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皇兄 上+番外——奉旨喝茶
奉旨喝茶  发于:2012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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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力挣扎起来,一不小心,头撞上个什么硬物,痛得几欲掉泪。

揉揉额头,抬头一看,眼前哪有什么满室华光,哪有什么别人,是我一人靠在门板上瞌睡。

心还在狂跳。

见鬼,做的什么梦!

更惊悚的是,梦里的声音居然还有些微的熟悉感!

抬头望天,天边的月亮正圆,远处属于父皇和得宠妃嫔们的寝宫还是丝竹阵阵。

我想就算是普天下平民,此刻也都还在进行晚间的娱乐吧。

这不是乱世,这是治世,四海升平,天下一片祥和。

宫里从来都是夜夜笙歌不歇,对于那些人来说,此时入睡尚早。

而我已是睡过一遭觉了。

我饿得再也睡不着,靠在几根竹上,浸着竹叶间漏下的月光,扯一片竹叶含在唇间,吹出一段简单的旋律,无喜无忧,纯粹得只是响声。

这叶笛,还是八岁时进来这永园的一个神仙教的,嗯,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

在这寂静的冷宫,没什么人和我说话,我就凭这叶笛凑出一点小小的热闹来。

五年来,那个教我叶笛的神仙再未进过永园。

现在回忆起那天的他,光芒真是盖过了月华。

那时,他背对着我,立在一片寒塘边,横一枝玉笛,夜风吹起他的雪衫和紫纱织的发带。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随风轻扬。白色的锦鞋,轻纱一般的外袍下摆随风拂过雪白的鞋面。

曲调却连我这不通音律的听来都觉得忧伤。

我大着胆子上去搭讪,却因绝少与人讲话,没太多的话可以说,而他似乎并没把自身以外的一切看进眼里。

他吹了一曲又一曲,却始终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我讪讪地远离。

路过一片竹丛,摘一片竹叶,放在唇边“嘟——嘟——”地弄响。

这是我一贯的自娱自乐,在寂静的永园,不弄出一点声响来,总觉得一切都寂静得像在永远沉睡。

正自我陶醉,忽听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并非笛音。

先前的笛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一抬头,那人正立在我前方不远处,笛子插在腰间,玉色流苏迎风摇曳。

一片竹叶衔在唇间,好听的声音正通过那片薄薄的竹叶发出。

真是神奇。

他嘴角含笑,眼里有些欢愉地望着我满脸的羡慕。

我往一片竹丛后退去,自卑惭愧得只想隐没自己的身形。

“我教你。”他停下吹奏,好听的声音轻问道。

坐在山石上,他给我示范,我坐在他膝边,仰望着他,突然傻傻地问道:“你是神仙吗?”

“不是。”他的话真少。

除了教我叶笛,他几乎不说多余的话。

等我的头开始重重地磕在山石上,才发现,那教我叶笛的人早已不见了。

我甚至都没问他的名字。

也是,我这样形陋的浊人怎配知晓他的名字。

那人,该不会真是神仙而不承认吧。

世上除了神仙,谁还能把那么多美好汇聚一身呢?

脑子里正乱七八糟地回转,唇间的叶笛也吹得断断续续。

叶笛的声音混着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很是奇怪。

呃,好饿啊好饿啊。

想着别的事情,却还是不能把饿的滋味忘掉。

起身歪歪斜斜地转悠着,晃荡着。

快摔倒前赶紧抓住一棵小树稳住,缓了缓气力。

忽然有香气袭来。

太好了!附近应该有花!

有花就等于有吃的了。

闭上眼睛,蓄了蓄力,就着小径边的夜灯四处搜寻起来,终于在一片较矮的树上找到一些鲜红的花,叶分三瓣,枝条都是鲜红色的。花呈未开莲苞状,看起来肥厚的花瓣紧紧笼在一起。

看起来应该好吃,赶紧摘下几朵就往嘴里揉,果然还不错,酸酸的,虽然有一点点涩。

“洛——神——?”一个好听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熟悉,忘不了的熟悉。

回身一望,五年前那夜消失的“神仙”正站在一步之遥,正一脸惊讶。

“什么?”我嘴里含着花一边吞咽着一边问。

“这种花,叫洛神。你要吃的话,用糖渍蜜制后才可以。”

我摇了摇头:“可是我连饭都没得吃。”

“那日你在承天门拦住圣驾,后来父皇不是认了你么?怎么……”

“你说父皇?!难道说,你是……?”

他颔了颔首,不做多言。

“饿了吗?跟我来。”他轻声问我。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来到一处宫殿,正殿前方牌匾上“西华宫”三字闪闪生辉。

如此华贵的地方,当真只能住他这样的人物。

殿内十分安静祥和,守夜的宫人也都静静地木头人似的垂立……

“五年前未见面我就知道你了,可我的母妃……她不允许我接近任何兄弟姐妹。这两年我被封王,才稍微宽限些。不过也只许我与有利害关系的兄弟来往。”他边走边小声地道。

我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来到一间偏殿,似是寝宫。

四处张望,也没见到哪里放了可以吃的东西,甚至连花都没有。

见他在一个小太监耳边耳语了一阵,那小太监立时托来一份衣物。

我诧异道:“不是吃的?”

