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春已晚(生子)+番外——瓶中鱼逐云
瓶中鱼逐云  发于:2012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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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定就是,王爷少年成名,看这姿态气度、仪表非凡的一定就是靖康王爷了!”

“真没想到,早就听说了王爷年轻,却没想到是这么年轻俊俏。”

“靖康王爷可是因为成名的早的缘故,你以为应该是七老八十啊,人家今年刚刚弱冠,还未婚配呢!”

“这么清楚,该不是想把你家那女娃儿嫁过去吧!”那人哈哈笑了起来。

“说什么笑啊!我们这些市井乡民是什么身分,怎么可能高攀的起。”

“也是,皇上要是太阳,王爷可不就是明月了,都是同样的高不可攀啊!”

那两人说着笑着,便走远了去,苏穹亦看着那车驾慢慢的经过自己,往北城门出去了。

“好气派啊……”阿青从来没有看过这等阵仗,愣愣的直直看着,直到他们出了城门口,才收回了依依不舍的视

线。

“你要是也想气派,便去从军吧。”苏穹笑着说。

阿青是他捡来的孩子,当年阿青才几个月大的时候,不知道是被谁给扔在他千水楼前的,他将他抚养长大后,便

留在自己的身边伺候。

阿青不是楼里的公子,没有跟他签了卖身契,更没有跟他打约的,他本来就没打算将阿青一辈子留在身边,他对

阿青虽是有养育之恩,但人各有志,要是阿青有了其他的想法,苏穹也不会阻他。

“从军就能有这么气派了么?”阿青到底还是小孩子,不懂得从军的意思。

苏穹点了点头,说道:“从军之后,要有多气派就有多气派。”

阿青蹙了蹙眉,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他看着苏穹,愣愣的说着:“穹哥,但我还是想留在您的身边。”

苏穹抿着浅浅地一抹笑,没有再与阿青说下去,转身便走了开去了,阿青看苏穹走了,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他想,赵子如离开的时候,也会是这样的么?

威风凛凛、风光气派的派了一大堆人护送着,带着一车一车的粮草往那正在闹着旱荒的北方而去。

昨夜两人笑语如珠,耳鬓厮磨,赵子如在他的耳边细声说道:此去至少半载,穹儿可得珍重身子,不许给了别人

想至此,苏穹轻轻一叹。

早在十多年前的冬夜,苏穹就决定了此生不为谁牵挂,怎么知道天意难测,却果然是难以预测,如今他都一把年

纪了,偏偏才遇上了赵子如。

他知道赵子如对自己一片痴心并非虚假,就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苏穹才无法将他视作一般的寻欢作乐或者喜好异

于他人的纨裤子弟来看待,他对他的心里并非不为所动,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他偶尔会想,这世上又会有哪个男子如他一般愿意在他身下承欢呢?

只不过为了一场误会,为了他一句原谅,为了留住他一个过了时、又破了相的小倌。

苏穹心底不愿意承认,但他其实真的很在意,对这句话、对赵子如这人,他都非常的介意,他知道说这话的人不

是他,要是说这话的人是与赵子如无关的其他人,他一定能选择一笑置之。

偏偏却是出自赵子如的朋友,让他没有办法不去在意,不去生气。

他在意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颤动的心因他起了惊滔骇浪,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冲口而出的冷言冷语,

但不过也就如此。

他对赵子如不可说是有情,但也绝非无情。

但也仅仅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苏穹到底没有买那把摺扇,他想忘,忘了曾经的西湖杨柳,忘了那里的清风明月,忘了过去的青山绿水,忘了画

舫中纵情高歌、放酒声色的过去,忘了那山明水秀、如诗如画的美景。

纵使他的思念几乎蚀心腐骨,那里的一景一物都似烙在了他的心头,总是这么的鲜明、美丽,这么的沧桑、凄凉

要是有一种药吃下去能忘却过去美好,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服下。

可惜没有。

12.

