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遗梦(总受)中——兰色妖子
兰色妖子  发于:2012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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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岚兄不必担心,我已经成亲了。”我笑着说。虽然不知道我们俩到底谁年长些,不过称呼一声兄长总没错吧

“哦?是么?”姜玉岚一听这话口气立刻缓和下来。

大师兄翻了个白眼。

“你们慢慢聊,我回家找我老婆去。”我调侃的说,转身往家走。

“喂!你人不错,交个朋友吧。”姜瑞岚喊道。

朋友?

我心中一动,长这么大我还没有一个朋友。

“好啊。”我扭头笑笑,“聊完了跟大师兄来家里坐。”

“好!”姜瑞岚扬起笑,爽朗的答应一声。

大师兄过去捡起长剑,无奈的说:“你跑来这里,你爹知道么?”

“管他知道不知道!”姜瑞岚一撅嘴。

又是一个宠儿。

我笑得苦涩,转头回家。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那么受爹爹的宠爱?

我要怎样赎罪呢?该怎么做才能救出爹?

姜瑞岚的到来让家里热闹了一阵,原来他真的比我年长一岁,看来这声兄长我叫得不冤枉。

本以为他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不会比我好多少,谁知他看起来娇宠,实则做事十分有分寸。嘴巴很会说话,处事

也很老道,怪不得敢只身从凌州那么远的地方追来京城,而且还安然无恙。

看来并不是武功好就可以走遍天下了。

姜瑞岚赖在我家不走了,因为大师兄在这里。有他们俩在家帮忙照看,我也能放心陪着尧君回趟老家。

98.在哪见过呢?

姜瑞岚的到来让娘多少有了点笑脸,因姜瑞岚说实在不行就请些高人相助劫牢救出爹,然后让我们一家跟着他到

凌州躲藏。到时山高皇帝远,那些坏人就拿爹没辙了。

他说的也是个法子。

娘知道我和尧君要往汾安郡尧君的老家走一趟,让宏儿跟着我们同去。在家门口挥别娘和大师兄还有姜瑞岚,我

和尧君同乘踏雪,宏儿自己骑着一匹,我们三人便赶往汾安郡。

还好踏雪一直留在这个宅子里没有带回京城,不然恐怕也得被抄走。

汾安郡不大,却很繁华。有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各个民族的人,在这里开些很有地方特色的馆子店铺。又因这里离

京城不远,所以京里的那些富家子弟经常结帮来这里游玩。

汾安郡附近有条大河,从郡南城穿过,这也成为汾安郡的一个景致和特色。

穿过郡内的闹市,来到角落的一片贫民坊,尧君跳下马去步行进入破旧的牌楼内。我和宏儿也跳下马,跟着尧君

走了进去。

坊内清一色简陋的矮房,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其中穿插着一条条歪歪扭扭的小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

和房子,所以很新奇的到处乱看。宏儿倒是见惯了,一点也不稀罕。

左转右转不知转了多少小巷,尧君停在一个比较之下还算体面的院子门前。院门落了锁,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

尧君从袖子里拿出钥匙开了锁,转头说道:“宏儿,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宏儿应是,我跟着尧君进了院子。

院内很破旧,正面主屋,左右是厨房和厢房,还有个不大的后院。尧君没有进屋,带着我来到后院。后院中有三

间屋子,尧君走向其中一间最大的。

“嘎吱──”推开残破的屋门,屋内顿时冲出一股霉味。黑暗的屋子里到处是灰尘,蜘蛛网,四周的房梁上挂满

了长长的白绫。

尧君迈步进屋,走至中央地上的蒲团前跪了下来,俯身磕头。

我四处打量着跟进去,当看到中央供桌上供着的三个牌位时愣住了……

中间的牌位上写着:父张桥信之灵位。左边为:母王迎春之灵位。右边为:女张芷怡之灵位。

磕完了头,尧君站起身来走至供桌前,拿起中间的牌位用袖子擦拭,嘴里淡淡的说:“我本不姓宁,姓张。”

“什么……”我呆呆的喃呢。

“我本名叫‘张尧君’,这里供奉的是我爹娘和妹妹的灵位。”尧君放下一个擦干净的牌位,又拿起一个擦拭。

“我好像……好像见过你娘……”我无意识的说,看着尧君手里的牌位挪不开目光。

“你在哪见过我娘?”尧君转过脸来淡漠的看着我,眼神似乎已经死去了。

“在……”我在哪见过呢?但是我好像真的见过的,尧君与她长得很像呢……

“我爹死得早,是娘把我和妹妹拉扯大。”尧君放下手中的牌位,拿起最后一个牌位擦拭。“我娘懂得一点医术

,开了一间小药铺,日子过得还算衣食无忧。六年前我去城外的山上采药,傍晚回到药铺看到娘满头是血的倒在

铺子里,已经咽了气,妹妹不见了。好心的百姓告诉我,是一个看起来很有权势的富家少爷抢走了妹妹。推倒娘

的时候,娘的头撞在墙上,流了很多血,他们也不管娘的死活,抓着妹妹就走了。”