“宫里面不能随便吃别人的食物。就算是我给你吃的,你也不能随便吃。来,换上这套衣服,我带你出宫去。”他轻笑道。

“为什么不能随便吃呢?”我疑问道,他却没回答我。

他把那身衣服塞我手里,催我换上。我还在嘀咕着吃个东西还非要吃宫外的,那么麻烦。

“我母妃现在在抄写佛经。我去跟她请示一下就出宫,你赶快换好衣服,别乱跑,啊?”我点点头,他扶正屏风拉上门就出去了。

等终于折腾到宫外,从马车的帘子往外看,车水马龙,好个热闹的夜间。

行至最繁华处,下了马车,他拉着我的手寻找落脚的地方。

忽然停住脚步,扳过我的肩装作看小摊上卖的面具。

“怎么了?”我问。

“我看见景小王爷了。”

“看见他又怎么了?难道我们要避开他吗?”

“看情况吧,最好避开。”说着便展开一把扇子,遮住大半边脸,颔首走路。在马车上我已换上寻常公子少爷穿的便服,所幸他也穿得素朴,果然没被发现。

我回过头去看渐渐远去的杨文绍,他坐在一匹马上,白马银服,却耷拉着脑袋,似是唉声叹气。

“走吧,我带你去浮世楼,京城最有名的酒楼。”

“好啊好啊。”

“喜欢吃什么?啊对了,不能这么问,你可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却叫不出名来。”

“不,我叫的出哦,杨文绍给我说过一些菜名,我记得一些的。”因为好多菜他也喜欢吃的样子,还仗着是他家厨子做的,吃饭时老跟我抢。

“呵呵,那你说说,都有那些菜?”他揽着我的肩,踏上酒楼的阶梯。

“呃……有凤尾虾,蟹黄豆腐,糖醋荷藕,桂花鱼条,香酥鸡,啊,还有水晶肘子,樱桃肉……”我数着念着,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好,今天全都让你吃到。”他笑着允诺,挑了个雅间,报了菜名。

叫来盆水我们净了双手,就让侍者下去了。

“哥哥你真好。啊,不对,是皇……”

“就叫哥哥。”他把扇子合上了竖在唇边嘘声道。

“呃,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文离,是你二哥。你大哥是太子文承。”

“那,我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当然有,你上面还有老三老四老五老六,下面还有比你更小的。”

“哦……”

“来,先喝点茶。”二哥推给我一杯碧绿的茶,虽然很香,但是我的目光粘在了那一小盘餐前小点心上了。

“二哥,我可不可以吃……吃那个。”我指着那小点心,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就吃一块吧,菜很快就上来了。不然到时候,你的肚皮可装不下那些好吃的樱桃肉水晶肘子。”说着,双指拈起一小块糕点递到我面前,我一口就咬了过来,差点咬破了他那白玉般的修长指头。

看他轻轻揉着被咬到的指头,我尴尬得只能嘿嘿笑:“我……我……”

二哥看了看他的指头,笑着摇了摇头,忽而叹道:“真不知父皇为什么那么苛待你。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没有没有,以前母妃会分些吃的我,只是最近几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再给我吃了。”我低头寻思,可能最近总顶撞她吧,也可能是我长大了,是应该自食其力了。

“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你的。”二哥摸了摸我的头发,温柔地道。

一时间感动得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谢谢你,二哥,自打出生,你可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怜悯也好,一时兴起也好,有人怜爱,总比什么都没好。

何况只要是他给予的,我肯定都是极喜欢的。

我心目中的神仙嘛。

忽然又想起什么,假装随口问道:

“可是,你的母妃不准你随便跟别人来往。”

“傻瓜,你可不是‘别人’。你是我想好好疼爱的弟弟啊,五年前第一次见面后,我就这么想过。一众弟弟妹妹,就只愿意亲近你。只是当时我不能这么做。”

他笑着说,眼睛弯弯地,长睫上扬,真是好看。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一路上周围的人都频频向我们这边看来。

“菜上来了,快吃吧,咦,凤尾虾你怎么把尾壳也吃进去了?”

“好吃嘛~~都好吃,好吃死啦。”我一边毫无形象地往嘴里塞一边开心地感叹,看得二哥笑着直摇头。

“中间的那朵杨兰可不要吃,西兰花倒可以。”没等他说完,那朵花已经进了我的嘴巴。

“呦,这不是誉满京城的薄王殿下么?啊啦,还有这只饿死鬼。”但见杨文绍晃着马鞭稍悠悠走来,我不知如何是好地看向二哥。

二哥沉声道:“景小王爷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就知道不该大声嚷嚷。”

“怕什么,你们看,这浮世楼现在被我包下了,人全赶光了,想说什么大声说,不用再咬耳朵了。”他得意地边说边拿马鞭梢挠我的脸。

“刚刚我骑在马上就觉得有人好生面熟,不想原来是这只在我家贪吃了大半月的饿死鬼。”越挠越起劲了还!

