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本楚狂人 上——坐怀不乱
坐怀不乱  发于:2013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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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火焰的发几乎能晃花人的眼,藏锋突然想到:或许自己这般执着,不过是因为太冷太冷,只有这如同火焰的人才让他感到一丝丝热度。

为了感受更多,他会拥得更紧,抓得更牢,让对方没有任何可以犹豫逃脱的机会。

透过藏锋的肩膀,铭宇眼中印上窗外景色,竹色青翠,微风吹打,沙沙声不绝。

他挣扎着侧头,轻轻叹息,被抱得如此紧,竟连挣脱都无法做到。

想到从来都寡言少语的藏锋,想到他总不轻易表露的感情,却在自己面前一再吐露,他便无法忍心伤害藏锋。

叹息着双手搭上藏锋背脊,极尽的距离下感受他冰冷的气息,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

漆黑的发丝擦上脸颊,在他鼻间抚过,他顺手抓住那一直迷惑他的黑丝。

捧握在手里,举到眼前,看它们缓缓滑落。

藏锋凑近铭宇耳边,轻声问:“为何不说话?”

“……该说些什么?”铭宇蹙着眉,被藏锋抱着,冰冷的气息缠绕在周身,却没有什么不适感,相反,清冷的气息令他舒服的想伸懒腰。

“……可愿与我回逝竹崖?”他语调平静,似乎这话极为正常,一边顺着那爱不释手的红发,一边询问。

铭宇蹙眉,心中越发混乱,自己与藏锋的关系已经太过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他轻轻推开藏锋,斟酌半晌才说:“你到底为何要……我不明白,你是逝竹崖崖主,又是冽水圣者,明明有许多选择,为何偏偏……我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藏锋执起铭宇右手,拉住他便往外走,推开门时,林风吹入,掀起他宽大的白袖,冰蓝的眸子在漆黑发丝后若隐若现。

这如出鞘神剑一般锋锐的男人轻声道:“那些都无须在意。”

铭宇蹙眉,心烦意乱地质问:“无须在意?到底什么才是该在意的?”

藏锋垂眸,捏住那缕绛丝,放于唇边轻吻:“我。”

第二十五章:纷争乱入

眼角似要裂开,铭宇不敢置信地瞠目,时间犹如被拉长了。

他伸手想抓住飘落的漆黑发丝,却依然抓空了,视线里什么也没有。

身体一沉,那前一刻还捏着自己头发胡乱调戏亲吻的男人,竟软倒在他怀里……

“藏锋?!”连忙扶住他,身体顺势跪倒在地上。

将垂下的头抬起,惊讶地发现,那张总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溢满痛苦!

剑眉紧蹙,尖尖的下颌死死绷着,额上快速的浸出汗水!

铭宇手足无措,心慌意乱下只能连声急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说话,快说话!”

他急忙忙用手拍着藏锋脸颊,试图令他张开双眼,但可能太过痛苦,藏锋虽忍住不发出呻吟,却也无法立刻睁开眼与他说话。

只见藏锋右手一握,抽出腰间两仪剑其一,手腕一甩,那把剑带着破空声扎入竹林!

铭宇心中一凛,立刻看向竹林,双眼近乎凶狠的注视那里。

“哪个混蛋?!给老子滚出来!”气息凝聚于丹田,低吼中夹带内力而去,功力不够高深的人早已气血翻涌倒地身亡。

啪——啪——啪——

鼓掌声突兀响起,接着一人阴沉的话语传来:“鬼泣子名不虚传,这运气于声的本事可比少林狮子吼强多了,若不是在下早有防备,可就无法如此轻松了。”

话毕,一身灰衣的男人踏出竹林,立在铭宇藏锋五丈外。

此人轮廓深邃,算得上端正俊朗,但却由于戾气过重,生生的阴森许多。

藏锋突然倒下,定是着了此人的道,铭宇本就怒火冲天,这时再见到如此阴险面孔,顿时更气上三分。

将藏锋轻放在门旁,他便站起,昂然地怒视灰衣男子,话语中尽是恶狠狠地威胁:“老子不管你是谁,也没兴趣知道,立刻将解药拿来,我便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如若不然,老子有一百零八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别以为他鬼泣子是什么好说话的善良之人,他对女人心软是事实,但若对方恰好不是女人,还让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伤害,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灰衣人心头一颤,江湖人刀头舔血的日子过多了,再明白不过眼前人的眼神。