苏穹回到千水楼的时候,楼里的公子们都已经在准备晚膳了,他让阿青把办好的货物取下去整理,便也过来与大

家吃晚膳,千水楼的人无分身分地位,就算是灶房里的厨娘同样与楼里的人一块儿吃食,就是苏穹亦少有例外。

江映轩捧着个托盘子,从偏听走了过去,跟苏穹打了个照面,江映轩看到苏穹回来骇了好大一跳,让苏穹有些古

怪的瞟了一眼他手里的托盘子,盘子里不过就是放了些简单的青菜白饭、一盅老母鸡熬成的汤,都只是一些很普

通的餐食,不同的是还有一只烤的外皮酥脆油亮的鸭腿。

虽然以千水楼的生意来说,不过就是一只鸭腿罢了,要是楼里的人通通都想吃上一只并非难事,只是,这对他们

来说就像一种身分的象征似的,楼里地位高的才有资格,也是苏穹为了激励楼里的公子起了竞争心用的小小手段

因此,这只鸭腿虽然普通,但在他们楼里却好比一种身分象征,通常都只有苏穹或者楼里的红牌才有资格吃的。

江映轩在千水楼里排行第四,自然是有资格吃这鸭腿,只是如今他将自己那份放在了碟里,托在了盘子上。

苏穹眯了眯眼,脑里千百种想法转过了一转,挑了挑眉,淡淡的睨着江映轩,江映宣手里的托盘子,没有表示些

什么意思,江映轩却在他的注视下颤了一颤,他赶紧在苏穹跟前躬身一揖,怎么也不敢抬头,他实在是不敢看此

刻苏穹脸上的表情,就怕会见了什么责怪的意思。

他在楼里向来精明,知道自己做事的分寸,也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又不应该,就是因此他才能爬

到如今第四的位置。

苏穹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楼里有什么事么?”

江映轩说:“没事,一切安好。”

苏穹点了点头,江映轩却接着说道:“二爷午时的时候过来了,在您的听雨阁候了一下午了。”

“没事的话便也去用膳吧。”苏穹挑眉,没有表示什么,他顿了一下,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对了,

映轩,你顺道去药堂拿点创药给文涵送去吧。”

苏穹不准江映轩顾儿时的情面留了手,江映轩对柳文涵果真是不留情面,板子才打了三十来下,柳文涵就已经给

他打得昏死了过去,柳文涵倒是硬气,挨了三十几个板子一声也没哀上一下,更别提求饶了。

楼里其他公子看柳文涵晕厥了过去,便赶紧请了大夫过来看看,大夫告诉苏穹要是再打下去,恐怕柳文涵这条小

命就要不保,苏穹才就要江映轩此停了手,欠的那几个板子看他以后表现。

只是,江映轩打完了板子,那脸色却比昏死过去的柳文涵更是苍白上了几分,让人有些怀疑趴在那里挨板子的究

竟是谁。

江映轩突然听到柳文涵的名字,轻微的颤了一下,随即又镇定了下来,他乖巧的应了一声,头却低的更低了,直

到苏穹出了主楼江映轩才直起身子,拿着手里的盘子也出去了。

苏穹向来不太管束楼里的公子之间的交情,只要他们明争暗斗下没有碍到他楼里的生意,他们做的什么事,不管

是呕气的或者私交甚笃的,他都不管。

如江映轩这般,嘴巴上老是不给情面,处处打压欺侮,实际上心里头却是担心的要死的,这他不是没有见过,只

是……

苏穹叹了口气。

他到了听雨阁门前的时候,赵子如便站在月洞门前,他双手环胸,修长的身形倚在月墙上,正往听雨阁里头看着

,不知道正在看着什么,听到了脚步声赵子如才回过头来,年轻俊俏的脸上粲然一笑。

感染了赵子如笑里的愉悦似的,苏穹也是一笑,没有他惯有的狡诈,只是清淡的一笑。

“在看着什么呢?”苏穹问。

赵子如回过头去,穿天似的翠竹发出阵阵“喀喀”的声音,听雨阁被包覆在那片穿天的翠绿之中,除了翠竹发出

的声响,仅有一片彷佛与世隔绝般的静谧幽暗。

赵子如指着阁前的栏杆,叹息的说道:“可惜今晚没有月亮。”

