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怎么谈?”孙勤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都甩了他俩耳光了,你认为他还会听得进去我的话吗?”
“那和弗吉谈怎么样?”
“这个可能性更小。弗吉见我一次就想打我一次,估计我还没开口就会先挨一耳光。”
“那现在怎么办?”妮亚问。
“还能怎么办,”孙勤两手一摊。“顺其自然吧,到时候自然有办法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其实妮亚都快急死了,孙勤的性子超慢,而且有时候做事真的很奇怪,真不知道乐颐曦和容靖亭两个人怎么就
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孙勤确实长得蛮好看的,清秀,瘦瘦的身板,妮亚有时觉得自己的衣
服穿在他身上都大了。并且孙勤那种性格,冷时足以冻死人,火爆起来又没人拦得住,认定一件事情便会坚持
到底,对人又专一,估计这些便是让容靖亭和乐颐曦疯狂迷恋他的愿意。
一整晚孙勤的脑子都没冷静下来,妮亚给他说的话一直在脑中萦绕,那种若有若无的可能性让他觉得十分煎熬
。因为乐颐曦,孙勤必须将从前的东西丢掉,不然对不起乐颐曦。
情绪混乱之下,孙勤干脆扔掉笔,戴上耳机开始听Encore Lily的歌。
将单曲《泡沫》从CD机中取出来,孙勤放进了一张Encore的精选集《Real Encore》。按下播放键,飘进耳朵
的第一首歌是《忘记》。这首歌出自专辑《START》,讲的是挥别过往的感情,全心全意地珍惜现在。
孙勤觉得,Encore这首歌的意境,正是自己努力的。
第三十一章
一节美术课。虽说美术老师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女,但因为她讲课实在太无聊,所以有十多个人都跷了这节课玩
儿去了,教室里稀稀拉拉地空出十几个座位,显得格外寥落。不过这倒提起了美术老师的兴趣,她站在讲台上
,手握名册,理直气壮地说:“下面我开始点名,你看我不把那些跷课的家伙全部报到学生部去让训导主任处
理!”她说这话时一脸的自豪。
不过大家都知道,像美术这种课,除了那些要考美术专业的人,其余的人上和不上都没多大区别。老班们都睁
一只眼闭一只眼,训导主任顶多也就通报批评一下。这位美女老师还搞得这么正式,孙勤埋着头一边写作业,
一边笑得比谁都欢。
“张XX”——“到。”
“邓XX”——“到。”
“王XX”——“到。”
……
妮亚正趴在桌上梦会周公,美术老师叫她都没反应。于是孙勤捏着鼻子帮她应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声音那叫一
个妩媚。
妮亚猛地一抬头,转头去对孙勤翻白眼,“我的声音哪有那么龌龊,你不要在那儿毁我的声誉!”
“帮你应到还要被骂,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死丫头!”孙勤翻白眼顶回去。妮亚呆了几秒钟,从抽屉里翻出一本
新的俗烂书,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孙勤则继续埋头抄笔记。
“容靖亭。”
没反应。
“容靖亭。”美术老师抬头在教室里扫描。
孙勤抬起头,看到靖亭的位子是空的。他跑哪儿去了,以前从来都没缺过课啊。
“哟——”美术老师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这不是你们班的第一名,居然还逃课。看我不把这些家伙报到学
生部去让训导主任好好处理他们!”美术老师一脸邪笑地在名册上划了一笔。
妮亚浑身打颤,“俗话说的好啊,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蛇蝎心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容靖亭跑哪儿去了,他
从前可是连礼仪课这种作用为负的课都不跷的,今天居然跷课了。嘿,难道他转性了。哦哟哟,乖孩子要转型
成邪恶美少年了,好期待啊!”八卦起来,妮亚可不比班上那群麻雀女弱。要想到妮亚从前不收敛的时候,那
在班上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句话出口班上没几个人敢和她顶。”
孙勤耳朵里听着美术老师的话,手里做着数学练习册,心里却想着靖亭跑哪里去了,他以前真的从不逃课的。
“嘿,孙勤,快看,靖亭的‘守护神’开始躁动了。”妮亚兴奋地拍孙勤的肩膀。孙勤抬头,看见弗吉从抽屉
里摸出手机,噼里啪啦地在那儿发短信,一脸愁容。妮亚说:“一定是在给容靖亭发短信,不过他这个‘守护
神’也太不称职了点儿,居然把该守护的人给弄丢了。”
孙勤看见弗吉那样其实心里不咋好受,但想想,现在容靖亭失踪和自己也没有关系,便没再去搭理。
今天的天气不是特别好,一直吹风,把脸吹得紧绷,孙勤看见妮亚从抽屉里摸出爽肤水使劲儿拍脸,忍不住问
:“疼不疼?”
