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忽已远 第二部——繁华落地
繁华落地  发于:2013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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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水不多,原本是给他们喝的,但是他们俩显然都没什麽心思喝水,所以就一直留在盆里,现在全部被时墨端了过来,给方临清擦洗。

“噗,到底几个人揍了你啊。”时墨帮方临清把上面的衣服扒了,那水是冷的,所以沾湿的毛巾也冰凉,沾在方临清的皮肤上,後者就不停地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道,那帮王八蛋。”方临清含含糊糊的回答,他的皮肤特别的白,近乎透明了,所以也显得格外的惨,整个背部都几乎破皮了,肿的高高的,一道道的血痕。

时墨的动作还算轻,方临清也算能忍了,两人几乎折腾了半小时,才把方临清身上的血擦干净,擦下面的时候时墨没有什麽感觉,方临清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有什麽大不了的。”时墨可有可无的说,拨开方临清按在裤子上的手,“你有的我都有,这个也要害羞?”

方临清的个性就是这样,他能不要脸地去调戏别人,被别人这麽对待了,就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肯承认,只是脸上闪过可疑的红云,有些恼羞成怒的反驳:“谁害羞了?”

他顿了顿,才轻声说:“我知道我还小,所以你压根不当我是男人看。”

时墨帮他换好衣服,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又暗示性地摸了方临清的大腿一下:“得了吧,你女儿都这麽大了,我有什麽不当你是男人的,好好睡觉,明天有事跟你说。”

他一说女儿,方临清就安静下来了,两人都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抱在一起准备睡觉了。

灯依旧是没关,这次时墨却没有再抱怨,他想他已经明白方临清的想法了,有灯的时候,即使方临清看不见,也会更安心点。

真是小孩子啊,时墨想,不知道怎麽的就想笑起来,他像方临清这麽大的时候,什麽都不懂呢,就知道跟苏博黏黏糊糊的在一起嘀嘀咕咕谈情说爱。

想到苏博的时候,他顿了三秒,然後就滑了开去,他想,苏博再也不能再在他心里待在了,然後也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今晚十分美好,时墨迷迷糊糊地想。

70.长官叫葡萄

美好的夜晚总归不会太久,就像期盼已久的周末总是眨眼就过,时墨难得的睡个好觉,甚至没做梦,但是很快就被吵醒了。

他开始以为是铃声终於响了,睁开眼睛後才发现是有人站在他们床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他手上那个警报器大概就是罪魁祸首了,滴滴答答的叫个不停。

“醒了啊。”站在他床前的人笑眯眯的,穿着一身警服,正是昨天那个过来带方临清的带头人,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你们睡在一起?”

时墨看了他一分锺,才迟钝地想起来方临清还在自己的床上,因为方临清的床上沾了血,当然就算方临清的床是干净的,方临清会不会安生在自己床上睡觉貌似也不太能确定。

他点点头:“是啊,怎麽了长官,这个违反规定吗?”

监狱里貌似是有这个规定,但是所有的犯人都不约而同的浮云这个规定,这里是男监,全部都是男人,同性恋不说,就是正常向的男人找个男人发泄也是正常的,所以上面虽然明文规定了不允许犯人间的同性行为,但是上到狱警下到犯人,都没有人遵守。

“不违反,不违反。”

狱警笑眯眯的,好像很高兴,不停的摇头。

他们讲话的当口方临清终於醒了,皱着眉头呻吟一声:“葡萄,你进来干什麽?”

这个有着奇异名字的葡萄长官一点都不对方临清的无礼生气,只是笑着,声音柔和:“看看你伤的怎麽样啊,你要是死了,我不好交代的。”

他顿了顿,方临清就恹恹地回答他:“死不了,你放心吧,不影响你拿钱。”

葡萄啊了一声:“那就好,我还有一件事,要带你的新室友去工作啊。”他长的普通,笑起来却很灿烂,大概是知道自己笑起来很爽朗,所以就是不断地笑着,“你不工作可以,他总要工作的啊。”

时墨感觉方临清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他不以为意地挑挑眉,推开方临清爬起来,抬头问葡萄长官:“我不跟他们一起工作了吗?单独工作?”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以前那些犯人,他们做的工作比较繁重,这个监狱的业务接的是玩具组装和元件焊接,所以每次监狱里都检查的特别严格,他倒没有干过这种活,一般都是打扫卫生煮饭什麽的。

虽然时墨的做饭手艺一塌糊涂,但是显然谁都不会在意,草草教了他两次就让他单独干了,倒是时墨自己受不了那菜,慢慢琢磨着怎麽烧味道会稍微好点儿。

“不去。”葡萄长官解释,“有别的工作。”

时墨哦了一声:“每次都你来接我?还有时间是怎麽安排的?打铃的时候?”

