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起——空梦
空梦  发于:201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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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容易这么无条件地帮衬着,甚至可以说是宠爱着张欢华,恨不得让张欢华在假以时日后一步也离开他不得。

认真说来,就算有了孩子,钟苟其实对张欢华的关注一点也没有少——只是张欢华还是不太喜欢张欢华把注意力花在孩子身上太多。

可能在意多了,他老觉得钟苟是自己的人,孩子生是生了,但生命终究是他个人的,长大了,他爱飞哪还不是由得他飞去哪,而钟苟的人生,却是被绷在自己身边的。

他们只须对对方在意即可。

钟苟在张欢华吃饭的时候又跑去抱了下孩子,喂了下牛奶,这才回到桌前吃张欢华剩下的东西。

张欢华没力气,暂时懒得说他,只是在钟苟为了赶时间往嘴里猛塞吃的东西,太急的时候瞥了钟苟一眼。

钟苟收到不是刀子,却跟刀子无异的眼神之后立马减速,动作也优雅了些起来。

换得张欢华的轻哼一记。

张欢华这几天办公的大楼跟钟苟上班的地方不一样,他换去了某部的大楼在做什么决策的事,事情保密,钟苟也只能得知五六成,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他也没问得仔细,只是会在中午的时候叫张欢华出来跟他一起吃饭。

这天是在家吃的中饭,自然不用再约,跟着司机送了张欢华到了他办公的地步,钟苟在他下车的时候整了整张欢华的衣服和领带,叮嘱说:“你下班前一个小时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下班……”

张欢华点头,吻了下他的额头,打算下车。

钟苟见他下了车,又见他跟着助理进了楼,等到人影全部看不见了,这才叫司机大哥开车送他回办公大厦。

回了他们公司的大厦,月前刚过来办事的寥之量见到他来,叫他签了几个文件,随后说:“你准备一下,今年在美国的年中汇报会议由你主持,资料我现在已经传到了你IPAD,你这两天抽时间准备好,下星期我们回美国。”

“我主持?”钟苟愣了一下,打开自己的IPAD,看着电脑在启动程序中,随后抬头问眼前的人:“张欢华不回去?”

“他现在的事忙,走不开,交给你来办。”寥之量简洁地说。

“他没跟我说过。”钟苟有些纳闷。

“这事我刚跟他电话过,临时决定的,好了,有什么要的资料跟我说,我会查出来过来给你……”寥之量也忙,说完就打算走。

钟苟喊住他:“我得去几天?”

“一星期左右,看情况。”寥之量头也不回地回答完就走了,剩下钟苟迅速翻着桌上的行程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排那一星期有关于张欢华的事情。

他可不想把孩子跟张欢华扔下这么久。

钟苟有些头疼了起来了。

040

钟苟要赶去美国主持会议,临走前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卧室里转来转去,也不收拾行李。

看简报的张欢华没理他,坐在玻璃窗边的沙发上,看几眼喝口酒,自在得跟空间里就他一人一样。

那气度,那派头,也跟唯我独尊的帝王似的,悠闲自在得谁也没放在眼里。

可钟苟看多了他这模样,这少爷的脚指甲都是他剪的,这老狐狸在自己眼里虽然是个宝贝疙瘩,但也无没至于把他真当祖宗供着。

不怕,自然就有火气,见少爷不搭理他,心中的气焰更是难以自我消平,凑过去对着张欢华说:“就不能视频会议么?”

“不能。”张欢华头也没抬,眉也没扬,漫不经心地说。

“我不想去。”钟苟有些气唬唬的。

“嗯?”张欢华用鼻子发出了声不屑的轻哼。

意思就是在说,才让你担当点事情,你他妈就给老子打退堂鼓了?

