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没有效果吗?”
乐颐曦一把将孙勤搂进怀里,孙勤的额头撞到乐颐曦的胸膛上,叫了一声:“哎哟,你的骨头怎么这么硬啊!
”
“废话,我又没有软骨病,骨头当然硬!”乐颐曦揉着孙勤的头发,“你这孩子真是不听话。”
孙勤直翻白眼,“拜托,我哪里得罪你了?还有,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就跟我是你儿子似的。”
“勤,”乐颐曦把脸埋进孙勤的头发中。“我似乎太起伏欺负你了。”
“你现在才知道啊。”
“对不起。”
“没关系。”
“嘿,你小子还得寸进尺了!”乐颐曦说道:“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那就没有吧。”孙勤顺着乐颐曦的话接下去。
乐颐曦看着孙勤,才注意到他侧脸上的指引,脸立刻拉了下来,黑沉沉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谁打你了
?”
“谁打我啊,没有谁打我啊。”孙勤连忙用手捂住侧脸,那被打的地方还有点辣辣的痛。他努力微笑着,“你
在想什么啊,没有谁打我啊,你想太多了。”
乐颐曦猜得也八九不离十了,“你去过容靖亭的病房了,是吗?”
孙勤只有点头,瞒也没有用。
“容靖亭还是弗吉?”
“啊?”孙勤怔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是弗吉打的你还是容靖亭打的?”
“这有什么重要啊,”孙勤连忙摆摆手,“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乐颐曦伸手抚摸孙勤的脸颊,摸着那一块肿起来的地方,就感觉有人一耳光重重地扇在自己脸上,痛到叫不出
声。“勤,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乐颐曦的表情特别认真。
孙勤觉得胸口堵得厉害,眼泪也在眼眶里迅速分泌,他连忙调整自己的情绪,靠在乐颐曦身上,“答应你啦,
不过你得先照顾好你自己,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好难受啊。”
乐颐曦捧过孙勤的脸,对着他的双唇吻了下去,他的双臂圈住孙勤,吻得很用力。孙勤觉得乐颐曦对自己太过
溺爱,但他却对这种厉害深深上瘾了。
“勤,以后不要一个人再去找容靖亭了,似乎每次你去他那里都会受伤。弗吉现在就跟个疯子一样,为了容靖
亭他几乎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真的很怕哪天他会伤到你。”
乐颐曦说的每一个字都温柔地淌过孙勤的心上。他靠在他怀里,觉得很满足,不再奢求其它的了。
医院规定晚上病房里除了病人不能留任何人,但乐颐曦死活要孙勤留下来陪他,于是两人就使出浑身解数与护
士死缠烂打。为了突出悲凉的氛围,乐颐曦把自己的身世编得那叫一个凄惨。说自己是留守少年,父母双双在
十万八千里外的地方打工挣钱,自己和姥姥相依为命,不料姥姥不久前病逝,自己在世上就只剩下孙勤这么一
个朋友,他不能离开他,恳请年轻漂亮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白衣天使护士姐姐能够破例让孙勤晚上留在病房里
。乐颐曦演得那叫一个传神,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赚尽了护士的同情心,还差点儿赚到几滴眼泪。不过那护
士也真够笨的,床边摆着一双鞋上那么大的NIKE标志,床上搭一件CK外套,难道这也是留守少年穿得起的衣服
?
那位年轻漂亮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白衣天使护士姐姐抹着眼泪走出病房,孙勤关上门,对着乐颐曦笑得特别造
孽。“穿NIKE和CK的留守少年,你这留守到哪个千万富翁家里去了啊?”
乐颐曦回以同样造孽的笑容,“这才叫编故事啊,当然是怎么凄惨怎么好,我还有更绝的呢,就说我们那一个
大家族到现在就只剩我这么一个独苗苗了,我看那位护士姐姐舍不舍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你没去说评书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天赋。”
“本故事纯属虚构嘛。”乐颐曦指了指病床边才铺好的软弹簧床,对孙勤说:“这东西的弹性都抵得上游乐园
里的蹦蹦床了。”
“懒得跟你鬼扯,”孙勤帮乐颐曦掖了掖被子,“早点睡,睡眠好就恢复得快些。”
乐颐曦躺下,看着孙勤盘腿坐在弹簧床上,双手托着腮帮把自己盯着。“怎么,你不睡吗?”
“等你睡着了,我再睡。”孙勤说。
乐颐曦那表情看上去只有那么妖孽了,“感觉就像儿子生病老妈在边上守着一样。”
“你快睡吧你!”孙勤强行把乐颐曦的眼皮扯下来盖住他的眼睛。最初乐颐曦还要反抗,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
去,面色平和,呼吸均匀。
孙勤保持手托腮帮的姿势将近半个小时,等到完全确定乐颐曦真的睡着了之后,孙勤打了个哈欠,帮乐颐曦掖
了掖被子,然后自己才睡下。
医院的食堂做得很好,早餐都经过了营养搭配。孙勤拿着饭盒到食堂买饭,在窗口前观望了许久,将盒子递给
厨师,让他舀了乐颐曦喜欢吃的东西。盖好盖子,转身便看到弗吉也走进了食堂。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因为两个人都怕沉默过后便是激烈的唇枪舌剑,那又给食堂的所有
人免费演了一出大戏。还是孙勤先开了口:“靖亭——恢复得怎么样了?”
