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山庄 下+番外——囧眉
囧眉  发于:2012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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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力。”

海陵勉强笑了下,握住萧纹的手。忍耐力啊,安乐山庄的五年奴隶生涯后,他最该引以为傲的,或许就是对痛

苦的忍耐力了,还真该感谢齐襄。

他却不知,此番卢霄伸出援手为他解毒,也该感谢齐襄。

齐襄自断左手小指后,连着发烧了两天。蔺太医写了方子,配了药,不满地问方澜道,“殿下怎么搞成这样的

?”比起方澜,蔺太医一向更喜欢萧纹,何况在他眼里,萧纹陪在齐襄身边时,齐襄一直活蹦乱跳的,除了那

次中毒外,就没出过事。萧纹一走才几天啊,齐襄就断了手指。

齐襄没和蔺太医说过萧纹下毒的事,方澜也不好随意透露,只是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那天主子让我出

去了……”

方澜是在那天深夜,齐襄忽然倒下去后,才发现他左手受伤的。后来齐襄醒过一次,可不管方澜怎么问,齐襄

都不肯说怎么伤的。方澜心里隐隐知道大概与萧海陵有关,可主子不肯说,他也不能乱猜测。

便只好听齐襄的吩咐,请了蔺太医来。

他一边听着蔺太医的数落,一边道,“主子说这事不要向外说,特别是军营那边……”

蔺太医摸了摸齐襄发烫的额头,叹气道,“这孩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怕海陵知道……”

方澜便道,“主子有他的自尊。”

蔺太医道,“行了,这事老夫不会向任何人说的。”

他又从药箱里翻出一瓶伤药,递给方澜,“这是止血的药,若是止不住,再来叫我。”

断指倒不是大伤,对在前线作战的士兵来讲,甚至可以说是司空见惯,只是伤在齐襄身上,多少让蔺太医感到

不解。

蔺太医走后不久,齐襄便醒了过来。

方澜红着眼眶喂他喝药,“主子你何必呢,那个人又不会领情。”

齐襄立刻反驳道,“我又不是为了他。”

方澜便不说话了。齐襄习惯性嘴硬,怎么说都不会承认自己对海陵的关心,更不用说承认为他作出的牺牲了。

方澜也是陪在齐襄身边好几年,才从蛛丝马迹里,看出他内心对海陵的爱恨交织。

之后海陵就依照卢霄给的方子步骤,安心地解毒治伤。开始几帖药下去,确实痛得死去活来,不比棠梨之华的

毒发好受。过了十来天,疼痛倒减轻了不少,却开始出现燥热的症状。晋北五月的天气,并不炎热,海陵那些

天却整日整夜的汗流不止。萧纹后来没办法,只能不停地用冷水给他擦身。

卢霄听闻了这状况,却喜上眉梢。

他兴奋地道,“海陵,你还记得棠梨之华是用来做什么的吧?”

海陵愣了愣,随即沉下脸。

他当然知道,不是为这个,他也不至于对齐襄死了心。

卢霄见他面露不悦,便笑着安慰道,“你既然知道那个药是用来干嘛的,就该猜到,你现在这个症状,正好说

明我的解毒方式见效了。”

“你是说……”

“你现在这个症状,正说明棠梨之华的毒性,在慢慢用温和的方式散出来。”他狭促地笑了一下,在海陵耳边

道,“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冷水,而是一个美人。正好身边有纹儿在,所以就别忍了。”

海陵霎时红了脸。

萧纹端了药进来,看到海陵的表情不由奇怪道,“怎么啦,脸红成这样?”

海陵尴尬地转过头去。

卢霄便哈哈笑道,“萧纹你好好服侍海陵吧。”

萧纹不明所以,而海陵是实在做不出这种事。他很明白,自己对萧纹只是喜爱,而不是爱,那与曾经对齐襄的

感情完全不同。于是过了两日,卢霄问起萧纹进展的时候,萧纹眨了眨眼,不解地道,“卢大夫说什么呢?”

卢霄便明白海陵什么都没做。

还真是强悍的忍耐力,他心想我都在平常喝的药里下催情药了,海陵居然还能忍住。心念一转,便把对海陵说

过的话又对萧纹说了一遍,末了道,“你喜欢他,不是么?所以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萧纹低头不语。

卢霄又道,“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彻底打击齐襄。”

萧纹抬头,急切地问道,“请卢大夫指教。”

对齐襄,他毒都下过了,不在乎再多做一次坏事。他反正想好了,等海陵伤好了,就自行了断,绝不会让海陵

为自己为难。

五月十二,阴雨。

齐襄拿着信笺凝思。信是萧纹写来的,请他黄昏时分到海陵帐中一叙。萧纹说话很客气,只是说,有关海陵的

事,想与主子相商。又因为忙于照顾海陵,脱不开身,只好请主子前去。在信末还说,我会遣开侍卫的,彼时

海陵已喝了药睡下了。

方澜瞥了一眼,冷笑道,“主子,他向你示威呢。这贱蹄子,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示威便示威罢。”齐襄折好信,淡淡地道,“我很久没看到海陵了。”

