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二阳从来不三俗
二阳从来不三俗  发于:2013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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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还是王建英堵住了张敬江和张春宇啰啰嗦嗦的嘴,因为他觉得冯熙远做的饭菜还真是不错,他说自己在厨房呆时间久了,都不知道家常菜该怎么做了。

冯熙远赶紧站起来敬了酒,王建英笑眯眯的喝了,然后又说张春兴:“小春,你这刀工可退步了,哪天非得单独训练训练你。”

张春兴却大言不惭起来:“反正和冯熙远过日子就够了。”

张敬江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满的说:“臭小子,一点儿出息也没有。”

王建英给老友把酒杯满上,语重心长的说:“人家俩过得好,你嫉妒了不是?当爹的心胸得宽阔点儿,整天小心眼儿就想着怎么收拾儿子的爹,绝不是好爹。”

“屁!谁稀罕啊?有他这样的儿子丢死人了。”

张春兴听见又不乐意了,大声对他爸说:“那咱就断绝父子关系。”

“呸,断就断。”

冯熙远无奈的摇摇头,脑袋又疼了起来,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停消停,好好吃了这顿饭。

这时候张春宇越过张春兴跟冯熙远敬了杯酒,说:“你别往心里去,这是正常现象,咱吃菜。说实话,冯熙远,你手艺有进步。”

听见这话,冯熙远也只能这么想了,可是耳边还是很乱啊。

三十、

此后,冯熙远和张春兴的生活渐渐归于平静,张春兴又回酒店上班,当他的大少爷,开着好车;而冯熙远还是个踏踏实实的上班族,每天朝九晚五,赚得还算多,但比起张春兴来就差远了。可他没什么不平衡的,因为张春兴很尊重他,对他没什么要求,更是不给他任何压力。而且张春兴还彻底从家里搬了出来,一副假如冯熙远赶他走,他就无家可归的样子,简直赖定了冯熙远。

冯熙远觉得现在租住的地方挺好的,最主要的是离张春兴家近,虽然他从来不说想回家,但是住得近怎么都有一点归属感,于是他就有了干脆把这里买下来的想法。

有了想法,他也没考虑自己的经济实力,热血上头的就跟任强说了,任强说得回去跟父母商量,因为这房子是准备留给小侄女的。

这理由像盆冷水浇在了冯熙远的脑袋上,还觉得自己真是有点自作多情的意思,于是也不再提。

可是没多久,任强却告诉他已经做通了父母的工作,找个日子签合同就行了,至于房价是这个地方的均价,一点都没多要。

冯熙远得到答复,这才想到了钱的问题,回家翻了翻自己的存折,发现自己的存款根本不够一口气把房子全买下来的,而且自尊心又在作祟,让他也不能跟张春兴开口要钱,也想到贷款这个办法,可他连质押物都没有。

冯熙远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那点欣喜随着干瘪的钱包而消失殆尽。他挺后悔提了这件事,真不该自不量力一冲动就自作主张,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去跟任强解释自己买不了这房子了,也难怪张春兴的爸爸看不太上自己。

眼尖的张春兴发现冯熙远这几天总跟有心事似的,磨了好久才把人磨开了口,一听见原因,顿时就笑了,回到卧室翻腾半天终于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张存折来,他把它交到冯熙远手上说:“熙远,你拿去,房子算咱俩一起买。”

见冯熙远还有些迟疑和推脱,也明白他在顾忌什么,于是干脆把存折塞在冯熙远兜里,说:“别多想,这不是我爸给的,是以前我做服装店店长的时候存的,再加上离职时候领导给的钱,也有不少,再说这房子面积又不大,咱俩的钱加在一起,应该够了,如果不够,我再去找小宇借点。这机会难得,咱也不好失信于人,而且我也想和你有个正经的家。”

正经的家,这是多大的诱惑,这话触动了冯熙远,他摸着兜里的存折,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房子的手续办起来很麻烦,乱七八糟的开了好几张证明再加上房屋的买卖协议一起交到工作人员的手上时,冯熙远不自觉就松了口气。工作人员一张张的核对资料,却发现有两个人的身份证复印件,于是挺不耐烦的问:“你这是要在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

冯熙远这几天都被这些东西弄得心烦意乱,不自觉把自己的资料也交了过去,于是赶紧收回了自己那份,对那人说:“写张春兴的名。”

“那他人呢?”

“在外面等着呢!”

