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 BY 一步风晴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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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俊安慰一般的摩挲着白昭淮的后背柔和道:“我都知道了……等回去后,我会好好为他安葬。”

“……”

“昭淮……难为你承担了这么多……我让你难受了……”

白昭淮摇了摇头,他知道齐俊说的是常玉的死和原家的仇。

他的确也曾在最初的时候矛盾、难受过,然而常玉的遇害让他终是放下了那些过往的仇恨。

人生里能有一次彼此真心,已经是那样难得,更何况齐俊对他三番五次的宽容,即使是为了不伤害常玉所爱,让

他安心轮回,他也应该懂得珍惜和感激。

而经历了一路上的波折和磨难,再想要忘记齐俊,想要当做没爱过,也已经不可能了,他对齐俊的思念和迷恋在

刚刚见到的那一刹那,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知道,他再也舍不得离开这男人,再也没有力量生活在没有齐俊的未来时间里,他是真的不能离开齐俊了。

闭了闭眼睛,白昭淮将额头顶在齐俊肩膀上:“那些事……别再提了……我差不多已经能忘记了……”

他的确已经很努力的在忽略和遗忘那些仇恨,没有比能和爱人在一起的生活更让他向往和期盼的。

而那不孝的罪名,留到他死后去偿还吧,刀山火海也没什么可怕的。

常玉也好,杨云峰也好,当初父亲到了生命最后一刻也仍然是孑然一身。真心难觅,多少人寻觅一辈子,多少人

等待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他如今触手可及,若是再辜负了,那就实在是太奢侈和罪过了。

齐俊在他的话里微微楞了一瞬,随即明白了白昭淮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欢喜的捧起白昭淮的脸颊看着他,拿手指

一遍一遍的摩挲着他眼尾处的那颗红痣,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惹他生气,又会反悔一样。

他原以为他至少还要很久的时间才能真的暖透白昭淮的心,才能让白昭淮淡忘那些惨烈的过往,他甚至做好了一

辈子的准备。

却没想到,白昭淮竟突然就不再提了,不再想了。

他只稍微细想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常玉的死对白昭淮的刺激实在太过强烈,那浓烈到愿意用性命来付出的情感让他震撼得无以复加。

白昭淮不是神人,他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给自己裹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其实,里面却是一

颗柔软又容易受伤的心。他在那冲击里终是明白了生死相隔的可怕,终是懂得了自私和学会了放下。

能让白昭淮放下仇恨他当然欢喜,但欢喜之余也还是要心疼他一路上所遭受的,恨不得时间重新来过,在一切都

还没有发生之前,自己就能将这一切化为乌有,就算是能替他遭受、阻挡也总是好过让他去经历。

“你不用勉强自己……昭淮……我不介意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是不是还想要报复我,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

就好……”

他是真的只要那个人能呆在他身边,肯让他去爱就好。

白昭淮突然皱着眉头拉开些距离看着眼前的男人,过了一会儿才叹着气苦笑道:“我现在想报复你也不成了……

”说话间低头看向自己隆起的腹部继续道:“他也不同意了……”

齐俊这时才又想起白昭淮腹中孩儿来,见他脸色微变,连忙也跟着看向他的腹部,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

白昭淮摇摇头:“他……踢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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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俊这时才又想起白昭淮腹中孩儿来,见他脸色微变,连忙也跟着看向他的腹部,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

白昭淮摇摇头:“他……踢了我一下……”

齐俊微微一愣,没能立即明白他说的意思。

白昭淮这时候已经是五个月的身孕,孩子正是开始活动的时期,一路上不得休息和安养,动得就更加的明显和频

繁,所幸是有安胎的药一直护着。但刚刚那一脚饶是白昭淮早有经历仍是微微发痛的皱起眉头,想来觉得是小孩

子在肚子里听懂了大人的话,闹起了意见来。

但等齐俊明白过来,伸手再去摸的时候,那肚子里躲着的小东西已经又静悄悄的了。

安静了一会儿,白昭淮轻轻撩起车窗上的布帘向外看来看,而后从怀里将那块紧贴在向前衣襟里面的令牌拿出来

:“你身上的令牌是假的……”

齐俊点点头小声道:“是!追上来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白昭淮微微一惊,随即想到这样贴身的物件,他只因为常替他整理东西就能看出真假,齐俊每日带在身上如何能

分辨不出。

“那你……”他只是吃惊齐俊竟是没有想过半点对策就将这样大的事隐瞒和承担了下来:“你为什么不寻找?”

