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 BY 一步风晴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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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每次都按时赴约了。”

方丈笑笑,对着白昭淮道:“有时候原施主刚离开几天,齐老将军就会来,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缘之一字,强

求不得……”

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所说的虽然简单,白昭淮却是句句深信不疑。

只不过方丈六根清净,一心礼佛,也只记得原仲白和齐老将军出现而已,他们之间的交情和纠葛却是不知道的。

然而,便是这最简单的过往,仍然是让白昭淮一阵茫然和迷惑。

好像有些事和他所知道的有什么不一样了,他却想不明白。

按照方丈所说,父亲和齐贺亭应该早就深交多时,就算不是知己友人,至少也算得是多年旧识,当年父亲更是冒

了那么大的风险救了齐清,齐贺亭却为什么会要做下那样泯灭人性的事来?

他这几年里所听到的对齐贺亭的评价也不是那样的狠绝毒辣。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齐贺亭下了那样的毒手他实

在不懂。

“谢谢方丈,不知这经书能否送给在下?”

方丈站起身来,合了掌道:“不妨事,白施主便收藏了吧。”而后转身离开了。

只是一部听经的手记自然不能寻到当年的蛛丝马迹,但这是父亲的遗物,白昭淮仍是小心将经书收了起来,和齐

俊写回来的信放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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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部听经的手记自然不能寻到当年的蛛丝马迹,但这是父亲的遗物,白昭淮仍是小心将经书收了起来,和齐

俊写回来的信放在了一起。

从齐俊离开到现在,已将近三个月,信也积攒了快要三十封之多。

信的内容他从来不知道,他一次也没有打开过,却舍不得丢掉,只看着信封上那“至昭淮”三个字就觉得满足了

他对齐俊所能有的也只能是这样而已,这已经是他对仇人最大程度的宽容,对自己最大的放纵。

“爹爹……我们是要离开这里吗?”

白礼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抱着自己的小包裹站在了白昭淮的身边。

白昭淮伸手揉了揉白礼谦的头顶道:“是啊,爹爹带你回家乡好不好?”

“好!”

他原本计划了要趁着小沙弥早上下山的时候跟着混出寺去,但被方丈留了一刻,便错过了机会,只得等待明天再

说。收拾了衣物将白礼谦揽进怀里,念叨着教他背书。

白礼谦背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回身伸手轻轻摸了摸白昭淮的肚子问道:“爹爹,弟弟为什么这么小啊?那他以后什

么时候才能和谦儿一起玩呢?”

白昭淮被他问得失笑,微笑道:“弟弟以后会慢慢长大,然后变成和谦儿一样的小男子汉,那时候谦儿就能和弟

弟一起玩了。”

春天衣衫薄了很多,白昭淮将近四个月的身子已经显怀,小腹上微微的鼓着,虽然不算非常明显,却也遮掩不住

,白礼谦本不是好奇的孩子,但见到爹爹原本平滑的小腹慢慢的鼓起来,就每天忧心忡忡的,担心爹爹是不是得

了什么奇怪的病。

白昭淮并不隐瞒他,听他问了便告诉他这不是生病而是要生弟弟来陪他,倒是让小男孩兴奋了好一阵,每天都要

摸上好几回,对这弟弟期待得不得了。

白礼谦自幼没什么玩伴,和齐静年虽然相处得融洽,但爹爹要离开,他即使舍不得也仍然乖乖的听话去和那人告

别。

寺院里的时日对白昭淮来说是清净,但对白礼谦来说确实有些孤单了。

不过他自幼如此,适应得也快,现在听说爹爹要生个弟弟之后反而有些按捺不住,整天都是小孩子那般急切的心

情,恨不得明天一睁眼就有个白胖胖的弟弟出现在眼前。

“弟弟会喜欢我们的家乡吗?”

白礼谦伸出两条白细的胳膊小心抱住白昭淮的腰,将胸口贴在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白昭淮摸了男孩的头发微笑着点点头。

其实白礼谦离开长州的时候只有三四岁的年纪,对那里的记忆并不深刻,甚至连家乡到底是什么意义也还不是很

清楚。

但小孩子最是单纯,白昭淮告诉他家乡是最好的地方,他就认真的开始向往,还不时会对着白昭淮肚子里的弟弟

形容着未来的美好。

回家乡,回常州其实只是白昭淮拿来安慰白礼谦的,他只是想着要离开,然后在哪个途中的小镇停下。

只要是远远的离开齐俊,离开这会让他动摇的地方就好。

但他最终还是没能按他预想的这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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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终还是没能按他预想的这样离开。

第二天一早就有个小沙弥来敲门说是寺外有个姓常的公子找他。

那小沙弥口中的姓常的公子便是瑞安楼的常玉,董家落网之前他便被人赎走了。

常玉在瑞安楼的身价不低,一般富贵人家当个座上客倒是不难,但若是赎身,那价钱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想

