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白乔碧终于受不了地离开包厢到外头透气，留下两个男人和一群酒店小姐继续寻欢作乐。

「夏桢，你知道你那位秘书的真实身份吗？」打断柳夏桢和酒店小姐的嬉闹，利音沛突然出声问着。

「知道啊，恩成有跟我说，她是白家的千金白乔碧，还说她是我们的学妹，你有印象？」不意外利音沛在白乔碧离开后立刻发问，因为他刚才也偷偷注意着白乔碧的所有反应。

「有，她在学校比你还有名，全校大概也只有你才会对她没印象。」嘲讽完柳夏桢后，利音沛浅酌了一口红酒。

「那你有看出什么端倪吗？我真不懂这女人怎么会这么难搞。」提起自己失败连连的事就让柳夏桢想叹气，不过现在正泡在女人堆里，为了形象不能真发出叹息。

「只是有点怀疑，她的言谈举止确实具备名媛的气质，长相也和我印象中的白乔碧吻合，但还是有许多不寻常的部份。」利音沛沉下脸色，严肃地说道。

「说来听听。」

「我不认为一个女人能那么自在地踏入这种地方，尤其她又是受过严格家教的千金小姐，最久应该也撑不过十分钟，但是她一直忍到刚刚才出去，单是这点就很不寻常。」冷静地分析着，利音沛的判断让柳夏桢频频点头。

「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出破绽，她在公司表现出来的模样简直完美。」希望利音沛能帮他多找出些问题点，柳夏桢提供了一些白乔碧在上班时的资讯。

「不如……我们就来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完美。」噙着一抹危险的笑容，利音沛想到了一个最能够探出白乔碧秘密的方法，他要柳夏桢附耳过来，并仔细地说明给他听。

「找你商量果然是对的，音沛，你真是太可靠了！」听完利音沛的方法，柳夏桢也露出了恶质的笑容，他一定要在明天上班前揭发白乔碧的丑态，好维持一个月内必定赶走女秘书的纪录。

后来白乔碧又再次回到包厢，继续忍耐着两人花天酒地了几个小时。

满足地享受完后，他们才离开酒店，让利音沛的司机开车送回灿明企业公司的大楼，然而车才开到半路，利音沛突然要求停车，并要柳夏桢和白乔碧在此处下车。

「剩下的路自己走，当作迟到的处罚。」语毕便让司机继续行驶，将两人留在原处。

「喂！朋友哪是这样当的！」柳夏桢对着已远离的车子叫着，这下他可尴尬了，虽然利音沛的计划本来就是要在半路丢他下车，但是叫他走回去也太狠了吧？

「董事长，要不叫计程车送您回去？」白乔碧提议道，无论如何让柳夏桢平安回家是最重要的。

「回去也进不了家门，早上太匆忙不只手机忘了拿连家里钥匙也没带。」这些全都是事实，而且柳夏桢为了逃避父母的罗唆，自行在外头买了间豪宅，所请的佣人也只会在他早上出门前进入打扫和处理家务，并在他下班回家前离开，因此就算搭计程车回去，打不开门也没用。

「还是要回公司拿呢？」她记得公司的警卫是二十四小时轮班，只要跟他们说一声便能进入。

「回公司太麻烦，我看今天就在你家借住一宿，应该可以吧？」佯装自己别无选择的模样看着白乔碧，依照利音沛的判断，凡事以董事长为尊的白秘书不可能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我知道了。」面露些许难色，白乔碧还是答应了柳夏桢的要求，她拦了辆计程车，并告知司机住家地址，带着柳夏桢一起回家。

奸计得逞的柳夏桢在心中偷笑着，距离他成功赶走白乔碧的时间越近，他心里就越是爽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不信在你家也找不出任何把柄！

4

眼前整排普通的公寓让柳夏桢傻眼，这既不是新建的也不是多好的房子，贵为白家千金的白乔碧竟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他仔细观察着附近的窗门，住在这儿的人并不多，除了白乔碧以外大概只有两三户左右，且没有一间里头是点着灯的，就算时间已经不早，至少也该点个夜灯之类的吧？

