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兰——woffgirlkimo
woffgirlkimo  发于:2012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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棣昊每一次差人送来的开战信,都是用共通文字书写的。那是当初为了签定和平条约所订立的官方文字,方便双

方在书信往来上的沟通。但,这次他用的是最传统的魔界文字。而且内容完全比照国家间宣战的格式,看样子这

次不是玩玩而已。殓起原本的轻松自在换上严肃的脸孔,我一把抓起信纸就往门外走。

亦辉,传令给其他三区的代理人。站在帐门外,由我身上散发出的肃杀气息让整个营区的人全都喘不过气来。留

下巡逻守备人员,其他全部集合。

是,主子。亦辉接下我从怀里取出,用银色的矿石打造的令牌后迅速转身离开。

鸷,怎么……了?晷弑听见我在门口对亦辉下的命令,忍不住跟上前询问,却在看到我的表情后顿住。

我在笑,笑的异常妖艳。原本银白色的我笑起来的时后总是带了点神圣感,现在一身红的我笑起来宛如鬼神。原

本因为晷弑而跳动的心完全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即将开始的战争所产生的兴奋。微微发抖的手指轻轻的搭在

炎紧靠著我的头上,好战的因子再次沸腾。

王上,我转过头看著他,很愉快的提醒。您如果近期内不打算回主城的话,就危险了唷。

疑?似乎对于我说的话不能理解,晷弑看著眼前从没见过的我。

要开战了,和魔界。轻轻的笑出声,我像是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般兴奋。您如果要留在这的话,请务必记得,绝对

不能踏出主帐一步唷~我还有事情要忙,就请您好好的休息。说完,我迫不急待的乘上炎的背,往山洞奔去。

如此正式的开战信函,只有在鬼域刚建立体系时收过一次。那一次,足足打了十年。每天都在不断的思考著各种

应对战术,然后亲自上战场指挥。现在只不过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我就忍不住全身发热。噬血的那个我已经沉睡

了许久,这次一定要好好的回应一下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子。

25

不过那次长期战争,晷弑只知道边境有敌人来袭,却不知道打了多久。因为那时的我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仅仅简

单的以书信告知自己在镇压边境动乱。但现在不同,因为他无巧不巧人就在现场。……疑?奇怪?我好像遗忘了

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啊。轻轻的低喊出声,我没留意炎停在洞口前的脚步。因为我总算想起来,那件被我所遗忘的事情。

晷弑他……从来没有……看过那样的我。

从以前到现在,只要是待在他的身边我总是掩饰的很好,仅仅在情况危急或是偶尔的不经意间才会流露出一点点

噬血的模样。但刚才因为太过亢奋,我完全忘了这回事。

真是糟糕,这下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刚解开数百年来自己在心头上打上的结,却又替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如果他会因此而对我产生排斥,那该怎么办?

如果他因此而……

……算了,已经无所谓了。我甩甩头将烦恼暂且抛开,从炎背上下来后就直接进山洞里执行让鬼兰结果的工作。

这是为了那些可能会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受伤的士兵们,所做的重要准备。越多越好,需要非常非常的多。

仿佛在回应我的要求般,原本只到腰间的鬼兰开始疯狂的抽拉出新的枝桠,然后迅速的开出大量如人脸大的花朵

。然后这次,我不若以往只是用手抚触花朵好令它结果实,而是从怀里取出小刀,往自己的手指上轻轻划开一道

伤口,然后将由伤口流出的血涂抹在每一朵花的花心上。

血凝固了,就再划开一道伤口。不断的持续著划开伤口、涂抹、再划开伤口这样的回圈,直到我将洞内近千朵花

的花心都抹上自己的血为止。这样做所培育出来的心果效力强大,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救活。不仅如此,果

实即使不从树上摘下储存,也不会因而腐烂。只是结果的时间比较长,现在开始培育,到战争开始时的两周内刚

好结成。

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晕眩的我在稍微休息过后,就让炎载著我回到营区。接著,就将自己全部精神都投进准备作

业和模拟战术里。

鬼域的战术和其他各界不同,更精确的说法是多元而难以捉摸。最早鬼域的名字是“混沌”,一个处于灵、魔、

人、神这四个界之间的无管束空间。除了人界外的其他三界会把所谓的重罪犯或是不需要的战俘流放到这个地带

任凭其自生自灭,也因为如此,这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一开始在这里的人们全都是来自不同的界,所以这里的气息非常的混浊。就连空气都充满了毒性,力量不足以抵