他这么一“嗯”,“嗯”得钟苟彻底没了脾气。

别的都好商量,他受不了别人把他当张欢华的废物看。

不能比张欢华厉害已经够伤自尊心的了。

钟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美国。

到了开了一天会,抽空打了个电话,先打给张欢华,问候完,打给保姆。

保姆在那头说,张先生这一天来没来看过孩子一眼,现在回来了好像也在书房里。

气得钟苟啊,又一个电话挥到了张欢华手机上。

张欢华听到他的怒叫,不慌不忙地说:“他一天到晚只会吃喝拉撒,眼睛都不太睁得开,看我干什么?”

钟苟在那边咆哮,面孔都已狰狞:“他是你儿子。”

“那又如何?”张欢华慢吞吞地说:“我不看他,他就不是我儿子了么?”

钟苟简直快被他气死,要不是这头有人叫他继续会议,他真的要从手机那头爬起来活生生把张欢华掐死。

真他妈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男人。

当初是怎么瞎了狗眼,觉得这男人闪瞎了他一次次眼睛的呢?

这明明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老混蛋!

自己的儿子都这么不以为然!

真是快要把他给气死了!

张欢华这阵子在收复失地,七窍心思在钟苟不可察觉间日日都要旋转个几千几万次,哪有时间让自己父爱泛滥。

对钟苟的注意,也都是因这孩子已是心爱之人,难免会因他对自己的忽略而有些不悦。

至于自己的孩子,总归是生下来了,跑不来了。

缓缓也是可以的。

他让钟苟去开原本该是他主持的会议,也是慢慢试着把钟苟推到台前。

对他来说,男人就该独挡一面,他有才华,有能力,就该受人瞩目。

不会因为他是自己的情人,他跟其它人就会对他有所轻忽。

他希望钟苟真正站在他的身边,不用忐忑,更用不着什么自卑。

尽管,他态度是差了那么点,没把对钟苟的期望都明确地说出来。

但张欢华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做什么就得说什么的人,以前如此,现在更不会改变行事风格,也就让钟苟在年月中自行体会去了。

他还是以前那个态度,适合了,他就陪钟苟走到自己老去,死亡。

不适合,就让钟苟去飞往没有他的开阔天空。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真去压抑钟苟什么。

一切都由钟苟自行选择。

而他,给予他最宽广的沃土,让他成就他真正想成为的人。

而不是,成为他想让他成为的人。

张欢华真没闲着,他很认真地在收复失地之余又在吞噬更大势力。

这一两年,他也没白给大人物忙,他在国内掌握了两条相当挣钱的产业,再上近来温立言的帮忙,这两条线路很快就要被他完全收括囊中了。

而那钱,不是挣的一般二般了。

而这,张欢华想等钟苟回来,再让一直不知真正实情的人知晓。

这天他从大人物那里出来,还没出宅邸,正好碰上温立言。

他们身边还跟着人,温立言眼神一示意,警卫员都退下了,两人去了大厅旁边的小厅里坐着。

温立言是不抽烟的,张欢华则是在钟苟的唠叨下已经尽力少抽了,这时也只掏出烟放在手中把玩中,也不抽,跟温立言说着:“你们家许杰好像要过生日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温立言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掏出药出来倒了两粒吃,又拿出手机去看他家那位有没有回他短信。

“钟苟说的。”

“他倒什么都跟钟苟说。”许杰格外的喜欢钟苟,这是温立言从来都料想不及的。

“我家那傻小子傻呼呼的,聪明的都喜欢他。”张欢华不介意在温立言面前贬低他家那只傻冒狗,反正温立言也知道,他那狗傻归傻,咬起人来那凶残样还真不是别的凶狗比得上的。

“呵……”温立言轻笑,眼睛看向张欢华,知道张欢华不是平白无故就找他谈话的。

“你们没打算大办吧?”张欢华问他。

“我倒是想,许杰不会,现在他想清静得不行,这时候要是给他办宴,他得把我踢出门不可。”温立言微笑,一脸好好先生,任许杰想怎样就怎样的模样。

“嗯,”张欢华点头说,“钟苟现在在国外,正好许杰生日前天回来,我想着咱们几个去寒山寺住几天,也让老医生给我们看看身体,调养几天。”

