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二阳从来不三俗
二阳从来不三俗  发于:2013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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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给你什么好处。”

“我希望在税务方面能对我开的公司提供便利。”

“仔细交代一下,交代清楚的话,可以算作检举揭发他人犯罪,法定会给你从轻。”

……

白佑宁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唯独隐瞒的就是他和宋玉君的炮友关系,本来就够丢人了,何必连这点自尊都给抛弃。

“好了,你把笔录看完签个字按个手印,在里面等消息吧。”

白佑宁把警察递过来的笔录从头看了一遍,虽然有些地方记录的和他说的有些出入,可是已经并不重要了。

宋玉君对他不仁义,也别怪他破釜沉舟,大不了玉石俱焚,毕竟他还是知道宋玉君最在意的是什么的。

二十七、

张春兴和冯熙远从警察局出来就打了车,因为车上有司机,他们一路都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攥着彼此的手。

下了车,两人进了家门,坐在沙发上休息,张春兴才问冯熙远:“怎么想起去打架了?看你浑身弄得那么狼狈。”

“也没什么,就是越想越觉得气愤。”冯熙远拿了镜子看看脸上的伤,嘴角有一处破了,左眼有点青紫,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看人还是重影的,脑袋因为被磕了一下依然有些晕沉,至于腹部和胸口更不用说了,肯定惨不忍睹。

张春兴往冯熙远身边挤了挤,掀开冯熙远的衣服,还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尤其是腰间肋骨那处的青更明显。

冯熙远不愿意让张春兴担心,慌慌张张的用衣服盖住肚子,说:“没事儿啊,过两天就好了。”

“打架也总得有个原因吧?宋玉君以前那么对你,也没见你怎么样?”

冯熙远搂过张春兴的脖子,在他脸上啃了一口,觉得不甘心又在梨涡那里吮出个红印子才肯放手,他看着自己的杰作,微微的笑了,揉着他的脸说:“你不知道,我和白佑宁刚分手的时候,宋玉君来找我示威,我还用钥匙把他车给划了,从头到尾很长一道,那叫一个过瘾。其实我这人真不愿意和别人计较什么,好像显得自己多小心眼儿似的,但是这次不一样,他和白佑宁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我越想越不对劲儿,总觉得自己没保护好你,你打了白佑宁,我也去找宋玉君,有仇也要一起报。”

张春兴被冯熙远这套有点孩子气的说辞逗笑了,心里却暖烘烘的,他环住冯熙远的腰,骑坐在他腿上,就这样,紧紧的抱住了冯熙远。

“熙远,真是越来越爱你了。”张春兴小声的说。

虽然两个人这样坐着会碰到身上的淤青,但冯熙远觉得这痛也是甜的,他拍着张春兴的脊背,对张春兴说:“我也是。”

“来,我给你揉揉伤。”说话起身去拿了云南白药过来。

“麻烦了。”冯熙远道。

第二天冯熙远带着一脸伤就去上班了,虽然暂时没事儿了,但他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会被追责,于是就让张春兴去打听打听。中午的时候,张春兴兴高采烈的给冯熙远打了电话,说宋玉君被早上移送到反贪局了,因为还犯了点儿别的事儿。他还顺便打听了白佑宁,说他的问题也挺多,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肯定免不了走司法程序了。

冯熙远觉得这世界一下子就清净了,好像再也没有东西纠缠着他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妥妥的着了地。晚上下班的时候他还在想要不要叫张春兴哥俩在外面吃一顿庆祝庆祝,结果还没等打电话,就被张春兴叫回了家。

一开门,冯熙远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又退回去重新看了眼确实是自己的家,这才又进来。

才一天时间,家里俨然大变了样,而张春兴竟然不在家。

客厅里的摆设全都换了地方,有两个挺旧的柜子还失踪了,空出很大一块地方来。在墙角多了几个大垫子和一个小桌子,上面弯下来一盏落地灯正好照着,看着很是温馨。他又去卧室看看,发现原来的旧衣柜也不见了,衣服全都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被褥也是新的,黑白灰三色条纹显得简单利落。再去书房,还是原先的样子,张春宇早上没叠的被子还乱糟糟的堆在临时加长的床上。

