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你 BY 一朝
  发于:2012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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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伟见李荷软了,也就不想再吵,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吵架。

二人躺了够了,知道下班时间也快到了,便很快穿上了衣服。

“有什么打算?”杜伟坐在床边,问李荷。

“还能有什么打算,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

杜伟道,“你的状态一点都不好,这样下去怎么行,没一点活气,像个等死的老头。”

“那你说说看,我要怎么着才能有活气,才能不像等死的老头。”李荷反问道。

杜伟想都没想就说,“离开这个厂,去找一个可以施展自己的地方。”

李荷怔了怔,便又缓缓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串,“我那大专还有一年,我不想荒了,何况刚调到科室,

组织科正考查我呢……我们家人都以为我是个人物……还指望着我娶一城里媳妇传宗接代呢……”

杜伟在心里骂李荷,真不是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沽名钓誉的还惦记着那点蝇头小利……真他妈是扶不上马的

阿斗。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么僵着,杜伟真不知该说李荷什么好,手机就响了。

杜伟一看号码,是木尔罕的。

杜伟接通电话--

木尔罕问杜伟在哪,杜伟说还在工厂。木尔罕让杜伟办完事到公司来,说是明天他要出差,有些工作交待一下。

杜伟说我马上就来。

接完电话,杜伟在书架上取了些书,放一包里,就要走人。

李荷说你等等,我还有事求你。

杜伟说有啥事你就直说,我能帮上的绝不会推辞。

李荷才扭扭捏捏的说,想跟杜雅丽分手,但曾经花了人家两千块钱,这个洞一直没填上,就只好跟人家鬼混着…

杜伟很生气,但眼看着李荷也是想进步的,只有没那能力,便还是给李荷丢下了三千块钱。临走叮嘱李荷,干什

么事别优柔寡断的,害自己也害别人……

李荷将杜伟送下了楼,杜伟将包放入摩托车后备箱,带上头盔,发动起车子,然后对李荷说,“跟杜雅丽分了后

,来个电话。如果想换个活法,千万得赶早了。”

李荷有点唯唯诺诺的,说,“好的,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一定会给你去电话的。”

杜伟就再没说什么,一溜烟回公司了。

木尔罕正在公司等着,一见杜伟回来,就迎了上来。

“你可来了,急死我了。”木尔罕摆着手说。

杜伟将头盔和一包书放在茶几上,端起一杯水,猛喝了口。

“不是说这个月你不出差吗?上个月刚出过的。”杜伟问,“又准备去哪儿?”

木尔罕说,“这次是家事,我老爸得病住院了,下午刚打的电话,让我回去一趟。”

“噢,是老爷子病了,”杜伟忙关切地问,“什么病,严重吗?”

“我家人说是脑梗塞,真不知那是什么病。”木尔罕满脸都是焦虑。

杜伟一亲戚就得这病,知道这病整不及时或瘫或死,也就跟着着急,“这事得快……那什么,机票订了吗?”

“可不是找你吗,刚我去了趟订票点,说是今天的票没了,只有明天的,看你有没熟人,给帮着整一张今天的,

我都要急死了。”木尔罕额头有些汗珠,在办公室坐着不是,站着也不是,看来真得急了。

杜伟马上调整下思维,静了静,心里有了谱。

拿出电话给家里打过去……估计老爸刚下班。

果然老爸在家,杜伟将给木尔罕订机票的事简要说了下。老爸也不含糊说,你等下,我跟一学生家长就联系,等

会给你打过来。

几分钟后,老爸说当天的机票可以整上,不过还有一小时就要起飞,怕来不急了。

杜伟没丝毫犹豫就给订了下来,说好半小时后在机场取票。

木尔罕见杜伟闭了电话,急地说,“这能来得急吗,去机场的路打的最快也得四十分钟,何况登机还要提前半小

时检票。”

杜伟说这我早考虑到了,你带好自己东西,咱们现在就走。我用摩托捎你,不耽误事的。

木尔罕急的把杜伟有摩托车这事给忘了。

时间紧,二人不敢耽搁,便提着东西勿勿下了楼。

杜伟带着木尔罕将车骑到一水果滩那儿,迅速买了两包水果,接着又小跑着进了一家小超市买了盒本地特产和一

些滋补品。

木尔罕等在车旁,心里叹这家伙真想得周到。

东西放后备箱后,杜伟让木尔罕坐好抱住自己的腰。便发动起摩托风驰电掣般往机场方向去了……

刚半小时,机场就到了。机场广播正在播放登机通知……

二人停好车,拎着东西,跑进侯机大楼。

刚进门,一穿民航制服中年人就迎了上来,“是杜老师儿子吗,我是许帆家长……”

也来不急客气,二人在那人引领下去服务台付款取票。

在检票处,木尔罕对杜伟说,“你回吧,这次多亏你了。”