寒山寺是道观,张欢华的御用老中医就住里面,算是在里面带发修行,平时难得下山,张欢华有时要是去找他聊个天都是自行去的。

那老中医是温立言见识过实力的,比他认识的那些几代家传名医的老中医还要厉害几许,甚至要比现在供着那几位老中医还要更胜几筹些,算得上是当代难得一见的真正神医了。

就是神医有些隐世,不是谁都能见。

上两次请他看病,都是张欢华亲自伴随着才请得了那医生帮许杰与他看上了那么两场。

现在张欢华这么一提议,还是去那平时无论何方达官贵人也不接待的寒山寺住上那么几天休养,温立言更是不会拒绝。

他把许杰看得很重,自然希望能让那老中医帮着再调养调养。

这段时间温立言帮他许多,张欢华提出这次出行自然是答谢温立言的帮忙,除此之外,他也是要跟钟苟好好休息几天,再跟钟苟谈一下最近有关于他的事情。

免得那傻小子又因为没猜着他的心思就自我折磨——其实,这世上,张欢华也不觉得有人能猜得了他的心思,就算是那位在上位的大人物,也未必理得清自己这心中的千网百络,何况是那个现在一门心思只顾着赖在他身边寸步都不想离的人呢?

想起钟苟这几天在焦头烂额地开会,却又定时定点打电话过来跟他咆哮的行为,张欢华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他算计得太多,也抵不住真的喜爱那小子……

041

钟苟一回来,行李一放,刚看孩子一眼,就被张欢华拉上山去了。

那架势,还真像要把他拖去当猪肉卖了似的,一点也没容他缓一点的。

钟苟挂心孩子,但拿张欢华还是没办法。

怎么说,张欢华还是要比孩子重要一些。

他们到道观时,许杰他们也到了。

许杰见到钟苟还挺诧异的,问他:“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钟苟翻白眼,他妈的张欢华只管来就来,他可没那脸空手来,只好半路去了他们的一个仓库,拿了老中医喜欢用的一些药材过来给老中医用。

当然,拿下车,他也不指望张欢华帮他拿,只好一个人身上好几袋地往下搬。

见许杰问,没好气地瞪了张欢华一眼,转头对许杰说:“车上还一堆呢,给老爷子带的。”

许杰见状起身,也没出声,跟着把东西放下的钟苟往外面的车里去搬东西了。

剩下温立言看着坐下喝茶的张欢华,不知道该跟着去还是该坐着——他确实还没干过搬什么东西的活,他从小到大都是个身上不带钱的主。

闹明白没有?不带钱的主——那就是要个啥闹个啥,他张张嘴即可。

他这辈子,除了许杰是亲手追来的,其它的,他还真没亲手真正动手过。

顶多也就买买菜拎回去做给许杰吃。

他看张欢华那怡然自在的样子,想了想,也就没动身了。

他想他要是去,许杰那才跟见了鬼似的一样。

两个人把东西搬了半天才搬完,这时老中医才做打坐出来。

小道士做了午饭素菜给他们吃,五个人坐一桌,素菜有九个,点心五六盘,也够几个人吃的。

道观的小米粥特别香,又浓,还带着股清香味。

老中医说是加了能入食材的草药,吃了能扫身体里的浊气,自然会觉得好吃。

不用说,几个人都多喝了几碗。

午饭完,老中医跟张欢华还有温立言去了房子谈事去了,剩下钟苟跟许杰。

钟苟是闲不得的,跟着小道士去了厨房收拾了下厨房,忙半晌,忙完了,又提着茶壶跟刚刚在一旁看他收拾碗筷的许杰去了道观一个临瀑布的小亭子去喝茶。

小亭旁边因为有水气,周围又是山,虽然说不上人间仙境,但也幽静得跟钢筋水泥的城市完全是两个世界一般,许杰极其喜欢爱这种空气带给人的感受,连带的,连时时刻刻都好像刻在脑海里的温立言也暂时忘却了,只顾着用着眼睛到处东瞄瞄西瞄瞄。