冯熙远正纳闷怎么回事儿,就被张春兴从后面抱住了。“怎么样?我一天的劳动成果。”

“呃,不错是不错了……但原先的就家具呢?”冯熙远回头问张春兴。

“都卖给收旧家具的了。”

“那是以前房东的……”

“我在原先的那个五斗橱里找到了他们的电话,打过去,人家说不想要丢掉也行,反正也都不重要了。我还订了一个大衣柜和新的五斗橱,过几天才给送,暂时就只能凑合一下了。所以除去那些担心,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冯熙远重重的点点头,开玩笑似的说:“我还以为家里来了位会搞破坏的田螺姑娘呢!”

“喂!”张春兴不满的打了冯熙远一下,说:“还搞破坏,我就想让咱们的生活品质高一点儿。”

冯熙远笑笑,放下手里的包搂着张春兴去了厨房。

“你刚刚干嘛去了?”

“去楼下超市买两瓶酒。”

冯熙远卷起袖子和张春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顺势环视了一眼厨房,格局没变动,依然很干净,这是张春兴的好习惯使然。案板上已经放了切好的菜和肉,只需冯熙远动手做好就可以了。

冯熙远一边洗手一边对张春兴说:“别人家的田螺姑娘都会把饭做好就消失,可是我的田螺姑娘就会准备半成品然后吃的还比主人多。”

张春兴见冯熙远又抢白他,恼得耳根子都跟着红了,他生气的又给了冯熙远一下子,还正好打在冯熙远伤处,冯熙远呼了一声痛,张春兴说了声活该,就闪出去看电视了。

冯熙远摇摇头,在锅里倒了油,把配好的菜挨个炒好,等再煮个西红柿鸡蛋汤就能吃饭了,于是便喊张春兴摆桌子吃饭。

张春兴进厨房,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愧疚,觉得刚才那下应该打疼了冯熙远,于是小狗似的过去抱着他,问他刚才打的疼不疼,冯熙远摇摇头,说:“田螺姑娘快摆桌子,然后问小宇什么时候回来。”

“不等他了,咱们先吃。”

“那也行,我给他盛出来点儿。”

“给他吃点儿剩的就不错了,不用搭理他,想吃饭的话就得早点回来。”张春兴说话间直接把盘子全都端了出去。

他们正准备吃饭,响起了敲门声,张春兴坐下就懒得动,踹了冯熙远一脚让他去开门,冯熙远还以为是张春宇,也没问是谁就直接开了门。

事实告诉他,以后千万不能相信自己的主观臆断,他都开错了两次门,第一次是给白佑宁,第二次就是现在……

门口真的站着张春宇,可除他之外还有个中年人,长得和张春宇极像,五官就跟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张春宇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垂着脑袋完全没了往日的活力,他指着那中年人低声对冯熙远说:“喏,这是我爸。”

冯熙远其实猜出来了,但经过张春宇的确认还是忍不住的紧张起来,磕磕巴巴的问了声叔叔好就再也没了其他的话,张春兴见冯熙远开个门半天也没回来,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刚起身,就见冯熙远把门口的人给让了进来,对张春兴说:“你爸来了。”

冯熙远把空间让给他们爷仨,自己跑去厨房烧水,然后又从柜子里翻出他最好的茶叶,静静的等水开,也没敢出去。

这个房子小,客厅里说什么听得是一清二楚,张敬江不客气的训着两个儿子,训完哥哥训弟弟,然后爷仨就吵了起来,比张春兴和他弟平时的沟通热闹多了。

冯熙远有点头疼,因为其中不乏张敬江和张春宇对自己的低评价以及张春兴对自己的维护,水开了,战情已经演变到张春宇叛变到他哥那里,俩人跟张敬江对吵,房顶都要掀开了似的。

