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起——空梦
空梦  发于:201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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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再找这么个人,太他妈难了。

钟苟认得清,于是也不挣扎,也懒得挣扎,横竖就是死守着一个人不放手,没什么好说的了。

钟苟认命,而张欢华太明白自己不过,两人相处起来相安无事得很——其实他们这时候爱情少得可怜,钟苟的痴迷与依恋,张欢华再理智不过的疼爱与纵容,说透了,顶多是感情深厚,万达不到心心相印那种地步。

可以说,钟苟倒是有以命相托的依赖,但张欢华,还是节节计算着他的理智与情感,他那种出身的人,再对人用心疼爱,又哪有可能为那人神魂癫倒?

不过无论如何,在钟苟的步步相近中,张欢华也无一丝不悦,可能一些的歉疚让他无视太于其实不应该存在于他世界的不规范的动作,他还是让钟苟做了……

不说及钟苟与钟欢华这边,说到温立言这边,与许杰的关系,却是日后影响着他们这一对的。

温立言本是某掌权大人物的孙子,那老爷子退休后,本是温立言要替补进去的,无奈那时候温立言已有许杰,因许杰性别的原因,不得不退居幕后。

后来事情也发生不少,温立言幕后也掌握了大部份大局,但还是被他推到公众眼前的人背叛,一时之间,温家家族的矛盾全推到了许杰面前,后来许杰出了车祸,也没解那些人的怒气。

许杰本来要放弃,对他来说,宁肯死,也不想耗在温家的关系中了。

爱情再伟大,也比不过生不如死。

只是在他觉得生不如死的那阶段,钟苟倒是约着他去他家吃饭喝酒,还招待他暂时客居,这倒免过了他与温立言的过多纠结。

这天与温立言吵过,本来没有什么过得心去的朋友,现在连工作都没有的许杰站在门口给了钟苟电话:“我可以过来吗?”

钟苟在那头回答,“当然可以。”

他们两家距离不过步行五分钟,许杰一到,钟苟就给许杰开了门。

许杰脸色不好,等候在大门口跟他一起进屋内的钟苟在走的时候先开口说:“吃了晚饭没?”

“吃了。”许杰晚饭吃的是温立言做的饭菜,胃口不好,但吃了大半,现在也有些撑得慌。

想到温立言的好,许杰的眼睛又暗淡了下来,真心诚意地对钟苟说:“不要觉得爱得不行就不能离开了,如果实在不行,早分,早好。”

他说得真心万分,钟苟也不当他是恶言相向,也很诚实在对许杰说:“我就一跟他灰飞烟灭的命。”

许杰跟了温立言二十年,从十六岁跟到三十六岁,什么风雨都经过,但还是有些捱不住现在恶劣的光景了,言语间不复平时的淡漠理智,不由有些低沉地说:“你终究是斗不过他们的环境的,钟苟,别忘了,你是怎么出生的,那印烙就会在那些人眼里印上一辈子的印迹,不管你后天再多努力,也抹不去你天生落下地那一刻的无用,越是极权的人,越是讲究出生。”

钟苟知道许杰出身要比他好多了,许杰还称得上小富之家,哪像他,娘不要爹不疼的,有多卑贱的就有多卑贱的——可,这点张欢华教导得他挺好,张欢华从来没有看不起他,钟苟也不觉得他不需要有多被人看得起,他的生活就会因此变得很不同了。

“看看吧,他不在乎不是。”钟苟回复得平静,他本就是飞扬跳脱的人,不信命。

许杰比他年长,经历的事多,见他如此,也只垂下眼睛不语。

钟苟不明白,太多事,不是你,和你爱的人说了算的。

如果是,他也不必到现在这非得温立言拼命保命的地步了——太多人想弄死他了,无论是敌方还是爱人的这方的人了,他死了,一了百了。

这世上,如果只有爱他的那个人想让他好好活着,太难了……

许杰知道钟苟以后也会跟他一样的,张欢华现在的地位,跟温立言何其相像,到时候一个处理不当,利害冲突时,他们这种与世俗不符的身份的人,注定是要被牺牲的。

“看着办,不要跟我一样……”许杰拍了拍他的肩,进了钟苟的家。

钟苟跟许杰喝了一杯,又看着许杰吃了温立言派佣人送过的药,送了他进了客房,这才去书房叫张欢华睡觉。

钟苟难免黯淡,就算该干嘛他就干嘛。

私底下,张欢华也没多言,只是在确定代理乳母那阵,他不经意说了句:“孩子生了得你带大,要不生你的?”

钟苟听了愣了太久,最后才瓮声瓮气地说:“得生你的,这样我才喜欢得起来,才能帮他带大……”

说完,过了一会,眼睛都湿了。

后来还是张欢华抱了他的头,叹息着问:“我要拿你怎么办?”

