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元秋冥想后摇头,表示暂时还猜测不到。
许劲风还想再说什么,旁边的薛晴却突然窜到他身边,小声的说:“徐大科长,这可是非工作时间,而且是晚上,一大帮子人聚在停尸房,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呀?”
许劲风恍然地看了看大家,不好意思地说:“好了,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天就先到这了——谷先生,谢谢您,大老远的来了,也没有休息,就陪我们研究案情,真是过意不去。”
谷元秋说:“应该的,许科长不必客气。”
二人相互一笑,随人群出了停尸房。
次日清晨,许劲风开着他的本田车,一大早的来上班了。
在经过车场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正默立在大院东侧的白杨下。
许劲风把车停住,摇开车窗定睛看去,却发现这人竟是谷元秋。
他找了个车位把车停好,慢步向谷元秋走去。
谷元秋显得很入神,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没有发现身侧的许劲风。
许劲风见距离稍近,正欲开口打招呼,没想到谷元秋却先开口了:“早哇!许科长。”说着,转头冲他微笑。
许劲风一愣,心说:“他没有转头,怎么知道是我。”随即笑着说:“谷先生,怎么没有多睡一会儿,这么早就出来遛弯儿了。”
谷元秋感叹地说:“哎!我这人有恋家的毛病,到不熟悉的地方过夜总会睡不安稳,所以天刚亮我就起来了。”
许劲风抱歉地说:“那可真过意不去,为了协助我们办案,让您觉都睡不安稳。”
“没关系,没关系,我习惯几天就好了。”谷元秋说,“许科长怎么也提前来上班了,离八点可还有四十多分钟呢!”
“今天要采取一下大的行动,所以提前到此拟定方案。”许劲风说。
“原来是这样,难道许科长知道谁是凶手?”谷元秋疑再次问。
许劲风摇摇头,说:“几天的盘问一点结果都没有,我们准备把与本案相关的人全部拘传到案,其中主要是监控室警卫和马主任的维护人员。”
谷元秋想了想说:“许科长,我觉得这样做并不是上策,我们是不是应该从别处入手。”
许劲风说:“昨晚吃饭的时候,我大概的跟你讲了一遍案情,你也知道监控录像被删的事,很显然,删除录像的人肯定与凶手有关,他就隐藏在博物馆里边,我们必须把他找出来。再说古尸展览厅的气阀的事,凶手处心积虑的打开气阀,肯定是有目的,找出这个人,也是打开本案的关键,所以我才想着突击审讯与这两件事有关的人,希望有所发现。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谷元秋说:“说起气阀,我倒是有个推论,许科长不妨听听。”
“嚄!请讲。”许劲风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谷元秋说:“凶手打开气阀主要是想让展厅的阴湿之气进入棺体,与古尸的怨气结合形成气息对流,从而导致尸变。”
许劲风似懂非懂地看着谷元秋。
谷元秋解释说:“这样说,你可能听不太明白,我再用科学的观点给你论证一遍就是,人死后,人的欲念会以一种能量体的形式残留在尸体上,欲念越强,能量越大,残存的时间也就越长,所以一般含冤而死的人这种能量是非常强的,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怨气。当这种怨气与阴离子长期接触的时候就会产生电离反应,所释放出的静电流就可以重新支配形体。”
许劲风听得是云山雾罩,觉得这太不可思意了,征询的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谷元秋说:“我今天去一趟古尸展览厅,去勘察一下环境。许科长,我提议你再去回放一下古尸展览厅以往的监控录像,放入湿气入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导致尸变的,而长期开着气阀,则会被维护人员发现。所以我猜测,这个人肯定是在维护人员检查之前关掉气阀,而在维护人员检查之后又重新打开气阀,这么繁琐的动作,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许劲风说:“我们早就看过多次,因为距离和视角的关系,我们根本不能确定是谁做的手脚。”
“再好好看看吧!也许问题就在常理当中。”谷元秋很自信地说。
许劲风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再去查查,拘留的事就暂且搁一搁。”
谷元秋满意的笑了笑,和许劲风一起离开公安局大院。
张亚楠还未上班,谷元秋觉得自己单独去博物馆有点冒失,估计连进门都成问题,于是,他从许劲风那里要来了张亚楠的电话号码,想请她帮忙进博物馆。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张亚楠轻柔地声音:“喂!您好。”
谷元秋说:“是张小姐吗?我是谷元秋。”
“哦!谷先生呀!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张亚楠显得很高兴。
谷元秋说:“许科长告诉我的,我今天想去博物馆勘察环境,希望你能带我进去。你有时间吗?”
