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 BY 一步风晴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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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跟着他回房间,只能忐忑的以为是自己不听话,惹得爹爹不喜欢他,要抛弃他了。

白昭淮牵着白礼谦的小手将他领进屋子,而后确定了外面无人才蹲在小男孩的身前轻声道:“爹爹没有不要谦儿

,爹爹也舍不得和谦儿分开,但是你齐叔叔现在需要帮忙,有坏人要伤害他,爹爹……爹爹得去见他……”说到

此处白昭淮停了一会儿,揉着白礼谦的发顶又接着道:“谦儿懂事,就在这里等着爹爹好不好?”

听见白昭淮是有重要的事要去并不是不要他,白礼谦立即严肃的点头答应道:“谦儿会很乖,在这里等着爹爹回

来,爹爹……爹爹你也要小心!”

“嗯……”

嘱咐了白礼谦要小心注意的事,又哄着他睡着,白昭淮才坐在桌前,手按着胸前衣服里的令牌想得出神。

山下不远便是杨云峰的驻地,他其实一开始也曾想到去找杨云峰,但转念之间又突然觉得他也并不可信。

齐俊乔装回来追他的时候,一直都只有杨云峰在旁,齐俊的衣物也自然应该是由他来安排保管,这过程中能接触

到令牌的机会很多,难保不是那时就被调了包,虽然到现在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但若战事不吃紧,不用调动大

批军队的话,齐俊也真的很难发现令牌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就算他有发觉,别人也未必知道。

一想及此,就觉得杨云峰虽是齐俊身边的八虎将之一,也仍然不算可靠。

其他的人更加不能轻信。

但现在企图利用这令牌做文章的人已经发现真令牌失踪,只恐怕会狗急跳墙,将这件事提前抖出来,那样齐俊阵

前就难以调令军队,到时侯也仍然是一死。

他必须尽快将这令牌送到齐俊手里才行。

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除了将令牌藏在布施的干粮里,白昭淮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一个万全的计策,如今之际也只

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将包裹里换洗的衣服一股气全都穿在身上,最外面裹着一件僧袍,头上戴着斗笠,肩头搭着和大家一样的装粮

食的袋子,不仔细看的话俨然便是个身材微胖的僧人,再普通不过。

跟着一众人刚一到半山的位置,就见一群官兵模样的人围了过来,领头的是个彪形大汉,满脸胡须说话却还算是

客气:“高僧们请先留步,山上最近有奸细混进来,在下也是奉命搜查,希望高僧们见谅。”

说着冲身后摆手,押着两个人站出来。

白昭淮不敢抬头,只用余光瞄了一眼,立即惊出一身冷汗。

被反手押着的正是常玉和他的小厮,一边眼熟的人便是赵峰林。他本已经因罪革职,却不知如何说动这些官兵和

他一起搜人。

就算常玉有心不将他认出来,赵峰林也一定不能放过他,他见过自己一次,自己眼尾下的那颗红痣也实在太容易

暴露,这般逐人辨认之下哪能逃得脱。

焦急间见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辨认“奸细”上,一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白昭淮便借机悄悄将令牌转移到前面那

人的袋子里,就算自己不幸被认了出来,他们也不能即刻从他身上搜出东西,而其他的僧人,他们碍于法源寺的

名头大概也不敢逐个搜身,能拖延一刻便是一刻。

定了定神,白昭淮偷偷观察了周围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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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定神,白昭淮偷偷观察了周围的境况。

他其实只是个读书人而已,虽然经过些磨难,但这样一触即发的状况并没有过经历,偷眼看去除了一群官兵就只

有几匹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眼见前面的僧人越来越少,白昭淮却仍是只能着急,没有办法。

他满腹经纶,论武艺却连法源寺里那只学了一年的小沙弥也及不上。骑马虽然难不倒他,但只怕他在抢到马匹之

前就已经落进人手里,更何况这一群官兵包围之中想要突围出去也是登天一般。

正在着急的时候,远处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向着这边奔来。

当前一人正是杨云峰。

领头的大汉立即挥手让手下停了动作,等杨云峰坐骑近了连忙躬身道:“属下见过杨副将。”

杨云峰冷眼看看一群人皱眉问道:“这是干什么?法源寺是什么地方,也是能这样胡闹的?”

“是是,属下是奉马总兵之命来查奸细的,实在不得已才惊扰了下山布施的高僧。”

杨云峰掉转了马头似要离开,听见了话才回头继续问:“奸细?听谁说的?”

“这……是赵校尉……”

那人话音未落,就听杨云峰将马鞭在空中甩出一声巨响厉声道:“赵峰林早已被革职,如今只是贱民一个,马总

兵如何能听信这样的小人之言,简直糊涂!”

那大汉连忙挥手让手下让路,一边还赔笑道:“杨副将说的是,属下也没有找到什么奸细,这就带兵回去。”

“嗯。”杨云峰看看一边脸色苍白憔悴的常玉一眼,问道:“这是谁?”