钟苟也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张欢华对他的好,他就是死也都在想着要报答,他不知道这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可能比许杰还要贱,别说以后跟许杰那些憋屈,就是比他还惨,现在图着张欢华的好,那些以后他都愿意。

虽然,他已长成了大男子汉,但拿有关于张欢华的事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他的神智早被这个理智得太像神一样的人掌控,钟苟学不来他对自己的从容,只好对自己对他的依恋认输。

许杰在没过多久,硬是找了个公司去上班,瞒着所有人去上班没两天,被人在路中暗杀,被人觉察到的时候,他的车全毁,人滚在路边,第一个发现他的人以为他还死了。

那阵子,钟苟这个其实与许杰没太多交情的人都陷入了其中,因为温立言忙着给他家族里的人大下杀手,把许杰交给了张欢华。

交给了张欢华等于交给了钟苟,钟苟一手忙着给人安排医生到照顾许杰的衣食起居全安排了下来。

许杰从昏睡中醒过来那天,正是温立言亲手把亲侄子发送边疆的那天。

钟苟看着许杰人醒过来不声不响跟木头人一样,对着心灰意冷的人慢慢地说:“害你的是温业伟,今天去了边疆的十营,一呆得得呆二十年才能出来。”

二十年,温业伟现在三十来岁,呆个五十多岁,到时候,什么气候出成不了,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如果没死,其实心灵也得成残废。

钟苟这阵知道了太多那些极权世界的黑暗,知道这其实也比得过生不如死的地步了,说完,也不再多说话,只是给许杰喂水喝。

许杰却是一语不发。

后来出院,自己找了房子住进去了。

跟温立言,像是二十来年的恩爱全没了,一幅但愿没认识过的样子。

钟苟照顾病人心力交瘁地回来,张欢华不言不语,但第二天钟苟离开要去照顾的人的时候对钟苟说:“我不知道你最近在想什么,没时间问,也没时间了解,这个回头再说,但你要知道,我下了决心要负责你到死,你要是没意见,就不要再有什么意见,知道了吗?”

他说着的时候,抱着钟苟的头,在他额头亲吻,那俊美贵气的脸是一片难得认真的神情。

钟苟也认真地说:“没事的,张欢华,你就算不负责,我也会对自己负责的,我会为你好,如果你喜欢我,我再好不过,你要是哪天不喜欢我了,我就算心都碎了,也要在你身边,别人看着你我不放心,我得自己看着你,我当你的看着家狗,说了是看家狗就是看家狗,不变的,你不用担心,我不舍得你为难。”

说完他就走了,剩下张欢华对着他的背影发呆,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情绪被钟苟牵着鼻子走……

许杰是恃才傲物的人,他才能智慧,一直高人一等,却一直跟着一个温立言被人诟病了太多年,心结缠得太厉害,连温立言也不想见。

钟苟本来不是他朋友,因为温立言相识,但在日渐的相处中,却成为了不说假话,要说,就说那么几句真话的普通却又不普通的朋友。

如今许杰也只见钟苟,但这个冷淡又暴躁的男人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华,难免冷淡得像千年冰块,但钟苟也不见外,大大小小地说着他的见闻。

现在钟苟的见闻却不是他以前时的那些见闻了,他这里得知的,都是圈内第一手的消息,张欢华完全不吝于资本跟资源培养他,他得到的第一手消息自然要比一般人得到的要惊悚,还好许杰什么也见过,听着钟苟跟他完全没有掩饰地说,也不害怕,任由钟苟把那些能吓死一般人的消息像胡说八道地说给他听。

这样相处着,许杰心情好像也好多了——可能是觉得钟苟都在这样变态恶心般的环境里都能为一个人坚持下来了,他这撑着一些硬骨的人也不好再脆弱下去,回头也振作了起来,不需要人再照顾,除了不搬回去跟温立言住之外,其他都正常了下来。

许杰那边不需要照顾,钟苟更多心思回到了张欢华身上——工作的事他从不耽误,但最近却还是少了很多照顾张欢华的时间。

这天早上他做了早餐,等着张欢华吃完饭,送了人进公司,到中午的时候又在开会的间隙给张欢华去温了早上做的便当送上楼……

到了张欢华的办公室,听到一层楼只有一间办公室,没有关门的屋内的,明显是张欢华不冷不淡,显得有些心不正焉的声音在说:“不管如何,把卵子提供者正常,又不在人世的找出来给我看一下……”

“但……”是一个智囊团成员的声音。

“没有什么但,就这样……”

“老板……”成员者的声音很无奈。

“就这样吧。”张欢华的声音确凿无疑。

“WHY?”有人还是忍不住问了。

“到时候,他就能把我的孩子当成是我们的孩子了。”钟苟听到张欢会这么说言简意骇地回答完毕就再也没出声了。

钟苟站在门口,等着那个智囊团成员从办公室里走出,在那人看到他时微有点惊讶的时候还给了个淡淡的笑容,但他还是一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热好的便当,一时没有走进有张欢华在的办公室。

他只是半低着头看着地板,谁也看不到他表情。

036

孩子的事提到时间表上了,但在之前会有一个长期的寻找合适的人的时间,以及代理孕母。

被钟苟不巧看见,张欢华更是把这事些都交给了钟苟,除了提供精子,他是打算全撒手不干了。

钟苟应下,他觉得自己装不了大方。

这种事,张欢华要是能交给他,他也就敢应下。

继承人既然避免不了,那么就不由自己亲手来选,这样可能避免太多嫉妒。

也可以完全把他们当成自己孩子。

有些医用公司可以提供母性的卵子,但因张欢华的要求,再加本身提供者都是保密身份,经手到他们之方,在身份的确认上有一些难度,但钟苟完全不嫌麻烦,关于筛选不厌其烦,而对于人选的要求比张欢华还要苛刻。