尧君擦完了三个牌位,又开始擦供桌。

“我卖了药铺,葬了娘,四处打听妹妹的下落。当我打听到是昌国府的二少爷颜文嘉把妹妹抢走的时候,妹妹已

经上吊自尽了。我连妹妹的尸身都没能看上一眼。”

我觉得窒息。

尧君擦完了供桌,看着供桌上的牌位继续说:“我发誓要报仇,可是不知道该怎么报。昌国府位高权重,我一个

贫民百姓如何报仇?北定侯颜兴郎派人找上我,说他可以帮我报仇,只要我为他做事。我做了北定侯一年的男宠

,他把我养在偷买的小宅院里。”

“不……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信!我不信!”我大叫着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尧君走过来,残忍的拉开我的双手,“你必须听我说完,我的时间不多。”

时间不多?什么意思?

“一年后,北定侯找来孟梓,让我拜他为师,跟他学习医术。三年后的秋天,我跟随师父在北定侯的安排下进了

昌国府。”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眼泪流了满脸。

“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报仇的心有些动摇了。可是,我没有回头路可走。你们府中有北定侯安排的眼线

。那个眼线告诉我,掌握你,比掌握颜文嘉简单的多,也安全的多。后来,你爹开始怀疑我,虽然他找不到什么

确凿的证据证明我对你们家图谋不轨,但是他还是把我送走了。我知道你会来救我,只是没想到会发生那件事…

…”

“尧君……你在说笑话么?”我艰涩的扯出一个笑。

“我顺利的跟你成亲,半年后跟你回府。眼线让我想办法进书房找到能陷害你爹的东西。你爹的书房上了锁,我

又拿不到钥匙,眼线就让我找你二师兄帮忙。你二师兄是开锁的行家,我们一起进书房找,可什么都没找到。眼

线给我一个盒子,让我放进你爹的书房里。我放了,回来的时候撞上你,我就说跟着黑影跑出去。实际上那是我

跟你二师兄商量好的,以防你发现我不在而编造的说辞。”

“尧君……”我伸出手想触摸尧君,尧君却退后两步躲开了。

“十大罪状件件属实,证据都在那个盒子里,足够让你爹人头落地。你爹如今还未判罪,们同去。在家门口挥别

娘和大师兄还有姜瑞岚,

不知是为何。”

“尧君,你一定是骗我的吧。”我努力露出可爱的笑容。尧君说过我很可爱的。

“其实在颜文嘉死后,我的仇就已经报了,我不想继续为北定侯做事了。北定侯威胁我,说若是我不照着他说的

做,就把我的一切告诉你们。若是我乖乖听他的话,他就永远替我保守秘密,让我可以安心的和你过一辈子。”

尧君忽然脸色一变,转身走至蒲团前盘腿坐下。

“靖琪,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一直在利用你。我怎么可能爱上仇人家的孩子……娘……不会答应的……妹妹

……也不会……答应……”

99.冷冰冰,硬邦邦,四方方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只有中央的尧君是鲜亮的。

尧君娇媚的笑,向我走过来。

我高兴的伸出双手,他却举起一把刀,恶狠狠的刺进我的胸膛里。

刀在胸膛里划了一圈,尧君拔出刀,伸出手,抓下我胸膛上的一块皮。伸手在我胸膛里一抓,抓出一颗血淋淋跳

动着的心脏。

尧君高兴的舔舔嘴唇,抓着我的心脏凑到嘴边,甜蜜的笑着看着我,一口一口的吞吃我的心脏。

尧君……我的心好吃么?

可惜我只有一颗心啊,吃完了就没有了……

好多血……好多血……可是我感觉不到痛呢……

“扑通”尧君歪倒在地上。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尧君!”我跑过去抱起尧君,尧君的嘴里不停的涌出血,黑色的血。

“嗯……血仇……已报……我……可以……安心下地府……”尧君的身子在颤抖,每说几个字,嘴里都会涌出黑

色的血,“嗯……找我的爹娘……妹妹……百年之……后……呼──呼──”尧君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你到了

地府……可以……在……阎王面前……告我一状……呵……呵呵……你……一定……很……恨我……一定……很

……恨……”

尧君满脸的血,脖子上,衣服上,地上,很多的血,黑色的血……

尧君不再说话了,他的眼睛无神的看着我,看着我……

“尧君,我不恨你啊,我爱你啊。”

尧君,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我在听你说啊。

伸出手抹下尧君的眼睛,他不愿闭上眼。

“尧君,我很恨你,非常恨你。”

伸出手抹下尧君的眼睛,他闭上眼了,眼角流下暗淡的眼泪。

尧君不会再看我了,永远不会了……

“三爷!公子!这是怎么了!”宏儿跑过来惊慌失措的大喊。

我呆呆的看着尧君,尧君的身子好凉哦……

很多人进来了,他们乱哄哄的说话。

有人要抢走尧君,我死死的抱住尧君不让他们抢。他们想拉开我们,我就打他们!