“你得让他来。”

“成,您等会儿。”

冯熙远打电话把在车里坐着的张春兴叫进来,他一头雾水还不知道要干些什么,等让他签字的时候才笑了,认认真真的签好了字,然后在桌子底下悄悄牵起了冯熙远的手。

从房产大厦里出来,俩人上了车,冯熙远有点沮丧的对张春兴说:“我这次彻底一穷二白了,穷光蛋一个。”

“怎么后悔了?”张春兴晃晃手里的房产证问。

冯熙远摇摇头说:“没有,但是感觉很踏实,除了怕你会甩掉我。”

“哪能啊。”张春兴亲了冯熙远的一下,说:“我不都是你的嘛,你还是很富有的。”

冯熙远想想也没错,捉起张春兴的手放在嘴边亲亲,然后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觉得他们的手指上空荡荡的还缺点什么,但他现在真的无能为力,只能等攒几个月工资再说了。

这段时间已经渐渐的有了秋意,北风一吹,天气格外的干燥,正好赶上中秋和国庆的假期,张春兴那里忙得要命,每天都回来很晚,再加上穿的少,他的嗓子都有点发炎了。

冯熙远在网上找了些润燥清火的汤谱,照着方子备齐了材料,熬了两、三个小时,等好了,又用三个保温壶分装起来,便出门给张春兴送去。

不意外的在大堂碰见了张春宇,他把人叫到一边,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壶递给他说:“最近你们忙,我熬了点汤,你抽空给喝了。”

张春宇别别扭扭的说了句谢谢就没别的话了,不过冯熙远也习惯了,毕竟接触了这么久,张春兴的宝贝弟弟的脾气还是很容易摸透的。

冯熙远急着去找张春兴,谁知他前脚刚踏进电梯,却被张春宇扯了出来。

冯熙远不解的问怎么了,张春宇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话。

冯熙远等的不耐烦了,可电梯门此时正好关上了,看样子急也没用了,于是又问了一遍。

张春宇一咬牙,还是决定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来:“我不知道我哥跟没跟你说过,宋玉君的案子判了,好像是十年,我不太懂判的重不重。不过结果刚出来他老婆就跟他离婚了。”

冯熙远倒也没太大的反应,受贿几十万不是小数目,他倒是觉得判得好像还挺轻。

张春宇又说:“白佑宁的案子明天审,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有知情权,但是你可千万别去,我哥介意着呢。”

冯熙远当然明白这是张春宇在试探自己,即使知道又能怎么样?他根本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此时电梯总算下到了一楼,他进去前对假装担忧的张春宇说:“你放心吧,我没那么没良心,你也不用总试探我,我对你哥什么样,这么久了,你也该明白的。”

张春宇被激得满脸通红,摸摸鼻子尴尬的走了。

冯熙远摇摇头,看着电梯门关上,然后一层层的升上去,不禁叹了一口气,宋玉君也算恶有恶报,原来前途那么好的人,终于把自己折腾了进去,这在里面十年,再有什么志气和抱负,估计也该磨没了吧。而至于白佑宁,他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叮的一声,电梯载着冯熙远到了张春兴所在的楼层,他从电梯走出来,就见张春兴正训人呢,单手掐着腰,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他等张春兴骂完才走过去,就见张春兴还生气的脸立刻挂上了笑容,向四周看看没什么人,挽着冯熙远的胳膊就进了办公室,关门的同时还顺手落上了锁。

张春兴把冯熙远按在门上亲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问:“熙远,你怎么来了?”

“我做了点儿汤送过来,刚才在大堂给小宇一份,喏,还有你爸的,一会儿你给他送过去。”

“亏你还想着他们俩。”张春兴打开袋子,把自己的那份拿出来,倒出来,慢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等喝完一碗,见冯熙远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下意识的就蹭了蹭脸,问冯熙远怎么了。

冯熙远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就觉得刚才你训人的时候还挺有架势的嘛。”

“哎,那些人,整天做不好事还要乱找借口。”

冯熙远掐了张春兴的脸一把说:“你还有多少事?用不用我帮忙?”

“快了,熙远,你歇着,再给我半个小时肯定搞定。”

“行,一会儿别开车了,我们去走走。”

“嗯,我把车钥匙给小宇,让他帮我把车开回家。”

张春兴以最快的速度忙完了手里的活,又把汤顺便送给老爸,到楼下把车钥匙交给张春宇,就和冯熙远撤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一轮圆月挂在天边亮得耀眼。

张春兴和冯熙远并肩走着聊着天,正要过马路,看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很眼熟,像是在等人,张春兴碰碰冯熙远的胳膊,对他说:“那个不是荀燕妮吗?”

“是啊,你看她是不是胖了?”