也不知道爷仨怎么做下那么大的仇。

他把茶泡好,端着杯子出去,只见张敬江也不是来时那淡定的样子了,袖子卷到胳膊上,领带挂在脖子上歪歪扭扭的,手扬的很高一副要打人的样子,马上就要落到张春兴身上了。

他匆匆忙忙的放下杯子,挡在张春兴前面,结果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么一下子。

张敬江真是用了力的,他也没想到突然间窜出个人来,如果按照平时的经验,张春兴肯定会先躲了让他轮个空拳。但是这次他失算了,他都知道自己打得人家有多狠。

这一下子打在了冯熙远右半边脸上,他只觉得右眼顿时疼的睁不开了,耳朵也嗡嗡的在响,另一只耳朵分明能听见张春兴一个人劲儿的在喊他,但他使劲儿揉揉眼睛发现眼前全是星星点点的。

张春兴把冯熙远扶到沙发上,对他爸喊道:“你来这儿到底是干嘛的?”

“……小春,爸不是故意的。”张敬江慌了,平时儿子再怎么跟他吵也不会生真气,这次他分明看见儿子恨不得杀人的表情也没底气起来。

张春兴哼了一声不理他爹了,一个人劲儿的给冯熙远揉被打的地方,心里骂冯熙远怎么这么笨,明明他能躲开的,他还非要过来护着他。

其实那眩晕只是一阵,加上张春兴的按摩,没多久就好些了,他睁开左眼看张春兴表情热闹的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说:“没事儿,别跟你爸生气。”

张春兴勉强扯出来一抹笑,可是不知道怎么泪水就掉下来了,蹭了冯熙远一手湿:“笨死了。”

冯熙远用手揩掉张春兴眼角的泪,又拍拍他的背,说:“我真没事儿了,你让你爸和你弟坐下,有话好好说,别总吵,多伤感情。”

“你还管他们干什么,我没把他们撵走不错了。”

“喂!臭小子,你说什么呢?”张敬江听这话又来气了,扬起拳头又想打人。

张春兴可不管那套,站起身把脸贴在他爸的拳头上,说:“你倒是打呀,你也是,小宇也是,都要来熙远这里闹。你让我和他分手才许我回家,我不分不回家还不行,还偏要来这里找我,现在好了,我没打着,倒是把熙远给打了,这下你们高兴了吧?”

“哥,我可没这意思。”张春宇连忙不够义气的撇清自己。

可张春兴却毫不留情面的指责起了弟弟:“也不知道是谁总说他对我不好来的,你都看见了吧,他把宋玉君打了,要不是因为我,他都懒得和宋玉君计较。他还替我挨了老爸这一下子,老爸以前当过兵,一般人谁能禁得住他的力道?”

“哥……”张春宇被张春兴训的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低着头反省自己,他从小到大还真没看见他哥这样过,就是他小时候被欺负了他哥也只是撸起袖子分别找那几个人单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还得意洋洋的跟他说:哥给你报仇了。

现在分明和那时候不一样了,眼里全是冯熙远,处处维护他。可他再也说不出冯熙远不好的话来,自己再怎么不尊重人家,人家都没说过一句不是,虽然他只住了两宿,冯熙远不仅没让他睡沙发,还给他弄了床铺,即使不那么舒服,也比沙发强很多。还有,他竟然去找宋玉君打架,他哥悄悄的跟他说冯熙远这是在为了他,而且今天,替他哥挨了那么重的一下子,他还有什么不满也说不出来了。

张春宇想通了,对冯熙远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扯了扯他爸的衣服,说:“爸,咱走吧,别妄图拆开他们了,他们挺好的。”

二十八、

张敬江和小儿子被张春兴从冯熙远家变相的撵了出来,爷俩坐到车里,张敬江并不急着开车,点了根烟慢慢的抽着,也不管张春宇被呛得直咳。抽完了,才发动了汽车,一边把车调头一边对张春宇说:“喂,儿子,你说咱俩对你哥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张春宇“嘁”了一声,很是不屑。

张敬江腾出只手狠拍了张春宇脑袋一下,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跟老子就这样说话?”