苏穹不懂赵子如在说些什么,他凑了过去想问的清楚一些,却被赵子如一把抱住了身子,苏穹在他的怀里愣了不

过一下,便反手抱着赵子如。

赵子如埋在苏穹的肩颈,眷恋的汲取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紧紧的抱着苏穹,彷佛想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头

从此再也不分开了一般,如果可以,他真的一刻都不想再与苏穹分开了,沉默延续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

“穹儿……”好些时间过去,赵子如才轻轻的喊道。

“怎么?”苏穹有些戏谑似的口问问着。

“我要吃饭,我好饿……”赵子如用下颏蹭了蹭苏穹的肩膀。

“没先用些点心么?”苏穹问。

赵子如摇摇头,“我想与你一起吃,从午时等到现在了,好饿啊。”

午时?这下苏穹可真是吓了一跳了,“我去让人备膳,先回屋里等我好么?”

赵子如点了点头,在苏穹离开之前他拉住苏穹的手腕,看着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苏穹催促了下,他才说道:

“就我们两人,好么?”

赵子如当然知道苏穹的习惯,只是今晚,他想就他们两人好好的聚聚,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苏穹笑了一笑,扯过赵子如的颈子吻了吻他的嘴唇,“等我回来。”

苏穹离开之后,赵子如捂着唇红了红脸,他回头,月洞门中,翠竹依旧穿天、清风依旧飘摇,听雨阁亦是一如记

忆中一般,没有改变,可惜的就是今晚没有月亮,要不,一切都跟他爱上苏穹的那夜一样了。

一切,都是在那一夜有了改变,曾经是毫不相干的人、曾经是毫不在乎的事,一夜之间变的无可取代,对如今的

他,却是意义再也不同。

他想,他和苏穹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那晚他们用了晚膳,餐桌上,两人都是一劲儿的沉默,赵子如喝了些酒,眉目含笑的看着苏穹,一整夜。

将近千水楼开门做生意的时候,苏穹让赵子如先歇息,赵子如可能是喝多了,有些醉意,缠着苏穹直磨蹭,苏穹

没有办法,哄了他大半夜,直到确定他在他的怀里睡的熟了,才去前厅里打理事务。

三日后,赵子如便出发往北。

13.

入夜,皇宫里头仍是一片灯火通明,金红色的屋瓦在灯火的映照下,闪着褶褶摄人的光芒。

御书房里,永仪皇帝收到了北方的快报,惊怒之下,重重地拍桌。

“你给朕再说一次!”永仪皇帝怒视着跪在堂下的那人,直看的那人簌簌发抖。

“是、是……秉皇上,靖、靖康王爷他、他染了疫病,兼之……此刻,恐、恐怕是有些危险。”那名布衣打扮的

男人斟酌着字句小心的说道。

永仪皇帝眯了眯眼,瞪着那男人,“临行前,朕不是交代你们好好照顾靖康王爷的么,看顾的他染了疫病,你们

这是怎么给朕办事?还有,他的身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

“皇上饶命!”那人一听,惊吓的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王爷他,吉人天相,万是不会有事的……”

永仪皇帝怒道:“朕不想听你们这些无用的家伙说这些无用的敷衍,总之,无论北方那里需要什么,都取朕的手

喻去宝库里头领,续命丹、回魂果还是千年篸都取去,只要靖康王爷能没事,你们要拿什么都给朕拿去!”

说到这里,永仪皇帝顿了一顿,他眯了一眼,瞪着那个已经整个儿的趴在地上的男人几乎都要被瞪的三魂去掉七

魄的时候,才又接着说道:“要是他有个万一,朕就要你们陪葬,听明白没有!”