他一直以为鬼泣子最多是个好色的风流鬼,再厉害也不过是个风流鬼罢了,却没想到,竟是个货真价实的恶鬼。

那双眼,只有疯狂嗜血的恶鬼才会拥有。

虽心中有稍许惧怕,但怎可就因此放弃所有?

他冷笑一声:“鬼公子倒是很在乎逝竹崖崖主呢,在下还当公子是个只爱女人的,没想到,阳刚之身您也很有兴趣。”

黑曜石般的双眼危险地眯起,脸上已是阴云密布,语调低沉:“少说废话了,老子就算喜欢男人,也只对那娇弱青涩的少年感兴趣,像你这种完全无希望,开出条件,交出解药!”

灰衣人气得脸孔狰狞,前进几步,讥讽地说:“很遗憾,在下可不是为威胁您才来这,要说目的,也只是那边的逝竹崖崖主了,您只是顺带。”

铭宇脸色越发难看,心里早想了数种将人大卸八块的方法。

正要行动,却听灰衣人接着道:“不过,也多亏公子您,否则事情哪会如此顺利?哈哈哈哈——!”

灰衣人得意地仰头大笑,铭宇运气,试图用逍遥步快速袭击对方,但却惊恐的发现,丹田里感受不到丝毫内力!

身体突然发软,十指颤抖,脚踝酸痛,竟丝毫无法反抗的倒下了!

怎会如此?!他虽算不上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但至今为止能药倒他的只那么两三人,是谁?是谁在这里?!

艰难侧头看向灰衣人,视线都开始模糊,却还是明明白白看见一道血红的身影。

那张媚人的脸孔近距离出现在眼前,铭宇困难地睁大眼。

粉颊染晕,美人柔柔一笑,倾国倾城。

尤其是一双如血的眼眸,闪烁着诡异却异常惑人的光芒,让人在毛骨悚然的同时莫名的身心悸动……

铭宇迷迷糊糊地轻喃:“惜砚……”

美人听到他的呼唤,甜美笑着,将他抱入怀中,柔声回应:“铭铭……我好想你呢……”

眼前一黑,夏铭宇失去了意识。

******

灰衣人看了眼跪坐在地上抱着夏铭宇开心笑着的女人,不由冷笑,话中带讽:“不愧是紫蝶魔女,这手毒使得出神入化,连鬼泣子和逝竹崖崖主这样绝世人物也只有认栽的份儿。”

女人连回头都不愿,只深情地凝视怀里失去意识的夏铭宇,不时拂去他额前碎发,摸摸温暖面颊,嘴里漫不经心地威胁:“你若再提那称呼,我就让你从此以后再也硬不起来。”

灰衣人下意识夹紧双腿,那明明轻柔缓慢的语调,却莫名带着一股认真和恐怖,这女人……不愧是和聂不求并称“双魔”的存在。

很突然的,女人抚着铭宇站起来,一个字也不说便转身欲走。

灰衣人连忙叫住她:“慢着,你想就这样离开?”

女人似是将他完全无视了,根本没回话的打算。

事情紧急,他只好直话直说:“你现在带着他离开,只会更快的失去。”

女人立刻停下,缓缓侧头,那猩红的眸子瞧向他,缓缓开口:“什么意思?”

