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春已晚(生子)+番外——瓶中鱼逐云
瓶中鱼逐云  发于:2012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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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十分惬意悠闲的景象,不知怎么,苏穹看的心里一阵繁乱,随口答道:“没怎么想的……”

萧彦明看他这样便知道他不想再谈,便也不再说话,苏穹一直傻愣地看着窗外的景致,不知怎么的,杨柳西风中

,他又想起了过去苏州春风秋月、赏花游湖的日子,他是在一个富贾的船上认识了萧彦明的。

当时,萧彦明还不过是个落魄的穷书生,在苏州专门给人做些写信、读信的事赚点小钱过日子,偶尔写写诗词歌

曲让人谱唱,一边攅着些钱,准备上京赶考。

那日苏州一个富贾摆宴招待京城来的贵客,请了几个公子与姑娘上船尽兴,他也名列在其中,萧彦明则是给人请

托上船帮忙弹琴。

苏穹与众人玩闹到了子夜时,感到有些不胜酒力挨在船沿上吹风,湖面上的画舫不少于白日,船上晕黄的灯光像

天上的星子,只是,凋落在了湖面上,飘飘荡荡,水波浅浅,苏穹愣看着一轮明月碎了又圆、圆了又碎。

萧彦明碰巧经过,以为苏穹睡着了,见到他到船上吹风,怕他受寒,他褪下自己的外衫被在他的身上,却没想苏

穹一个回眸,他们两人的纠缠便是一辈子。

“你还记着我们怎么相识的么?”苏穹问。

“一直都记着,当时我还想是哪来的仙子落在了凡间呢。”萧彦明笑,年轻的时候想法总是会有些天马行空。

“你忘了好几年呢,哪里一直记着了。”苏穹回头一抹笑,就像很多年前,那一回眸、一轻笑。

萧彦明起身到了苏穹的身边,学着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褪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苏穹身上,“夜凉如

水,在这里吹风受凉就不好了。”

苏穹掩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他拉下身上天青色的外衫还给了萧彦明,“大白日,哪里来的夜凉如水?”

萧彦明接过自己的外衣,苦笑了下,“总是有些思念。”

“你想回去么?”苏穹问。

“若是可以,那里总是我们的家乡。”萧彦明叹了一气,年年岁岁一去总不再复还,记得朝日还是青丝,日暮却

都已经成雪,“你想回去么?”

苏穹呐呐地答道:“要是回的去……”

萧彦明扶着苏穹的肩,看着他看着的景致,也是沉默。

日升月落、春去东来,他第一次觉得岁月这么无情,流逝的岁月再不回来,就像他们之间错过的,再难拥有。

自从想起一切之后,萧彦明一直都在想他究竟该怎么补偿苏穹才好,不管原因怎么,说到底都是他负了苏穹,是

他说好了天荒地老,却又没有做到,这才让他这十多年来尝尽了孤寂、悲痛的滋味。

苏穹回头,却恰好见他满脸忧愁,他问:“烦心什么?”

“靖康王爷的婚事……”萧彦明叹了一口气。

这几个月来太后似乎也想通了不该再由着王爷胡混下去,与皇上连成一气逼婚逼的紧,只是他们愈是逼迫,王爷

反抗的便愈是严重,整日里总是大闹大吵,还将文武百官都给牵扯了进去,闹的宫里是一片乌烟瘴气。

十多天前,太后与王爷大吵了一架,把太后给气的晕了过去,皇上收到内侍的通报,急忙摆下手里的政事偕同皇

后前去探望,后宫里一些想讨太后欢心的妃嫔也跟了过去,闹的整座慈宁宫里满是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怎么知

