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记者不肯罢休：“这组照片的主人公是FiFi小姐你，不是你还会是谁拍的呢？难道是床上的那位先生？”

按照事先的策划，要在回答中留有可让大众猜疑的暧昧，于是，陈金凤短暂沉默后说：“对于那位先生，我感到非常抱歉。在此，我要说对不起。”

虽然在被墨镜挡住的表情并不明显，但是还有记者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蛛丝马迹：“那位先生对FiFi小姐很重要是不是？据我所知，FiFi小姐高中时曾经与班上的一位男同学关系很好。”

陈金凤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记者还有兴趣去挖自己的旧事。但是，这事根本就不存在。高中时的自己成天梦想着做电视里的明星，对周围那些男生视若无物，根本就没有跟哪个男生很好的事，就连跟女生，关系也不近。这个问题，是个伪命题。

她镇定地反问：“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记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抓住之前的问题不放：“FiFi小姐，请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个很要好的男同学？他是否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你觉得我会有很要好的男同学吗？我非常惊讶你有心调查我的高中时代，也非常惊讶你的速度这么快，照片披露到现在还不到一天时间。而我家，离C市很远。”说完，她弯起嘴角，朝身旁的David示意。后者立刻就隔开她与最近的记者，大声说：“FiFi小姐感到有点累，今天还要赶个通告。大家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好了，不过请尽快。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请问你对FiFi的私人照片流出有什么感想，是不是要极力遮掩这件事？”一个女记者努力地挤到前面，手持一个有电视台标志的话筒对着David问。

这个问题很犀利，其他记者顿时静了静。

David露出一个极有魅力的微笑：“我是FiFi小姐的经纪人，但并不等于我必须干预她所有的私事。那是属于FiFi自己的，我无从过问。对这件事，我们也不是想遮掩，而是要正确来面对它。大家不是也知道了么？不过，我觉得大家还是应该尊重艺人的隐私。艺人也是人，也跟普通人一样拥有自己私人的一面。”

“那么就是说你们公司会对这个‘FiFi艳照门’放任不管吗？”一个记者在他的话尾立即提出问题。

陈金凤脸色一变，然而墨镜很好地起到了掩护作用，没人发现。

David马上做出反应：“当然不会。我们会尽量保护FiFi的个人隐私，并且给她寻求更好的发展。”

“据我所知，FiFi现在还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影视作品，你的话是不是意味着FiFi小姐接下来会有新的安排？”

“这个我无可奉告。”

陈金凤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班亟不可待的记者，以为这次拍照不过是扩大自己的知名度，但是记者们的问题令人实在太讨厌了，而且还把这次事件称作“FiFi艳照门”。当David和工作人员护送自己上了车，娱记们还在车窗外疯狂拍照，喋喋不休提问题。

暗色车窗挡住车外所有的视线，视野里一下子暗了下来。陈金凤靠在沙发上，摘下墨镜，抱怨说：“真烦！”

“你可别烦。”坐在旁边的David笑着说，拍拍她的肩膀，“有人想烦都烦不起来呢。要是照片一出，却没有一个娱记来采访你，你难道就不难受？”

陈金凤没有回答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而是说：“那些人问得太刁钻，我怕自己说漏了嘴。”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不用担心，只要你按照我们商量好的话就可以了。要是记者问什么出格的话，就说无可奉告。在演艺圈就得学会见人说话。”David不以为意地笑着说，“现在话题已经炒起来了，大概随后的一段时间都会比较吵，你要学会适应。”

“我已经在学会适应了，不然也不会拍那种……我从来没有拍过的照片。”陈金凤把玩着手里的墨镜。

David翘起嘴角：“是，你正在适应，其实还不错。以后会碰到更多的事，也要好好适应。现在有一个很有实力的大老板要投资一部戏，那个剧组正在物色女演员。这部戏投资很大，据说还在海选女一号。我已经跟那位大老板联系上了，过两天我俩一起去跟人间见个面，要是谈好了，说不定女一号就是你的。”

陈金凤对David突然爆出来的好消息很是惊喜：“有这回事？是真的吗？我能够当上女一号？”

当女一号是自己很小就有的愿望，进圈努力了很久都没有爬上那个位置，如今，却快要成为现实了！

David见她面露喜悦，便说：“我说了吧？只要你好好努力，听我的话，总会有机会的。”

“嗯，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的。”陈金凤露齿一笑，被“艳照门”带来的阴翳瞬间就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吹散。

如果自己能顺利当上女一号，再好好表现，那以后的路就顺了。什么别墅，豪车，还有衣服、化妆品就不愁了！想到这儿，她几乎想马上就见到那位大老板，不过她还是压住了内心的喜悦，问David：“具体定在什么时候见面？我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看你急的。具体时间还没定，人家很忙的。到时定了时间，我马上就告诉你。至于衣服，穿性感点，这样才能给人家留下深刻印象。”