齐俊抬眼看了他一会儿淡淡笑道:“我当时以为是你……”

“我以为是你要拿它来报复我……你若真是那么恨我,想置我于死地……我也……也便成全你就是了……皇上那

里我早就去说过了,找得到自然好,找不到,等这仗打完了,我就顺了你的意思……自己请罪去……”

“皇上念在我齐家几代功臣的面子上不会牵连其他人,治我一个人的罪也就是了……”

几句话,却说得白昭淮一阵一阵心惊,连抓着齐俊衣角的手都颤抖起来。

他想过齐俊对他的真心诚意,却没想到竟然到了在这种程度。

齐俊平日里并非鲁钝迂腐的人,但对他的执念却是这样的深刻入骨,甚至连前途、性命也敢赌在上面。

就像当初他无法想象齐俊用身子阻挡剑势的那一瞬间一样,他现在也不能想象齐俊是在怎么样的忐忑和伤心里等

待着自己拿那令牌来向他报仇。

“……你怎么……这么傻……”白昭淮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说话的声音都控制不住的有些哽咽。

齐俊笑笑:“也不是傻……只是……”话到这里停了一会儿,齐俊认认真真看着白昭淮,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按

在胸口上:“只是觉得……被你这样的怨恨着……以后的时日也没什么乐趣……”

他说的不是假话。

只想到以后漫长的人生里都会被白昭淮怨恨和嫌弃,都要等待他想着办法来复仇,就觉得心如刀割。

他不害怕白昭淮的任何伤害,却真的害怕他看他时只有仇恨的目光,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伤心和痛苦的。

齐俊紧了紧手臂笑道:“现在我知道不是你了,当初是我错怪了你……”

白昭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齐俊将一切说得再轻松不过,但他却知道那其中深藏的是至死方休的情义,是伤痕累累的真心。

“云峰的消息里说起了常玉的事,我就知道是我想错了,不过是谁可能从我这里将令牌偷换出去,现在已经有了

眉目。”

听见齐俊说起这件事,白昭淮才从那震惊的状态里恢复了清醒,连忙问道:“是谁?”

“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不过……”

话说一半,就听见外面有人道:“将军,地方到了。”

齐俊听见便伸手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回头对白昭淮轻声道:“以后再说不迟,先下来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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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地方是个不大的院落,依山而建,处在凉江东南角,翻过院子后面的山就是新赵的边防军营,也就是齐俊的

所在。

这是齐俊专为让白昭淮静养才买下来的。

这样的地势便像是和他背靠背一般,不但保证白昭淮不会四面受敌,也保证了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到这来看他

白昭淮进了院子转上一小圈就明白了齐俊的心意,忍不住有些好笑道:“这倒是很像金屋藏娇。”

齐俊哈哈一笑:“可惜这院子不是真金。”

亲眷是不能进住军营的,便是同为男人的白昭淮也一样不行,更何况他现在还有身孕,便是律法上没有禁止,齐

俊也舍不得他到那样艰苦的环境里担惊受怕。

所以当初一得到杨云峰的消息,便亲自选了这处宅子让人高价买下来,在白昭淮到达之前就安排布置好了这里的

一切。

白昭淮原本一路上都为齐俊担忧,现在见他已经心里有数,便放下心来看着齐俊指指点点的安排守卫,心里一阵

暖洋洋的。

他之前一直对齐俊心有芥蒂,如今选择了放下,和他的相处就自然而亲密多了,那男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

情都让他控制不住自己迷恋的心情,压抑了那么久的感情在这时候简直强烈到让他脸红。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简直要满溢出来的幸福感。

人放松了下来,一路积累下来的疲劳就汹涌袭来,白昭淮扶着腰在椅子上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等到齐俊检查嘱咐完毕,他人已经昏昏欲睡。

挥了挥手让人都出去了,齐俊伸臂将白昭淮抱了起来,而后轻轻放在床上。

“嗯?……我,我就睡一会儿……你别走……”迷糊里,白昭淮哼了一声。

“睡吧……我就在这里。”齐俊坐在床边看着白昭淮,将他一只手放在掌心里握着。

听见齐俊的答话,白昭淮便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均匀,已是进入梦乡。

“昭淮……”齐俊小心拉过被子给白昭淮盖上,看着他,脸上露出不自觉的温柔的笑容。

人的坚强再强大也总是有限度的,当他看见那块假令牌的一瞬间,有那么一刻他真实的觉得心冷得很彻底。

那个人,即使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也还是在处心积虑的想要寻仇,而他期待的白昭淮能释怀能接受的时间变得遥遥

无期,那时候他是真的觉得,可能,这一辈子他再也等不到。

然而现在,他竟然可以这样安静的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真实,但那轻轻的呼吸声是真的

,那淡淡的熟悉的气味是真的,那人手掌微凉的温度也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齐俊忍不住伸手沿着白昭淮熟睡的侧脸轻轻描画着他的轮廓,一点一点,从额头的发迹到眼尾的红痣再到下巴。