他没事就喜欢拿东西碰我的脸,这点我讨厌死了。

饭桌上要么用勺子要么用筷子,白天在园子里拿树枝花朵,晚上睡觉又拿羽毛扇子,习字时甚至还拿蘸了墨的毛笔。

“走开,你这王八蛋。”我用胳膊肘拐开了他,继续与眼前的美味水晶肘子奋战。

“好肘子~~”他反手捏上我胳膊肘,不知做了什么,我的右手一阵酸痛,筷子都捏不住掉地上了,望着肥美的油汪汪的飘着奇香的水晶肘子吃不到口,我急得用眼色频频向二哥求救。

“小王爷!”二哥早在一边眉头越皱越紧,可他那样沉静文雅的人,再生气也不过是这样的话,倒是痞气的杨文绍一边自顾自地抽了筷子挑水晶肘子,一边还和我哥俩好似地搭着我的肩膀说:

“薄王殿下别激动,我和他这是关系好啊,就连那句‘王八蛋’,还是我教他的。呐,你说是不是呀,饿死鬼?”

一面说一面把水晶肘子往我嘴里塞。

我也不客气地一口吞下,他揪揪我的耳朵说:“怎么今天回宫去了?在我家住得不是挺好的么?宫里穷,养不起你,干脆你就继续住我家好了。反正我爹常年在外,你住我家来,又没人管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你说好不好?”

第3章

未等杨文绍说完,二哥回道:“景王确是有滔天功德,府上也的确是富可敌国,可是我七弟毕竟是皇子,等他年纪稍大,我父皇自会为他封王开府,哪有居臣子府上之理?父皇虽脾性古怪,但也绝对是一代明君,他这样对七弟,自会有他的考量,兴许是对七弟的考验与栽培呢。自古有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之说,何况韩妃就算住在冷宫,没有皇后,她仍是后宫之首。连其母妃也一同吃苦,这不正说明父皇疼我七弟、真正有意锻炼我七弟吗?”

“哼,别想得那么美好。只怕未得封王,这家伙就被饿得去阎王那报到了。”杨文绍嗤道。

“本王自会照顾好七弟,不劳景小王爷费心了。”

“那么殿下这样做,岂不是在和皇上作对,要阻了你七弟的前程么?”

“你!”

“只怕你父皇锻炼栽培是假,存心想他们母子死是真……”

“咦,我父皇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老往坏处想他呢?”我一边嚼着食物一边问杨文绍。父皇对他简直宠爱得不得了,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你知道什么?!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有人对你好,那就是真的想为你好,疼爱你,宠你吗?”

“我父皇不疼爱你干嘛对你那么好?”

“那是他别有用心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用心?”

“我不告诉你。”杨文绍手撑着脑袋,一边懒洋洋地说着,一边拿食指戳我的脸。

哎,不想理他。

待我吃饱喝足,走在天子脚下的京城——上京城内,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

已经是深夜了,路边还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我们一行三人在灯火璀璨的大街上晃悠,路过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时,正听到店主赞美要买胭脂的姑娘说:

“小姐长得真美,且莫说比过那古早的西施,就是当年天下第一美人,都与您不相伯仲啊。”

“天下第一美人?”柜台边一个长得水灵灵的姑娘,摸着自己的脸,娇羞地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是啊,十五年前,丞相韩藻之女韩萱萱名动京城,今上当年还是皇子时,就深深爱慕着她,为了得到她,甚至不惜越矩争夺储君之位,逼下太子,终于抱得美人入后宫。她的美貌,啧啧,当年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店主一边回忆一边赞叹。

“想当年那天下第一美人出嫁时,光是水粉胭脂就装了整整十大箱。可见哪,这再美的人,也需要水粉胭脂的点缀,才称得上风华绝代。小姐,你要是用了我这胭脂……”

“那好,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都给我包起来。”那姑娘已不再犹豫,忙叫丫环掏银两。

“哎呀,我说小姐,不用买这些胭脂,您也一定就是太子妃。太子妃这个位置您是坐定了,何苦还要抛头露面亲自出来挑这些。”一旁的丫头嫌重,开始抱怨起来。

“你知道什么!府里那些采买的,都不尽心。”秦飞瑶叱道。

太子妃?

我望向二哥,他低下头来在我耳边轻道:“是大哥未过门的妻子秦飞瑶,秦汤秦大将军的女儿。”

杨文绍捏着下巴道:“虽然有点无脑,不过倒真是个灵秀的美人儿,可惜了这美貌,要便宜一个大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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