“穿性感点？”陈金凤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现在圈子里不流行学生似的清纯，相反，以“性感”示人则能吸引更多的关注。

“David，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时，车厢里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David说：“谁的？如果是记者打来的，就说无可奉告。”

陈金凤在皮包里摸了一下，看到来电号码说：“是我的。我表哥来电话了。”

“跟他说同样的话。”

陈金凤看了David一眼，接了电话：“哥，你怎么来电话了？”

如果不是因为眼下爆出的“FiFi艳照门”，洛如冰也不愿打电话给表妹。他在当天就接到了几个记者的电话，询问他是否知道“艳照门”相关内幕，洛如冰心中疑惑，用“我一点也不知道。”打发掉纠缠不休的记者。其时他正在C市的出租屋，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消息很是奇怪。可记者已经明明白白说了照片在哪里，他就不得不去看看情况了。

在网吧上网一搜，便出来数千条与“FiFi”的相关网页。看着那些照片，洛如冰首先想的是依陈金凤天真、倔强又有点柔弱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这种大胆的自拍，也不可能会让那个男人来拍这种照片放在网上。从照片和字里行间来看，她没有任何被胁迫的迹象，而从经纪公司的反应来看，也就是口头谴责而已。这件事，还是要亲自问问她。

“你肯定知道我打电话的目的。我想问你，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想按照David的要求说“无可奉告”，但是洛如冰语气如此严厉，让她不得不掂量掂量。如果表哥一气之下告到妈妈那里，自己就得花更多的口舌来解释这件事。要是那样，还不如现在就跟表哥解释清楚，让他理解自己的举动。

“哥，其实这件事……”她刚想说话，就被David拍了下手臂。她看向对方，得到否定的眼神。

“哥，其实这件事我没法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什么没法说？”洛如冰一听就感觉不对劲，语气越发严厉，“你不要把对记者的那套说辞丢给我。那些照片究竟是怎么拍出来的，又是谁爆给网站的？那个男的是谁，我从来就没有见过？”

“哥，你别问了行吗？我现在没法说清楚。”

“你不担心那些照片被姨妈看到么？”

洛如冰提的问题正是陈金凤最担心的。记者的追问她不怕，表哥的责问她也不会特别在意，唯独自己的妈妈，她是最不能知道这件事的人。

也许妈妈迟早会知道，但不是现在。当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已经走红，就容易解释了。

“我担心，所以你千万不要跟妈妈说。就当我求你了！总之，这件事不一定是坏事，你也别担心。”

洛如冰脑中飞快地转了数个念头，从陈金凤那句“这件事不一定是坏事”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不是坏事？洛如冰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公司策划的炒作。容易引起争议的话题能在最短时间内提高知名度，不管是演员个人，还是影视作品。尤其像这种床上艳照，几乎能在一天之内震动圈内圈外。只要当事人适当给点反应，就能炒起一锅大火。

“你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David策划的？”

“哥，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陈金凤赶紧回答。洛如冰的猜测如此之快令她微微吃惊，然而只要自己否认，他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妈妈。求你了。”说完这句话，她就挂掉电话，朝David点了下头。

电话另外一边，洛如冰无奈地听着钻进耳朵里嘟嘟声，只好按下挂机键。既然表妹恳求，他就不好拒绝。如果自己把猜测爆出去，只会火上浇油。到时这股火焰不止会让身在演艺圈的表妹和自己不得安宁吗，也会波及到B市的洛秋等人以及远方的朱姨妈一家。

自己不能说，然而毕竟是火，传到朱姨妈那里只是时间的问题。洛如冰长长的叹了口气，心说自己眼下只有对媒体装聋作哑了，朱姨妈那边再说吧。

从旁边传来一阵刺激的香烟味，洛如冰皱了皱眉，瞥了一眼，那是个瘦子，长相不善。洛如冰没有说什么，起身离开了网吧。

第45章

那时的洛如冰一心等待合适的肾源，并没有对表妹这件事多加注意。后来他常常想，要是自己当初多注意一下这件事，也许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了。然而，谁会预料得到呢？

这几天陈金凤都是在记者的包围下度过的，就连上的综艺节目，都有主持人有意无意地提到“艳照门”，她自然是潇洒地打出太极拳。David也在一旁释放烟幕弹，让这起无头事件显得更加扑朔迷离。而后几天，有人猜测床上的男人可能是A，B，C等等人士，从演艺界一直猜到商界，并给出种种难以考证的证据。这样一来，又在原来波澜不止的水面上搅起一阵挡不住的波浪。

陈金凤要么“无可奉告”，要么给出滴水不漏的回答，仿佛在猎人箭下依然活跃的狐狸。脸上的妆容更加精致，迷人的微笑恰到好处，卷曲的长发风情摇曳，一笑一颦均显示出与众不同的气质。她也没想到有一天镁光灯下的自己好似脱胎换骨一般，一切都不同了。