他可不想随随便便找颗能用的卵子就好。

见他上心,张欢华也就全放下了心,干脆坐等结果。

许杰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多,他本身不是脆弱的人,但可能还是被惊了魂,身体莫名其妙地老发高烧,周转了几个医生都不得要领,最后还是张欢华出面,介绍了他认识的一个老中医给温立言用,才勉强把许杰的病情稳定了下来。

钟苟去看许杰看得多,本来交情一般的人经过这段时间后已经成了还能过得去的朋友,加上钟苟有着与之外表不符的细心,不乐意见温立言的许杰倒愿意见他。

没过几天,温立言像是出国办事,钟苟在下班去看许杰的时候,发现许杰住的公寓外面有些异常——被张欢华磨得现在警惕性十足的钟苟见不对劲在打电话给张欢华的同时就冲了上去,正好来得及和许杰跟人一起干架。

要说打架,钟苟那确实是一把好手,他是贫民窟里打架打大的,最会打人死处,比起打许杰主意的那三个个毫不逊色。

许杰也不愧为是个真男人,明明这段时间病得走几步路都腿软,但跟人打起架来那拳头一下比一下更狠厉。

等到张欢华那边迅速派了人过来,虽然厉害的许杰与钟苟还是被揍得面目无非了,他们不弱,对手更要强一点。

等到后援接手战场,许杰与钟苟就被送进了医院……

许杰更惨,直接有生命危险,抢救过来还得有个危险期要度过,挺不过来就完了。

惨淡的许杰让钟苟这个旁观者都心有余悸,温家牺牲掉一个后辈之后,现在是直接撕破了脸是要除掉许杰了。

与之对比,钟苟觉得自己的狗屎运好得一塌糊涂,张欢华虽然对他很狠心,但里面为他着想的成份是要占一半的。

坦白说,他没让自己受过一点外伤。

那段最难熬的几年,张欢华私底下都是派了人护着他的。

钟苟知道这样对比未免太贱,但他还是很贱地觉得这辈子遇上这个么对自己好的人,他是真的死都难撒手了。

温立言赶回来的时候,许杰还在重症室。

这个能手握大权的男人为了许杰退居幕后,却摆脱不了需要把他推到幕前的家族重握大权,而现在,他们更是要当着他的面除掉他的爱人了。

原本总是温和有礼的贵气男人这时候也难免脸色难看了起来,见到替张欢华守在重症室外的钟苟时也只说了声“谢谢”之外就一语不发,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人,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红。

过了没几分钟,医生带了温立言去消毒进重症室,随着他进去重症室没多久,张欢华就来了。

见到他,钟苟有些微讶:“不是在工作?”

张欢华摇头,“来找温立言谈事。”

“谈事?”

“嗯,他当着我们手下的面处理了那三个人……”

钟苟闻言眉毛一挑。

“温家会以为我们跟他一伙。”张欢华淡淡地跟他解说。

“难道不是?”钟苟纳闷。

张欢华闻言看了他一眼,看了一眼又再看了他一眼,最后气得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跟他一伙?”

钟苟被堵得无言,最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里面的许杰,自嘲说:“我这天天来看他的,我还以你们是一伙呢。”

他不能不说自己这么认真照顾许杰,除了欣赏许杰之外,也是因为张欢华跟温立言合作的缘故,他不是那么纯粹的人,不会在工作繁重的时候还能抽出这么多时间来照顾一个合得来的朋友。

只是,看起来,他还是没理查里面的瓜瓜葛葛,钟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应对能力还仅仅只是在被受教育阶段,张欢华他们这些人,什么事都不会坦白说出来,而其中真正意思你琢磨个千转百回也未必能拿捏住他们真正的意图。

“只是暂时合作……”张欢华头疼,不带责骂意味地骂他:“回头滚去之量那里再上几堂课……”

“哦……”高大的钟苟显得无比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后迟疑了一下问:“那现在?”

“都已经被认为了,只能成为一伙了,”张欢华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钟苟说:“等会我叫两个人跟着你,这阵子你注意点安全。”

这时温立言已经从病房出来,张欢华不再多说,朝着温立言做了个手势,两人朝同一个方向走去了,看样子是要达成什么共识去了。

钟苟看着张欢华那修长的背影,敛紧了眉,嘴里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他要往前走的路,还长得很。

“抱歉。”温立言跟张欢华站在有人把守的阳台上时,温立言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他下了飞机,因离张欢华关住那三人的地方近,他临时叫司机在那停了下车,本来只是想看看是什么人敢背着他伤人,但哪想一看到人,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他提携过的后辈,当时就没说什么就处理那三个人,这事是他做得太突兀,他原本应该先把人带走再说,至少出要出了那个门才处理,让张欢华能撇清关系,但当时他太愤怒,怒火在心口烧得他当时无法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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