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一出,在座的都愣了,不知该如何延伸以下剧情。
屋内所有人沉默着,细想来,惊掉下巴的事儿发生在这样一个丫头身上也不足为奇……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大哥爆发了,“好的很啊,我的好姑娘,你们年青人就该有年青人的想法。”大哥看看反应迟钝的买买提夫妇,
使个眼色,转过来对着木尔罕,鼓劲的眼神,“去吧,接受你对象的邀请,去进入她的世界,快去吧--”
大哥推一把木尔罕,恨不得代替这个小弟,人家已经称你对象了,还等什么呢!
爱丽娅、木尔罕一前一后,上了楼,爱丽娅的房门关上了……
“我亲爱的买买提,我看他们有戏。”大哥笑得嘴都合不拢。
“我也没想到这疯闺女今天会来这一手,以前她可是连见一见人家的面都不乐意的,”买买提大叔无限感慨,“
上一回来一个,也是这种情况,我给请到家里来,她就跟疯了似的从楼上扔靴子,把个上千块钱的大灯给砸了,
害得我跟她妈摸了一晚上的黑……”
“整了半天,你的新吊灯是这么换的呀,我说好好的,怎么就想换灯了……”
“我怎么给说露嘴了,你看--”
买买提小孩似地冲自己嘴上打巴掌,却止不住喜形于色,“可是有个喜欢的了。”
爱丽娅妈妈坐一旁也抹了半天眼泪。
“老太婆,还不添茶水--忘了吗?”
买买提嫌老伴招待客人慢拍了……
“把衣服脱了吧,我看着难受。”关上门爱丽娅大咧咧的说。
木尔罕没有紧张的心理,便也很随性,将长衫子脱下来,扔爱丽娅有些淋乱的床上。
“如果不怕什么的话,把西装也脱了吧。”爱丽娅又说。
这也正是木尔罕所想,屋里的空调温度太高,就是光着身子,也不嫌冷。木尔罕就将西服又脱了。
“你脚冷吗?”爱丽娅道,“不要觉得我啰嗦。”
木尔罕心里开花了,就像爱丽娅一样光着脚,一进屋他就想了,怕人说自己的脚臭,所以才一直装着,有这等便
宜,他可不想错过。
靴子也被木尔罕扒了下来,昨天刚换的白袜,还好,不怎么脏,也没味儿,如果不贴上去闻的话。
卸下包装的木尔罕找一转角椅坐着,开始审视爱丽娅的闺房,这艺术家的房间就是跟常人不一样,四处摆满了形
色各异的小物件,一台液晶电脑放在桌上正打开着,木尔罕好奇,细一看,原来是楼下客厅的实况转播。
“没想到你在这里偷窥啊。”木尔罕说。
“别那么难听,这是在我家。”爱丽娅过来,关了电脑。
“你是看上我了?”木尔罕也不客气,直来直去的。
“看上你看不上你,你先别管,”爱丽娅的神情有些诡异,“你先欣赏下我的画。”
木尔罕顺着爱丽娅的手指引导冲屋内墙壁看,只见两面墙上都挂着一些美女的油画,这些美女画或穿着暴露,或
用色大胆,让木尔罕想起某休闲会馆地下室的壁画。木尔罕从一面墙壁看到另一面墙壁,目光停在爱丽娅床头的
一张上,那画里的人倒是很文静那种,与前面看过的分别是两个味道,穿着也不那么暴露,颇有点知性女的韵味
。
“这个你最喜欢。”木尔罕试探着问一句。
爱丽娅莞尔一笑,“你真是我的心肝。”冲木尔罕脑门就是一个吻,“帅哥,你帅得让我想不起自己是谁了。”
木尔罕心里一动,她是什么意思呢?
爱丽娅的头挨近木尔罕,低声道,“告诉我,对那些画里的美人,你有感觉吗?”
木尔罕一下警觉起来,逃避的机会近在咫尺,他可得抓住了……一想到这儿,木尔罕释然地摇摇头,甚至带着志
在必得的一抹微笑,“没有感觉。”
“真他妈的我的心肝宝贝--”爱丽娅突爆粗口。
木尔罕还未反应过,脑门上生生又被爱丽娅亲了一口,亲得那个扎实呀,哈喇子留了木尔罕一脸,木尔罕一阵呕
心……
正欲发作,爱丽娅下面的话却让木尔罕转悲为喜……
第18章
“我是个女同志,是个拉拉。”为木尔罕抹去脸上的口水,爱丽娅平心静气道。
爱丽娅的眼睛死盯住木尔罕,木尔罕也盯着姑娘的眼睛,那眸如水清澈,没有丝毫做作,
他看出了姑娘的坦率和真诚。爱丽娅也看出了木尔罕内心的波澜。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爱丽娅淡淡地说,“我十几岁就听说过你的事,那时我们在同一年级,但不同班,一
个普通的女孩,你和卓越的事,我很敏感的,因为我也是,今天终于又见到了你,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感到
很幸运……你应该明白我一直排斥世俗的婚姻,但仍然被牵强的原因……”
木尔罕静静听着爱丽娅缓缓讲述自己的故事……
她到底是个女人。木尔罕内心有些纠结。同志在当下的生活本来就难,何况又是个女同志。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命,我天生喜欢同类。”爱丽娅说得很直白,听起来却不轻松,“其实,我是
第一次亲男孩子,没有那种情侣的冲动,只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你不会怪我吧?”