男人安心睡眠的样子静悄悄的,嘴唇轻抿,眉头微皱,连睡着的时候也像是在为什么事情伤心忧愁一样。

齐俊最后将手指停在白昭淮的眉心,轻柔的在他眉毛上微微抚动:“傻瓜……为了我,受了这么多的苦……”

那将近一个月的路程于一般人尚且辛苦、颠簸,何况怀着孕的白昭淮,就更不用说日夜担心忧虑,不得休息。

为了友人尚需要十足的勇气和力气,而白昭淮为的却是仇人,这份良心的煎熬又怎么能是外人想象得出的。

齐俊看着他清瘦得几乎削尖了的下巴,便知道他心里所承受的折磨,叹了口气,侧身躺在白昭淮身边,心疼的将

他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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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竟一直睡到傍晚,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灰蒙蒙一片。

“醒了吗?”齐俊笑着拍了拍白昭淮的肩膀:“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吧,午饭也都没吃呢。”

被他一说,白昭淮也觉得饥饿,点头便要坐起来,动了动,却发现腰上酸痛,使不上力气,只得抓着齐俊衣袖,

让齐俊伸手将他扶起来。

一路上走的都是偏僻小路,颠簸是在所难免,但那时他只一心紧张身上的令牌,对于这些并没觉得太过吃力,现

在终于躺在床上休息,反而所有的疲劳都找上门来,全身筋骨仿佛被重物碾过一般。

“身子真是不中用……”同样是男人,白昭淮对于自己这样虚弱的身子觉得有些难堪。坐起来扶住肚子喘了一会

儿,才缓过气来。

齐俊不搭话,只小心扶着他下了床坐到桌子前面,而后盛出一碗汤来道:“这烫让人熬了一下午了,先喝点吧。

白昭淮闻了闻:“放了紫苏?齐将军果真博学,连医书也开始研究了吗?”

“找了个专攻产科的神医,给写了这个食补的方子。”

“你军务繁忙,怎么还分心做这些?我自己也顾得来……”

齐俊笑道:“做了人家夫君、父亲,就总要有个样子。”

又再添了一碗汤,见白昭淮吃了饭菜,齐俊才总算放下心来,但看他脸上倦容仍旧是重,原本想要和他说的话也

就都忍了下来。

只搂着白昭淮坐在床边,两手缓缓给他捏着肩膀和手臂。

没一会的功夫白昭淮便即又迷糊着睡着了。

齐俊轻轻放他躺下,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才不舍的走出去。

屋外副将见齐俊出来连忙走上前去:“将军,前方战报。”

齐俊点点头接过战报便让人牵马去了。前方战事虽然不算吃紧,但他也不能在这里留宿,必须连夜回营。

走出去几步,又回头找来留在这里负责保护白昭淮的马严举:“平时多注意些,要是他有什么不舒服就去找梁神

医。”

想了想又道:“留心童威,不要让他和公子单独接触,更不能让公子和他出去。”

马严举点头道:“是,将军放心。”

童威跟在他身边也有四五年的时间,虽然及不上他的八虎将,但为人机灵、勇猛,功夫也好,更熟悉凉江地势,

他一直有心栽培,这一次大月进犯,便将这人一直带在身边,希望能给他个机会展示一身本领。

但让齐俊没有想到的是,他展示的第一个本领竟然就是里通外人,叛主陷害。

童威这事做得极其隐秘,更有心要栽赃杨云峰,希望挑起齐俊和杨云峰之间的怀疑,一石二鸟。

当日返回去救白昭淮的衣装都是童威所备,但换装和保管的时候却还有有杨云峰在身边,童威正是利用了这个机

会。

他将假令牌直接裹在了准备的衣物之中,等到齐俊换装时用换下来的将军服遮住真令牌,再借杨云峰之手将裹着

假令牌的衣服递给齐俊,待到假令牌落地的时候,让人以为是不慎碰落。

当时时间紧迫,杨云峰自然而然就伸手拾起令牌,为齐俊放进了腰间暗袋。

整个过程里童威几乎都没有接触将军令,又紧随齐俊一路来到凉江,按照常理推断,能将令牌交给齐梁的赵峰林

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只有杨云峰才最有机会。

但齐俊那时并没有按照他的设计怀疑杨云峰,等到知道将常玉遇难和白昭淮坚持来寻他时,也便知道了那个偷换

令牌的人是谁。

只是齐俊现今还没有确实的佐证,一切也只是猜测,他还不知道童威为谁效力,更不知道身边除了童威还有谁和

他们一路。

想要知道这些就得放长线钓大鱼。

这些人并不知道齐梁发生的事情,自然还是认为他不会怀疑,也就不会小心防备。想要抓住他们的小动作并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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