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警员说:“我们也不太清楚,刚才值班室的人通过监控看见拘留室内突然起了浓重的雾气,紧接着石天就抽搐着瘫倒在了地上,样子十分痛苦。我们立即派人到这里查看,可门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转也打不开。”
许劲风焦急地走到门前,通过小窗户向里查看,发现里面雾气弥漫,石天正隐约地躺在地上,身子已不再动弹。
许劲风急了,冲身边的警员吼:“快拿锤子来,别一个个的傻愣着。”
警员们慌作一团,忙不迭的去寻找锤子。
谷元秋学着许劲风的样子站在门口向拘留室里探视着,然后手在门把手的周围不断滑动,好像在摸索着什么。突然!他的手停在了门把手左侧三寸处,攥住一片虚无,如同转动门把手一般,轻轻反转手腕,只听“啪啦”一声脆响,门锁打开了。
也就是在此时,一股无形的重力将门猛地向外压开。谷元秋躲闪不及,一下子被门撞飞,多亏许劲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只见滚滚浓雾如开了锅的蒸汽一般,从门里喷涌而出,使几个想进去的警员,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
谷元秋迫不及待地站直身体,忙搬过墙角的一盆万年青,摆在门侧两米之处。
此万年青身形巨大,约有小树那么高,而且枝叶繁茂,青翠无比。
谷元秋催动术力,将右手的无名指高高竖起,其余四指弯曲,掐作一个‘生木引水’的掌决,重重的按在了万年青的盆壁上。
奇怪的事发生了,源源喷涌而出的雾气,在此时却突然转了方向,似被万吨水泵抽裹一般,急速涌向万年青,刚才的狂喷之势,瞬间便消失殆尽。
11.水战
谷元秋第一个走进拘留室,里面依然是雾气茫茫,好不容易找到石天,却发现脉搏已不再跳动,身体却还温热,看来是刚断气的。
一旁刚赶到的许劲风问:“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谷元秋摇摇头,表示没了希望。
许劲风气的跺脚转圈,不住地砸着拳头,谷元秋忙将手放在嘴边,“嘘——”。
许劲风立即停止了动作,仔细的聆听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拘留室的墙北角传来。
谷元秋捏着脚步在前,许劲风紧随其后,两人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
声音来自一个排风机的送风口,当二人走进时,这声音正向排风管道深处远去。
谷元秋急切的问许劲风:“这栋大楼的进风口在哪里?快点告诉我。”
许劲风不解其意,莫名地说:“在楼的北侧。你问这个干吗?”
谷元秋说:“一时也解释不清,你先命人把排风机打开,我到楼的北侧去堵那个畜生。”
说完,谷元秋就转身离开了拘留室,许劲风向身边的警员交代了两句,随后就跟了上来。
两人顺着安全通道一直向北,最后从楼的北侧小门钻出。
眼前是一条宽敞的过道,可以容的下大型车辆通行,对面是一个洗车房,都晚上21;00了,洗车房的员工早已下班,只有惨淡的路灯无精打采的亮着。
许劲风马上打了电话去后勤处,让他们把楼体北侧的灯全部打开,包括洗车房的。
两人开始在大楼的墙壁上寻找进风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共找到十二个,呈上下四行由东到西排列,每行正好三个。
最下一行位于中间的进风口,不知何时破了个大窟窿,塑料做的过滤板似被什么动物啃咬过。
谷元秋指着那个进风口说:“看来这畜生就是从这里进入的,很可能再从这里出来,此时排风机正在强力抽动,我想它应该还在里面艰难地跋涉着。咱俩分别在东西两侧隐藏,一见它出来,就给他来个两面夹击。”
“好的!”许劲风答应着:“不过你还是先告诉我,那排风管道里的畜生是什么?整件事情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谷元秋沉声说:“猫!一只受术力催动的猫,也就是在古尸展览厅出现过的那一只。它通过排风管道到达拘留室的送风口,利用坎水之气,打乱了房间的五行格局,造成了拘留室的气场与外形偏移。这也就是你们为何打不开门的原因。物体的气场如同一个人的灵魂,气场错位就等于灵魂出窍,不管你们怎样拧动外形的门把手,而气场的门锁却依然是锁着的。我之所以能打开门锁,是因为我找到了气场偏移后门把手的位置。可我万万没想到,水的压力竟然这么大,我险些被压迫而开的门撞飞。我想当时石天并未断气,那畜生见水气外泄,只得又加大术力,把临近气场的水气源源注入室内,以保持原来水压。石天长期处于强力的水压下,心脏严重受损,估计是心力衰竭而死。后来我用‘生木引水’之术吸走室内的水气,才使房间的水压减轻,同时气场也恢复到了原来位置。可石天却没有等到这个时候,也是他命中该绝呀!”