杜伟摆手,“没事,事有缓急吗。代问家人好。”

木尔罕拥抱一下杜伟,“兄弟,替我看好家。”

木尔罕的力度很大,杜伟感觉到了,“我会的,安心去吧,到了打电话。”也用力在木尔罕身上回应了两下。分

开时,木尔罕的耳朵轻轻划了下他的脸,杜伟知道木尔罕是有意的。

然后,他看见木尔罕眼神装着一些内容,冲他笑了笑,“等我回来。”

杜伟目送木尔罕进了航班通道……

第12章

三小时后,杜伟已在自己的租屋。

电视打开着,正播放着一出韩剧,有些无聊,婆婆妈妈的尽是一些大妈大婶在那儿搬弄是非。虽说生活化的电视

最具可看性,但也没有必要将那芝麻大点事拍出一百多集。想起老爸说过的一句话: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这是一套两居室,在高校小区内。

当初看房时,杜伟便被这房间里的朴绌气息所打动,虽说是一种简单装修,但田园化一直是杜伟梦寐以求的风格

,那种纯木打造的家俱,地道的纯土布的布艺沙发和大树根茶几,那种一看不值钱却时时充满生机的小摆设、小

挂件,甚至窗帘也是杜伟喜欢的如同藤蔓垂挂着绿叶的那种,还有两间屋内的镂空吊灯,古色古香的,怎么看怎

么让人喜欢……杜伟当时就决定租下来。

房东是位年青的舞蹈家,要去加拿大结婚,估计还要移民,所以预交了一年的租金,家俱电器都是现成的。只带

走了些不能留给外人的东西,甚至连被褥都洗净整齐地堆放在一处。

签约那天,温顺可亲的房东大姐说如果不嫌弃的话,这里的东西都可以用的;自己用过的东西都有了感情,扔了

实在舍不得,没准来年回国就想卖房了……杜伟说,那就等明年回来,卖给我吧,现在钱还没攒够。听他这么说

,且又看租房人长得极顺眼,还带着点艺术气质,如果能将自己曾经精心打造的一个温馨的家卖给这样一个让人

心暖的人,倒也不觉得有多遗憾了。所以当时又退给了杜伟一个月租金,算作安心费了。

“如果你真能将这里作为自己的家来经营,那我就放心了。”这是房东大姐对杜伟最后的叮咛。

租屋的事,杜伟告诉了木尔罕。

木尔罕说,“好,你应该有自己的空间的。”

杜伟说,“你不觉得这房的租金贵吗?”

木尔罕说,“租金贵,说明你能承担得起,能挣能花才是人生。光挣不花那是守财奴,不挣光花就是败家子。有

时候不是用钱多钱少说事的,关键是对于你值不值。”

于是,杜伟领木尔罕到自己的租屋参观了下。

参观一番后,木尔罕说如果当初他找房时,有这等的好房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租下的。

木尔罕说,“你的眼光不错,运气更不错。”

杜伟想自己的运气应该是老天爷给的。

其实,杜伟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天生善于跟人打交道的人。

杜伟自小有点孤僻,属于那种不合群的孩子。上学的时候也喜欢独来独往,没事的时候就看点杂书,对学校的那

些课本一向是点到为止,好像闲散是他与生俱来的性情,为这事家人一直与他沟通,希望他能走出内心的世界,

多接触当下现实。可是杜伟到底不愿为别人活着……这一点倒更像大舅。

杜伟大舅一生淡泊名利,不善应酬和交际,一心扑在心爱的书法篆刻的艺术世界里不能自拔。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你愈是不看重的东西,愈是不请自来。大舅虽不看重所谓浮名利禄,可是他在艺术界的

名气却愈来愈大。愈来愈多的商贾名流以拥有大舅的书法真迹而引以为豪……

那时候,杜伟不懂大舅,但很喜欢去大舅的工作室,看着大舅不停地写不停地刻,他的心就特别的安宁和舒服。

他喜欢闻着那种淡淡的墨香,看大舅挥毫泼墨,与自己谈论典章书帖的那种意境,由来以久……尽管那时候那懂

得并不多。

小时候,他问大舅为什么你的字那么值钱呢?大舅说,因为我从没想过用它卖钱。

后来,他知道古代有这样一位高人,对人生的阐述为:无为无不为。

大舅的一生也许正践行着这句话……

先前与杜伟有过交往的人,都认为杜伟有点迷信。他们觉得杜伟是看那种玄而又玄的书看多了,而变成这样的。

其实,杜伟心里清楚,他是很随性的人……

每个人都应有一个生存于世的场。这个场适合不适合,全凭自身的感觉。外人是无法代替的。如果找到了,那么

你就活得轻松,活得畅快。如果找不到,生气、发怒迟早会充斥你的生活,让你的生活一团糟。

这个理,杜伟很早就悟到了,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在有意寻找着自己的场。

进工厂对他来讲,是一种无奈的选择,那不算一个好场。顶多只是漫漫人生旅程的一个点,当然更算不上驿站。

如同坐班车,中途会有许多小站,你可以下也可以不下,但下去总有个理由吧。

为生存吗?显然大了。那个地方终究无法承载。

所以,杜伟选择了离开……

四海呢?现在看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场。

很早杜伟就是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但当时的大环境不会容忍他的非同寻常的欲念,即使稍有点见识的也会将它