「你真的住在这？」怕是被白乔碧察觉自己的阴谋而被反将了一军，柳夏桢尴尬地问着。

「是的，请问……怎么了吗？」不明白柳夏桢的疑惑，白乔碧站在刚开的铁门旁，准备要走楼梯上去。

「没事……只是觉得住户有点少。」越看越觉得心里毛毛的，但他哪敢表现出来，故作镇定地跟在白乔碧身后。

「以前还挺多的，不过陆陆续续搬走了。」边说边踏上楼梯，从容地一阶一阶往上走。

「为什么搬走？」

「听说是因为这里死过人，大家觉得害怕，只好搬到别处去住。」走到三楼，白乔碧拿出钥匙将门打开，让柳夏桢先行进入。

「你不怕？」狐疑地看着白乔碧，一般女性对这类的东西都怕得不得了，就是不怕也会装作胆小的样子博取男人的怜爱。

「我是无鬼神论者，再说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要怕呢？」好似柳夏桢说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白乔碧微掩着嘴笑了起来。

同为无鬼神论者的柳夏桢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配合着白乔碧和她一起笑了下，便毫不客气地走入她家，并推开通往室内的玻璃门。

屋内并不如同整栋公寓外观看起来的那么阴森，里头的布置非常温馨，很有女孩子的味道，不过仍然不像是千金小姐的居所，连点奢华的装饰品都没摆，但整个环境相当干净，却又像是有固定的佣人来此打扫一样。

关好大门，白乔碧脱下高跟鞋并整齐地摆好，走进屋内后先将皮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随即进入其中一间房内，稍微整理了下，又走了出来。

「寒舍不大，委屈董事长今晚睡这间房，家里的东西您请自便，有其他需要再叫我吧。」领着柳夏桢走进刚才那间房里，简洁地说些客套的话语后，白乔碧走到客厅拿起皮包便回自己的房间。

待白乔碧回房后，柳夏桢开始观察着整间屋子里的各个间室，客厅和厨房都很普通，也不可能让他找出什么端倪，再次回到借住的客房里，他立刻发现了不寻常的事物。

白乔碧整理给他睡的那间房并不纯然是间客房，房内有许多物品，而且上头都没有积任何灰尘，想必是平时就有人住在这里，且这里的物品以男性用品居多，衣柜内的衣物也都是男装，可见住在这里的绝对是个男人。

白家只有白乔碧一位独生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白乔碧和秘密男友同居！

这可是件大事，姑且不论她的男人现在去哪了，要是这秘密泄漏出去白乔碧大家闺秀的形象也会被破坏殆尽，不过若真要以这当作把柄来威胁的话，还得要有更明确的证据才行，像是本人的证词。

「你的男朋友呢？」柳夏桢趁着白乔碧拿浴巾来时询问着，想从她口中套话。

「男朋友？」白乔碧困惑地反问。

「这房间应该是男人住的吧？我想应该是你的男朋友，他不在吗？还是因为我要来借住所以你将他赶走一个晚上？」带着无害的笑容，柳夏桢不断说着围绕白乔碧男朋友的话。

「抱歉，我想这牵涉到个人隐私，即使您是上司我也没有义务奉告。」那些问题显然惹白乔碧不高兴，她放下浴巾后便迅速离开现场，这样的反应让柳夏桢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他盘算着接下来要如何逼白乔碧说出实情。

柳夏桢先白乔碧到浴室洗澡，浴室内确实也摆了两人份的盥洗用品，柳夏桢的秘密男友同居假说又再次被验证，他愉悦地洗完澡，回到房间偷偷翻找着任何可能成为关键性证据的物品。

翻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着，有些负气地坐在床上，从没有紧闭的门缝瞧着外头，刚巧看见美人出浴，白乔碧穿着裙装睡衣，并用较小的毛巾擦拭着头发，白嫩的肌肤被热气蒸得红润，要是其他正常的男人瞧见此景，绝对会变成禽兽冲上前去满足自己的欲望。