张亚楠故作迟疑地说:“嗯——好吧!你在博物馆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谷元秋连忙回应着,觉得张亚楠不仅漂亮,而且还很通情达理。
公安局司机小赵,开车把谷元秋送到了博物馆门口,然后他就开车回了警局,临走时留下了电话号码,并告诉谷元秋,想回去时打这个号码给他。
谷元秋在博物馆门口转来转去,一边看一边等张亚楠。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个紧身靓装的女孩出现在了谷元秋面前,让谷元秋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女孩就是张亚楠,脸上略施淡粉,比平时更加漂亮,长长的睫毛下面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眨来转去,宛如一潭漾水秋波。
见谷元秋木纳地看着自己,张亚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谷元秋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换作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向张亚楠打招呼。
两人客套了几句,而后一起走进博物馆。
普通人进入博物馆是需要买票的,而在张亚楠的带领下检票人员连问都没问就放二人过去了,只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谷元秋,脸上挂着别有深意地笑。
张亚楠当然知道她们的意思,八成是把谷元秋当做自己男朋友了,张亚楠不惜得跟她们分辨,再说自己也不想分辨。
古尸展览厅只有一个东门,自从这里出事后门就一直锁着,张亚楠从保管员那里借来钥匙,二人开门进入。
古尸展览厅的空气依旧是又潮又冷,张亚楠打了个哆嗦,谷元秋不由自主地拉上了外套的拉链。
展厅里的布置还如以前一样,厅南窗前的那些菊花在没有人打理的情况下,仍是开的争奇斗艳。
谷元秋走到7号棺椁搬走后的位置,站在原地向四周张望,寻找监控摄像头的所在。
转了一圈,他看到展厅的正西方有一个,但距现在站的位置非常远,如不是他心细,可能就发现不了那个小小的监控外罩如一个半圆型的锅底紧紧地扣在了天花板上。
“在别处应该还有监控头,”谷元秋自信地猜测着,“不然,这么大的展厅一个监控头根本难以囊括。”
他转动身体继续查找,却没有发现新的监控设备。
他面向门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变换了一下位置再次环顾四周,这时他惊奇地发现另一个监控头就在东门的前上方,刚才之所以没看见,是因为监控头的前面正悬挂着一盏琉璃灯,恰好挡住了监控头与7号棺椁之间的视线。
谷元秋立刻问张亚楠:“张小姐,这展厅的灯是谁布置的?”
张亚楠回答说:“博物馆为展出这批古尸,曾给展厅重新装修过,这灯就是那时挂上去的。我听说是马主任找人设计的。”
谷元秋没有作声,心理面却已暗暗记下。
谷元秋又在其它的地方看了看,见那个聚湿散阴局依然存在,心中很是不安,
他下意识地走到一口棺椁前看了看里面的古尸,心中猛然一惊,随即拧了一下气阀,发现果然是开着的。
他马上对张亚楠说:“张小姐你看,这些本来干瘪的古尸,如今怎么变的如此臃肿,表面好像还多了一层黑黑的绒毛。”
张亚楠扒着玻璃棺盖仔细地分辨着,嘴里惊奇地问:“是啊!是啊!怎么会这样呢?”
谷元秋面色凝重,沉声说:“这是尸变前的征兆,我们必须采取一定的措施。”说完,拿起电话打给了许劲风,让他派人送50斤纯糯米过来。
许劲风一时不解谷元秋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他知道谷元秋绝对不会毫无缘故地找他要糯米。
20分后,司机小赵提着布口袋匆匆赶到了古尸展览厅,张亚楠也找来了史云昆。
张亚楠给双方做了介绍,然后谷元秋就开门见山地对史云昆说:“史助理,这里的古尸大有尸变的可能,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打开棺椁把这些糯米洒在古尸上。”
史云昆将信将疑地看了谷元秋好一会儿,才笑着说:“谷先生,你不是开玩笑吧?”
谷元秋一愣,马上正色道:“这绝对不是开玩笑,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刘馆长就是被僵尸杀死的。”
史云昆脸色微变,一时僵立在了当场。
张亚楠补充说:“史助理,这是真的,公安局的人都已确定过了。”
听张亚楠这么说,史云昆似相信了七八分,他说:“既然是这样,我就当配合公安局的工作了,不过,打开棺椁后的不良后果有你们来负责。再着就是这事不能宣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行!没问题。”谷元秋肯定的说。
接下来的工作比较麻烦,四个人推开棺盖,撒上糯米,在盖上棺盖,拧上气阀,十二口棺椁一一做完,大约忙活了一个小时。
史云昆让人拿来了几瓶矿泉水,边喝边说:“谷先生,我可是大力支持你们的工作,希望可别出什么乱子。”