“回杨副将,这是瑞安楼的小倌,说是认得那奸细,属下带来认人的。”

“哦。”杨云峰提着马鞭抬起常玉的脸看了一会儿,道:“一个小倌,才出得瑞安楼几回?能认识什么奸细?放

了他吧。”

说完又像一边不敢抬头的赵峰林道:“听说赵家已经被抄了家,不知赵兄哪里来的能力竟能说动马总兵……依我

看,赵兄还是消停些吧,否则哪天也被别人说是奸细的话恐怕小命不保啊。”

既然不必再辨认,一众僧人也就不再多留,合掌向杨云峰告了谢就又下山去了。

白昭淮混在人群里紧跟着大家从杨云峰眼底下走过,下山路上又借机将令牌换了回来,才总算是有惊无险。

赵峰林本已失势,能说动马总兵大概也是用了找出潜伏的奸细这样能够立功的理由,如今被杨云峰斥责恐吓一番

,一时半刻估计他也再难以有什么大动作,常玉主仆两人既然也被放了,现在就只有接下来如何躲开那些人的追

踪找到齐俊这一件事需要担心了。

白昭淮仔细盘算了一番,觉得还是应该先停下来一两天的时间,看清形势再决定从哪个方向出城。

更何况那些要找令牌的人笃定他会立即出城,这一两天的时间里城门和去凉江的各个通路只怕都不会好走,等到

过了这一两天他们向着凉江追寻而去之后反而可能更容易出去。

但客栈人多眼杂,他的相貌又实在容易辨认,思量之下,白昭淮想起城郊半山上的小木屋来。

那里靠近皇家围场,一般人不敢靠近,也不会有人想到他能躲在那里,小木屋的位置足够隐秘,出来进去的路也

算得上方便,于他现在的身体状并不负担,正是最好的落脚的地方。

一打定主意,白昭淮就找了个小巷,趁着四下无人将身上的僧袍脱了,露出里面原本穿着的最不起眼的土灰色粗

布大衫,头上斗笠仍旧戴着。

这身僧袍帮他混在僧众里下山再好不过,但到了齐梁城里就会显得突兀又惹人注意了。

这番紧张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了中午,精神稍微得到放松,白昭淮立刻就觉出身体上的疲倦和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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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紧张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了中午,精神稍微得到放松,白昭淮立刻就觉出身体上的疲倦和酸痛。

他有孕至今一直都十分小心的静养,对这腹中骨肉非常在意,如今胎儿早已经出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并没有大碍,

但人却容易觉得累,精神太过消耗之下这倦意就更加的明显,双腿酸软没有力气,甚至有些气喘。

这些症状其实再正常不过,白昭淮也明白其中原因,只是此刻却没有什么时间容他来休息养神,他必须在天黑之

前将广林门的情况摸得清楚。

白昭淮倚在街边树下歇了一会儿就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向着广林门的方向走去。

广林门是进出齐梁的最主要的城门,通着去凉江最近的路,因此平日里守卫就极其森严。如果广林门的守军也牵

连在其中,白昭淮便是插翅也难以通过,但若他们没有牵涉其中,从这里出去便是最近最便捷的。

守门的侍卫一共三十多人,分成三班,白昭淮远远的观察着他们的动静,记录下他们换防的时间,仔细留心之下

并没见他们有认人阻拦的情形,想来赵峰林果然便是如他想的一样,势力已经没有这样广大。

但赵峰林能以被革职的贱民身份还仍旧敢大胆的找马总兵帮忙,背后一定有人肯为他撑腰才行,而那个人的势力

能否影响到城门守军,白昭淮就无法预料了,所以他只能小心行事,不敢赌那个万一。

直到第三班守军也来换防之后,白昭淮才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向着城郊树林回去。

他如今已有近四月的身孕,无论如何不能露宿,即使时间再短暂他也必须保证能得到休息,何况之后的一段时间

他都要处在赶路的状况里,每天夜里那点休息停歇的时间就更加的宝贵,为了腹中孩儿他真的是半点不敢大意。

从广林门到半山的木屋仍有一个时辰的路程,等他到了地方已是月上半空。

木屋仍旧是上一次他们离开时的模样,中间似乎有人来打扫过,一切东西用具都还算整洁,白昭淮简单收拾了一

下,倚在床边吃了几口身上带着的干粮果腹。

他心里虽有千思万绪,但实在累得有些坚持不住,也怕太过强撑会伤及腹中胎儿,勉强吃些东西之后就躺下了。

然而这一夜却睡不安稳,白昭淮紧紧按着胸前藏着的巴掌大的令牌不敢放松,听着外面夜风的声音也会立时惊醒

让他煎熬的除了担心令牌不能安全送到齐俊手里之外,还有自己这样卖力帮他的事实。

放弃报仇,怀了仇人的骨肉已经让他心里难安,夜不能寐,现在竟还要费尽心力的帮助仇人更让他愧疚入骨,这

样的矛盾折磨让他的心都像是被人攥在手里揉捏一样。

原来不管他曾经有多恨齐家,他现在还是割舍不了的爱着齐俊。

好不容易熬到天刚放亮,白昭淮便起身想继续去广林门探探消息,若是还像昨天一样的情况,他就准备混出城去

出了门没多久,突然听见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白昭淮不敢大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晰,人声、马蹄声都有,而且还好像正是向着

自己的方向过来。

有人敢这样大张旗鼓的闯进这片树林让他也很吃惊,一时捉摸不透是什么样的人这样大胆,正不知该不该绕开的

时候就听见有人大喊:“……想跑……哪儿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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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敢这样大张旗鼓的闯进这片树林让他也很吃惊,一时捉摸不透是什么样的人这样大胆,正不知该不该绕开的

时候就听见有人大喊:“……想跑……哪儿那么容易!”