没办法，他就是个同性恋啊！若换作是早上见到的左之音如此模样，他也会扑上去的。

想起清秀貌美的左之音，柳夏桢心又痒了起来，他要再这么想下去，改天就真得去路上找个男人再来一次一夜情了。

『奇怪？』他突然注意到白乔碧的胸部，照理说女人在沐浴后都会将胸罩脱下，可不论怎么看，白乔碧都像是仍穿着似的，该不会因为有他在家所以才不敢脱掉吧？

呿！装矜持的女人！

不再看着白乔碧，柳夏桢继续试着找寻任何被放在这间房内可作为证据的物品，成年男女同居总不可完全没有性爱生活，至少能找到一两个保险套吧？

柳夏桢不信邪地拼命找着，怕被白乔碧发现异状还将门给关好并上锁，他几乎要将这房间给掀了，却只找到一张被夹在书中照片，照片上头不是别人，正是白乔碧，不过那应该是好几年前拍的，上头的白乔碧绽放着天使般的笑颜，背景是不知哪国的花海，那样纯真的表情显示当时她还是个稚嫩的女孩。

另一个辅助柳夏桢判断的依据是她的身材，不似已发展成熟的现在，照片中的女孩非常纤瘦，完全没有诱人的曼妙曲线，连胸部都还未长大，他是不清楚女性胸部的发育是从何时开始，总之这张照片不会是近期的就对了。

随手将照片放在桌上，柳夏桢躺上床铺，叹了口气，他用双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发呆，脑中还是不断想着要找出把柄的事。

翻了个侧身，右手不小心拨动了枕头旁的抱枕，这才发现抱枕下原来藏着一个倒放的相框，好奇地拿起来一看，原以为会看见白乔碧和那位秘密男友的亲密合影，却看见照片上有两个白乔碧。

「怎么可能……」相框里的照片让柳夏桢相当震惊，他仔细地盯着照片上那两个女人，脸长得完全一样，连左眼下方美人痣的位置也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有笑容，右边那位白乔碧笑得较为灿烂，而左边的则内敛许多，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相异点。

『双胞胎？』看不出合成的痕迹，显然是张直接拍摄的照片，可是就算是同卵双胞胎，也不可能连脸上的痣都长在同个位置，若是复制人还比较有可能。

但是……白乔碧不是独生女吗？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一心想逮住白乔碧把柄的柳夏桢此刻全然被这百思不解的谜题给转移了注意力，他现在更想知道这张照片上的秘密，要是真有两个难搞的白乔碧，那么他绝对会疯掉。

猛然坐起身，柳夏桢决定到白乔碧房里找寻其他蛛丝马迹，从门下的缝隙看得出外头已熄灯，想必白乔碧也已就寝，只要他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响，就能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从她的卧房找出一些线索，还能顺便找他最想要的关键证物，一举两得。

他来到门前，轻轻转动门把，缓缓推开门板走出去，悄悄地走到白乔碧房门前，赫然发现那人压根儿还没睡，从半掩的门扉里透出光线，还能听见快速打着键盘所发出的声音。

靠近门板，偷偷往里瞧，清楚地看见白乔碧坐在电脑前，不知在打着什么资料，相当专注地进行手边的工作，完全没注意到柳夏桢已悄悄进入房间里。

「原来盗取公司机密的人就是你。」站在白乔碧身后，柳夏桢看着电脑萤幕，正是入侵灿明企业公司电脑并拷贝资料的画面。

「你……！」听见柳夏桢的声音，白乔碧一脸惊愕地转身看着他。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还真是让人想不到，搞得我忙碌不堪的骇客就是我的专任秘书。」摇头叹气地说道，随即扬起一抹迷人的笑容，接着说道：「这就是你委屈自己来当秘书的真正目的吧？」

白乔碧皱起眉头，敌意浓厚地盯着柳夏桢，保持着高度警戒。

「我们应该只是大学的学长学妹关系，白家跟我们一直以来也都合作得不错，怎么你会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柳夏桢边说边坐上床沿，继续用轻佻的口吻说：「该不会是报复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没认出你这绝世美女吧？啧啧，想勾引我早说不就得了？我很乐意成全你的。」

