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蓝蝎子
蓝蝎子  发于:2012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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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让他杀了金大壮倒是有点可惜。本来可以利用他威压美国人的。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到国际元老会

争论去。」男人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抬起二郎腿,摇晃着,异常滋润的样子。

雨堂怒视着他,此刻,他真的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别那样看着我,会毁了你的美貌的。」男人淫笑着,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的快感中,「你的身体很美,幸亏我让

麒麟送你来,呵呵,以后你就在这个别墅里呆着吧,伺候好我就行了!!!不然,哈哈哈哈~~~」

雨堂的双眼迷蒙着:好懊悔,我怎么会这么傻呢?怎么可以这么轻信别人呢?现在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十二、金雀河的水

「警卫——」男人打开了反锁的门,进来一个人高马大、全副武装的警卫,「把他带到地下室去,好吃好喝,不

要委屈了他!」

警卫来拉雨堂的手,突然就软倒了,瘫在地上,面色青紫。雨堂把蛇形袖扣对准了一脸惊诧的男人,一脸严厉地

说道:「我的袖扣里总共有十枚毒针的,现在还剩下九枚。如果你的嗓子不舒服,随便乱叫,或者手痒脚痒,随

便乱动,我想,一枚毒针就够你受得了!」

男人放松的表情一下子凝滞住了,手中的酒一颠,洒了一地的血红。

燧人监狱的监狱长突然接到总统大人的电话。一般情况下,总统大人是不会关心监狱里的死囚的,可是,这次如

此兴师动众的,只不过是因为昨天刚刚送来的那个犯人。监狱长本人也不知道这个犯人的来历,只是他被送来的

时候已经是被安置在一个铁笼子里,而且还在身上坠满了大致一万公斤的铁球。他拿到的,不过是那些东西的钥

匙而已,而且还整整有一大串。现在总统突然说要提审这位犯人,更让监狱长觉得蹊跷。

风雨依旧,天显得异常阴沉。监狱长老老实实地站在牢门口,率领监狱的高级官吏等待着,本来打算等两三个小

时的,因为政府的办事效率总是如此。可是才半个小时,监狱长的微微昏黄的眼睛里就看到了总统那辆高级黑色

林肯的车头灯。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讲一些恭维的话,因为大雨天提审犯人实在是一件兢兢业业的事情。

车在牢门口停下了。一把黑色的大伞,林总统和一个穿着入时的秘书一起下了车。因为天有点暗,监狱长看不清

秘书的模样,只是看到总统一向阴郁的脸,匝了匝嘴,开口向自己命令道:「把昨天送进来的那个犯人押出来。

上司说话,监狱长不敢不听。何况,这位总统是军阀出身,虽然是在三权分立的政体里,他依然是最高统帅,参

众两院和最高法院的官吏们都不过是他的亲信而已。如果稍有违逆,自己的乌纱帽不但不保,可能连帽子底下的

头都不保呢!

他连忙在总统的命令后头加了一句:「快!」

手下的人迅速地动手了,一个大铁笼子被抬了出来。

总统稍微一迟疑,突然身体似乎痉挛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连忙说道:「把他放出来。」

「什么?」监狱长担心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犯人要被解开身上的锁链,岂不异于放虎归山?

「把他放出来!」总统急了,声调也变高了。

监狱长连忙加了一句:「快!」

一大串的钥匙稀里哗啦地响着,笼子,然后是犯人身上的一万公斤的铁球。

风从束缚里站出来,他微微笑着,似乎对总统身后的秘书特别友好。

雨堂望着风被铁链勒得满是伤痕的身体,那没有修理的脸留着参差的胡子渣,一派沧桑的感觉,雨堂禁不住有点

伤感。他在总统耳边低声喝道:「带他上车,要不然……」他用食指狠狠地戮了他的后背一下。

「你过来,跟我上车!」总统向风喝道。

监狱长有点好奇:可能这个犯人跟总统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但他面子上又不敢说什么,只好走上前来,向总统