许劲风叹了口气说:“谷先生,你也不必内疚,我们都尽力了,怪只怪世间竟有如此诡异之术,居然能利用一只猫来杀人,若非亲眼见到,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不过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水的压力怎么会跟心脏衰竭扯上关系呢?”
谷元秋说:“在易学中,人的五脏六腑皆与五行相应,譬如:肺属金,肝属木,肾属水,而这心恰恰属火。而五行生克中水火是互不相容的,水气旺则火气衰,所以属性为火的心脏,首先受到了坎水的压制,直至心火熄灭,动力衰竭。”
许劲风默自点头,然后和谷元秋分别隐于进风口的东西两侧,只等着那畜生出来。
两人等了许久,也不见进风口处有任何动静,这不禁使许劲风心中犯嘀咕:“这畜生会不会从别处逃走了。”
再看谷元秋依然躲在凸出的墙体后面,只露半个头,一点也没有急躁的意思。
这时有警员接二连三寻来,见二人躲躲藏藏的,心中皆感疑惑。
许劲风小声对他们说:“你们去楼的其它方位看看,如果发现有猫之类的动物出现,就想办法逮到它,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能活捉,就当场击毙。”
警员们听了吩咐,马上向其它方位巡查而去。
大约又等了20分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谷元秋从隐藏处走出,来到许劲风身边说:“看来它是从别的地方跑了。”
不等许劲风回答,又抢到耳边低声说:“这畜生没准儿就在某个进风口里隐藏着,他知道我们在外面等它,所以不敢出来,不如我们来个欲擒故纵。”
许劲风笑了笑,随即跟谷元秋转过拐角,躲到了楼体的西侧,时不时的探出头来,向北侧的排风口张望。
又过了十分钟,终于有动静传来出来,好像是小老鼠嗑木头的声音,声音似乎来自最上方的那行排风口,看来这畜生没有按原路返回。
“哐啷!”有东西掉在了水泥路上,谷元秋循声探出头来,见是进风口的塑料过滤板。
再往上看,一只通体黑光的绿眼老猫,正从最上行中间的那个进风口爬了出来。
谷元秋屏住呼吸,顺便拍了一下许劲风,示意他做好准备,自己也从腰间拔出了一枚桃木钉。
那只猫如壁虎一样在墙上游走,斜刺里向东滑降而下,在距地面三米时,突然脱离墙体,飞身跃下。
谷元秋抓住这个机会,从拐角处跳出,手中的桃木钉顺势就奔那猫甩了过去。
那猫在空中听风辨位,心知有人偷袭,猛地一个凌空翻身,桃木钉擦着它的毛皮呼啸而过。
这只猫受惊不小,四肢一着地,就如脱兔一般,撒腿就往前蹿。
许劲风举枪便射,接连打在猫的左右,迫使猫成S形闪跃跳纵。顷刻间,就逃进了对面的洗车房。二人紧随其入。
洗车房的灯,在许劲风吩咐后就一个不剩的打开了,照得整个操作间雪白如昼,然而他俩在这视线极好的情况下,却失去了猫的踪影。
两人对望一眼,小声交流着,谷元秋说:“想必这家伙是躲起来了,如果是径直逃走,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踪迹。”
许劲风点头赞成,与谷元秋分散开来,沿着洗车房的边缘开始查找。
一批警员在薛晴的带领下,急急匆匆赶到洗车房,许劲风让他们在洗车房的外围守着,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入,只留薛晴把住门口。