来赎他的人该是对他用了真心,但常玉那时也只是写了信来告诉齐俊,却没有说是谁为他赎的身,走的匆忙连告

别也没来得及。

白昭淮早就知道齐俊一直将他视为朋友,但仅有的几次见面里他却隐约感觉常玉对自己并不喜欢,现在这时候突

然又现身来找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

白昭淮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见了。

来人却不是常玉,而是他原先在瑞安楼里的小厮。

“白公子见谅,我家公子实在不能上山来,差了小的来请公子,事关重大,务必请公子跟着小的下山相见。”

白昭淮对常玉并不了解,一时有些踌躇,正想要拒绝,就见那小厮从袖口里拿出个东西来,只露了银灰色的头给

他看见,这一看之下,白昭淮大惊失色。

衣袖遮掩之下的,赫然就是齐俊的将军令牌。

那令牌是齐俊的贴身之物,更是号令大军的权证,没有了它就不能调动大量军队,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有奸细

叛徒,这样重要的东西如何能在常玉手里。

白昭淮来不及细想,伸手便想将东西夺过来,那人后退一步,将令牌又再藏回袖里,小声道:“白公子莫急,见

了我家公子,他自然会将东西交给你,我家公子另外还有话说,只是不便由小的转述,还请白公子尽快跟小的下

山……”

白昭淮这一次没有再耽搁,跟着来人便下了山。

他原本以为见面的地点该是在山下的酒家、茶馆里,但只下到半山腰,就见到了等在凉亭里的常玉。

是常玉约他来见面,但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惊讶似的,只看着自己却不说话,脸上表情惊疑不定。

白昭淮见他眼光落在自己的腰腹之上,也有些不自在。

他急着想知道那令牌的由来,就忘记了要在外面多加件斗篷这样宽大的衣服来掩饰,现在想起来却也已经来不及

了。

羌禾族人男女皆能生育,原本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常玉对这事情也早有所闻,但近百年来羌禾族人被迫害,

男子受孕生子的就难以遇见,第一眼看见白昭淮的时候他还是吃惊不小。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白昭淮竟然会是羌禾人,也没想到他现在已经有了身孕。

“你,你……怀孕了?……”吃惊之下,连话也有些结巴。

“…………”

白昭淮被他问得有些窘迫,只用沉默做了回答,手不自主的将身前的衣衫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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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昭淮被他问得有些窘迫,只用沉默做了回答,手不自主的将身前的衣衫拉了拉。

虽然羌禾男子自来就能生育,但一个大男人挺着肚子被同为男人的常玉盯着看了半天,白昭淮还是有些不自在。

“…咳…那令牌是怎么回事……”

听见白昭淮的问话,常玉终于回过神来,接过小厮递来的令牌,又交代他去把风,才转头对白昭淮小声道:“我

只见过一次,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你看呢?”

白昭淮看看他,又仔细拿着令牌看了一会儿皱眉道:“这怎么会……在你这里?”他在将军府的时候常为齐俊打

理衣物,这令牌虽然是至关重要的东西,齐俊却并不避讳他,他见过不少的次数,看得出真假。

常玉听他这样说,知道这令牌是真无疑,口气里也有些慌了:“这……这是真的?……我是从赵峰林那里偷出来

的……”

白昭淮一愣,随即想起董严一案里侥幸脱罪被撤了官职的那个赵姓校尉:“是他为你赎的身?这东西怎么又在他

这里?”

“……不是……”常玉抬头看着白昭淮苦笑道:“是董严将我送给赵峰林的……那时候就是为了要拉拢他这个齐

梁护军的校尉才……”

停了一会儿又道:“当初董严送进将军府的内应不只一个,赵峰林一直因为董严一案记恨齐俊,那些董严送进去

的内应,恐怕他现在也联系了起来,这令牌就是前两天送到他这里的,我不敢确定真假,现在看来,将军手里的

……恐怕是假的……”

“你知道那个内应是谁?”白昭淮急问。

常玉摇头:“他们没说起名字,但我想不会很难找出来,能偷梁换柱将令牌偷出来的人应该也不多……”

白昭淮点点头,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是要我去把这令牌送到齐俊手里?”