被那只眼睛看得毛骨悚然,灰衣人稳了稳心绪才将事情全盘托出:“九霄宫早就已经满江湖的找鬼泣子,听到消息说他在这沁竹林里,立刻便赶来了,只是一直碍于藏锋在此,不好突然出现,禀报了九霄宫掌门后,听说那掌门已经火速敢来,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了。”

“……”女人无语,侧头看了看晕着的铭宇,蹙起眉头。

她是知道这任的九霄宫掌门,并且了解的还很透彻,那是个总笑得温和有礼的男人,也是个可以无形中将你逼入地狱万劫不复的男人。

若他来到此地,即使她速度再快,也难免被那男人截下。

她是不会拿铭宇冒险的……

她的毒,铭宇一向很了解,也知道如何防御,刚才之所以中招,只是因为藏锋倒下,他心绪大乱。

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更何况,九霄宫都出动了,那个女人恐怕也早已行动,不论她带着铭宇去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灰衣人见她沉默着垂头思考,便知她已经无处可去,于是立刻道:“若是惜砚姑娘愿意,在下有个好去处。”

惜砚一听,转身面对他,邪媚一笑:“什么地儿?说吧。”

灰衣人得意又神秘地说了三个字:“噬仙山。”

挑眉,有些惊讶地看他,惜砚道:“没想到,原来你是噬仙山的人。”

灰衣人拱一拱手,自我介绍:“在下噬仙山蒋管事。”

理所当然的认为对面的女人会与他客套客套,却不想那女人抚了抚被风吹散的发,轻描淡写地说:“果然是什么地方都会出现老鼠屎呢,古人英明……”

“你?!”蒋管事气得怒瞪惜砚。

惜砚无视于他,食指弯曲,放于唇前,喉间轻吐气息,清脆嘹亮的哨声悠悠响起。

不一会,轱辘滚地的声音从林间传出,四匹踏雪拉着一辆精致马车出现。

马车在惜砚面前停下,她打开车门,将铭宇拉进车厢,砰地关上门后才无事人般说:“你来赶车,快点吧。”

蒋管事冷哼,硬是将这口恶气咽下去,毕竟这女人还有可利用之处,现在不能得罪。

他拍拍手,立刻有两名黑衣人出现,架起被夏铭宇扶放在门边的藏锋来到马车前。

蒋管事说:“分开行动,以免被一网打尽,你们带着他先行去回去。”

黑衣人恭敬地点头,下一刻便带着藏锋和两仪剑一起消失。

而蒋管事则坐上马车,亲自为惜砚带路去噬仙山。

******

头疼欲裂地醒来,铭宇呻吟一声,睁开眼。

印入眼脸的是华丽顶帐。

突然感受到胸口沉闷,转着眼珠看向那里,就见那媚人的脸蛋大大方方摆在他只着了亵衣的胸膛上,甜甜地闭着眼熟睡。

想到曾经发生的事,心口一痛,无奈的默默叹息,伸手握住那只搭在腹部的芊芊玉手。

美人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猩红的双眸散着朦胧血光。

很有些憨然的笑起来,撒娇地甜蜜话语自然吐出:“铭铭,我还想睡嘛~”

铭宇艰难地侧身,示意美人起来,惜砚嘟着小嘴不满地半坐起来,一头青丝乱乱地披散着,一只紫色蝴蝶模样的发饰歪歪斜斜挂在头上。

纱衣半开,露出里面艳红的抹胸,她伏低身体凑上前问铭宇:“铭铭,见到我不开心吗?”说着,很是可爱的歪着头,一脸无辜。

铭宇咳嗽一声,撇开脸,顺手拉过一旁锦被将惜砚小心翼翼地包住,这才看着她柔声道:“虽说还未入冬,可也别着凉了。”

惜砚脸上浮起淡淡红晕,肌肤白皙近乎透明,衬着那双诡异却媚人的猩红眼眸,真如那迷失在人间的妖精般,可将任何男人的灵魂瞬间吸走。

她乖顺地贴上铭宇身体,脸颊轻轻触碰着铭宇的脸颊,眯起眼不住地撒娇:“铭铭,我好想你好想你哦,都二十年了,你一次也没来找惜砚,惜砚心里好难受。”

心中疼惜,铭宇不由自主便扶住她的腰,摸着那一头乱乱的发:“我也很想惜砚,只是不知该如何与你相见。”

“铭铭,别生我的气了,好吗?”她嘟着小嘴,大大的血红眼睛里闪烁着委屈的光芒:“都二十年了,我就是错的再离谱,你也该消气啦,好不好?”