洗车房的面积不大,许劲风和谷元秋很快就碰到了一起,满是疑惑的看着对方,想不出这只猫一时会躲到哪里。
洗车房的墙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管,北面有一个偌大的金属橱柜,里面放着一些洗车用具。中间是两三个车位,下面有漏水槽,有一个车位上还停着辆未洗的警车。
简单的地形就是这样,那么这只猫不是躲在橱柜里就是躲在警车里,谷元秋思量着,随手抄起一把刷车用的木把刷子,狠狠的敲在警车上,起到一种敲山震虎的作用,想让对方自乱阵脚。
“哗啦,”这声音很短促,在敲打警车后随之传来。
两人循声望去,见东墙角处放着一个不大的垃圾桶,刚才谷元秋从那经过,曾往里瞥了一眼,里面全是些擦车后的费布头,就没在意从旁经过了。
许劲风捏枪在前,谷元秋紧随其后,二人轻手轻脚摸将上来。
到了近前,许劲风把枪至于身侧,伸着脖子向垃圾桶里探视。不成想,桶里的布头突然扬起,纷纷向许劲风招呼过来。
许劲风躲闪不及,只得用手胡乱拨挡,一只猫借机从垃圾桶里跃起,在许劲风的头上点了一下,借力就上了房梁。
房梁是钢架结构,纵横交错四通八达,这只猫在钢架间上窜下跳,眼瞅着就奔屋顶的透气窗奔去。
薛晴见状,情急间拔枪射击,子弹打在钢架上,击起点点火星。那只猫不得不改变路线,又重新回到了地面。
薛晴哪肯住手,一边前行,一边开枪射击。那只猫又是慌忙躲闪,一时间粉末四起,碎屑横飞。
无意间一颗子弹穿透了墙上的水管,顿时水花四溅,如水枪喷射一般,所到之处无不激起层层的水雾。那只猫借机隐于其中,让薛晴一时失了准头,只好扒着眼睛寻找那只猫的位置。
谷元秋和许劲风也迅速向喷水处靠拢,三人准备从不同的角度给猫来个三面合围。
那只猫一见来势不好,便使出浑身解数,两只碧眼似火焰一般燃烧,放出夺目精光,死死的注视着喷水口。
水流随之增大,喷洒的范围越来越广,所在的水管紧跟着开始嗡嗡作响,似有无数水流在里面攒动。
谷元秋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大惊,原来这畜生正在运用术力,将八方水源引到这里,这薄薄的水管哪能承受住这么大的压力,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他马上对许劲风薛晴喊道:“不要靠近,快往后退,水管要爆了!”
二人先是一愣,不明白谷元秋为何会说这话,但看谷元秋急切的表情,心知大事不好,急忙转身回走。
三人同时向那辆未洗的警车靠了过去,想以此作为掩体。
谷元秋刚躲到车后,薛晴许劲风却是慢了半拍,随着一声巨响,万道水箭激射而起。谷元秋大喊一声“趴下”,许劲风迅速将薛晴扑倒,水箭夹着风声擦头飞过,正好打在了未洗的警车上,车窗玻璃瞬间被击成粉碎。
一时间洗车房水满为患,三人被急流冲的是东滚西爬,等水流从门口涌出之后,才落汤鸡似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再去找那只猫,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干涸的水管,兀自的淌着水滴。
薛晴捂着鼻子在地上寻找着什么。许劲风眼尖,发现了躺在水泊中的警枪,拾起来递给薛晴,并问她:“你怎么了,捂着鼻子干吗?”