与爱滋病联系在一块。那是不可言说的。如果你敢突破,那么别人加注在你身上的标签,将使你永无翻身的机会

种子已埋下,压是压不住的,只要有合适的条件,它就会长出芽来。

与李荷情感就是这样,虽然杜伟对李荷的表现很不满意……

电话响了--

一定是木尔罕打来的。杜伟想。

看都没看,杜伟拿起手机。

“你到了吗?木尔罕--”

对方没有应答,过了一会儿,好像有点紧张。

“是我,杜伟。”

话筒传来的却是李荷的低沉的声音。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木尔罕呢。”杜伟随口说。

“是你的新朋友。男的?”李荷问。声音有些沙哑。

“嗯,是我们老大,出差了,说好等电话来着。所以,我……”

李荷很长时间不说话,杜伟举着电话有些手困,他想李荷应说点什么。

“还好吗?现在一人住呵。”李荷说。

“还好,一人住,挺舒服的,也挺自由。”杜伟想今天去厂里时,李荷应该知道自己在外租屋的。

“我在办公室值班,没事就想给你打一电话。”

“只你一人吗?”杜伟说,“公企跟私企就是不一样呵。”

“你又涮我,也是无聊呗,找一人在办公楼亮亮灯,也不知道给谁看。”李荷叹气,“自己哄哄自己。”

杜伟不作声,也就听着,实在不知自己说什么好。

李荷继续说,“有时候,一个人也不知道做什么,挺急的。”

杜伟问,“杜雅丽呢,她没陪你。”

李荷道,“她回家了,提她干什么--多事。”

杜伟不言语,李荷好长时间也不说话。杜伟看时间不早了,就想起木尔罕。

“李荷,我正等一电话,我们先到这儿,下次聊好吗?”杜伟说。

“噢,你有事。那你先忙,打扰了--”

不等杜伟说什么,李荷的电话就先挂了。

……

杜伟心里不舒服,倒不是烦李荷,就是平添一种空洞的脚没踩到地上的不踏实的感觉。

杜伟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会儿,开始给木尔罕打电话--

“是我,”电话一拔就通了。“你到了吗?”

“刚才跟谁通话呢,我打了半天。”木尔罕语气不好,咄咄逼人的。

“跟一同事,工厂的。”杜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噢……我老爸刚打完点滴,现在睡着了。”木尔罕声音透着疲惫。

“严重吗,医生确诊了吗?”

“说不好,明天要全面检查下,然后才根据结果……”木尔罕停顿一下,“你还没睡啊?看书呢?”

“没有,也不知该干什么,一直等你的电话,不想被别人的占了时间……”这句话是被杜伟随口带出嘴的,说完

后,杜伟也有些诧异,李荷怎么就是了别人?为什么跟木尔罕说这些呢?

木尔罕说,“你跟我说这些干吗,我又不是监视你。你有你的自由的。”

杜伟觉得自己的思维跟不上自己的嘴巴,有点言不由衷了。

“我只是想跟你说会儿话。”木尔罕接着说,口气明显变得亲昵。

杜伟沉默片刻,“其实,我也想。”杜伟不想隐瞒自己。

“下午没顾上问你,工厂那儿的朋友还对你好吗?”木尔罕问的有些突兀。

杜伟心里紧了一下,一时半会儿还不知如何回答。难道木尔罕看出什么了?

“还好。”他只能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那朋友过得怎样?”木尔罕紧追不舍的。

“也就那样,一个不死不活的单位,能好到哪儿去。”杜伟说。

电话那头有些响动。木尔罕说,“有事了,我先挂了,等会儿再给你打。”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杜伟心里才放松了些。

反思下,那种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事情自己到底能不能冠冕堂皇的做的出来……

最近时不时去网吧玩儿,无意中去了一网站,居然发现论坛里尽是些与自己处境相似的人,难道自己这般的世上

很多。更是第一次,知道他们叫同性恋者为同志。那网站动辄有出柜成功者在那儿发表下艰辛走过一程后的血泪

史,看的人心里不是个味,很有些感同身受的……

也不知木尔罕看不看这样的网站?杜伟想。

杜伟哪知道,跟木尔罕比,他的确太有些孤陋寡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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