谷元秋说:“不会的,史助理。一会儿呢……还要麻烦你把展厅窗前的菊花搬走,再把展厅的天窗打开,最好在棺椁的北面放几面大镜子,增强展厅的光照。”
史云昆不解,谷元秋也没跟他解释,只是劝他照做。
史云昆考虑了一下,勉强答应下来。
谷元秋心里总算踏实了,因为这样就破除了展厅的聚湿散阴局。
忙完了正事,张亚楠提议谷元秋去其它地方走走,说不买票进博物馆的机会不多,应当好好利用利用!。
谷元秋欣然答应了,两人在各个展厅之间转来转去,张亚楠自告奋勇的当起了导游,开始在谷元秋面前绘声绘色的‘表演’。
馆里的同事看到张亚楠不上班,却带了个小伙子来博物馆闲逛,心里不禁胡乱揣测,更有好事之人,上前询问,旁敲侧击地探问二人是何关系,年龄相仿一点的,便直接开玩笑说:“小楠,这是你男朋友哇!长得蛮帅气的,有点象那个香港影星,叫古什么来着……对、对、对,古天乐!呵呵……。”
张亚楠忙跟人解释,谷元秋则不以为然地在一旁笑。
在经过门卫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警卫老张。
老张听说这就是那位谷先生,赶紧上前拉着谷元秋的手说:“恩人!您可是我的恩人,上次如不是您的灵符,我这百十来斤可能就交代了,今天我可要好好谢谢您,过会儿下班,我请您吃饭。”
谷元秋愣在当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亚楠替老张说起了那晚遇见邪物的事,老张还时不时地在旁边添油加醋,将气氛渲染的是鬼气森森。
谷元秋沉静地边听边想,在二人说完后,猜说:“那可能不是什么邪物,有可能是某种动物,一种被人施了阴柔之气的动物。我名片背面印的是道家正阳符,所散发出的阳火正好与阴柔之气相冲,因此才会在那东西攻击老张时燃起火焰。”
老张听完解释更是信服的不得了,说什么也要请谷元秋吃饭。
谷元秋则说有要事在身,婉言谢绝了老张的好意,临走时送给他了一张名片,这使老张感动的差点没哭出来 ,一个劲的向谷元秋致谢。
9.审讯
中午十二点 ,两人走出博物馆,灿烂的阳光绚丽而又夺目,让人有了一种想睡觉的感觉。
谷元秋和张亚楠一左一右站在大街上,各自思量着接下来该做的事。
谷元秋说:“张小姐,你现在是不是要回家,我让公安局司机先送你。”
张亚楠低着头,支吾了好一阵子才说:“我想四处走走,没有回家的打算。”说完,便一眨不眨的望着谷元秋。
谷元秋迟疑了一下,马上会意地笑了:“我也不着急回去,不如咱俩一起去吃中午饭好不好?”
张亚楠微笑不语,算是默认了谷元秋的提议。
两人在大街上转悠了半天,最后选择了一家新开的日本料理店,这家店有很浓厚的日式风格,硕大的招牌上面用汉、日两种文字写着池田料理四个大字。
谷元秋说:“中国菜你我可能经常吃,今天咱们也尝尝这异国风情。”
张亚楠微笑,随谷元走进店内,迎面扑来了淡淡地菊花香,可谓是沁人心脾,二人不由得向四周扫视,发现餐厅所有的小方桌上都摆着一束或黄或白的菊花,营造出一种清幽淡雅的氛围。
“欢迎光临!”服务人员很有礼貌地招呼,引领二人在靠角的方桌前坐下,热情的倒上了两杯茶水。
菜点完后,谷元秋便找了些话题与张亚楠闲谈——说说各自的工作,聊聊生活中的常识,偶尔也涉及双方的个人问题。
当谈到谷元秋本人的时候,张亚楠显得饶有兴趣,试探着的问个不停,让谷元秋有点怀疑这张小姐以前是不是搞户口调查的。
所点的菜接二连三端上来,可两人却谁也不肯先动筷子,谷元秋打破僵局,大方地夹起一块生鱼片,蘸了芥末送到张亚楠碗里。
张亚楠说了声“谢谢”,满心欢喜地放进嘴里,却差一点全喷出来,刺鼻的芥末味呛得她直流眼泪。
谷元秋忙递过纸巾,抱歉的说:“呀!真不好意思,可能是芥末油沾多了——服务员!赶紧拿杯水来。”
张亚楠一边笑着擦泪,一边摆手说:“没关系,是我自己不习惯这芥末味。”
服务员很快地把水端上来,张亚楠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表情随之好了许多。
谷元秋说:“其实,芥末也有许多好处,它有开胃、解毒,平喘等功效,在日本可是必不可少的调料。”
“是吗?”张亚楠颇觉意外,说:“芥末竟然有这么多好处,那我可要再品尝品尝,争取吃得习惯。”说着,她夹起一片三文鱼,蘸了少许芥末放进嘴里,那个样子就像在咀嚼一只蟑螂,别提多难受了。
谷元秋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好笑,觉得这张小姐还满可爱的,明明吃不惯,还非要勉强自己。
为了证明芥末确实很好吃,谷元秋也夹了一片生鱼,蘸满了芥末放进嘴里,样子如食人间美味,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张亚楠不甘示弱,接二连三的夹起生鱼片,并一次比一次加大芥末的用量,看来是非要证明给谷元秋看——自己也不含糊。
这顿饭足足吃了300元,谷元秋在结账的时候突发奇想,心说这笔花费公安局若是能给报销,那该有多好哇!
谷元秋没有打电话给小赵,而是直接打车送张亚楠回家,下车时,张亚楠邀请谷元秋到家里坐坐,可谷元秋却急于回去向许劲风汇报,所以就婉言拒绝了,这使张亚楠很不高兴,丢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