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 BY 一步风晴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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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温柔又耐心的哄着两个孩子的身影,无端的让齐俊脑子里冒出个“贤惠”的形容来,而后连他自己也忍不住

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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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温柔又耐心的哄着两个孩子的身影,无端的让齐俊脑子里冒出个“贤惠”的形容来,而后连他自己也忍不住

想笑。

白昭淮淡雅的侧脸此刻被霞光映衬得樱粉一片,白衣黑发,水瞳樱唇,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尾下那颗红痣,在

脸颊上留下两片好看的阴影,微风里,长发飘荡起撩拨的让人不能不心动的姿态。

齐俊跟在后面看着慢慢的有些失神。

那在心里疯一般生长着的爱意竟是这样的不能自制,只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而已,这男人的面容,这男人的微笑,

这男人的博学,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深深的扎根在心里脑里,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不下,他竟已经喜欢的心疼

“齐施主,好久不见了。”

主持和所有得道高僧一般模样,花白的胡子看不出年纪,声音和缓,面容慈祥得只让人心生平静。

齐俊笑着双手合十的还礼,而后介绍了白昭淮和两个孩子。

出家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下来只有齐静年偶尔发出些声音。用过斋了,主持才带着两个人去了自己的禅

室,两个孩子则有下人照顾着玩去了。

“老衲已有四五年的时间没有见过老将军和那位原施主了,不知他二位近来如何?”

“家父五年前就病逝世了,仲白叔……”齐俊停了停继续道:“仲白叔在那之前已经遭奸人杀害……”

原施主……仲白叔……原仲白……

白昭淮在听见这名字的时候手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茶杯险些跌落。

躲不过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放下茶杯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脸上惯常的淡笑依旧,眼神却不敢再看向别处,低垂的眉眼,低垂着头,耳边齐

俊和主持的谈话声只轻飘飘的响在身边。

白昭淮默默细数着自己的呼吸,记忆里美好的少年时代和不久之前甜蜜的两人时光纠缠着盘旋在脑里,恨的、疼

的、苦的、爱的撕扯着胸膛里那仿佛要跳出喉咙的心一阵一阵的发痛。

如果不是父亲的名字在这时候被无意的提及,他几乎真的就要沉浸在这美好的情境里,几乎要忘记了埋藏在心底

的恨。

满目尸横的原府。

一剑封喉的狠绝。

清晨里的大火,那灼人的温度依稀还炙烤着,十几年养育、教导的恩情他还没来得及回报,一切就在一瞬间天翻

地覆。

“昭淮?昭淮……”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

“发什么呆呢?”

那声音依旧温柔。

“累了吧,这就回去吧……”

起身告辞时牵着自己的手仍是宽厚有力。

“是啊……”迈出主持的禅室,白昭淮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慢慢露出温柔的笑容:“是啊……我,累了……”

眼前男人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有些模糊,只是嘴边那坦荡又宠溺的笑容异常清晰。

“马车就在寺门外,不如……”

齐俊的长臂穿过腋下和腿弯,将白昭淮整个捞进怀里,柔声道:“不如让我替你走了这段路吧!”

“佛门清净地……怎么能……”

“怕什么,佛祖自然知道非礼勿视!”

叹了口气,白昭淮将脸埋在齐俊的颈窝里,手臂环住了男人。

比起讲究那些礼教、规矩,此刻他更想要的是齐俊只会给他一人的好,只对他一人敞开的怀抱。

能占有和享受的时间只怕再也不多,何必为了那些无谓的事变得更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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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循着来时的路在夜色里安稳的前行,齐俊将白昭淮搂在怀里,看着他紧闭着双眼,脸色发白的样子就忍不住

的有些自责,满腔柔情里尽是心疼。

白昭淮原本就算不上强健,一夜孟浪,消耗了他太多的精神,这半日又是坐车,又是上山的,也难怪他脸色不好

,话也更少。

抚摸着怀里白昭淮的肩膀,齐俊将脸贴在他的额头上,好在并不是生病,也没有发热的意思。

“不急着赶路,车子稳当些。”齐俊伸手掀开帘子一角,小声吩咐着外面赶车的人。

进府的那一小段路,白昭淮不再让齐俊抱着,脸色虽然仍不好看,笑容却比刚才多些,齐俊稍微放了点心,只与

他手牵手的一路进去。

想着第二日还要进宫,齐俊吩咐了人送来补身调理的药,看着他喝了就早早的离开了。

听见齐俊出了院门,白昭淮便坐起身来。

桌上的药碗还未被端走,白昭淮拿了那药碗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而后又放在原处。

刘建山进来的时候,白昭淮倚在床边问他:“听说你是孤儿?”

“是,小的四五岁的时候父母就都得病死了,是靠着乡亲、邻居拉扯才到了今天。”

白昭淮点点头,又问他:“你在将军府多久了?”