苦笑,他一向抵抗不了惜砚的小小任性和那乖顺的撒娇,每次每次,不论她想要什么,即使他再不愿意,最后也会被她得逞。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有欲望,也有实现欲望的手段。

但这次,他不能再如她所愿了,不仅是曾经沉重地打击,更是因为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抬起惜砚精致的瓜子小脸,他抚开额前碎发,温柔的吻了吻额头,无奈地问:“藏锋现在何处?”

惜砚不满地蹙起眉头,嘟着小嘴不说话。

“乖惜砚,我们的事情别牵涉无辜的人,那次之所以会生气,不就是因为将无辜之人卷进来了,所以这次,别再重蹈覆辙。”

连唇角的弧度都很苦涩,铭宇心中明白,此刻最明智的选择便是直接离开。

只有这样才可以彻彻底底与惜砚断了牵绊,但却不能如此做,因为藏锋,藏锋还不知在何处,说不定正受着什么常人无法想象的苦楚。

想到这里,心中焦急,若不是因为自己,藏锋怎会碰上毒术天下第一的紫蝶魔女?

藏锋名扬江湖前,惜砚便已退隐,那出神入化的毒术他从未遇上过,就算他功力再如何高深,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绝无轻松应对的可能。

本来,传说就该成为传说,不应与现实再次交叠,在现实中的藏锋也就不会受到伤害,而他突然的出现,让传说与现实不知不觉重合,传说中一切强悍又未知的东西都融合入现实中。

令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脑中残留的最后记忆是那笔直的长发飘落的画面,他一想到藏锋有些痛苦的脸孔,紧绷的下颌,额角渗出的冷汗,就觉心慌意乱。

“铭铭,你喜欢他吗?”冷不防的,惜砚抛出这惊天动地的问题。

铭宇心中咯噔一下,接着心脏急速狂跳起来,脸颊滚烫,他极力保持镇定,回答惜砚:“你这丫头怎总是瞎想?他是我的朋友,关心朋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惜砚挑眉,撇嘴:“铭铭,我看到他吻你的头发了。”

惊讶地瞪住惜砚,喉咙像是被卡主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吻你的头发了!你却没有避开!”惜砚血红的眸子里怒火旺盛,像一只发飙的小猫炸着毛。

铭宇头痛,只好解释:“那只是表示友好而已,你想得太多了。”

“根本就是铭铭想得太少了!你怎么可以让他吻你呢?虽然只是头发,那也不应该的!你是我的!铭铭是我的,铭铭是惜砚的!”

近乎疯狂的执拗,惜砚血红的眼眸里波光流转,竟然犹如血浆般粘稠诡异。

她猛地抓住铭宇双肩,将他狠狠推到床里的墙壁上,很快爬上他的身体,用四肢紧紧缠住铭宇身体。

两人贴得极近,惜砚告诉铭宇:“那个人已经被姓蒋的老鼠带走了,我是不知道人在哪里的,也没那兴趣知道,铭铭想从我这找突破口可是白费心思了。”

说完后,铭宇却没有接话,他垂着头沉默许久,久到惜砚有些忐忑时才缓缓开口:“惜砚,放开我吧。”

“铭铭?”有些小心翼翼地呼唤,她凑过去想看清楚铭宇此刻表情。

铭宇却突然抬起头来,坦诚地注视她:“惜砚,我一直很喜欢你。”

惜砚一听,心中激动,立刻笑起来。

铭宇接着说:“但是,我不可能会与你永远在一起。”

激动的心情立刻没了,惜砚不满地嘟嘴,脸色垮下来:“铭铭,你还是生气吗?”

“其实,我根本就未曾生气,那并不是你的错,若说有错的,只有我一人,都是我太过软弱,才会造成当时那种无法收拾的局面。”

“一直以来,我都想对你说声抱歉,但即使如此后悔,我也没能去直接面对你,不敢面对,不会面对,不懂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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