抗的弱者即使没有被强者吞噬,也会逐渐步向死亡。所以能够仅凭六个人就整顿了整个“混沌”并建立制度,这

个消息让其他三界感到恐慌。

因为这代表鬼域对于其他三界的认知,比起他们对鬼域的认知仿佛天与地间的差异般那么庞大。所以鬼域人没有

固定的气场颜色,也没有固定的容貌特徵。不过也因此在战术上的安排跟规划比起其他三界来说更加困难,要如

何让所的人都能在最适当的位置发挥他的力量就是对我最大的考验。

我知道他一直在看著我,即使没有刻意寻找,但就是知道。

接连整整两周的时间,我将时间完整的分割利用,就连进食的时间也分割到其他的地方,只有偶尔吃几口面饼好

堵住隼他们关切的眼神。累了就稍微靠在墙边小歇,专注的程度让若离和隼连著三天紧跟在我身后盯著,不断叨

念著要我多休息。

虽然因为忙碌而没有时间关注留在营区没有回去的晷弑,但从隼和鸱虎的嘴里听了不少他的情况。

比如说只要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校场看我带兵操练;中午只要看到我仍忙著和其他将领们在主帐讨论战术,

就会跟著不进食。或是只要看到深夜里我仍一人在主帐里翻看早上的讨论记录,他也会静静的在一旁陪著,直到

我阖眼小歇为止。

类似这样的讯息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心,总是不断传到我的耳里。但如果要在战争中不让他插手,又自私的不希

望他沾染上一丝污秽的情况下,该做的准备多如繁星,我完全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从容冷静。

我很清楚虽然隔著结界看不见对面,在我们这边忙碌的集结统整所有人力和物力时,魔界也在做同样的事。明天

,就是开战之日。

像这样就连空气里都带著肃杀气息的夜晚,我无法入眠。仔细想想,那天在洞口睡著的那一次,是我从人界回来

后仅有的一次安眠。静静的站在营区入口抬头看著天空上的双月,我难得换下一身艳红,穿上有一阵子没穿了的

银白色长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我就被晷弑手里拿著的黑色风衣牢牢的裹住。

睡不著?他轻轻的将头靠在我的耳边,低声问。

嗯,我在等。

等什么?

等结束。

结束?

嗯,结束。

什么的结束?

26

什么的……结束?

微微愣了一下,我收回望著月亮的视线,仔细看著那道隔在鬼域和魔界间的结界。然后在沉寂许久以后,轻轻的

吐出答案。

……自我的结束。

……为什么?

为什么啊?微微的偏过头想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开口。因为战场上不需要自我,只需要生存下去的本能。所以

这是一个仪式,很重要的仪式。如果不能在开战前将自我结束掉,那就很危险了。

……危险?

对,很危险。我轻轻的由他的怀中退开几步后转头,用红色的双瞳认真的看著他。不能结束自我,那么到时被结

束的就是这个。我抬手指著自己的胸口,在那里面是还在跳动的心脏。王上现在如果不打算回去,那么接下来就

要委屈您将活动范围限制在营区内了。

你要去那?看见我说完后就转身往营区外走,晷弑伸手拉住了我。明天就开战了,你不回去休息吗?

休息?我停下往外走的脚步,带著疑惑的笑转头看了他一眼。我的职责在收到宣战信的那一秒就已经开始,休息

是不被允许的。需要休息的是您,王上。因为既然您决定留在这里观战,那么从明天开始,您将看到许多以前从

没看过的景色。顺便告诉您,那样的鬼域,会美到让您转不开视线的。

时间到了。

在蓝色的月亮消失在视线里的同时,我方后勤部队立刻开始吟讼著咒语,将隔开魔鬼两界的结界屏障打了开来。

由前方打开的道路看了过去,黑压压的一整片人海。我穿著红色战袍坐在炎的背上,面无表情的站在我方战线的

最前端。而对面领头的,是一身紫金色战袍的棣昊。

等到由双方后勤支援部队将道路拓宽到能将双方兵力尽收眼底时,炎就驮著我往前走,停在由双方后勤部队所形

成的交界处。

棣昊,是什么风让你兴起侵略我族地盘的念头?就像是要杀人还得先问遗嘱一般,我习惯弄清楚交战的理由。

理由?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问题般,他愣了一下后突然大吼。还不是因为你!!我那贵为魔界太子的大哥下令,

不管是谁,只要能把你再次带到他面前,这次万灵丹的配发就会多给两倍!两倍耶!

……呼……

冷风在瞬间吹过,我感觉到身后不远处原本沸腾士气像是被急速冷冻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要说士兵们没打算开战了,就连我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噬血因子都在瞬间沉睡,只剩我一个像是白痴一样站在整

个军队前方,感受那让人瑟缩的寒风在心里不断吹拂著。可是生存的本能却不断叫嚣著,让我产生了疑惑。

……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你就要求正式开战?低垂著头不让面前只为了区区几罐药而热血沸腾的魔界人看见脸

上的表情,声线却忍不住抖著。

不……不行吗?像是被发现秘密的孩子极欲隐藏起最真实的答案般,他不自然的转过头不敢看我。

那只是你的藉口吧?你以为我今天才认识你吗?我抬起头冷冷的看著他,了然的扯出一抹冷笑。如果我放松了警

戒就这么跟著你去魔界,大概会被你送进水宫里囚禁起来,好供你一人收藏吧?你的恶趣味我可是一秒都不敢遗

忘,棣昊。

……啧,被发现了。抬手搔了搔头,他叹了口气后再次看著我。这次脸上少了轻浮,多了点厌恶。真要说起来,

还是得怪你。

怪我?不解的重覆著他的语尾,我不明白的等著他开口。

前阵子多亏你来魔界当了一个多月的贵客,现在整个魔界都在谈论你。他赌气似的将手上的马鞭往地上一扔,我

还以为你会到处串门子叙叙旧,结果什么都没有。

叙旧?谁和谁?