道,太后还没舒心,皇后与皇上两人也闹了起来,吵的几个妃嫔瑟瑟发抖,胆小些的还哭了起来。

吵杂纷乱中,太后给闹的实在是不安分,一声怒吼,把整座慈宁宫里的莺燕都给轰了出门,皇上与皇后被她老人

家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太后罚他们在她房里面壁思过了一整个下午。

尔后,那个将太后气晕过去的正主儿倒好,趁着一片混乱溜的不见踪影,一开始太后与皇上只想王爷受不了他们

叼念,只当他是回他的王爷府去了,倒也不怎么太在意。

翌日,靖康王爷没上早朝。

但靖康王爷平素就不怎么在人前露脸,有时候替皇上办些事情担搁了,就是没上朝从来也不惹人争议。

几日过去,王爷仍是不见踪影,太后与皇上这才觉得不对劲,派了人去王爷府里,却说已经好几日不见王爷人影

了,皇上又派了往王爷会去的地方找找,怎么知道,靖康王爷就像清晨的薄雾蒸发了一样儿,哪里都没有他的影

子。

太后与皇上这才急了,这几日几乎翻遍了整座京城,偏偏还是没有王爷的身影存在过的迹象,宫里为此闹腾的一

整个都快掀锅了,太后又是哭又是心急,皇上每日里总要把身边的人骂上好几遍,。

“王爷离家出走了……”萧彦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皇上让他找人,可他这是要去哪里找给他。

“那个靖康王爷?”这几日苏穹老听他叼念那个靖康王爷的婚事,倒也熟悉。

萧彦明点了点头,苏穹知道他心烦,倒也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只是他细细端看的萧彦明,重逢至今,苏穹这才仔

细的端详了萧彦明,就如他已经不再年轻貌美一般,萧彦明年近不惑,额上有着浅浅的皱褶,黑发中更是夹杂着

几缕显眼的银白。

苏穹抚着萧彦明的脸庞,指间穿过他的黑发,“都白了……”

萧彦明抓下在自己脸旁的那只手,他在手中紧紧的握了握,又放开,“都几岁的人了,能不白么?”

“再给我说说故事吧。”苏穹轻笑着说道。

“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几个月来,苏穹总是缠着他说故事,听他说这十多年来他身上的事,又或者是宫

里的。

“有什么好说的,都行。”苏穹仍是笑,催促着说道。

萧彦明浅笑着在苏穹身边坐下,开始叙说他在宫里看到的事迹。

29.

苏穹回到千水楼的时候,早就过了亥时了,楼里已经开始营业,到处都是一片人声鼎沸,苏穹在萧彦明那里消磨

了一整个下午,实在疲乏的很,敲了敲离他的听雨阁最近的侧门进屋,没走正门回楼里。

他去萧府的时候,向来是不会带阿青一起去的,总是让他留在楼里候着,因此,每次他回楼里去的时候,阿青总

是会站在门口给他等门,只是今日听雨阁仅点着一盏油灯,不见阿青人影。

苏穹才觉得有些奇怪,推门进去,怎么知道眼前银光一闪,一把亮晃晃的长剑架在了脖子上,剑气冰冷直刺入骨

髓,他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身形急退,便闪过了被划开喉咙的危险,那人似乎没想到苏穹有反击的能力,苏穹趁

隙矮了身直攻来人下盘,怎知那人惊愣不过一阵,手上一个擒拿,又把苏穹压制住了。

给人扼着咽喉,苏穹心里暗道糟糕,他的听雨阁向来是不安护院的,若是来袭的仅是普通宵小,以他的身手还能

自己解危,但如今恐怕是个高手,一时之间也没其他人可以助他脱离险境。

“非言,住手!”赵子如着急的喝道。

那名叫非言的男子,手下顿了顿,他看了赵子如一眼,见他摇头不许,便止住了扭断苏穹脖子的准备,手下慢慢

地放给了苏穹自由。

给他放开之后,苏穹捂着脖子咳了咳,赵子如吓了好大一跳,以为苏穹是给非言伤着哪里,他急忙的跳下床想上

前察看,却被苏穹狠狠地瞪了一眼,又不敢妄动,只好站在原地穷紧张。

“二爷好大的排场,不知道这位公子是哪里请来的啊?”苏穹问。

“穹儿,他是我的……随从,姓姜,字非言,他已经跟了我很久了,他不是有意伤你的。”赵子如斟酌着字句答

道。

苏穹哼了一声,无意再与赵子如争辩下去,他瞪着那个大黑夜里还一身黑衣的男人,那人却彷佛毫无所觉似的,

一双眼,目不斜视仅盯在自家的主子身上,就这么任由苏穹瞪着。

赵子如当然知道苏穹讨厌闲杂人等进他的听雨阁,他对姜非言说道:“非言,我待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你先出去