“小的是在公子来了之后才被齐管家招进府里的。”

“哦……”白昭淮点点头,不再说话,只安静的看着刘建山将药碗收走。

收集董严的罪证比想象中的要难,既要有真凭实据又不能惊动董家,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其实只有这一趟法源寺之

行才算真的收获不少。

然而这些与皇帝想要的仍然还是差距太大。

齐俊知道慕庭烨想要的是什么,但董严向来狡猾,若是经他手办的事定然是不会留下一丝证据,这一次他也只是

利用了赵一白的疏忽而已。

以至于他和慕庭烨说起情来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昭淮虽然并不曾说过,但从他不愿意细说的过去,和提起臣考时的沉默里,齐俊已经猜到了定然是身份的问题

成了他的阻碍。

按照臣考的规定,只有新赵的子民才能在书院的推荐下参加考试,而显然的,白昭淮并不具备条件。

齐俊爱惜他的才华,也想他能有个好前途,当然更加想的是他从此能与自己共事一处,长久相伴,所以说不得,

只能直接和慕庭烨去讨个特令来为白昭淮打算。

对于后宫的纠葛,他所知道的不多,但所知的正好够他将整件事联系起来,细想之下,对于慕庭烨竟能有如此的

决心暗暗吃惊。

想要扳倒董家绝对是冒险的行为。他在之前还觉得慕庭烨到底年轻,竟会为了一个舞姬而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去撼

动这个根深蒂固的一群人实在是太过冲动。

然而,现在他却明白了那其中所含着的更深刻的真情。

即使白昭淮有着这样、那样的让人不解的地方,即使他从没有热烈的回应过自己,他也一样直接选择了相信,这

不正是为爱痴狂的样子吗?

与慕庭烨对唐锦的那一片用心相比,他情愿为白昭淮付出的并不逊色,甚至可能更多。

从宫里出来已经是正午时分,官轿经过祥瑞大街时停了一刻而后才又继续回府。

刚进了门,管家就等在门口说是大少奶奶请他过去一趟。

自从大哥和父亲相继去世后,大嫂刘元瑶便只安静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读书、刺绣,与他相处时间甚少,这样主

动来请的时候也不多。

长嫂如母,齐俊对他这位嫂嫂确是敬重有加,府里一应事宜、用度也都由大嫂安排,她虽足不出户,这几年里却

将府上上下打理得井然有序,只除了齐静年那顽皮小孩。

齐俊看看手上的玉佩,揣进怀里先去了大嫂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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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俊看看手上的玉佩,揣进怀里先去了大嫂的院子。

刘元瑶让身边的丫头倒了茶才问齐俊:“听下人说,白先生昨日里身子不舒服?请过大夫了吗?”

齐俊笑道:“没大碍,大嫂不用挂心。”

刘元瑶点头:“小叔过了这月也年满三十了吧……”说着将桌子上的一张红贴推到齐俊面前继续道:“当年公公

最挂怀和遗憾的,就是耽误了你的婚事,这几年虽然也为你张罗了几次却没能得你心意,是嫂子做得不好。”

齐俊知道她又要提起自己的终身大事,连忙站起来躬身道:“嫂子可饶了我吧……再说……”

不等他将话说完,刘元瑶就笑着打断了他:“嫂子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叹了口气,她才接下去:“只是他

身份不明,又是男子,如何能为你传宗接代?”

齐俊一愣,直起身看着刘元瑶。

他没想到刘元瑶每天只呆在这小小的一处院子里也能将外面的事知道得这般清楚。

事实上,他对白昭淮的心意,刘元瑶从他为原来的先生推荐好去处后主动与自己说起这人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

觉,而昨日一趟法源寺之行也不过是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

她也并非迂腐之人,新赵也向来并不禁忌男风,更何况当今皇上前些时日也正宠着一个羌禾男子。

只是,若白昭淮不是羌禾人,便不能为齐家绵延子嗣,这件事她身为嫂嫂却不能一点不介意,更何况还有他来历

不明的身份。

“大嫂向来开明,怎么今日却也和旁人一样,拿着子嗣的事说起来了。”

既然刘元瑶已经知道了自己对白昭淮的心思,齐俊也就不再隐瞒。

刘元瑶看了看齐俊,叹息道:“瞒你不住……其实,我只是对白先生的身世不太放心……听说他还有灭门的仇人

,只怕将来会给你带来大麻烦……”

齐俊想了想,而后笑道:“大嫂,父亲去世之后,我就没再去过法源寺,只是昨天重新进去,却并不觉得伤心,

”停了停又道:“因为我突然明白了父亲当年的心情。”

齐俊回头看着刘元瑶,脸上表情在那一瞬间严肃而郑重:“这一生就算是只能短暂的相聚,也一样好过再也没有

那个人……”