点头哈腰:「总统大人,这个犯人的转交手续……」

风来到雨堂身边,笑意更浓了,因为他看到了那个蛇形袖扣。雨堂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的眼睛,心头一阵温暖。

就在这时,总统一把抓住监狱长的身体,挡在自己的身前,高呼着:「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雨堂手中一紧,监狱长的身体软倒了,面色青紫。

风迅速拉过雨堂,往林肯中一坐,开动了马达。

监狱的官吏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林肯已经消失在风雨之中。

「风——」雨堂搂着风的肩膀,一脸的欣喜,为了不打扰风开车,他疯狂地吻着风的肩,欢呼着,「风,太好了

!太好了!」眼中竟已是热泪。

「雨,还以为见不到你了!」风放开方向盘,把雨堂紧紧地搂在怀里,吻他,吻他的脸,唇,颈子,胸口……

突然,天空中响起了直升机的螺旋桨的声音,身周也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整个城市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混乱之中

直升机用高音喇叭重复喊着:「现在实行宵禁!现在实行宵禁!任何人员请回到建筑物内!否则,如有受伤,政

府概不负责!」

直升机的探照灯点亮了北都府的夜空,虽然风雨交加,但是,白炽的灯火依然穿透雨雾,锁定了那辆总统一直引

以为豪的林肯。警车顶上旋转的红蓝灯光像一条巨大的河流,汇聚着,向着林肯停伫的方向。

「风——」雨堂微笑着,虽然前途也许是死亡,但是,因为风在自己的身边。

「雨——」风拂弄着雨堂的蓝发,也笑了。

就是在这一刻,两个人的心意相通了:不管怎样,死,也要死在一起!

风握紧了方向盘,一踩油门,林肯像疯了一样,向着前方冲去!

直升机、警车,都朝着林肯扑来,可是,林肯就像一只羽翼丰满的苍鹰,飞速地翱翔在北都府的大街小巷里,这

些苍蝇一样的机器,似乎根本摸不清他的去路。

终于,眼前是宽宽的护城河——金雀河,似乎再也没有前进的路了。

风回过头来,吻了雨堂一下,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狠命一踩油门,林肯冲破栅栏,像海豚一样展开胸鳍,扑进

了水的世界。

一朵巨大的水花之后,一切都沉没了。只有漫天的风雨和起伏的波浪,似乎还在传说着一个爱情的神话……

——上部·完——

下部

一、青藏高原的秃鹫

天,清一色的蓝,几丝轻松的云,随着高原的风,娟丝般回归东方的山谷。

雨从帐篷里出来,孩子们在他的脚边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叫着:「老师好!扎西德勒!」雨微微笑着,抚摸他们短