“你也有老子样儿我才尊敬你啊,也不管我哥现在什么想法,非要我带你过来,到了人家里,也不问三七二十一上来就骂骂咧咧,骂完了还要打,没打到我哥,倒是把他心头肉给打了,你说他能不生气?”张春宇看着窗外说。

“就好像你没帮腔似的。”

“喂!爸,你说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话我都看不过去了好不好?”

“哎。”张敬江叹了口气,道:“真是儿大不由爹,算了,你王叔叔说的对,我十几二十年没教育你哥,现在教育说什么也晚了,有时候我挺后悔的,那时候多陪陪你们哥俩比什么都强,现在老了老了成了孤家寡人,儿子一个个都不听话,谁也不怪就怪我自己。”

“知道就行。”

虽然做父亲的威严扫地,但他还是忍不住警告小儿子树威信:“臭小子,你以后要也敢跟我做对,我揍死你。”

“还是那句话,你有点儿老子样再说吧。”

张敬江又被小儿子损了,更是没面子,但转头看了眼他,还是止不住敬畏造物主的神奇,大儿子无论长相和脾性都跟过世的老婆很像,乐观自信,小儿子却是另一个他。有这么两个活宝儿子,他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也该知足了。

新伤旧伤加一起,还真够冯熙远的呛,虽然不如刚被打的时候疼,可晚上睡觉就成了问题,怎么躺着都觉得脑仁疼,根本睡不着,恨不得干脆把脑袋揪下来省心。

张春兴也在床上摊煎饼,左翻翻右翻翻,最后抱住冯熙远也是徒劳无功。

俩人折腾了一阵子,冯熙远干脆把床头灯打了开,就见张春兴赶紧把被子蒙在脑袋上,做起了鸵鸟。

冯熙远把被子拉开,看见张春兴眼圈儿红红的,也难怪刚才听见了吸鼻子的声音,这又是受了什么委屈?他爸和他弟都被彪悍的他给骂跑了,现在他倒是闹起了情绪。

“怎么了这是?”冯熙远揉揉张春兴的头发,问。

张春兴摇摇头表示没事儿,却狠劲抱住冯熙远的胳膊,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

冯熙远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着张春兴的背当做安抚,胳膊上越来越湿,张春兴却没发出声音,要不是肩膀一抖一抖的,冯熙远还以为张春兴要把自己憋死。

等张春兴哭够了,冯熙远这才抽了点纸巾把人挖起来擦鼻涕,擤了好几张纸之后,人才平静下来。他问冯熙远:“熙远,你说刚才我话是不是说重了?”

“嗯。”

“你也这么觉得啊?”张春兴沮丧的问。

“他毕竟是你爸,我却是个外人,而且我们的关系,他不同意很正常。”

“那怎么办?其实我爸对我特好,什么都想得很周到,就是人忙。小宇也是,多称职的弟弟,可是我却骂了他,他一定特伤心。”

冯熙远摩挲着张春兴的脊背道:“好了,明天我陪你回家道歉吧。”

“也行。”张春兴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说:“要不改天等你伤好了,咱们请他们吃饭,在外面想必我爸也不敢怎么样,还得叫上我师傅,我觉得他能帮着我说话。”

冯熙远笑了,要说张春兴胆大,可做事儿总是先把后路给铺上;要说他胆小,和他爸吵架简直一个顶俩。

两个人说着话,张春兴的困意就渐渐涌了上来,没一会儿,抱着冯熙远的胳膊就睡着了。冯熙远却还是很精神,想着以后他们要面对的问题就更睡不着了,他觉得张春兴的父亲根本不是好惹的。

第二天,冯熙远又多了一个黑眼圈去上班,在路上还行,可以戴个墨镜遮掩一下,但是到了公司,坐在办公室里就不能戴墨镜了,把一脸的伤都给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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