他们走了。

娘进来了,一边哭一边拉扯我的手。我抱着尧君缩进供桌底下,就是不出去。

出去了他们就要抢走尧君,我不能让他们抢走尧君,打死也不出去!

大师兄和姜玉岚进来了,他们搬走供桌,把我和尧君一起搬出去,放进车里。

我死死的抱住尧君,尧君的身子硬邦邦的,没有一点温度。可是尧君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他!

我抱着尧君躲在屋子里,不吃不睡。我不敢睡,我怕我睡着了,他们就要抢走尧君。

尧君是我的啊!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我好困,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我在胳膊上咬下一个个血口。

可是,我终于还是倒下了……

当我醒来,怀里空空如也。他们还是把尧君抢走了……

我想把自己饿死。

我睁着眼睛,累了就闭上眼睛。

他们撬开我的嘴,往我嘴里灌稀粥。我不喝,我都吐出去。

耳边是哭声,很多人的哭声。我想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所以他们才哭的这么凄惨。

深夜,屋子里没有人。

眼前很模糊,可是我这会睡不着。

一个黑影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琪儿,琪儿?”他轻轻的叫我,轻轻把我抱起来,轻轻的吻我。

他掐着我的脸,掐开我的嘴,往我嘴里灌了点滑腻的东西。

我本来不想咽下去,我想吐出去,可是那东西太滑,一下子滑进我的肚子里。

“琪儿,醒醒。”他轻轻的说。

我忽然困了,于是我闭上眼睛睡觉。

每天晚上,他都会来。

他总是轻轻的叫我的名字,轻轻的吻我,往我嘴里灌东西。

不知道多少天过去,我醒了。是真的醒了。

我呆呆的起床,呆呆的穿上衣服,呆呆的来到外面。

阳光很刺眼,空气很炎热。

“三爷!你起来啦!”宏儿惊喜的叫,跑过来抓住我的双臂。

“尧君呢?”我迷茫的问。

“三爷,宁公子已经入土为安了。”宏儿落下笑容,看我的眼神很担心。

“带我去。”我抓住宏儿的肩膀。

“哎呀!三爷,你轻点,我带你去。”宏儿痛的呲牙裂嘴。

“给我准备几坛酒。”我松了手,慢慢走到家门外。

“三爷,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宏儿想把我拉回去。

“拿上几坛酒,带我去找尧君,不然我现在就咬舌自尽。”我直直的看着前方说。

“是,三爷,闷不吭声的脱下了外衣,

我这就去拿酒。”宏儿急忙回去拿酒。

尧君的坟在镇子和汾安郡之间的一片树林外。这里景色很美,有绿油油的草地,清澈见底的小河,漂亮的野花。

尧君的坟上没有墓碑,于是我让宏儿给我拿工具,我亲自开山辟石,为尧君做了一块墓碑,在上面刻上:妻张尧

君之墓

刻好之后,端端正正的放在尧君的坟前。

摆上香炉,点上香,重重的磕几个头。

打开一坛酒,盘腿而坐,与尧君共饮。

我一直没能和尧君痛快的喝上一回酒。尧君说他千杯不醉,我想这几坛酒应该不够他喝。

我只喝了两坛,剩下的都给尧君喝了。

喝完了酒,我抱住尧君睡觉。尧君冰冰凉凉的,硬邦邦的,四方方的,也不跟我说说话。

下雨了,我抱着尧君给他遮雨。

刮风了,我抱着尧君给他挡风。

可他冷冰冰的就是不理我。

尧君,你为什么不理我?

胸口很闷,闷得我喘不过气。

晚上,那个黑影又来了。他总是半夜三更的来,往我嘴里灌东西。我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无法反抗他。

他把我按坐在尧君面前,靠着尧君,双手抚在我胸口上。一股股暖流流入我的身体,我觉得有点力气了。

忽的,他在我胸口使劲拍了一掌。我“哇”的一口血喷出来,喷了他一脸。

胸口好像不闷了,我用袖子抹抹嘴,才看清楚他的脸上带着一面鬼面具。黑色的鬼面具上有一对白色的獠牙。

他穿着一身黑衣,慢慢站起来,拿出汗巾擦去面具上和手上的血,随手将汗巾扔在地上。

这动作很眼熟?

他伸手抓住我的衣襟,把我拉起来,鬼脸凑到我的脸前,阴森的说:“七日后颜彬鹤在南门法场斩首,徐紫凝卧

病不起,景玉琴怀有身孕,你也快死了,现在你们颜家只剩下颜盛烨一个能走路的,都快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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