手头迅速堆起了广告代言，车展嘉宾，友情出演等邀请，出场费也不低。陈金凤把这全交给David去安排，自己则抽空去美容院做保养，还要考虑考虑隆胸，以吸引更多的眼球。当然，自己也不用再跟周碧彤那种人住在鸽子窝里，找个时间看看新楼盘好了。

“FiFi，跟大老板的见面安排在今天晚上八点，美乐大酒店。我已经订了一个包房。到时我们边吃饭边谈合作的事情。”David提醒正对着镜子补妆的她。

陈金凤抿了抿嘴巴，让口红更加均匀，然后说：“哦，我知道了。我把那条迪奥的蓝色水晶抹胸长裙穿上怎么样？”

“唔，那间显得太正式了吧？那位老板喜欢可爱点的造型。就穿这件泡泡裙吧。”

陈金凤看了David拿出的粉红泡泡裙一眼，说：“你上次不是说要穿得性感点么？”

“这件其实不错。束腰很高，能衬出饱满的胸部，裙摆又很大，刚好能展示FiFi美丽的双腿。”David展开裙子比划了一下。这件泡泡裙其实也属于抹胸裙，只是衣料被做成泡泡模样，可爱胜过性感。

陈金凤甜甜一笑，娇声说：“你让我穿得这么可爱，难道不会吃醋吗？”

David把裙子递给她：“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见异思迁的，又怎么会吃醋？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你要是不舒服才怪。”陈金凤嘟了一下红唇，送出秋波，“我要去换裙子了，等我。”

“那当然。”David微笑着回答。

在更衣间换好了泡泡裙，陈金凤款款走了出来，笑着说：“我这样行吗？”

“很好。”David变戏法似地递给她一个粉红色的大蝴蝶结：“把这个别在头发上，会更加漂亮。”

“这让我好像回到了小学时代。”陈金凤接过大蝴蝶结说。

“你现在也只有十八岁，正是戴蝴蝶结的时候。这样打扮起来，让你像根甜美的棒棒糖。”

陈金凤笑着对着镜子戴上大蝴蝶结，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就该去酒店？”

“早点去，不要让人家等。”

两人开车到了美乐大酒店，进了订好的包房。不一会儿，客人就来了。那是个早衰的中年男人，头顶上的地中海显示他为了事业日夜殚精竭虑，脸上的肿眼泡则表明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废寝忘食，而下一刻，那有如怀孕五个月的腹部让陈金凤怀疑对方荤素不惧。

不过，他笑起来还是有点和蔼的。

一见客人进来，David立即起身迎接：“你好啊，张总，我和FiFi可盼着您来呢。您快请坐！”

张总用手拨了拨头顶上几根油腻腻的地方援助中央的头发，望向微笑着的陈金凤，呵呵笑着说：“上次David因为你的事跟我说得匆忙。没想到FiFi小姐是如此漂亮可爱，比电视上漂亮多了。哈哈，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转动着浑浊的眼珠，坐在两人中间，跟David寒暄几句，同时将陈金凤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令后者忍不住偷偷将视线转向别处。与那种眼神对上，让她压力好大。

David看到张总不住打量陈金凤，却不动声色，只对张总说：“FiFi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张总多多海涵。”

张总很明显心情不错，红润的脸色配上笑得合不拢的嘴，让他更似一尊活弥勒。他摆摆手说：“FiFi小姐这么可爱，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说FiFi小姐的不足之处呢？”说着，他朝陈金凤靠近了些，笑眯眯地问：“你说是不是啊，FiFi？”

“只要张总喜欢就好。”陈金凤笑着回应。心里本来还有点不自然，不过一想到David事先交代的，只要招待好这位张总，就能当上大制作的女一号。自己这时迎合一下也是值得的。

张总露出十来颗泛黄的牙齿，对David说：“FiFi的小嘴真甜，我今天可要多喝几杯，不然就对不住这么热情的邀请。”接着，他转向陈金凤，“你喜欢喝什么酒？”

他离陈金凤更近了些，饱满的双颊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喝酒喝得少，就由张总点吧。”陈金凤笑了一下，身子稍稍往后缩了缩，避开张总不断靠近的肥硕身子。

张总笑着说：“FiFi真是乖巧啊。我这人要喝酒只喝国产白酒，那些洋酒喝着总不对味。David，你就点瓶枝江大曲，喝得爽！”

David点头说：“张总就是识货，枝江可是老牌子，很有口碑呢，喝起来特别带劲，我以前喝过一次，啧啧，那味能在口里留几天。”

“那是，叫他们上这里最好的。”张总边说边对陈金凤笑，“你就陪我好好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