我和你啊。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似的,棣昊用手指来回指著我和他。再怎么说好歹咱们也交手过那么多次了,算

的上是切磋技术的朋友了吧?结果你来魔界做客,却不来找我聊聊,就连我那个四哥也都在抱怨。不过话说回来

,你现在还是一样美……

那和你要求宣战有什么关系?不礼貌的打断他的话,我冷笑著问。

我要拆了那个把你据为己有的世界,这样你就会是我们的。像是宣示般,他抬手指向主城的方向。这场仗如果我

不会像以往一样输掉,因为这次大家都来了。你守护著的世界将被我们毁掉,我们要让这里再次成为混沌。

那么,你们得先跨过我的尸体。我露出灿烂的笑容直视著他的眼,然后偏过头看著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魔界皇族们

。不出我所料,大太子、三皇子跟五皇女这三位不好战的没有出席。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不但出席,全都是

一副胸有成竹,绝对能活捉我的表情。

我很期待之后的表现,希望你们会如愿。结束对话后的我转头驱策炎回到我方阵营前,静静的和在那里等候的晷

弑会合。

回主帐去吧,王上。不带一丝私人情绪的开口,我以身为属下的身份提出请求。王上亲临前线已经让士气提振不

少,还望您以国为重,先回营里去吧。接下来的事是属下的本份,还请您见谅。

……晷弑依旧不发一语,只看了我一眼后就在几名侍卫的陪伴下转身离开。

从昨晚开始,我和他除了那些对话外,之后就什么话都没再说过。即使我由营区走到边界处一个人沉思的时候,

他也没再开口询问我的想法。只是静静的,像是守护般跟在我的身后,直到我返回营区披上战袍为止。没问我的

瞳色为何改变,也没问我的发色为何不再是那他所爱的白。

不过我也一样,把想问的话藏在心里。想等到这一次凯旋归来后,再问他。

回过身面对著魔界皇族们领首的大军,我挥手在身后扬起血红色的翅膀,手里扬起银色的长鞭。

务必死守唯一能证明我们曾经存在的世界,宁死不屈。

27

这场战争打了多久,已经记不得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似乎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我回头望著四周,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断肢残臂。鲜血早已取代了水,滋润著这块大地。干枯的红色砂石地面重

新被在它身上战斗著的人们残破的躯底点缀成另一翻面貌,宛如修罗地狱般充满死亡的气息。

零乱散布的旗帜也残破不堪,只能隐约看出原本上面所绣的图腾。除了人的尸骨外,还有为数不少的动物尸骸。

每一具尸骸上都有封咒环的禁锢,那是对方曾经势在必得的新战术。

魔界的兵力只剩下二皇子棣磊手下所拥有的几千人,而我这边只剩下不到百人。

和我背靠著背才能勉强站立的亦辉,跟我一样不知道有多久没阖眼,不知道多久没进食。他虚弱的程度让我开始

担心,还能守著这块给予我们生存意义的土地多久。再战下去,就连我也无法再分出心力护著身后这群撑到现在

的战友。

原本以为这次再怎么样也该是势均力敌的我,第一次失算了。

什么战术都算尽的我,没料到他们会将封咒环改良后装在箭矢上,攻击与我们生命相连的影兽。许多战士们因为

影兽被制伏后连带失去力量,在战场上失去了生命。

目前勉强还能再战的人数,扣除掉因为影兽被制伏而失去力量,送往营区的人以后,只剩下不到百人。而我们这

些人之所以还能站在战场上,全是因为将领以上阶层的都将影兽留在营区里保护鬼域的王。

必须保护他们,还有我身后营区内的那个人。

心意坚定的我静静的站著,直视著眼前逐渐逼近的棣磊。没什么好怕的,我这样跟自己说。活了近两千年,深深

爱过一个人,就够了。

亦辉,你还能自己站著吗?我轻声的问,然后感觉到身后的人微微一颤。我剩下的力量只够将这里重新设下结界

封住他们入侵的缺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主子,请您吩咐。他疲惫的声音扬起,让我忍不住笑了。

隼跟鸱虎都受了重伤,若离在营区里努力奔波,而你……我转过头扶著他的身体,笑的一脸温和。我把王上和鬼

域交给你,答应我你会接下我的位置。

主……不可能,要回去一起回去!王上还……亦辉总算弄懂了我的意图,连忙想拉住我。但他早已虚弱到只要我

松手就无法再自己站立的地步,所以我只是微微后退了两步,就退到他的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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