“为了漂亮,疼死也只得!”妮亚回答得豪情壮志。
下晚课后,孙勤和乐颐曦走在被夜色笼罩的街上,只剩昏黄的路灯光。乐颐曦拖着孙勤的手,“你们班这两天
好像作业挺多的,我看连妮亚那种视玩如命的人都开始赶了。”
“是啊,”孙勤摇摇被习题砸晕的头,“每个老师都在拼命地发试卷,就像是在比赛看谁的试卷能够把学生砸
死一样。”
乐颐曦拨开了孙勤的刘海,看着那双已经上了“烟熏妆”的眼睛,微微蹙眉,“应付得过来吗?要不试卷分一
些让我做吧,我们这几天还蛮轻松的,都没什么作业,我来帮你做一些好了。”
“少来,”孙勤果断地拒绝,“宁愿累死,也不要你来。”
“为什么?”
“因为我要独立,”孙勤说。“我不要我的生活依赖于任何人。”
“嘿,”乐颐曦将孙勤的腰搂住。“现在有我,你想要独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你说的‘独立’和我说的这两种完全概念不一样啦。”孙勤背贴着乐颐曦,“喂,你是不是在担心哪天我会
出轨?”
“谁担心啦。像我这种人,世界上你再到哪儿去找一个?担心你出轨,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你个自恋狂人!”孙勤说着充满暖意地拍了一下乐颐曦的脑袋,“真是受不了你。”
“受不了也得受啊。”乐颐曦宠溺地用下巴顶住孙勤的脑袋。“你跑不了啦。”
“我也没打算跑啊。”孙勤背贴着乐颐曦,而乐颐曦高大的身材几乎将孙勤包住,抵御着初春夜晚的冷风。孙
勤此刻觉得,这是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
这两天班上缺勤的人有点儿多,便惊动了老班,于是他在一节礼仪课的时候来了个突击检查。这下平时在班上
从来都是面子扫地的礼仪老师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副奴才相地说:“这下好了,你们班导来了,我倒要看看那
些缺勤的人还有多大的能耐!”
“真是个——”妮亚本来一肚子的野话都准备脱口而出了,但碍于老班在场,还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那里——”老班指着靖亭的位子,“容靖亭人跑到哪儿去了?”
班上没人回答。
“孙勤,”老班对孙勤说:“你知道容靖亭上哪儿去了吗?”鉴于老班的消息传播方式还处于原始社会初期,
他当然不知道这两个曾经最好的朋友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状况。
“不知道啊。”孙勤觉得这样还不足以表明自己的立场,便又添了一句,“他去哪儿我怎么会知道,他又没有
专门打电话给我说他要缺勤,我当然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老班也就没再问下去,转过头去查看别的缺勤生。
妮亚翘起凳子撞孙勤的桌脚,“嘿,你这话可把某人给伤透了。”
“这有什么伤人的?”孙勤说:“我实话实说罢了,本来就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难道我还要伪造么?”
“你就不抬头看看守护神现在的样子么?”
孙勤,抬头,看见弗吉正转过头来把自己盯着。眼神似乎包含了许多层意思,极其复杂,但有一点气味孙勤还
是嗅得到的。自己刚才似乎抢了本该属于弗吉的戏份。
无可奈何,孙勤只好尴尬地对着弗吉一直不停地笑,同时心里面一直不停地念:真是对不起,这个事情似乎和
我完全没有关系,我不该回答的。不好意思,我抢了你的戏,你还生我气啊,就算了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弗吉盯着孙勤看了一会儿,便转过头去写作业,从他侧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孙勤也就收敛尴尬的笑容,埋头
写作业,同时大叹自己刚才的超级傻逼行为。
食堂里闹嚷嚷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气氛十分活跃。
乐颐曦将一勺子鱼子酱送进孙勤嘴里,孙勤吃得超级享受。妮亚发觉自己又变成了几千瓦的大灯泡,于是又咳
嗽又敲盘子,一会儿给这个招手叫张姐姐,一会儿给那个招手叫林妹妹,搞得那叫一个高调。结果呢,孙勤和
乐颐曦还是根本不甩她,让她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在白费工夫。
不过当弗吉从他们旁边经过的时候,妮亚可是超级淑女。“嘿,弗吉,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靖亭怎么没跟你一
起来吃饭啊?”
弗吉扭头,语气超冷地对她说:“他这几天都没有来学校,你坐班上难道眼睛瞎了没有看见么?”
这要是换作从前,妮亚早就掀桌子然后叫一群人来把弗吉噼里啪啦地揍一顿了,可是她今天却动都不动一下,
还一个劲儿地笑得特淑女。“哎呀,我都忘了他这几天一直没来的。那么他上哪儿去了呢,弗吉?”