他要问清这个下次才能有工作时间概念,也就不要耽误了,谁知道葡萄却噗嗤一声笑起来:“你还挺勤奋的。”

他拍拍时墨的肩膀:“没有什麽时间规定,我带你走的时候就是工作了,不来的时候就没事,有时候我一个星期来一次,有时候也会比较频繁一点,看工作安排,你不用担心迟到了。”

以前工作迟到了是要扫厕所的,时墨反正是坚决不想干那种事情,葡萄长官倒也清楚,解释的很干脆。

“那现在就走?”时墨试探性地问,葡萄长官还只是看着他和方临清,并没有什麽行动的样子。

葡萄点点头:“现在就走。”

时墨跳下床,却被方临清一把抓住,小孩刚睡醒,脸上还有着睡痕,昨天的伤口经过的了一夜的酝酿,在他白皙的脸上开满了青肿的花朵,显得可怜又狼狈。

“怎麽了?”时墨柔声问,摸摸他的头发,“你自己乖乖的。”

方临清想说什麽,但是只是嘴唇蠕动了一下,漆黑的大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时墨走了。

时墨连着两天没出门了,所以被葡萄长官带出这个小楼再次看到太阳的时候,觉得眼睛都有点儿疼。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可能是因为在郊区,空气都不错。

人果然不能在黑暗中呆太久,否则连太阳都受不了,时墨想,又想起自己之前的禁闭生涯,浑身难受。

“你以前不认识他吧?”葡萄长官给他上了手铐,一手拉着他往前走,步调倒是不快,只是头也不回,“这麽快就跟他好上了?”

时墨不知道这个葡萄警官所谓的工作是在哪里,他被拉扯着经过放风广场,现在正是放风时间,犯人都集中在广场上,有懒洋洋地晒太阳的,也有兴奋地交谈的,更有一些在悄悄的进行一些小交易,或者及各党派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起商量着什麽。

每个人看到被拉扯着经过的时墨时眼神里都有着幸灾乐祸和好奇,尤其是之前跟他住在一起的几个犯人,嘴巴咧了开来,露出一口黄色的牙齿,笑的恶心又恶意。

时墨面无表情地跟着葡萄长官,他对这个一点也不惊讶,一样是犯人,可是他的活计总是比别人轻松,而且他还经常能够被探监,被人厌恶也是正常的,更重要的是,他揍的人一点都不少,甚至有些人仅仅是对着他的身材挤眉弄眼了一下。

“嗯?”葡萄又问了一次,回头看了时墨一眼,他的眼睛亮亮的,里面存满了阳光,看起来倒不像坏人,不过哪个坏人会被“坏人”二字写在脸上呢?

“管你什麽事?”时墨冷冷问,“我们就是才勾搭上的,还上过床了,还需要听细节?长官!”

时墨平时对这些狱警没有这麽暴躁,他都尽量控制着脾气,但是他被放风广场上那些视线弄的很不舒服,好像每个人都知道他要去哪里,又会经历什麽似的,每双眼睛里都带着不怀好意。

“我只是随便问问。”葡萄长官脾气确实不说,举起手投降道歉,“别生气,我只是比较惊讶,他……”

他酝酿了一下,换了一个比较妥当的语气:“你知道的,在你来之前,他有过很多室友,每一个都……没有跟他相处下来,所以我比较惊讶你居然跟他相处的那麽好。”

“哦。”时墨不感兴趣地应了一声,他对狱警的话一点兴趣都不感,能勉强听着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我觉得你可以离他远点儿。”葡萄长官并不介意他的态度,摸摸鼻子继续,“他不适合你,你最好还是别靠近他,他不是好人。”

烦死了,这些狱警就会说教,每个人都爱对别人的行为指手画脚,只是因为他是阶下囚,而他们是所谓的管理人员,就迅速觉得他们有权决定他们的一切,甚至包括他们的感情!

在这个监狱里,哪来的好人啊!简直可笑之极,拿这种理由说事。

时墨越发不想讲话的,但是又觉得太冷了不太好,只好勉强回答:“是麽?那谢谢长官的好意了。”

他说的冷淡,脸上也很漠然,那个葡萄长官看他这个样子,终於消停了下去,拽着他安静地走过放风广场,来到了一个小楼。

时墨有点儿诧异,他没记错的话,这边是典狱长的办公室。

71.总是被卖掉

典狱长时墨一次也没见过,他来的那天到这个小楼里报到的,也是这个小楼里面给他做了检查,让他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完整丧失尊严。

他望葡萄长官看过去,这家夥还是笑眯眯的,拉着他就进去。

“别紧张。”

他们去的屋子在长廊的尽头,外头阳光很好,这个走廊里面却一片幽暗,也不知道监狱到底穷到了什麽地步,照明设施如此的落後,以至於能见度如此的低。

“来这麽早?”走了一半的时候走廊上终於有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走廊太暗,也看不见他的样子,只听得到他的声音冷冷的。

时墨感觉到葡萄拉着他胳膊的手顿了一下,但是他什麽都没说,只是等待着长官们交流完毕。

他一直不知道这个小楼里面有多少工作人员,似乎这里的狱警平时并不管犯人,一般亲自去舍监的都是干警。

“是啊。”葡萄笑起来,“典狱长要见他,你有事吗?”

黑暗中的那个人冷哼了一声:“是吗?典狱长要你这个点带人来?他还没起床吧。”

这个点儿?时墨心里有点儿不好的预感,他被拉出来的时候大概是九点,这会儿差不多十点的样子,典狱长还没起床,那葡萄带他来这麽早干什麽?