薛晴嗔怪道:“你扑人家的时候,也不看着点,偏偏让人家的鼻子碰到了地面,你看!都出血了。”说着,拿开手,露出正在滴血的鼻孔。
许劲风忙俯身查看,薛晴却矫情起来,许劲风越是想看,她就越是躲闪的紧,一时二人扭打起来。
谷元秋暗自好笑,心说:“今个儿算是糗大了,而这两位却丝毫不在意,还有心情在这打情骂俏,嘿嘿!真是世风日下。”
于是干咳了两声,二人才觉这样有些失态,正巧有警员在门口向里探头探脑——没有许劲风的命令,他们不敢进来,但看看总是可以的吧!
这不禁使许劲风臊红了双颊,薛晴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12.寻找
打扫战场的工作一直持续到夜间12:00方才收拾得干净,许劲风掏出手机给熟睡中的孙局长打了过去,汇报了今晚发生的情况。
孙局长一听,就再也躺不下去了,匆忙驾车赶到公安局,和许劲风一起来到法医处——石天的尸体从拘留室抬出来就直接送到了这里,鉴定工作也刚好在此时得出结论。
只听法医念道:“死者石天,男,36岁,死亡时间大概在10月19日晚间22点左右,死亡原因是萎缩性心力衰竭。死亡时身体成蜷缩状,右手按于心口处,牙关紧咬,四肢扭曲。死者外表没有明显伤痕,只在手肘与脚踝处找到一些磕伤和擦伤,应该是死者挣扎时自己造成的。除了心脏,其它器官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肺叶轻微浮肿,肝胆稍显淤血,膀胱则有明显的膨胀迹象,是平常人的一倍。”
报告完毕,许劲风和孙局长都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保持着压抑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孙局长铁青着一张脸严肃地说:“小许呀!你们怎么审讯嫌疑人我不管,可你们为何不在逮捕之前查查嫌疑人的病史呢!这下可倒好,如今死在公安局,你叫我怎么向他的家属以及单位交代呢?”
许劲风想了想说:“石天死于心力衰竭确实不假,但和石天的病史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某人运用术力引发的。”
孙局长惊疑地问道:“术力是什么东西?”
许劲风说:“我也解释不太清楚,大概是一种超乎自然的能力吧!”
孙局长嘘一口气说:“小许呀!咱们办案讲究的是科学与证据,你什么时候也信起这不切实际的东西来了。”
许劲风说:“孙局长,整个事件的详情我在电话里就跟您说了,当时有许多警员在场,那只猫确实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我和薛晴还险些丧命呢!你若不信,就再去问问其它人吧!”
孙局长瞪了他一眼,没了说词。
第二天,石天的死讯宣布以后,马主任果然带着石天的妻子和女儿来公安局发难。
柳萍母女是又哭又喊,痛斥公安局害死了他丈夫;马主任则是在局长办公室,大肆指责许劲风他们的种种不是,并让公安局就此事给她们一个合理的说法,如若不然,就将此事告到省公安厅。
孙局长当然是耐心解释,可马主任却是油盐不进,丝毫不给孙局长面子,最后没办法,孙局长就把石天的验尸报告念给马主任听,并告诉马主任石天是因心力衰竭而死,和公安局没有直接的关系,你愿意告,就随你便。
马主任见孙局长不吃她这一套,愤愤不平的撂下狠话,说:“那咱们就走着瞧!”
马主任他们刚走,孙局长就把许劲风叫进了办公室,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此事不管怎么说,公安局都有一定责任。
回刑侦科后,许劲风马上召开了一次内部会议,并把谷元秋也叫了过来,说明此事其中的厉害,嘱咐大家以后要小心从事,不要被马主任逮着把柄。
大家纷纷应允着,然后开始了下一话题,就昨天的案情做了一下分析。
首先,凶手杀死石天,无非是为了灭口,怕石天供出幕后主使,由此可见,马主任的嫌疑最大,因为石天是归马主任领导的,没有上级领导授意,他一个小小研究员打开棺椁气阀根本没有动机可言。还有就是,马主任不断的通过政治手段给公安局施加压力,想从中阻碍破案,这也更证明了她与本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