算算日子,已将近一个月了。齐襄倒也不是想念他,他只是迫切想知道,卢霄对海陵的治疗有没有效。他听说

前几天海陵已开始出席军务会议了,身体应该恢复得不错,可毕竟眼见为实,只有亲眼看到了,他才能真正安

心。

黄昏很快就降临了。

齐襄很认真地让方澜给自己换了青色的宽袖深衣,外套秋纹织锦外袍,腰间则束了白色丝绦,垂一枚青玉半璧

压膝。方澜小心地替他抚平了衣物上的褶皱,上下打量着笑道,“如果说主子是高堂之玉,萧纹那贱人就是路

边的杂草。”

齐襄默然。方澜的话一点没错,可目前这杂草,快爬到自己头上来了。齐襄想自己尽力去争的话,绝对不会输

给他。可他齐襄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学那种贱人去小心翼翼地讨好海陵?

海陵休养的营帐外,果然被萧纹遣开了守卫。

齐襄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帐前,掀开帐帘,脚步忽然就停住了。

后帐传来细微的声音,齐襄侧耳听了一会,进了帐。

一进去这声音就立刻清晰了。

齐襄在前帐的书案边上坐下,静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萧纹,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你以为我会想以前那样,冲进去捉奸么?

他抿了一口茶,把萧纹给自己的信从袖中拿了出来。

字字真诚,现在看来是多么讽刺。

萧纹大概是希望自己丧失理智冲进去吧,因为目前这种形势自己冲进去海陵必然会护萧纹。那么,自己不仅被

人羞辱了,与海陵的关系也会彻底断掉,无法修复。齐襄自认自己还没有那么沉不住气。

没错,他是任性狠毒偏激,可他并不愚蠢。要是在安乐山庄,他当然可以冲进去,把萧纹打死,再好好整治海

陵,可在军营里,他绝对不会那么做让萧纹轻易上位。

海陵的命,我好不容易救回来,怎么可能轻易让给你?

你这贱人!贱人!!贱人!!!

他在心中怒骂,面上却依然沉静,若无其事地翻着海陵堆在书案上的折子。

内帐的喘息声和呻吟声近在耳边。而萧纹含着情欲的呻吟听起来尤为刺耳。

“海陵,我喜欢你,喜欢你……”

“海陵,要我,我喜欢你……”

“海陵,你真温柔……”

“海陵,没关系,不会痛的……”

“海陵……”

一句一句,都像刀子割在齐襄心上。

里面却没有海陵的说话声。齐襄其实知道海陵在这样的场合不太爱说话的,以前与自己在一起时,也是自己说

的多,而他沉默、温柔、克制,不会花言巧语,也从来不会弄疼自己。如今齐襄却在希望,里面的那个人不是

海陵。

可伴随着喘息的那一句“纹儿”……彻底打破了他的奢望。

齐襄手一抖,折子摊开着,掉落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折子,忽然间就冷静下来了。

于是把萧纹给自己的信笺重新折好,放在书案上,再摘下那块青玉半璧,压在上面。最后,把书案上几封重要

的军情汇报,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干脆地起身离去。

海陵听到齐襄走了,便停止了动作。

情迷意乱的萧纹搂着海陵的肩膀催促道,“快点……没关系的,不疼。”

他感觉到海陵的灼热,正停留在他的腿间,便迷迷糊糊地想着就说话了。

海陵依旧没有动作,萧纹等了很久,便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正对上海陵望着自己的双眼,眼里神色清明,几乎一丝情欲都没有。

萧纹像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连忙说道,“海陵你不愿意?你……你嫌我脏么?海陵你听我解释,我虽然出身

青楼,可在跟了主子之前,谁也没陪过。真的,主子是我第一个男人……”说到后来,声音便渐渐弱了。

是啊,齐襄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而不是海陵。

萧纹在青楼长大,知道不少达官贵人都是计较小倌的第一次的,也因此初夜才能卖那么贵。自己辩解什么呢?

脏了还是脏了,根本配不上海陵……

他转过头,把脸埋在了被褥里。

海陵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在乎这个。”

他捞了件衣衫盖在萧纹赤裸的身体上,然后自己披衣起身。

“海陵!”萧纹翻身抱住他的腰,“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肯了?你明明……明明……”他看着海陵勃起的欲

望小心翼翼地道,“你明明已经动了情欲。”

海陵苦笑道,“你不该在我身上下春药,然后骗齐襄过来……”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我身体是坏了,但耳朵不聋。”海陵拉开萧纹的手臂,道,“纹儿你知道我对你就像对弟弟一样,何

必做这些事情?”

