即使慕容先生西去了,就要请慕容先生的徒弟安先生,代师为之鉴了先头的约定。」王谦喻顿

时大为窘迫。

那安如意也不搭话,只是用眼睛远远的眺望了一下王恭良,然后看了一眼郑蕴。郑蕴微微一笑,立刻走上前为王

谦喻说起了话,道:「小贵你也不必太着急。既然王公子认为不成也无不可。先头慕容先生欠下了王家承诺,安

兄愿意奉上两百万元来补偿。不必要做一些违了常伦的事还伤了王老爷子的身体,中国人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可是不能随意触动的啊。更况且这世界哪有什么借尸还魂术,都是些哄俗人的把戏。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就是啊,贵叔你太着急了。王家用还魂的法术救活死人回来。传回去不就成了妖怪了吗?恐怕也会影响了王家

的声誉吧。」王谦喻和众多亲朋好友们劝说着陈亚贵。

「不成,不成,」陈亚贵突然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如果不按照老爷吩咐的去做。我就宁愿死在大少爷的面前!

」屋子里的一众人都皱起眉头。这混人一副愚忠的模样,倒真的不好劝说了。亚贵是王家四代的老管家。在这种

老式家族里,说话做事比起年轻的主子还有分量和位置。王谦喻见贵叔以死抗争,还真的不敢再提出异议惹毛了

这个四朝元老。

看来用钱是解决不了事情了,那么只有履约一途。

安如意看似明白了当场众人的架势和份量。他不再说话,就直接走到了王恭良的面前。上下的打量了一下王恭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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