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安局,谷元秋把今天在博物馆的详情讲给许劲风听,并特意指出:琉璃灯挂在监控头前面很可能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挡住7号棺椁。
许劲风听完后,马上带着谷元秋去了技术科,又一次回放起展厅以往的监控录像,边看边说:“我们一开始就发现这盏灯挡住了监控头,但没有怀疑这是有人故意安排,反而以为是博物馆装修方面的差错,看来还是我们低估了对手。”
两人坐在显示器前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琉璃灯挡住的那部分正好是7号棺椁的位置,他俩只能看见形形色色的人从灯的两侧走过。
两人记录下出现在灯两侧次数最多的人,再排除掉那些无规律来展厅的人,最后将范围锁定在马主任的维护人员当中。
又反复的看了几遍,谷元秋提出了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他说:“这六个维护人员当中有一个人总是在检查时第一个从灯侧走过,而在检查结束后,却是最后一个从灯侧离开。停!”他命令技术人员将画面定格,指着一个细高挑的男人说:“就是他!”
许劲风就这段的录像又重复一遍,发现果然如谷元秋所说,他将画面切换到西面的那个监控头,虽然距离比较远,但还是能依稀的分辨出那人在7号棺椁前弯了一下腰,同时胳膊还动了一下。
许劲风“嘿嘿”地冷笑着,说:“小样儿的,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随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薛晴的号码,让她立即来技术科一趟。
薛晴很快赶了过来,许劲风指着定格的画面说:“马上调一份这个人的详细资料给我,半个小时后会议室集合。”
“是!”薛晴应了一声。
刑侦科的会议室里,八个人一个不落地坐在椅子上,静听着薛晴的‘宣读’:“石天,男,36岁,现工作于省文物局,职业:研究员。……1994年毕业于湖南大学历史系,1996年进入省考古队工作,1998年完婚,妻子柳萍,后添一女——石燕燕,2002年才转入省文物局,一直工作至今,是古尸维护成员之一。”
资料读完后,许劲风对大家说:“现在我们可以确定就是这个人动了7号棺椁的气阀,他究竟是受人指使,还是出于本意,这个我们还不清楚,但此举极有可能和刘馆长的死有关。我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捕他,进行一次突击审讯,不给他以及同伙反应机会。薛晴,你现在就打电话去文物局,确定一下石天是否上班。”
“好的!”薛晴转身出门。
许劲风对剩下的人说:“一会儿老周、谭文、小舟、刘山,你们四个带上一干刑警,在石天回家的路上埋伏,他一出现就迅速逮捕他。注意!动作一定要快,最好不要惊动四周人群,尽可量避免走漏风声。”
四人马上站起身来,异口同声说“是”。
稍会儿,薛晴打完电话回来,告诉许劲风石天正在文物局上班。
“好!”许劲风“嚯”的站起身来,对大家说:“莫迪留下,其它人按原计划执行。”
大家纷纷走出会议室,只剩下莫迪和许劲风,许劲风问莫迪:“徐三那边有消息吗?”
莫迪说:“没有,最近马主任很少和董平来往。”
许劲风沉吟片刻说:“那你就不要去盯这条线了,我有新的任务派给你,我听谷先生说古尸展览厅其它的古尸有再次尸变的可能,虽然已经用糯米镇住了,但我还是怕会出什么意外,你带上几个人去博物馆,日夜轮班,守住古尸展览厅,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好,我这就去。”莫迪痛快的答应着。
莫迪走后,许劲风又找到了谷元秋,两人坐在公安局的接待室里,一边喝茶一边聊起了案情。
许劲风说:“谷先生,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多亏你实地勘察,才发现案情的关键。”
谷元秋谦虚的说:“这也算不了什么,比起你们的辛苦,还差得远呢!”
许劲风“呵呵”一笑,说:“不过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自从刘馆长死后,古尸展览厅就一直呈封闭状态,那个叫石天的不可能再有机会进入展厅打开其它棺椁的气阀,那么,又是谁从中捣的鬼呢?”
谷元秋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有可能是博物馆内部的人,也有可能是外面的人偷偷进入,总之还得去博物馆走一趟,看一看那里的门窗有没有损坏,最好是把最近一段时间的录像调出来。”
许劲风“嗯”了一声,说:“谷先生,你想的很周到,这事儿就麻烦你了,我抽调薛晴与你同去,希望能所发现。”
谷元秋笑着说:“行!我马上动身。”
抓捕石天的行动很顺利,石天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就被刑警带上了车,一路押着回了公安局,时间为傍晚17:56分。
在审讯室里,石天一直很不安分的叫嚷着,说:“你们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抓我,我要向有关部门投诉你们。”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带着手铐的双手,对桌子前的审讯人指指点点。
许劲风冷眼旁观着石天的表演,等他闹腾累了才说:“石先生,你先别激动,我们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当然,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石天愤愤不平地说:“那好哇!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说完,便一屁股做回了椅子上。”
许劲风不紧不慢的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罪过,我们只是想问问你,为何在检查棺椁后偷偷打开气阀?”