木尔罕淡淡一笑,“怎么会呢,我们都是苦树上结得苦果果。”
“我也很狼狈,你看得出来,现在我们俩真成了同病相怜。”木尔罕继续道。
爱丽娅坐到床上,像男人似的盘起了腿,与木尔罕面对面,“怎么个相怜相惜法,你想过没有,外面就是我们最
亲的人,也是想统治我们思想的人,我们必须有个万全之策,对吧。”
这姑娘很强势,是个干大事业的料。木尔罕想。
“那你看咱们怎么办?”木尔罕问。
“我问你,是什么原因才让你有勇气来我这里相亲?”爱丽娅问。
“爹妈老了,随时都有上天堂的可能,我不能让他们带着遗憾上路。”木尔罕老实回答。
“我也是这个理由,不想让爹妈费心,他们的确陪我们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我想让他们没有压力的享受晚年
。”爱丽娅说,“所以,这么看来,他们是希望我们过得好。是吧?”
“那还用说吗,但他们并不了解我们的真实想法。”
“对,这种事情恐怕咱们的亲人到死都不会接受。”爱丽娅看看表,“老人有老人的历史,我们有自己的历史,
老人的历史我们做不了主,也改变不了,但我们自己的历史,只要没死,还是能把握一些机会的,是吧。”
“没错,爱丽娅,你说得太对了,我以前还小,没办法,但长大了,确实不想让别人主宰自己的历史,哪怕是最
亲的人。”木尔罕表情痛苦状,“我会很难受的。”
“所以方案就出来了,”爱丽娅成竹在胸状,“我们假恋爱或假结婚,是为了老人好,老人高兴,让他们以为我
们享受到了人伦之乐,他们高兴了,我们的孝心也就尽了。符合大家认同的常态,起码家人在别人面前不会失面
子。这是第一步我们要做的。下一步,因为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什么事让我们快乐,让我们幸福,所以我们就该做
让自己幸福快乐的事,说到底还是实现了老人想让子女活得好的愿望或好心,只是形式上不同而已……”
木尔罕怔在那里好半天,一下想明白了。兴奋地举起大手在爱丽娅头扭一把,“真是想得周到呀,你个精灵鬼。
怎么想出这么个主意呢?”
“生活就像一把双刃剑,要想不被伤着,就得先下手。”爱丽娅男孩子一样,有点洋洋自得地晃着两只脚,“我
可不想被刺着。”
“那以后呢?”木尔罕还有点压力。
“以后更好办了,你谈你的恋爱,我会我的恋人。咱俩谁也不干涉谁。”爱丽娅充满激情道,“逢夫妻出现的场
合,我们就以夫妻相称;不做戏时,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互相帮助吧,共同进步呵……”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好个爱丽娅--”木尔罕与爱丽娅击掌盟约。
终于压不住内心的狂喜,两个年青人在房间内打起手鼓跳起了舞,房间内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
听到楼上传出的喜悦之声,客厅里的人再也坐不住了。
“听见了吗,买买提,年青人这么快就好上了。”大哥说。
“感谢真主,我这闺女可有救了。感谢真主……”买买提夫妇,双掌合拢,虔诚感谢真主的美意。
……
跟买买提家结亲的事,大哥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父母。
听到了这个消息,病榻上老爷子精神为之一振,胳膊腿也显得比前几天要灵活许多,巡视病情的主治医生看到老
爷子在病房里走动如同常人,就说,如果能保持这样的恢复速度,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老爹说,我等不及,恨不得现在就出院,我要准备儿子的婚事去……
医生似醒悟道,“原来是这样……”
大哥不避老爹对木尔罕说,你看,你的事情一解决,胜过老爷子吃十副药。
木尔罕也没想到自己这点事,会让老爹高兴成这样,看来流传于世的某些话不无道理的,比如:一切都是心魔…
…
又过了五天,老爷子居然出院了。
老爷子出院时,医生说像老爷子这个年龄,得了脑梗没有留下后遗症已是幸运,不想他恢复得这样好,看来患病
个体的精神因素很重要的……
做个开心果,让老爹老妈的余生过得快快乐乐的。
将老爹从医院接回来的路上,木尔罕就这样想。
接下来的日子,木尔罕与爱丽娅俨然一对恋人,在双方家里频繁走动,且不时有些亲昵举动,并被家人无意看到
。
老人们的心也总算安了下来……
“其实,人生就是一出戏,但有时候你并不是主角,很多的时间,你只能当配角,陪着主角去完成大众心目中的
所谓完美人生。”爱丽娅说,“搏一上位何其难,只有身为同志的人才会知道那份不易。”
木尔罕虽没爱丽娅博学,但爱丽娅的话,他还大多能懂。爱丽娅现在跟他就是一个战壕的伙伴,二人在合力打一
场战争,如果赢下来,以后的日子或许好过些,如果赢不了,后果不堪设想……双方家的老人是经不住子女如此
这般地折腾的。
尽管家里的事挺多,但木尔罕与杜伟的沟通还是没有断,不光用电话而且会在爱丽娅的电脑QQ上……
前一阵,杜伟问木尔罕,自己同学想来公司挣两钱,不知行不行?