弗吉点点头,“快要痊愈了,”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孙勤的问题。“乐颐曦呢?”
“他只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问题。”
弗吉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的,但是孙勤先开口了,“那——就这样吧,我要回去了。”孙勤说着走出食堂,步
子不知不觉越来越快。
弗吉望着孙勤的背影怔了一会儿,然后便走到窗口前买饭。
孙勤扭开房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女生。“妮亚,你怎么会在这里?”
“探病啊,”妮亚伸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孙勤,你做得太不仁道了,再怎么说颐曦在医院里躺着你也该打
电话和我说一声啊,害我到现在才来。”刚才孙勤去食堂将手机扔在了病房里,妮亚打电话过来,乐颐曦就帮
忙接了。
孙勤额边挂几滴汗,“什么叫现在才来,难道要我在颐曦刚受伤的时候就打电话给你哭爹喊娘‘你呀啊,颐曦
受伤了,你快点过来啊’然后你就提着大包小包往医院里冲,这也太夸张了点儿吧。”
妮亚象征性的一拳打在孙勤肩上,“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搞笑了?”
乐颐曦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对彼此的态度。妮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最讨厌勤的吗,怎么现
在看起来像上辈子就和勤认识了似的?还有勤,从前见到妮亚脸拉得比谁都长,现在——“那个,你们——”
乐颐曦半天没有问出口。
孙勤转过来,“你想说什么?”
妮亚看着乐颐曦头上几百个问号的样子,笑得特造孽,用手捂着嘴巴对孙勤说:“他认为我们俩还是结了几十
辈子仇的关系。”
孙勤已下载反应过来,对乐颐曦说:“我和妮亚已经冰释前嫌了,其它没什么的。”
“十辈子的仇说冰释就冰释了?”乐颐曦仍然是一脸疑惑。
“因为有足够的冰可以释啊!”妮亚说。
孙勤在旁边瑟瑟发抖:这丫头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冷。他将饭盒放到病床的小桌子上,“快点,吃饭了。”
乐颐曦盯了一眼饭盒,又盯了一眼孙勤,嘴角一抽,“我不要。”
孙勤同样抽着嘴角,“你就那么想让妮亚欣赏欣赏你发疯的样子?少那么多条件,快点儿给我吃!”孙勤扳开
乐颐曦的手将勺子放在他手里,然后又把他的手摁回去,“快点儿吃吧!”
乐颐曦不说话,又把勺子还到孙勤手里。
“你干什么?”孙勤看着乐颐曦那一副超级无辜的表情,叹一口气,然后拿张椅子坐下,舀一勺饭送到乐颐曦
嘴边,“张嘴吧,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要让人喂,你害不害臊啊。”
乐颐曦摇头,脸上还是那副超级无辜的表情。
妮亚在边上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笑得特灿烂。“孙勤,看来你真不是属于那种事业型人才,你还是最适合一
天到晚家里蹲。”
孙勤白妮亚一眼,“对啊对啊,我就是适合家里蹲,你还真没看错。”
妮亚没有回答,反倒是乐颐曦在那儿就跟颈上装了弹簧似的一个劲儿点头。孙勤狠狠瞪乐颐曦一眼,“又没问
你,你在那儿一个劲儿点头给谁看啊,快点儿吃你的饭!”
乐颐曦嘴里包着饭吼道:“妮亚说得没错啊,你本就是个家里蹲的主儿。”
“要不是因为你成天事儿多我才懒得做这些,你这死家伙真没良心!”如果不是考虑到乐颐曦头上还缠着纱布
,孙勤准扔到饭盒上前去按住他暴打一顿。
早上医生安排给乐颐曦输液,把它送到了专门的输液室,有特护照顾。妮亚便把孙勤拖上了街。女人就是天生
的血拼者,到了街上见了什么东西都要买。孙勤边走边看表,“该回去了,颐曦输液快完了。”
“你急什么啊,再逛一会儿。”
“颐曦输液真的快完了。”
妮亚转过来予以鄙视的眼光,“哼,重色轻友。”
“懒得和你瞎扯。”孙勤看着妮亚的砍价技术简直要喷血,把别人卖家说得都快晕菜了。再怎么说他们逛的也
是名店,她居然在里面和人家售货员为了几十块钱砍得不亦乐乎。孙勤站在店外手里捧一杯奶茶晃时间,刚刚
颐曦发短信过来说自己想吃荞麦卷,孙勤本来想顺着这条街走去那家特好吃的食店买,结果走到这里妮亚二话
不说就杀了进去,孙勤不想进去看那些标价牌上的一连串零,便待在了外面。过了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了起来,孙勤掏出来一看,屏幕上闪着“孙树直”三个字。
有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了,孙勤现在看到这个和自己有着直接血缘关系的人,心里居然抽都没有抽一下,
想一想,似乎上一次用那个称呼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孙勤按下通话键,“喂。”
孙树直依然是万年不变的低温声音,“十多天不回家,飘哪儿去了?”