石天故作惊愕地说:“什么?我打开气阀!这是谁说的,我根本就没做过。”说完,将头撇向一边,一副极为不满的样子。
许劲风说:“监控录像已经记录下了你的影像,你确实碰过气阀。”
石天不以为然,说:“监控录像在哪呢?我倒要看看,它是怎样将我拍下来的。”
许劲风不屑的翘起嘴角,心想:“这个家伙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于是,他让技术科的人员把那一段定格的录像传送到审讯室的电脑上,反转液晶显示器,让石天凑近了查看。
石天看到那即远又模糊的影像,哈哈地大笑起来,说:“你们就凭这个诬赖我打开气阀,也未免太武断了吧!上面根本就分辨不出是谁,怎么能够当做证据。”
许劲风笑着说:“石先生,别着急呀!这只是监控的原图,我们还没给你看经过技术处理后的放大画面呢!”说完,他轻轻动了一下鼠标,显示器的影像立时一层层过滤放大,画面里的人物也逐渐清晰,最后定格在一个人一只手搭在气阀上。
石天立即委顿地倒退回椅子上,脸色苍白无力。
许劲风接着说:“石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石天不再做声,沮丧地看着地面,过了良久才对许劲风说:“气阀是我打开的,那又能证明的了什么?你们顶多告我破坏文物设施,还能怎么样。嘿嘿……”石天为自己的辩解感到得意。
许劲风依然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平静地说:“刘馆长死了,和棺椁里古尸有着必然的联系,你虽然不见得是主犯,但偷盗古尸,杀人替换的罪过,可也不轻啊!少说也是个终身监禁,重则死刑。”
石天嘴角抽动,算是挤出了一丝冷笑,强自镇定地说:“我没有必要跟你们分辨什么,我只是打开气阀,刘馆长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此后,石天再没说过一句话,不管许劲风怎么问,他都不在言语。
许劲风命人把他带回拘留室,临走时,他语重心长地对石天说:“石天!你也有老婆孩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替她们想想吧!如果这个罪有你来顶的话,你将会在监狱里呆一辈子。”
石天稍有迟疑,阴沉着脸看了许劲风一眼,而后随两名刑警出了审讯室。
10.老猫
石天刚刚被押回拘留室,谷元秋就和薛晴从博物馆赶了回来。许劲风马上向他俩了解情况。
薛晴说:“我们从博物馆有关人员那里了解到,自从刘馆长出事后,古尸展览厅的门就一直锁着,窗户也一直呈封闭状态,只有排风系统是打开的,但入口极小,人是不可能进得去。
我们仔细查看过,门和窗户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其它地方也没有什么损坏,可以排除有人强行进入的可能。如果有人想顺利进入展厅的话,只能是向保管员拿钥匙。
钥匙一共有三把,曾经给过警卫室和后勤处各一把,但自从展厅被封后,钥匙便全部收回,集中到了保管员的手中。
调查的大概情况就是这个样子,随后我们就去了监控室,把近一个多月的监控录像全都拷贝到了U盘上,希望一会儿去技术科回放的时候,能找到点线索。”
汇报完毕,许劲风深深地思索着。
这时谷元秋突然问了一句:“石天抓到了吗?”
许劲风犹自回过神儿来,说:“抓到了,但审讯结果却不理想。”
谷元秋问:“为什么?我们不是已掌握他打开气阀的证据了吗?”