“明白,小的明白!”那男人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拿了永仪皇帝的手喻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为了靖康王爷的病

,他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兼夜的赶回京城,如今,取了良药,又得披星戴月的赶回北方。

书房里头,仅剩永仪皇帝一人,他背着手,看着屋内一片清冷。

方才那男人是皇宫御医院里头的人,位在江太医之下,是江太医的女婿,正值壮年,因此才是他赶回皇城秉告,

靖康王爷出发往北的时候,怕北方疫情太过严重的话,大夫恐怕不够,才从皇宫以及京城里点了些一起带了过去

他进了御书房后,便明白的请皇上秉退左右,他需要私下秉告,当时他还觉得奇怪,不过就是让皇弟往北勘灾,

顺道暗访那里的县令是否是个贪赃枉法、假公济私之人,才搞的北方旱荒时死了这么多人,能有什么密报。

永仪皇帝本来还觉得那人实在是未免小题大作了些,没有答应,但那人却抵死要求他退开整座御书房里的人,永

仪皇帝见他态度坚决的古怪,却又不肯退步,才答应了他的请求。

却没想居然是玉珏染上了疫病,如今正处在生死关头上的消息!

永仪皇帝懊恼的咬了咬牙,早知道他派谁去都好,就是不该让玉珏去的,他就玉珏这么一个弟弟,这么一个亲信

,要是他有什么万一,他可真是不敢想像会有什么后果……

正万分懊恼,永仪皇帝突然想起方才那人禀报的消息,他蹙了蹙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恐怕,还是要待江太

医回宫之后,要向他好好请教请教一番。

现在重要的是……

“来人,去宣萧丞相入宫,就说朕有急事相商!”

14.

又是未时,又是熙熙攘攘的市集,苏穹顶着烈日,领着阿青出门办事。

萧彦明仍是一身天青色的衣衫,衣摆的玉佩拿掉了,长发用同样天青色的发带整齐的束在了脑后,依然没有大官

的气焰,这次,他的身边也没有那位如花娇妻的陪伴,脸色亦没有以往的轻松,只有一片凝重。

旁的几个小贩本来想上前同他打声招呼,但看见他的脸色之后,便都退缩了。

“萧大人的脸色好是沉重,不知道是怎么了。”

“该不是要打仗了吧。”

“老婆婆,不要胡说,当心给你说中了。”

几个小贩低低的讨论着,天朝如今国泰民安,除了北方正闹旱荒疫病之外,正是强盛,外族多也没有能力攻打,

但要是说起了打仗,人们的心中多少还是有点而惧怕的。

除了萧彦明之外,他的身后还跟了些宫装打扮的年轻人,他们都骑在马上,各自驼着些大大小小的包袱,急急忙

忙的往城的另一头奔了过去。

经过苏穹身边的时候,扬起了一阵不小的沙尘,阿青矮小,嘴脸都进了沙,呛的直咳嗽,苏穹却似一点也不受影

响,他默默地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前方,回头,那人影已如豆大。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泛起了一股不安。

15.

七个月过去,冬去春来,苏穹作寿,三十多岁的年纪,没做太多的铺张,灶房帮他准备了简单的寿宴,还煮了寿

面,贴心些的,都送上了精巧别致的小礼,苏穹笑着一一收下。

江映轩与柳文涵本来是水火不容的,打小斗气到大,不知道怎么的,一打之后,反倒使他们的感情好了起来,两

人还合送了幅字画给他,正是他心心念念,想忘却又忘不了的烟雨江南。

苏穹收到的时候,脸色有些难掩的苍白,他想,他是不是这一辈子都脱离不了那里了呢。

江映轩看苏穹的脸色实在不好,他送这礼就是想讨苏穹的欢心,也想帮柳文涵给苏穹点好印象,本来担心送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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