“我怎么知道。”弗吉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
“这可就怪了,”妮亚说。“你不是他的守护神吗,孙勤和我说过,你说要是谁敢对不起靖亭,你就绝对不会
放过谁。而现在呢,你居然连他人上哪儿去了都不知道。你这个‘守护神’还真是不称职呢。”而更令人想不
到的是,妮亚指着自己对面的座位说:“反正靖亭今天也不在,这儿正好还剩一个座位,你就坐下来和我们一
起吃吧,看你一个人怪可怜的。”
弗吉被妮亚这一番听似婉转而实际藏满暗枪的话给狠狠驳了回去,哑口无言。他愤恨的眼神盯着妮亚,然后又
扫了孙勤和乐颐曦各一眼,转过身大步离开。
妮亚看着弗吉远去的背影,嘴角一抽:“从前还觉得你这人挺不错。哼,就你现在这样还想干什么,连自己的
男人都管不住,真他妈没用!”
孙勤用手肘捅捅妮亚,“你也太绝了吧,他今天似乎没招惹你啊,干嘛非得把他逼成这样,毕竟是同学嘛。”
“哪里有逼他,我实话实说啊。”妮亚回答:“像他现在那样子就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我如果不打击打击他
,他估计真还以为自己不叫弗吉而叫笛福呢。”
“喂,”这么久之后,乐颐曦终于发话了。他放下筷子,“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些什么,妮亚,你刚才和弗吉说
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容靖亭这几天都没来上课么?”
“是啊,都缺了好几天的课了,老班都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你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向?”
“连弗吉这个靖亭的专属‘守护神’都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我们又怎么知道?”妮亚说。
乐颐曦看孙勤一眼。孙勤说:“你认为我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没有啊。”乐颐曦回答。
刚走出食堂,乐颐曦班上的一个人就把他叫走了说班上有事急需解决,剩下孙勤和妮亚两个人慢慢摇回教学楼
。走到一半,妮亚突然说今天文艺部要开会,便丢下孙勤跑去了艺术中心。孙勤便一个人慢慢摇回教学楼。
刚吃完晚饭这样慢慢地走其实挺舒服的,稍带凉意的微风吹得很舒展。校园里的树已经越来越茂盛,绿叶基本
上已经将枝条挡完。新绿色因为渐暗的天光而变深了一个色调,显得很沉稳。孙勤仍然在回教学楼的路上摇摇
晃晃,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一转身,看到弗吉站在他后面。
弗吉的表情很平淡,“翘一节课,我们谈谈吧。”
“理由。”
“有事要拜托你。”
选的咖啡厅就是之前和妮亚一起坐过的那间。
孙勤喜欢的依然是醇咖啡,弗吉则是一杯苹果苏打水。仍然是孙勤压着嗓子说:“说吧,什么事儿?”
弗吉喝一口苏打水,“想让你帮个忙。”
“这个你已经说过了。”孙勤放下杯子,“痛快点儿直接说想让我干什么吧。”
“帮我找到靖亭。”
孙勤停了两秒钟,接着笑了出来。“帮你找他,你自己怎么不去找?你都找不着他,我怎么找得着?”
“我能用的方式全试过了,都没有找到。”
“你没给他打电话或者传简讯么?”
“打他手机没人接,传简讯没人回,打他家里的电话又是占线。”
“你给他打都没反应,我打又怎么会有反应?”
“孙勤,”弗吉的表情显得特别严肃。“我和靖亭分手了。”
“你说什么?”这倒是真的让孙勤上了点儿心。“分手?你们两个是在玩儿过家家呢,这才多久就分手了?”
“就是那天下午,”弗吉说:“你、妮亚还有乐颐曦,那天下午你们都看见了。就是那天下午,他说分手,我
答应了。"
“这还真像小说。”孙勤呡一口咖啡,“你们分手,然后靖亭就一直没来上课,就这样?”
弗吉点头。
“弗吉,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让靖亭自由一点儿,你这样随时随地都在担心他会出事儿,反而会让他觉得束缚与
不自在。话说回来,你都找不到他,我凭什么找得到?”
“孙勤,你自己应该很清楚,靖亭他根本从来都没有对你死心,他的心里面一直都有你。”
孙勤再一次听到笑,“哼,那他还真是专一,这么久了,我都放弃了他还那么坚持。那么他究竟是情圣还是情
痴,我真的不知道他又多身后的功力。注意,我这里说的情痴是爱情白痴的意思。”
“孙勤,靖亭的心里面一直都有你,如果你说要见他,他一定会见你的。”
“他的心里面有没有我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可是这并不代表我的心里面还有他,我觉得我没有义务去找他,他
爱去哪里去哪里,不关我的事儿。”孙勤面无表情地说。
“孙勤,”弗吉低头攥紧拳头,“算我求你好吗,求你帮我找到他,他这个样子突然消失,我真的很担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