发的头,仰望苍穹,但见晴空里,一只秃鹫从太阳的方向,冲破气流,发出尖锐的呼啸,挟翅飞来。山谷中隆然

回旋起白海螺的鸣响,然后是号和鼓的声音,从开阔的四野向着云端激荡回响……

这是村子里在举行一年一度的晒佛节,人们都穿着盛装,金银的饰物在阳光中熠熠发光,他们从帐篷里迈步到雪

莲花和藏青草馥郁芬芳的草场上,马匹和牦牛们似乎也为了这个节日而奔放跳跃不已,一些年轻的游牧人坦开胸

襟,赤膊携手,用原始的舞步表达着对佛国净土的热爱。空中飞舞的哈达,在白色、橙红、明黄的搭配中,流成

七色的彩虹,仿佛这个民族一个永恒的情结。

已经七年了,在游历了震旦国大江南北以后,这个拉萨市郊的一个小山村,是风和雨最终到达的驿站。在这里的

日子,他们给那些牧民的孩子们教授汉语,同时,纯粹是为了散心。因为自从离开了北都府,他们到处奔忙,从

秀丽的武夷、柔情的九寨沟,到热烈的西双版纳,从黄河壶口的瀑布、张家界的丛林深处,到雅鲁藏布江的源头

,他们背负着夜叉的宿命,过着流浪者的生活。

雨仰望晴天里的大鸟,想起了藏传佛教的那个有趣的传说:青藏高原的秃鹫是莲华生大师的乌金净土里度母的化

身,他们清理死者的尸骨,并且把死者的神识护送到极乐世界,如果他们把尸骨完全吃掉的话。雨笑了——因为

,风与雨所承当的使命就是这样的,为这个世界清理一切的腐败。不过,在这个虔诚和教化了的地域,他们才可

以暂时休息,暂时不需要拿起「天诛」的剑,斩杀那些披着人皮的从地狱中遁逃的恶魔。

雨感受着周围的人们淳朴而安详的喜悦,又一次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浅蓝色的头发已经留长了,随意地披在耳边

鬓旁,随着山谷的风,飘渺如琼丝袅袅。一个缀满银制发饰的藏族小女孩捧着一束盛开的雪莲花到他的跟前,绯

红的小脸绽开着黑亮的两朵郁金香似的眼眸,盛情地说着:「老师,送给您的!扎西德勒!」「扎西德勒!金卓

玛,谢谢!快和同伴们去玩儿吧。」孩子们都跑远了,雪莲的芬芳,清新而淡雅,在雨的怀中幽幽地燃放。

不知道现在风在做什么呢?真希望他能在我的身边一起分享村民们的快乐!

雨想着,抬头便望见了风高大魁梧的身影,从山的远影中飘忽而归。那种与这片土地相呼应的狂野的气质,从他

身上像山风一般扑面而来。

「风,一切顺利吗?」

「嗯,你看——」风打开了他的背包,拿出一瓶干红,亮出那样醉人的血色。

雨捧过来,继续搜索包中的什物,发现了新鲜的草莓酱、沙拉、黄油和桂鱼罐头:「你真是一个不错的采购员呢

!要我怎么嘉奖你呢?」

「吻我——」风摆出一副泰然的姿势,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低下头来,暗红的眸深情地凝视着蓝。

蓝的唇轻轻地一咧,露出雪白的齿,腮边酝酿出两个深深的酒窝,那眸中顿时便只有了风的眸,慢慢地,把吻送

上……

只是,突然间,唇边却多了一枚新鲜的荔枝,雪白的果肉,淋漓的甘美的汁液。雨笑了,眸边的睫毛因为衷心的

快乐而剧烈地上翘,形成了像月牙一般妖媚的弧线……

「风,永远这样,多好!」被风紧紧地拥在怀里,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雨这样说着,碎紫的眸搜寻着风的回应

「嗯——」风有点低沉的调子,浅浅的笑,一丝丝的调侃的味道,「雨,记着,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

「怎么又想起这样的话了?好几年不跟我说了。七年了吧?」雨回想着当初在北都府时的情景,紫眸间多了一层

晕荡的波纹。

「因为我怕你忘了!嘿嘿。」

「记着了,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

「不对,你是我的!」

「不,你是我的!」

……

第二天晨起的时候,雨发现风的衣物不在了。枕边是一笺匆匆写就的信:

「雨,亲爱的,我得离开你一段时间,因为有一个人,我必须单独去杀掉他,而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相信我,

我会回来的!爱你的风,即日」

风一定是在天没亮的时候,自己起来,偷着写完信,收拾了衣物走的。而雨每天总是因为一夜的激情而懒得等到

阳光洒满被褥的时候才会醒来。

雨呆呆地坐在床上,连衣服也忘了披,面前铺着那封信,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旋转着左手的银环蛇戒,仿佛

又感到当初在北都府风离开自己时的那种阴影,像太阳升起时从脚边一直延伸向墙角的阴影,永远也抹不去的。

七年了,还是要分开,也许只是短暂的吧?可是,他会去哪儿呢?他要杀的人是谁呢?为什么雨不能够同行呢?