许劲风解释说:“话虽这么说,但我们只能控告他破坏文物设施,却不能指证他换尸杀人,我们的证据还不够。至于打开气阀放入湿气导致尸变的说法,就更不能成为证词,只能作为一种推论,因为法官是不会相信有这种事情的。”
谷元秋心下一沉,觉得许劲风说的确是实情,没想到自己最有利的证据,在法律面前却这样不堪一击,心中难免有些泄气。
许劲风安慰地说:“谷先生,不要灰心,石天的态度也不是十分坚定,当我提到他老婆孩子的时候,他似乎有所动摇,我们准备抓住他这个弱点,采取语言攻势,争取突破他的心里防线。”
谷元秋稍感宽心,笑着拍了一下许劲风的肩。
许劲风又说:“谷先生,你们带回来的录像资料,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和薛晴去好好看看,争取有新的发现。”
“嗯!”谷元秋和薛晴去了技术科。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刑侦科的人还没下班,在会议室研究着怎样撬开石天的嘴。
薛晴则和谷元秋一眨不眨的看着录像,将画面上出现过的人一一记录。
去过古尸展览厅的人加起来一共有六个,其中包括三个博物馆的人,是一个保管员带着两名清洁工到展厅打扫卫生,只是对展厅的设施进行清洁,并未触及棺椁。
剩下三个就是刑侦科的成员,也是在保管员的引领下进入的展厅,肯定是来勘察现场的,根本无须怀疑。
这六人都是在白天进入的,画面上的动作均可一目了然,也就没有必要在翻来覆去的看。
然而展厅晚上的情景却是让人大伤脑筋,在不开灯的状况下,夜视功能不是很好的监控头拍下来的影像十分模糊,只能分辨出物体的大概轮廓。
那十二口棺椁就像十二只四方盒子,背景也同黑白照片的底片一般,半点儿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谷元秋认真地盯着显示器画面,他所看到的正是厅西侧监控头拍录下的影像,里面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动静。
薛晴盯得是另一组监控画面,也就是被琉璃灯遮挡而看不到7号棺椁的东侧摄像头。
在那上面,琉璃灯就像是一串葡萄,正好挡住了正中央的屏幕,薛晴只能从两侧看到展厅的情景,着实费尽了眼神。
看了许久,也没发现有任何异样,谷元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正欲跟薛晴说话,却先听到了薛晴的惊疑之声:“咦?哪来的两点小绿光,似乎还会移动。”
谷元秋马上凑到了薛晴显示器前,瞪大了双眼,拼命注视着薛晴所指的那个位置。
果然有两点小绿光,就在展厅南侧从东数第二个棺椁上面。
薛晴迅速的将画面放大,一道模糊的黑影显露出来,那两点绿光正是这黑影的眼睛。
“谷先生,这是什么东西呀?”薛晴怯怯地问。
谷元秋仔细打量了一番,说:“好像是某种动物,从形状上看,应该是只猫。”
“猫!”薛晴惊讶地说:“这里怎么会有猫呢?而且眼睛还是绿色的,它在棺椁上干什么?”
话说间,画面上的那两点绿光突然闪烁起来,亮度也随之增强,好似跳动的信号灯。
谷元秋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概,冷冷地说:“小畜生,原来是你一直在捣鬼,想必老张在展厅遇到的也应该就是你。”
薛晴说:“谷先生,我也听说过警卫老张在展厅遇鬼的事,难道他口中的鬼就是这只猫?”
谷元秋点点头。薛晴随即又问:“这只猫的眼睛怎么一直闪烁不定,它在做什么?”
谷元秋说:“它在给古尸施加术力……”
“术力?”薛晴不解地打断。
谷元秋解释说:“这是道家的说法,用现代语言解释就是传递脑电波信号,这只猫在唤醒古尸残存能量的意识,使其更快的与厅内阴离子结合,释放出电离重新支配尸体。”
“那么棺椁气阀就是它打开的了?”薛晴问。
谷元秋沉声说道:“不是它,还能有谁呀!”
两人立即动身来到会议室。许劲风他们正在研究审讯方案,见二人兴冲冲的推门而入,不由得愕然相对。
薛晴说:“科长,我们查出来了,是一只猫在搞鬼。”
许劲风霍然瞪大了眼睛,惊异地问:“你说什么,它怎么会是只猫呢?”
谷元秋及时接过话头,说:“还是我来说吧!这种事我解释起来会比较清楚。”
谷元秋说:“任何动物都存在着脑波现象,它是动物与自然界各种信号沟通的桥梁。人是万灵之首,脑波最为复杂,其传递方式主要有以下几种——肢体动作表达、眼神授意、声波注入,在道家这被称之为术力导引,主要以变换掌决来发出脑波,从而影响自然界的各种信号。当然普通动物是不会使用术力的,但经过人驯化后的动物就能够运用眼神或者声音传递脑波。这只猫就是运用眼神向古尸发出脑波,意图与古尸身上的残存信号产生共鸣,由此来达到激活古尸的目的。”
这话有点深奥,在场人一时难以消化,不愿思考的鹿小舟懒得再伤这个脑筋,直接问谷元秋:“谷先生,这只猫真有这么厉害吗?它既然能驱动僵尸,那么杀死刘馆长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谷元秋说:“其实,这只猫并不厉害,在背后控制猫的人,才是真正厉害的,它不仅可以操控这只猫,而且还能利用这只猫向其它物体传达术力,从而达到一种间接施术的目的。”
大家听完,均是唏嘘不已,感叹世间万物的幻化离奇。
许劲风问:“谷先生,你的意思是,有人操控这只猫间接激活古尸。”
“不错!”谷元秋回答。
正在此时,一个电话打进了会议室,薛晴顺手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值班室小刘急切的声音:“刑侦科吗?你们赶紧过来,石天在拘留室里出事了。”
小刘在电话里声音很大,许劲风在一旁听的真切,立时脸色大变,起身就往门外跑。
薛晴连忙向其他人讲明了情况,大家惊骇不已,急急忙忙随许劲风出了会议室。
在拘留室门前,几个警员正死命的拧着门把手,上面的电子锁早已解码,可门把手却丝毫拧不动。
许劲风到达近前,问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