“我没办法脱身,找别人也会惹起怀疑……但姓赵的不知道你在法缘寺……”

“你相信我?……”

常玉没有立即答话,看了看白昭淮的腹部苦笑道:“我原本还不是很放心……现在……我相信……”安静了一会

儿又接着轻声道:“我也只能相信你了……”

在看见白昭淮现在的状况之前,常玉的确还是心有疑虑。

当初白昭淮故意要接近齐俊,他一早就看了出来,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直觉觉得白昭淮并非恶人,所以见

到齐俊也为了他神不守舍的样子的时候才会让自己的小厮去打听来白昭淮的地址给他。

他在齐俊遇袭受伤的时候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后悔过,甚至讨厌和嫉妒白昭淮,隐约觉得白昭淮并不是简单的攀

附权贵,身后似乎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后来也曾提醒齐俊,但齐俊却只微笑着岔开了话题。

那其实是表示他已经知道了,他不愿意说的意思。

既然齐俊选择了相信和回避,常玉也就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些别的。

他只不过是董严用来拉拢重臣的工具,当初齐俊能对他以礼相待,从没将他当做低贱之人看待,已经是他最幸运

的事。

但他到底也只是瑞安楼的小倌,无论齐俊如何善待他,无论他对齐俊有什么样的感情,到头来也只能是肖想而已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他除了帮助齐俊知道他想要知道的,就只有帮助他得到他想得到的。

这其中就包括白昭淮。

“你……能把这令牌交给齐俊的,对吧?”

常玉看着白昭淮,略微焦急的等待着白昭淮的答话。

他虽然对白昭淮不算了解,但却明白他对齐俊并没有坏心,否则齐俊早就遭了暗算,更何况……他已经有了齐俊

的骨血。

白昭淮看着手里的令牌,攥紧了,点头答应道:“好,我能送到,”而后抬起头看着常玉问道:“那你呢?你要

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常玉的小厮急忙忙从远处跑过来,嘴里低声喊着:“公子快走,赵爷的人马在山下转悠呢!”

常玉大惊,立即按住白昭淮的手急道:“你快走!往山上去,法源寺他们不敢闯,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也不能

回头!”

“那你呢?”白昭淮边被常玉推着向山上去边回头问他。

“你别管,有姓赵的,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快走!”

白昭淮不敢再耽搁,将令牌贴着胸口收起来就钻进了林子,捡了偏僻隐秘的小路向着山上的方向去。

好在他们原本就是在半山的位置,离寺院的距离并不算远,加上春天山上的树木都已经枝繁叶茂,想要藏下一个

急匆匆的身影不是难事。

他刚向上跑了一阵就听见下面一阵乱糟糟的人声,那些人竟然是这么快就追到了山上。

人声顺着山路就要上来,仔细分辨之下已经听见期间有人指挥着要搜山。

白昭淮不敢再发出大的响动,稍微停了一下,隐在一棵大树后面,那些人声虽然听起来很近,但其实还有些距离

,隔着层层叠叠的树木也看不见身影,白昭淮这才又小心的向上继续去了。

他所走的小路,其实只是雨水冲刷出来的沟壑,四周都是茂密的古树,易于隐藏,骑马又无法通行,虽然难走,

却十分安全。

又向上行了一段山路,白昭淮才停下来,屏息听了一会儿,人声已经不似刚刚那样清晰,似乎是向着不同的方向

而去,没有跟着上山,他这才放心大步向法源寺跑去。

这一番紧张和惊慌的跑动之下背心、额头上都已一层细汗。

直到进了寺院,才稳下神来,白昭淮突然想起刚才听见的人声里似乎有那个小厮的惊呼。那些人就是要来捉住和

常玉碰头的人,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们放弃了上山追寻却跟着常玉下山,他一时也想不出来,只在心里希望常玉说

的都是真的,那些人真的不会对他这么样。

回了房间,白昭淮就带着白礼谦去找方丈。

他身上带着令牌,那些人定然是不能放过他,一路上只怕都是要躲躲藏藏,危险是显而易见的,他不能带着白礼

谦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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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带着令牌,那些人定然是不能放过他,一路上只怕都是要躲躲藏藏,危险是显而易见的,他不能带着白礼

谦去冒险。

这样大的事,他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对方丈也只说自己有要紧事要离开几天,希望白礼谦能继续留在寺里等他,

而后又向方丈借了件僧袍。

他自还不放心常玉,但自己不敢贸然出寺去寻找,只好拜托晚上下山去送信的小沙弥帮忙留意,回来的消息是一

切正常,路上没有见到打斗的痕迹。

白昭淮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开始计划自己出寺去的办法和路线。

他跟方丈借来的僧袍宽大,正好能将他的身形隐藏起来,跟在早课之后下山布施的僧众里应该不会显眼,山下道

路四通八达,只要他了山,以后就都好办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眼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但令牌直接带在自己的身上却还是不稳妥,万一自己被捉了,令

牌就又会落回那些人的手里了。

他正思来想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轻轻的敲门声。

开了门就见白礼谦两眼红彤彤的站在外面,脸上委屈的神情一览无余。

白昭淮想要一个人安静些想个万全的办法,就让白礼谦晚饭之后跟着小沙弥去听经,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却一

时忘记了去找他。

“谦儿……”

“……爹爹……爹爹是不想要谦儿了吗?”

白礼谦并不明白早上还说要带自己回家乡的父亲为什么下了一次山回来就要将他一个人留在这寺院里,还不许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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