木尔罕说,可以,你让他先试试,因为有些人并不适合这种工作的。
木尔罕对杜伟讲了家人让自己相亲的事。
杜伟说你看着办吧,每个人情况不一样的。
木尔罕说,其实我不愿意的,但老爹病着,实在想用相亲这事,让老人心里高兴起来。
杜伟宽解木尔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理解。
后来,木尔罕告诉了杜伟自己相亲的奇遇。
杜伟说真替你高兴,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
木尔罕问杜伟,日子这么久,你想不想我。
杜伟说,哪有不想的理,群龙无首的日子难过呀,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望你回来……
木尔罕说,快了,再过几天吧,我把家里安顿好就回来。
杜伟问,你不会是要结婚了吧?
木尔罕说,哪有那么快,最快也要三个月以后了。
杜伟开玩笑说,如果你真结婚了,就不要回来了,我可不想当小三呵……
爱丽娅看了木尔罕QQ记录后,说,你那伙伴还挺有意思。
木尔罕说,我第一眼见那小子就心里是个事儿。
爱丽娅问,你们认识几年了。
木尔罕说才几个月。
爱丽娅说,时间这么短,你不怕他把你甩了吗?这个圈子是很无情的,一有个风吹草动,作鸟兽散的不在少。
木尔罕说,我们才起个头,还没深入呢。
爱丽娅说,那就更没谱了。如果你不想最后落的一个孤家寡人,就必须趁年青瞅准了,上路。
木尔罕说,说起容易做起难,我也想有一固定的,不想再折腾,两人一起相伴终老。
爱丽娅有些伤感的说,谁没这想法,可有几个能有这样的好结局。
你呢,不会也是单鸟一只吧。木尔罕问。
前面有一个,回家去了,说是压力大,估计不会回来了。爱丽娅说,也想找一个长久的,一块过日子。不想走马
灯似地换了,心累得慌。
木尔罕两眼看着窗外,W市的夜才开始,远处高楼上的灯光零星地亮着。
来W市已经二十多天了。木尔罕想,也不知杜伟在做什么……
第19章
托着一只玻璃杯,此时此刻,杜伟正在租屋与李荷共饮……
自从来四海上班,李荷的酒量见长,没两天不喝一顿,好像谁欠着他什么似的。
杜伟心里虽不乐意,但让李荷来四海挣点活钱,本就是自己的主意,他带出来的人,他不管谁管。
“来这里我就像逃出牢笼了,心里欢畅得很。”李荷将一根烟塞嘴里,也不点,那么干抽着,脸上却也看不出任
何心满意足来。
杜伟看着难受,随手将打火机扔过去。
“你不知道,呆厂里看那些人的脸色,有多难受。”
李荷这是喝多了,心里藏多少,就能往桌上倒多少。
杜伟有些不爱听,“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我一晚上尽听你忆苦思甜了。”
李荷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不是想说点感激你的话吗。”
“我不需要你感激,你呆四海也十来天了,想明白你能干什么了吗?”
李荷又给自己盛一杯,也不正面说,“反正你那活,我干不来,你得给我个能干得了的。”
杜伟真想骂李荷几句,来四海不长时间,李荷就爱猫在公司里,让他去外面跑业务,去了两趟,愣是没开张,说
是磨不开那张脸,好像求人似的。让他去货运站取货,还动不动丢书,上百块的书说丢就丢了,害的杜伟跟总部
要了好几回书,垫钱不说,他还有理由,愣说看着像衬箱底的旧书……真不知道他能干什么。
“反正我就跟着你,有你吃的,我还饿着?”李荷算是把杜伟套牢了。
杜伟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安顿李荷。
原想凭李荷那点踏实劲,在四海干两月,帮农村的爹妈改善下生活……不诚想,李荷就是一太上皇,来这儿根本
就是老狗上了驴槽--怎么也找不着吃的,不对路。
“你跟工厂那边请了多长时间假?”杜伟问。
“一个月,如果这边能行,我想再续一个月。”李荷喝着酒,话说的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