“我……我喜欢你。”萧纹颤抖着,晶莹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似的滚落下来。

“那你也不该串通卢霄做这种事。”

“可是……刚才,刚才你为什么不停……”

海陵没有回答。他放开萧纹的手,赤脚走到了前帐。

果然是齐襄。看到青玉半璧压着的书信时,海陵心里十分无奈。五年的贴身服侍,让他从脚步声就能辨认出齐

襄,也正是五年的调教折磨,让他对春药都有了抵御能力……可如今,海陵知道自己是真的想和齐襄断了。彻

底了断。

第三十七章

海陵拿起那封信笺,看都没看就放在蜡烛上烧了。不用齐襄提醒,他都知道是萧纹布的局。

他会陪着萧纹演这么一场戏,就是想让齐襄死心。

不过齐襄居然能忍到不声不响,默默来又默默离开,倒是出乎海陵的预想。

他拿起青玉半璧看了一下,又苦笑着放下了,着手整理书案。

一整理,就发现少了几封重要的军情折子。

这军帐没进过外人,难道是齐襄拿了?

海陵想到折子里的内容,不由脸色一变,随便披上衣服就追了出去。

他一直追到督军帐前,遇到了方澜。

方澜疑惑地看着他,道,“主子去见你了,你还过来干吗?”

“齐襄没回来?”

海陵心里想糟了,齐襄大概是真的受刺激了,连忙通知亲兵营将军林沅,出动数百名士兵去找。

他与林沅守在帐中等待消息,方澜也知道齐襄找不到了,一路就没给海陵好脸色看。

夜半的时候,一队士兵来报,说在后山溪流边找到了齐襄,但齐襄不肯回来。

领头的士兵小心地问两位将军道,“是不是,可以绑回来。”

“胡扯。”林沅阻止了手下士兵的不敬。

海陵看着手里的青玉半璧,道,“把人都撤回来,我亲自去找他。”

林沅有点担心,悄悄在海陵耳边道,“少将军你的身体吃得消么?副帅那边……”

海陵道,“姐夫那边,我事后会去说明的。襄殿下不会功夫,后山也只是寸步距离,林将军自可安心。”

见海陵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林沅也不好再阻止,便安排了两个士兵给海陵做向导,然后带着其他人散去了。

晋北五月的夜风,吹在身上依然有一丝凉意。

海陵只穿了一件单衣出来,更觉得身上发冷。不管他承认不承认,这个身体,几乎等于废了,与往年的海陵已

经完全不能相比。

到了离后山溪流百步的地方,他便命令那两个士兵先回去,然后一个人穿过林子,走到了溪流边上。

溪水泠泠,齐襄坐在一棵横倒的枯树上,背对着海陵。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道,“你们烦不烦,我待够了自会回去的。”

“那我陪你待着。”海陵平静地道。

“海陵?!”齐襄蓦然回首,“你不是正和萧纹在……”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随后他打量着海陵未经整理

的衣衫,挂了一脸的冷笑道,“萧将军怎么有空来看我了?是为了我手中的那几封折子吧?”

“殿下别闹了。”海陵却不搭理他的话,只是伸出手,道,“随我回去。”

“闹?我觉得我已经够冷静了。”齐襄从枯树上跳下,赤脚踩在溪水里,“如果是以前,我起码会剥你一层皮

。”

海陵便道,“那殿下想怎么样才跟我回去?夜出不归,已犯了军法,殿下是督军更该遵守才对,否则这一夜过

去,将会有很多人因为殿下今夜的行为受到责罚。”

齐襄嗤笑,“也包括你么?”

“也包括我。”

“行,我跟你回去。”齐襄从溪水里走上来,站在岸边对海陵道,“替我穿一下鞋行不?萧将军。”

海陵便默默走过去,躬身捡起地上的靴子,然后单膝下跪为齐襄穿上。

“如果你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齐襄小声地感慨道。

然后未等海陵反应过来,就狠狠下脚踢在海陵右肩,一脚就把他踢进了溪水里。

海陵病体未愈,又是冷不防被他踢到水里,便咳嗽着,一时起不来身。

齐襄也不会让他起来,他迅速地涉水过去,跨坐在海陵腰上,然后扬手就是一巴掌。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海陵都被打懵了。

就因为自己和萧纹的那事么?

齐襄之前还挺冷静的,怎么忽然就变脸了?

背上的旧伤,压在冰冷的鹅卵石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齐襄再扬起手的时候,海陵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闹够了没?”

对于齐襄动不动打人的习惯,如今他说不出的厌烦。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刚过去的那五年自己是怎么忍受下

来的。动不动就无理取闹的齐襄,早已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小襄了。

如果以前小襄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海陵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他的。他最讨厌这类骄纵任性的纨绔子弟了。可以前

的小襄,只会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撒娇任性,遇到大是大非的时候,甚至比一般皇子还明理。正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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