柳夏桢越说，白乔碧的脸色就越难看，原先充满敌意的眼神里，又掺了点愤怒和恨意，白嫩的一双小手也紧紧地握着拳头。

「哎呀？」瞥见摆在床头一个反盖着的相框，柳夏桢随手拿起来看，发现放在相框里的是自己的相片，他自恋地笑着说：「连我的照片都拿来珍藏，看来我说的全都是真的罗？」

正准备要继续嘲讽白乔碧时，她突然从椅子上冲向床铺，将柳夏桢压躺在床上，整个人坐在他身上，并用双手掐着他的颈子。

「闭嘴！你这人渣！你懂什么？像你这种纨裤子弟自以为知道了什么！」白乔碧怒吼着，眼神中的愤恨十分强烈。

头一回被人这么直接地怒骂，而且还被掐着脖子，虽然那双放在颈部的小手并没有真的用力掐紧，但他还是没有妄动，收起笑颜，冷静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儿。

下一秒柳夏桢突然将视线移向自己的腹部，也就是被白乔碧坐个正着的地方，他感觉到那里被某个东西触碰着，但是女人的下体应该不存在任何突出的异物才对……等等，该不会白乔碧其实是个……

「白……」

「不准你叫这个名字！我恨你！恨不得你生不如死！」仍是激动地吼叫着，过度强烈的情绪让白乔碧身体微微颤抖。

「好，我给你恨，但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确定眼前的白乔碧确实是个带把的男人后，柳夏桢对他原有的厌恶感瞬间烟消云散。

眼前的人儿和左之音是不大相同的类型，但也很对他的口味，以男性来说算是过度娇小的身躯，要掌握住实在容易，可惜这性子似乎有点烈，要他对自己小鸟依人大概不太可能。

再重新打量一次白乔碧的长相，果然生在男人身上就变得好多了，尤其现在表情如此生动，不似平常总是拘谨的模样，那死瞪着自己的水亮大眼，还有吐出咒骂话语的樱桃小嘴，唔……柳夏桢已经心痒难耐。

「是你害死了姊姊！害她遭遇到那种事情……既然你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答应和她出去？要不是你……姊姊也不会死……」提起憎恨柳夏桢的原因，白乔碧难掩悲伤的情绪，些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并没有让泪水落下，在仇人面前死也不能落泪。

又出现了让柳夏桢无法理解的谜题。

他害死白乔碧的姊姊？喔不……这个人可能根本不是「白乔碧」，所以他口中的姊姊可能才是真正的白家千金，那不就是说他害死了正牌的大家闺秀白乔碧？可是他确定没和那位千金小姐有过任何接触，到底是怎么害死的？

「你姊姊什么时候死的？」想厘清当中的疑点，柳夏桢冷静地发问。

「三年前，就在这个家里……」

『那不就是你们害其他住户吓得非搬走不可？』柳夏桢无奈地在心里想着，他突然有点同情起其他住户。

「你说我害死她，有证据吗？」就算是喜欢的类型也不能被这么乱栽赃，害死人跟杀人无异，他才不想当冤大头。

「不需要那种东西，我确定是你害的，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这张脸！那天你亲口答应晚上八点和姊姊约在学校后门，你知道她有多期待吗？结果你竟然……竟然去联谊！」

柳夏桢努力回想着三年前的生活，当时他是大学四年级的学生，课少事少成天和利音沛在校园里闲晃，不喜欢女人但热爱联谊的他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去玩一场，所以要约女人出去的话绝对也是在联谊的场合，更不可能做出约在学校后门碰面那种纯情男才会干的蠢事。

既然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做的，为什么眼前的人却会这么坚信呢？虽然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他对自己确实有着非常强烈恨意，恨到想杀了他，否则也不会这么冲动地将他压倒在床上还做出掐颈的危险动作。

「所以你现在……打算杀了我？」仍然冷静地说着，充满魅力的双眼直直地盯着白乔碧的眼睛，一副坦然面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