候着吧。”

“二爷,属下的职责是一直待在您左右。”姜非言冷冷淡淡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与自家主子说话。

赵子如像是很习惯他这种态度了,也怎么不生气,只是继续说道:“穹儿不会害我的,你先出去吧。”

姜非言听到他这样说,终于才扭头看了苏穹一眼,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好像除了方才苏穹进门之外的现在,

他才发现了他的存在似的,那打量人的眼线,轻蔑的让苏穹直冒火。

最终姜非言才说道:“那么,属下就在外面候着,有事二爷就叫非言一声。”他说的时候,又瞟了苏穹一眼,好

像在说,苏穹就是那个让赵子如有事的人一样。

“二爷好大的排场,上我的千水楼还要带着随从么。”姜非言离开之后,苏穹狠瞪了赵子如一眼,才想将属下惹

给他的满肚子气撒在他这个主子身上,怎么知道不过一眼,却让苏穹诧异。

方才他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到赵子如的人就在屋里,就是听见声音了,却因为姜非言让他实在恼火,也没多注

意上赵子如几眼,现在这仔细的一看,却惊异不小,他们两人几日不见,赵子如不但瘦了,脸色苍白憔悴,他捂

着肚子站在床榻边有些摇摇欲坠,似乎站不太稳。

苏穹这才想到,方才,赵子如好像是躺在他的床榻上歇息的,只是,因为他进门的时候惊动了姜非言,又差点给

扼死,赵子如才急忙阻止。

子如,怎么病了……

他印象中的赵子如总是健康的像只泼辣的猴子一样,就算方从远方回来,却也能精神的折腾的他不好睡,彷佛从

来不知道疲惫为何物一般。

但现下,他摇摇欲坠的模样是这样的憔悴而孱弱,苍白的脸色在散乱的黑发掩盖下,更显得苍白,那白,白的病

态,白的透明,白的就好像,赵子如随时都会消失一样,会就这么在他的眼前消失不见了一样。

苏穹有些失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惊异造成的,还是因为赵子如病了而产生这样的想法,只是,突然的就这

么觉得……

苏穹才在这么想,赵子如却突然软倒在床榻边,扶着床沿便呕了起来,苏穹骇了一跳,急忙扶着赵子如疲软的身

子,让他倚在自己的肩膀,一边给他拍背顺气。

“穹儿,非言他只是不放心我这模样儿,才跟来了,你别生他的气。”赵子如呕的气有些不顺,边喘着气说道。

赵子如并没有欺骗苏穹的意思,只是,有些实情他亦并未让苏穹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因为病成了这样才会给姜非

言跟着,而是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人陪着,只是苏穹不知道罢了。今晚,姜非言会袭击苏穹,实在是因为他为了照