白昭淮一愣之下觉得喊话的人声音熟悉,连忙将身体缩进树后的一个土坑里,由草丛矮叔掩着,不敢妄动。

眨眼之间马蹄声就离他越来越近,而在他还没想清楚那声音是谁的,就看见常玉趴在一匹马上向这边狂奔而来,

后面追赶而来的赫然便是赵峰林。

白昭淮才刚刚看清了情况,就听见一箭破空的声音,而后便是常玉歪歪斜斜的从马背上坠落下来。

常玉落马的一刹那正和躲在草丛里的白昭淮打了个照面。

这一惊非同小可,白昭淮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常玉也是一惊,却没犹豫,爬起来便向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只不过他并没能跑出太远,赵峰林在他身后补射了两箭,一箭射空了,另一箭却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他的腿。

“你这贱人,坏了我的大事还想这么容易就跑?”

此时几人已经追了上来,背对着白昭淮,就停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

白昭淮一瞬间明白了常玉的用心,他正是要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引开赵峰林,为的就是要掩护他。

常玉撑起身子向后挪动了一下,靠在身后树上笑笑:“你死了心吧!方丈一定会有办法把令牌安全送到齐俊手上

……”

赵峰林安静了一刻,而后咬牙切齿道:“很好!就算我拿不到令牌,也不会让你好过,你知道我不会手软,现在

后悔还来得及……”

常玉呵呵笑笑,气息不太喘了,声音好听的淡然道:“是啊,我也想后悔……后悔当初就该让你死在我床上,也

免得现在祸害!”

赵峰林一跃身从马上下来,到了常玉面前拿脚尖抵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来看了一会儿突然阴笑起来:“原来你

还惦念你瑞安楼的日子!那好办得很!”

说着挥挥手继续道:“我这些兄弟也都听过你玉倌儿的名头,却没机会尝尝鲜……现在倒正好满足了你……”

白昭淮躲在草丛里将这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见赵峰林身后的几个人真的下了马向着常玉靠近过去,急得如热锅上

的蚂蚁。

焦急着想要出去救常玉的时候,就听常玉突然大声喝道:“你别过来!”

白昭淮一愣之下又听常玉接续道:“赵峰林!我赌上性命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齐俊,只要他没事,这些又算得什么

!我不过一个人尽可夫的小倌……可如果齐俊有什么事!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做鬼……也不会饶了你!”

赵峰林冷笑一声:“哼哼!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快……常玉,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聪明了……”

白昭淮却知道这不是常玉不聪明,这些话虽然指名道姓,但其实却是说给他听的。

他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站出来救人最后也不过是多搭上一大一小两条性命而已,常玉在受伤堕马的一

瞬间已经立即想的明白,比起救人,白昭淮更大的任务是救齐俊。

那几个仆人模样的大汉一得到赵峰林的示意就立刻饿狼一般的扑到常玉的身上。

撕扯之间有人嫌他肩头和腿上的箭碍事,伸手便硬生生的拔了出来,而后丢在了一旁。

白昭淮看着眼前还沾着血肉的箭尖身子晃了晃,腥咸的鲜血的味道隔着花草和晨露直冲进鼻腔里,冲击得他胃里

翻腾双眼酸痛。

那挡也挡不住的刺耳的淫笑声萦在耳畔挥之不去,像是一记一记的大锤,砸在他的心头上,痛得他恨不得将一颗

心从胸膛里掏出来。

常玉所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齐俊,他没有理由也不能让他白受了这些痛苦折磨,他应该让常玉的付出得到他想要

的结果,他只有把将军令安安全全的送到齐俊手上才是不辜负常玉所做的一切。

这些的前提是,他必须将自己藏得好好的,不被赵峰林发现,除了选择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他也再没有其他

办法。

只是,他就算完全明白常玉为了齐俊的那番苦心,仍然在这被迫的缄默里受着良心的煎熬,身体哆嗦得如风中的

落叶。

为了不发出声音而紧咬着的嘴唇渐渐麻木,他要拼命忍着才能不让自己发出抽泣呜咽的声音,憋闷之下甚至觉得

胸腔都要在这无尽的痛苦里炸裂开来。

整个过程里只有那些人的淫言秽语和身体撞击的声音,白昭淮听不到常玉任何的响动,闭起来的眼前却渐渐现出

常玉那精致的面容。

他处事老练,但其实,他只有十八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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