看来,一切都要到昨天风去的拉萨市区探听个明白。

二、年轻的总统大人

大昭寺外,手转经轮的人群顺时针地绕寺流转,像千年不变的星云,即使世界末日,他们也可以这样平静吧。迎

面而来的喇嘛亚格披着袈裟,掐着念珠,行走间也不忘了每日的功课。金色的阳光穿过寺院的屋檐,照射在人们

沉稳与安逸的脸上,反射出柔和的波纹。

但是,雨却没心情和相熟的喇嘛商贾打招呼,匆匆地穿过人群,往拉萨最大的集贸市场走去。那里每天都会有从

震旦国各地空运来的新鲜水果和蔬菜,还有各种的罐头土产,当然,现在对雨最重要的是,那里可以探听到震旦

国近期内的大小新闻。

昨天,风就是在这里采购的一大堆东西,也许,就是在这里听到了什么消息呢。雨装着对商品很在意的样子,掂

一掂闽南来的桂圆和海南来的榴莲,开始在周围摆摊的小老板们口中打听风会留心的消息:「最近震旦国和美国

的关系怎么样啊?政府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美国听说快散架了。」一个白胡子的干瘪老头,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仿佛看透了所有的人事,「那个末日教

,就是那个邪教很厉害,闹得他们鸡犬不宁的。」

一个脸色黝黑的青年咧开嘴,显出一副憨厚的模样:「听说总统换人了,而且很年轻呢!好象就跟我们的年龄一

样的。真是了不起呀!这么年轻就可以当总统。」闪亮的眼神,分明是向往和景仰的表情。

末日教又兴盛了,可是,那个金大壮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有人兴风作浪了?怪不得风呆不下去了。只是,这也不

打紧呀,并不会影响到震旦国的政局的。难道又跟政府有什么瓜葛?

「新任的总统是什么人呀?」

「新任的总统名叫柳玉梁。你听这名字,就是挑大梁的料……」青年还在口沫横飞地说着,雨的影子已经消失在

市场的门口了,因为他已经知道风的去向了,也知道他要杀的人了。

只是,现在那人已经贵为总统,风去了,能够顺利地回来吗?雨隐隐觉得一丝心悸,在燧人监狱前看到风五花大

绑的景象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他赶回帐篷,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跟村长交代了一句,就赶着去坐当天飞往北都

府的飞机。

风,雨来了……

北都府的夜,媚紫的颜色,日宫外的金黄色彩灯在灰压的气氛中溅射着耀眼的光芒,为周围黑漆漆的高大树木和

平整的警备军营抹上一圈阴诡的光晕。

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精干的短发,堪堪齐耳,笔挺的西装衬衫掩映着隆起的胸肌和柔细的腰线,一

双浅灰色的眸,停伫在浅黄色的台灯下一张故人的照片上:那是一张与他相仿佛的脸,只不过黑发是修长的,在

细白的颈边缠绕,瓜子脸,高挑的眉线,深邃的眸,娇巧的鼻骨下,是一带丰润的唇。他细细地抚摩着那眉眼,

又点了一枝烟,把身体沉沉地陷在那张代表了最高权位的软椅里,幽然地吐出一缕青烟,在幽暗而恍惚的天花板

下,汇成一块郁结了的云。

青年把手放在软椅上,使劲地掐了一把,做出一个掌握的姿势,确定自己的确不是在做白日梦,然后才叹出了一

口气,两眼凝视着窗外幽微的夜空,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还是在杭州,西子湖畔,阳光明媚的时候,他与哥哥两个人,携手放着麒麟和凤凰的风筝,就仰头望着那飘飞的

灵兽,直仰得脖子都要酸了。两人相视一笑,拿出剪子把线裁了,任由那高入云端的愿望飞到神仙允诺的地方。

因为他们昨晚刚刚对天发誓:兄弟俩要一生一世也不分离。他们笑着,银铃般的笑声回响在广阔而明净的湖水中

,却似乎招来了造物的嫉妒。

当他们回到他们花园般的家时,却听到了父母车祸双亡的消息。一切来得太突然,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准备接

受死亡是什么,就已经被推到了孤儿的深渊。那一年,他才十岁,而哥哥,不过十一。叔父掌管了本该属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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