“家,”孙勤一抹笑。“我对那个地方完全没有家的感觉,最多就是一歇脚的旅馆。”
“也就是说,现在你准备退房了?”
孙树直的话带有很强的指向性。孙勤说:“怎么,你终于准备赶我走了?”
“我是个中国公民,根据中国的法律,我现在还有义务抚养你。可是,你现在这样成天脚不着家,要我怎么履
行自己的义务?”
“抚养?我看你给我的除了钱,其余的都是烈性炸药吧。”孙勤把话说得很直白。
“你不是还击得挺主动的么?”
“废话,不还击难道等死?”
沉默了一会儿,孙树直说:“孙勤,你现在回来一趟吧,我不希望你拒绝,有些话我想我必须得当面和你说清
楚,你需要明白一些事情。所以,在你很忙的时候抽一小段时间,回来一趟吧。”
“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不能在电话里说的话多着呢,”孙树直说。“怎么,你不敢见我了?”
“不敢?”孙勤笑道:“孙树直,你把我孙勤想得也太孬种了吧,我都敢和你动手,其它还有什么不敢的?见
面是吧,那你就在家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你最好不要逃跑,我对这样的对手没有兴趣。”
孙勤挂了电话,妮亚从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刚刚买的新款包包,脸上一副胜利者的表情。她把战利品在孙
勤的眼前晃了记下,牛皮哄哄地说:“怎么样,这是刚到的新款,我让店老板给我打了八折。”
孙勤将手机扔进包里,对妮亚说:“我现在有点事要马上回家一趟,你去帮我给颐曦买点荞麦卷拿回医院,我
很快就回来。”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你一定要现在就走?”
孙勤点点头,“去帮颐曦买点荞麦卷,要一小碟它那里的辣椒酱,颐曦特别爱吃那种味道。我差不多一个小时
回来。”
“好吧,”妮亚将孙勤交代的事情记在心上,拍他的肩膀说:“那你就快去快回,我可不能保证乐颐曦久了没
看见你会不会发疯,我没那个耐性像你那样哄他。”
孙勤拦了辆出租车往家去了。
真的有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了。孙勤站在楼下向上望去,砖红色的墙面很干净,没有一丝裂纹,每一家的窗
户都很干净明亮,每一家的窗户都开了一两扇,有的房里还传来饭菜的香味。
这里算是时间较早的高级楼盘,孙勤一家是十年前搬到这里来的,那一年小孙勤才七岁,那个时候孙树直还是
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那个时候孙勤的妈妈是一个幸福漂亮的女人。然而这一切在八年前戛然而止,孙勤的
妈妈走了之后,孙树直和孙勤的战争就随之而来,持续至今。
这里每一家的阳台上都养了各式各样的花,除了孙勤家。阳台上只有几个陶瓷花盆,里面除了干土其余的什么
都没有,以前有客人来家问:“你们家的花盆里面为什么没有花呢?”孙勤抢在孙树直前面说:“战争年代,
资金全都用在军费开销上了,哪儿还来的钱和闲情逸致养花?”
孙勤上楼,从包的最下面翻出钥匙开门。客厅里面的灯全亮着,家里出奇的整洁。腰枕整齐地摆在长沙发上,
孙树直跷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茶几对着他的那一面摆了一罐啤酒。他转头看一眼站在门口的孙勤,“回
来啦。”
孙勤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孙树直,居然有了一点八年前的感觉。整齐的头发,饱满的脸颊,有神的双目,剃干
净胡渣的下巴;身上是整齐的西装,记忆中那个硬朗的男人轮廓又渐渐清晰起来。可是八年毕竟是那么长,它
并没有对这个男人手下留情,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印记。
看到这样的孙树直,孙勤的心里居然有一股惊喜,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进屋将包挂在衣架上,孙勤进厨房
倒了一杯果汁,然后回客厅在孙树直对面坐下,孙勤没有说话,将果汁杯捧在手里,盯着孙树直。
有点像是谈判前的肃静,空气的流动速度很慢。
孙树直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怎么不说话?”
“你叫我回来说有事和我将,当然是你先讲咯。”孙勤呡一口果汁,把杯子放到眼睛前面转,“这苹果汁是什
么时候买的,怎么和以前的口味不太一样?”
“前几天买的。”
“怎么,你还喝这玩意儿?”
“本来买回来是给你喝的,结果你十多天不落家门,就一直放在那里没动。”孙树直说:“还好现在天气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