顾他已经几夜没有阖眼,难免有些草木皆兵。

“你还说这些作啥,怎么病成了这样?看过大夫没有?”苏穹蹙眉,再一次惊异于手下的温度如此的高,他生气

的瞪着赵子如,手下却温柔的扶起他软绵无力的身子,让他坐在了软榻上。

赵子如倚在苏穹身上,任由他摆布着,苏穹扶着赵子如躺下后,他才发现榻边还摆着水盆与一条已经沾了水的湿

巾,那条湿巾是明黄色的,看上去质地很好绸布,很明显是赵子如用的。

“穹儿……”赵子如实在病的没有力气,可能因为发热的缘故,他一双眼有些湿润,看着苏穹有些心慌意乱。

“先别说了,你在发热,我去请大夫来看看。”苏穹撇开头去,避开了赵子如的视线说道。

他拧了拧条湿巾给赵子如擦擦脸,起身准备叫阿青起来去请大夫,怎么知道赵子如却捉住了他的袖子,不肯让他

离开。

“不要,穹儿,不要去……”赵子如说道,神色有些惊惶不安。

苏穹实在不知道他的惊恐何来,他握住捉着他袖口的那只手,轻轻地捏了捏,“我只是去让人请大夫,不会走的

。”

“不要去,陪陪我就好,陪陪我就好……”

许是病了的缘故,赵子如脆弱的模样让苏穹实在无法狠下心在此时离开赵子如的身边,苏穹最终仍是叹了一口气

,褪下鞋袜外衣,在赵子如的身边躺下。

苏穹把赵子如用薄被给裹了个严实,把人连同被子一并抱在自己的怀里,他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赵子如呵呵笑

着迎上苏穹的吻,苏穹给他逗的实在是难受,翻身覆在赵子如身上朝着他的唇吻了上去,赵子如抱住了苏穹的颈

子,主动的加深了这道吻,直到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才分了开来。

“看过大夫没有?”缠绵厮磨了一阵,考虑到赵子如现在的身子可能受不了,苏穹才不再与赵子如燎火似的。

“看过了,非言帮我煎的药也乖乖的喝了。”赵子如呵呵的答道,今晚的药里没有调蜜,他可还是乖乖地喝了。

“大夫有说是什么病么?”苏穹知道赵子如最怕就是喝药,赞赏似的吻了吻他的额头。

“不是什么太麻烦的病徵,只要休息一阵就好了。”赵子如看着苏穹突然沉默了下,才又问道:“穹儿,我可以

在这里养病么?”

“嗯?”苏穹有些疑惑,“我的千水楼里头不比你赵家要好,怎么就想在这我这里养病?”

“看着你,总觉得我的身子能养好的快些。”赵子如扁嘴似乎有些埋怨苏穹怎么不是一口答应似的。

“在这里养病也不是不成,你想待就待着没关系。”苏穹还是不忍心让赵子如失望,答应了他的要求,赵子如高

兴的扑上苏穹的身子,啧啧的亲着他的脸颊。

“穹儿,你身上好香啊……”

苏穹听他这样说,抬起袖子嗅了嗅,实在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他说道:“可能是茶糕之类的味道吧。”

赵子如不知道,但萧彦明可知道,苏穹十多岁的时候最爱吃茶点,蒸的热腾热腾的香甜酥软的点心,配着上好高

山清茶搭着一并吃喝,虽然更多时候常给他糟蹋似的狼吞虎咽吃下肚子,但他一直都喜欢那些香甜的东西,是从

来没有变过的。

只是,到了京城之后,那让他心碎背叛,千水楼初成的忙碌,这十多年来都让他几乎忘了自己最爱吃的甜糕的滋

味。

“什么糕这么香?”赵子如问。

“在萧大哥那里吃到的,改天我再问问。”苏穹说道。

“萧……彦明……”赵子如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那个于他有恩却又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对,怎么?”苏穹彷佛没有察觉似的答道。

赵子如抱紧了苏穹,整张脸都埋在苏穹的胸前,彷佛只要这样做,他便不会失去了苏穹对他的关爱一般。

若是与萧彦明在其他事物上争夺,他有绝对的胜算,但若是苏穹……

如同萧彦明所说,他不愿意强迫苏穹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情来,包括苏穹的选择,无论苏穹怎么选他也不会干涉

,但他实在不愿意也不想失去苏穹……

有时,这种心情痛苦复杂的令他几乎都要崩溃。

“子如,怎么了么?”苏穹扯了扯埋在他胸前的男人,赵子如抱的有些太紧了些,令他有些难受,只是他更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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