“嗯,我看也是。”

他们正说着话,却见一个男人从一家零食店里出来,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似乎装满了吃的,一出门就冲荀燕妮笑笑,挽住她的手就走了。

冯熙远和张春兴直直目送他们消失在街道尽头才又继续走。

“估计宋玉君现在很后悔。”张春兴说。

“不一定,他指不定又把这些责任推到谁身上呢。他这种人,从来都不知道反思自己有什么问题。”

“也是。”张春兴深有同感。

第二天一早,冯熙远刚想去上班,张春兴却把他叫住了,帮他整了整衣服领子道:“我送你一趟吧。”

“不用了。”

“我今天就想送你上班,我白天也没事儿,你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好。”

车子开到一半,冯熙远发现竟然不是往公司去的方向,不解的看了眼张春兴,还没等开口,余光却扫见法院就在不远处。

张春兴也没言语,径直把车开了过去,停在门口。

“怎么来这了?”

“今天白佑宁的案子开庭。”

“其实……没必要来的。”

张春兴摸着冯熙远的脸,说:“我又不那么小心眼儿,也不会去在意一个失去自由的人。”

“哎,你真是的。”冯熙远摇摇头,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看一眼也好。

他们都没下车,大概等了能有一个多小时,警车才开了回来,张春兴把车调头跟过去,似乎他和看门的法警也认识,只打了个招呼便进了后门。

冯熙远还是没打算下车,远远的看见白佑宁带着手铐脚镣磕磕绊绊的从车上下来,头发被剃了青皮,穿着橙黄色的马甲,脊背弯着,远没有过去那么意气风发。

没一会儿,人就被带进了审判大楼,冯熙远拍拍张春兴的手说:“咱走吧,我都迟到了。”

张春兴笑着握了下冯熙远的手,开车走了。

冯熙远下车前对张春兴说:“其实不看也行。”

“还恨他吗?”

冯熙远摇摇头。

张春兴开车走了,冯熙远站在公司门口,双手插在兜里,手指触摸到一个绒布盒子,心里在想,要不要今晚订一家浪漫一点的饭店,然后把这戒指送出去。

这时候公司的院内有人喊冯熙远,冯熙远回头应了一声,思绪便断了。

下午的时候,冯熙远给张春兴打电话,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张春兴不爽的说还得加班,如果冯熙远不介意,可以来酒店,他们一起吃。

冯熙远答应了,可谁知到了晚上下班时间,天气骤然大变,北风卷着雨点不由分说的就砸了下来,冯熙远只能给张春兴打电话说不去了,自己回家煮点面条就算了。

冯熙远没带伞,虽然搭同事的车回来的,可是雨势太大,就跑向楼门的那几步路,他的外套就已经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赶紧脱下来丢到洗衣机里就去洗澡了,根本忘了口袋里装着戒指的这回事儿。

这时候,张春兴也提前回来了,换好了睡衣,把自己的衣服也丢进了洗衣机里,放上洗衣粉,一起洗了起来。

听见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悄声钻了进去,给冯熙远吓了一跳。

张春兴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和冯熙远挤在花洒底下冲热水,并对冯熙远上下其手。没一会儿,就撩出了火,被冯熙远按在墙上直接办了。

俩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所以洗衣机嗡嗡作响的声音格外明显。

冯熙远一拍脑袋想起了口袋里的戒指,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冲去洗衣机旁把电源给拔了,打开盖子去捞那戒指。

张春兴也跟了过去,想问冯熙远怎么了,谁知道他刚凑过去,就见冯熙远的湿乎乎的手从洗衣机里抽了出来,然后伸到了他面前,仔细一看,他的手心上竟躺着一枚闪着银光的戒指。

“我总想找个好时机把这给你,但是好像总是不凑巧。你也知道,我现在也没钱,这还是攒了几个月工资才买到的……”

张春兴把戒指接过来,戴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还举在眼前端详了好半天,没一会儿,眼圈儿竟然又红了,视线都有点模糊了。他真是爱极了冯熙远对他倾囊而出的样子,那时候把房产证写上他的名字就已经够让他感动的了,现在竟然还给他买了戒指。

“又怎么了?不喜欢?”

张春兴摇摇头,紧紧的抱住了冯熙远,把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攥得死紧。

冯熙远轻抚着张春兴的脊背,低声说:“以后别总做傻事了,还带我去看白佑宁,怎么,想把我让出去啊?”

“……没有,我就觉得你们毕竟在一起那么久,这么大的事儿,你也该去看看的。”

“笨死了都。”冯熙远略带责备的说,顺势紧了紧怀抱。

雨只停了一阵,到睡觉的时间竟然又下了起来,还热闹的打了几个响雷。

冯熙远说明天肯定是个晴天,张春兴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蹭了蹭,找个温暖的姿势便想睡了。睡着前,他的大拇指下意识的触上了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弯了一个弧度,心里想,以后谁要敢说冯熙远对他不好,他绝对要揍人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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