钟苟其实也差不多,张欢华带他去过不少好地方,道观这处,只来过一次,印象还是相当深刻。

他也喜欢这个地方的宁静。

许杰见他那幅熟门熟路的样子,拿过钟苟从厨房带来的,现在摆在桌上的碟中的素饼咬了一口,喝了一口茶之后问:“你来过这里?”

“张欢华带我来过一次,”钟苟笑,1米87的高大男人笑起来居然跟孩子一样纯真,“我半夜鬼缠身似地莫名发烧,到医院医生又给不出有什么名堂的说法,他急得很,他就带我来这了,就吃了碗药,烧就退了,老爷子医术好,我跟张欢华一样都很信他。”

受过老中医诊治的许杰点点头,喝了口素饼,连拿手机出来拍周围景色的欲望都没有——周围太好,心旷神怡得只想静静坐着淡淡跟相熟的人聊上那么支言片语。

心灵的平静是人最大归宿,至此,红尘俗事都不过是外界的事物,在这种情境中,可以暂时抛弃。

于是许杰也让脑袋空白,不思不绪地淡淡说:“有时他对你挺好。”

钟苟也咬素饼,一咬就是一大块,嚼完吞下肚说:“不是有时,他一直对我好,捡我回来,好好养育我,让我决定是否离开他,这一切,他都挺好,我跟你说过,我跟你们的情况不同,不同的是不是我离不开他,真正不同的是,他能给我最好的一切,我想不出除了他,谁能把我放在心上这样思绪有关于我的一切,连我自己都不能比他做得更好,他或许自私又城府,但他是这个世上真能为我思量我一生去往何途的人。”

许杰听了,不像平时钟苟说这些有关于钟苟对张欢华近乎信仰时的话语那般冷嘲热疯,他安静地想了半刻,点了点头,不再谈及这些。

或许是他的错,只是想及张欢华这种有权有势的人的缺点,忘了,这些人,多多少少在他喜爱的人里,扮演的,一直都是宽大豁达的上帝。

他能给予他真正喜爱的人一切。

就像温立言一样,明知不可行不可为,还是试图把全世界都放到他眼前,让他真正能开心。

如果这都不是爱,也没什么有关于其它感情的字眼可以描述出他们彼此之间的牵畔了。

张欢华在里面呆得太久,身体或多或少地落下了病根,他这几年的调养好歹也是捞回了一半,另一半,是捞不回来了。

但为了能活得好一点,甚至是为了活得长一点,他还是遵照着医嘱养生。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任意妄为的人,这个时候,理智更是显得尤为可贵了,他相当按老中医的要求在养生,忌口的一点也不碰,是老中医所见过的从不为贪欲而有一点松动的人。

连抽烟,都在可控制范围之内。

在温立言在,三人相谈情况谈不上热闹,但也在一人一言都不操过之及的情况下也是相当舒适的。

毕竟,一人是人间混了近乎百年的老者,另外两人,虽然不到老中医的年纪的一半,但其人精程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谈起什么话来,往往支言片语这三人都能心领神会。

没什么比遇到真正智慧的人聚在一起谈话更愉快的情景了。

他们相谈甚欢,老中医也知道他们各自的另一半是同性的境况,几个谈起这些事来也不避讳,有关于彼此性爱之间的忌讳也谈得甚深,温立言更是没跟老中医深谈过的,听到老中医跟他相谈的一些事时,在张欢华的微微笑中,难免诧异。

例如同性相交应该是有悖生物天性的,但老中医持有的却是万物自有各自的天性,不能一概而括——例如同性性交这回事,有的人会受伤,有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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