他见过父亲在法源寺殷殷期待的情景,也见过父亲对月独酌的孤独身影,当年还自年少的他已经能隐约体会出那

其中说不出口的苦楚,自然觉得那样非常的不好。

既然是喜欢的人,就要全心全意的去努力和他在一起。

他对白昭淮的心思不是一时的兴起,而是愿意用一辈子承诺的真心,所以他绝不会为了任何事放弃这个人。

话既至此,刘元瑶也不好再说其他,只得将那红贴收了起来,捡着静年近来的变化和齐俊聊了一会儿便不再留他

从刘元瑶院子里出来,齐俊便直接去了白昭淮的住处。

一进门就闻见一阵饭香,两个孩子正一左一右的围着白昭淮一起吃饭。

“来得这才叫巧。”齐俊哈哈笑道,回头让刘建山去添了一双碗筷,也坐下来跟着一起吃饭。

“二叔就是想和先生一起吃饭才故意这时候才来的吧……哼!”齐静年一副了然的样子。

齐俊曲起手指敲着齐静年的头道:“念书怎么不见你这么聪明?谦儿背的可比你快多了。”

提起这件事,齐静年就有些苦脸,斜了一眼对面乖乖吃饭的白礼谦呐呐道:“那个小书呆子……”

有白昭淮在,两个小孩就都老实又乖巧,对他夹进碗里的青菜也都不挑剔,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的。

吃过了饭,两个孩子就欢天喜地的出去玩了,剩下他和齐俊两人闲聊起来。

想起怀里在玉古坊寻到的那一块玉佩,齐俊轻咳了一声,才将玉佩拿出来,放在白昭淮面前的桌子上道:“不值

钱的东西,就是觉得好看。”

白昭淮愣了一下,而后拿起那方玉佩仔细看了又看才淡淡的道:“既然觉得好看……那怎么不留着用?”

“……”齐俊被白昭淮问得无话,脸上神情有些尴尬。

白昭淮抿嘴笑起来,拿手抚摸着那块玉轻声道:“明明是难得的好玉,只怕是寻了好久的吧,怎么能说是不值钱

的东西……”

心思被看透,齐俊反而不再觉得不自在,哈哈笑道:“到底还是你知道得多,也识货。”

这玉佩的确是他寻找了很久才得来的。

玉古坊里虽然珍贵的玉件不在少数,有一些甚至超过了白昭淮手上的这一块,然而那些华丽俗气的款式齐俊却总

是不能满意,总觉得并配不上白昭淮。

直到今天再去,才在几件玉件里一眼就看中了这一个。

两只麒麟神兽简单利落,脚下的祥云线条舒展,镂空的雕工也精致细腻,而最难得的却是这玉佩的质地。

神兽和祥云的部分晶莹剔透,对着日光也看不到一丝杂质,而神兽之间却有碧绿的一线弯曲,似是水滴蜿蜒而下

玉佩攥在手里冰凉凉的,白昭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里隐隐有些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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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攥在手里冰凉凉的,白昭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里隐隐有些酸涩。

他知道这是齐俊表达心思的定情之物,也是他最初想要的结果。

然而他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这一切都没有实现过。

没有实现,他就还能呆在齐俊的身边,他就还能当做自己真的就是白昭淮。

攥成拳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温暖的包裹住,齐俊的身影挡住了面前午后的阳光,投下的影子将他完全的包围住,让

他看不见自己。

“这玉佩有个名字,叫做相望……”齐俊蹲下身子,两手握着白昭淮的,继续道:“我其实,想……每天一起床

就能看见你。”

“我只是个……卖字的书生……”白昭淮垂下眼,手心里全是冷汗,堵在胸口的情绪苦痛又矛盾,纠缠着连眼睛

也有些发红。

齐俊笑着伸手捧住他的脸,柔声道:“你知道的,你不是。”

“你温柔,儒雅,多才,淡薄……你这么好……”说话间,么指抚上白昭淮眼尾的那颗红痣,而后略微低头继续

道:“只怕是我这粗人……配不上你……”

“……”

听不见白昭淮的回答,齐俊一时心如鹿撞,竟紧张得连抬眼去看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一次不是表白,不是试探,而是求爱。

他人生里第一次动心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而他人生里的第一次不自信也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那种混杂的,还

带着年轻人般青涩的情感让他此刻感觉微妙。

他三十年的人生里都不曾经历过此刻这样的情景,即使是年轻时第一次战场杀敌也没有这样慌张过,以至于这样

短短的等待的时间里就让他额头上隐隐有汗。

安静了一阵,手上突然有了那个人熟悉的微凉的触感。

一直盯着那人衣襟的齐俊这才抬头,对上白昭淮噙着泪意的一双眸。

“不怕……以后会后悔吗?……”

“后悔没有更早遇见你吗?”

白昭淮看着眼前男人真诚的脸,不自主的用力握了握他抚摸自己脸颊的大手,两人肤色分明的手掌叠在一处,看

上去温馨又甜蜜。

白昭淮垂下眼,慢慢露出些淡淡的微笑,引着齐俊的手覆在自己心口之上,轻声道:“这里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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