而且不是说工作麽?他的工作就是见典狱长?

葡萄拉着时墨隔壁的手指紧了紧,语气倒是平静:“关你什麽事?我怎麽不记得你有权利可以过问我的行踪了?”

“随便你。”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冷哼一声,啪啦一声又关上门,幽暗的走廊於是又剩下了时墨和葡萄。

“走吧。”大概是碰到了意外,葡萄长官这次心不在焉多了,走路的步伐也快多了,也不管时墨能不能跟上,拉了时墨就往走廊深处走去。

时墨跟着他越走心里越郁闷,这个典狱长又不是吸血鬼蝙蝠,没事住那麽深的地方干什麽?

他心里已经隐隐的知道出事了,但是没见到真相总是不愿意自己吓自己。

小楼看起来不大,但是居然颇走了两分锺,葡萄最终停留在一间小小的红门面前,然後转头对着时墨微笑起来。

这间小门前有灯泡,所以四周总算不是阴暗了,但是大概是光线太暗了,照在葡萄的笑脸上格外奇怪。

“到了。”他推开门,把时墨拉扯进去,又用力关上了门。

光线充足,屋子里很正常,时墨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小小的办公室,收拾的干净整齐,桌子後面甚至有人在工作。

他往那个工作人员看过去,然後才怔忡地发现,这个人居然是乌狱警。

“来了。”葡萄笑嘻嘻的悄悄乌狱警的桌子,“别装正经了,浪费时间可不好,你要知道,弄他出来一次不容易。”

时墨被葡萄的话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後退,却被葡萄拉着手铐。

“谢谢啊。”乌狱警迅速看了一眼时墨,有点儿别扭,“辛苦你了。”

“只是行个方便,有什麽方便不方便的。”葡萄笑的好生灿烂,生出手向那个乌狱警要钱,“不要卡,要现金,带了吗?”

时墨渐渐明白了起来,却有点儿不敢相信,只是看着这两个人。

斯文败类这种词简直是专门用来形容葡萄的,他一点也不在意时墨瞪着他的眼神,直接从乌狱警手上接过一叠现金塞进口袋里。

“他归你了。”葡萄拍拍乌狱警的肩膀,“你还挺有钱的啊小子。”

“典狱长两点要见他。”他看看手表,发现时间十分充足之後就非常满意,“那个时间典狱长要招待他喝下午茶。”他还是笑着,时墨却从他亮晶晶的眼睛里读出了嘲讽,“你记得把他洗刷干净了,你知道的,有味道或者太脏长官会生气的。”

乌鸣香无意识地点着头:“好。”

时墨警惕地看重乌狱警,这个人一直对他有着强烈的兴趣,但是他一直都觉得……荒谬,谁他妈会想到是真的啊!

简直像是被下了魔咒,一路走来,先是尤文,现在又是乌鸣香,他的身上有什麽东西麽?每个人都蠢蠢欲动的。

一开始是绑架,这会儿更他们传奇了,还有骗奸,一个比一个无耻,这次居然是个警察。

“你不觉得渎职吗?”时墨皱起眉头咒骂,“你居然对……犯人做这种事情!”

他当然知道下面会发生什麽,但是这个太让他憋屈了,他又不是女人,为什麽他妈的还要烦恼贞操问题啊,要是犯人他还能理解一点,可是这些警察明明能出去找女人的!

“你……”乌狱警试探性的摸了一下时墨的脸,“你吃饭了吗?”

时墨的手被拷了起来,可是他的脚还能动,他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就踹了上去,他的力道一直都不小,一下子把乌狱警踹到在地,捂着腿叫起来。

“老实一点。”葡萄正在数钱,立马把时墨拉回来,他看起来瘦瘦的,力气居然比时墨还大,轻松的就拉住了时墨,并且轻声笑起来。

“他太不老实啦,你还是小心一点。”

乌狱警点点头,有点儿不知所措:“我很好的。”

他完全一副陷入恋爱中人的模样,时墨真想踹死他,毕竟乌鸣香才是罪魁祸首。

“有什麽好废话的。”葡萄数完了钱心情大好,甚至还额外大放送,从腰间把手铐扯下来给乌鸣香,“把他拷到那里去,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他指着的地方是一根水管,确实是拷人的好地方,他低低笑起来:“轻点,别闹出人命来,他可是有人要的,死了我交代不过去。”

时墨一声不吭的看着他,葡萄也饶有兴趣的回视,直到时墨冷冷吐出一句“人渣”。

“我是人渣,那你是什麽?”葡萄毫不在意他的辱骂,笑吟吟的,“你看,你一个……我们姑且称为非人渣好了,被人渣关在监狱里,一会儿可能……”他看了一眼乌鸣香,“可能还要在人渣的胯下呻吟,你的地位也不怎麽高啊。”

时墨想他终於弄明白这个叫葡萄的狱警为什麽是长官领头了,也懂了为什麽方临清那麽如临大敌,这个人纯粹是个渣滓,但是懂了又能怎麽样,他什麽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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