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铭记于心——米小壮
米小壮  发于:2013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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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电影结束,灯光大亮的时候,谢铭尧还有些恍惚,两个小时,他只有几分钟的时间瞥了一眼屏幕,剩余的情节全是关于俞泽嘉,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爸,你怎么了?”

“没什么,浪费了一场电影罢了。”谢铭尧轻描淡写的说,谢冰没有再问,只是跟在他身后出了电影院。

晚饭按照约定由谢冰来做,谢铭尧看着那个透过玻璃的身影,模糊不清,他移不开目光的看着,仿佛能从里面看到俞泽嘉的样子。当意识到自己自己想法的时候,谢铭尧快步走回了客厅,拿着遥控板不停的换台,他内心有些烦躁,果然是周末自己太闲了吗?闲到一直想着那个离开的人,不是一直在责怪着他吗?不是告诉自己结束了吗?谢铭尧有些烦躁的把遥控板扔到沙发上,疲倦的躺倒,揉着额头。

他想忘记,想忘记自己过去一年半的幸福,这样就不会显得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可怜。他想忘记的那些有俞泽嘉存在的记忆,却又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珍视,一直放在心里最隐秘的地方。

一顿饭谢铭尧吃的没什么味道,但还是保持着笑容,夸赞着谢冰的厨艺。一个月后,他依旧记得俞泽嘉饭菜的味道。

饭后,谢冰洗好碗,抱着电脑去了书房,下楼时看到还坐在客厅闭目养神的爸爸,悲伤不被掩饰最真实的显现在谢冰的面前。

在书房坐定,谢冰安静的待了一会,然后起身关了插线板的开关,朝着客厅喊了一声:“爸,你过来下。”

听到谢冰声音的谢铭尧睁开眼,应了一声向书房走去。

“爸,我电脑开不了机了,你帮我看下。”谢冰让出位置给谢铭尧,还按了几下开机键,显示他没有说谎。

“你把电池弄哪去了?”谢铭尧看着空出来的那里问。

“电池没电我拆下来了。”谢冰随口说着,看着谢铭尧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是相信了自己的话。“爸,你帮我看看,我先去洗澡,一会下来。”说完谢冰出了书房,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谢铭尧的背影,随手关上了书房门。

谢铭尧检查着谢冰的电脑,看不出什么,然后他顺着电源开始检查,发现谢冰糊涂的忘记了打开插线板的电源。谢铭尧无奈的笑着说了一句:“糊涂鬼。”找到问题根源的谢铭尧伸手按了开机键,电脑屏幕不出所料的亮了。

等到电脑启动结束,看到桌面的时候,谢铭尧僵在了椅子上。那个背影太熟悉,虽然消瘦,却依旧容易辨认。这张照片刺痛了谢铭尧的双眼,内心有不受控制的情绪明显起来。他看着照片里的人,伸手触摸着屏幕,想要感受他的真实。谢铭尧看到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显示是最近,上面还有一个网址。

此时谢铭尧的手有些颤抖,放到鼠标上又快速的收回,他想离开书房,可是怎么也动不了。

第二十六章

心里排斥着,可是手却点开了网页,在地址栏里打下那串网址。等待的时候,谢铭尧感觉到了心跳的加速。期待和恐惧并存,他甚至想要闭上眼睛,但又想看着那些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所有过程。

独自等待,一个忧伤的名字,让谢铭尧感同身受的形容。没有太多的时间叹息,谢铭尧找到了他们分手后的第一篇博文,深吸一口气,然后盯上电脑屏幕。

——

分手后的第三天,我离开了这个有你的城市。

你曾经说过会尊重我的决定,这次呢,你会原谅我吗?不会了吧,因为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想到说出那些绝情话的我,会觉得厌恶,连我都讨厌自己了,又凭什么让你喜欢。

正月的天气,还有些湿冷,机场大厅里温暖空气也没有让我觉得好过一点,我冰冷的身体和冰冷的心已经失去了温暖的意义,没有了你的生活,我失去了得到温暖的怀抱。把你丢在冰冷的冬天,我的生活也结束了季节更替,我希望你的生活依旧明媚,即使我已经没了祝福的资格。

当说完割裂内心的那两个字,我不敢等待你的回答,我怕你的声音让我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背负着期待和乞求的目光,我选择了对你残忍。我很自私的把你推进了狂风巨浪里,然后不加解释的消失,你会不会恨我?

我听到机场的广播里传出来我的航班号,坐在那里的我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旁边是妈妈催促的声音和爸爸狠厉的眼神,我环顾四周,想要寻找我一直熟悉的身影。可是,我是在等待可笑的奇迹吗?我甚至没有告诉过你我会在今天离开,去一个见不到你的地方。

我哭了,很大的声音,附近的人们投来好奇或者耻笑的目光,我渐渐弯下身去,将头埋在膝盖上哭泣,以前的你看到这样的我会立马将我抱进怀里吧。我起身给自己一个拥抱,然后疯了一样的跑到机场门口,用你送给我的手机拍下这片天空,这片天空下,生活着让我深爱的你;这片天空下,有你爱我的痕迹;这片天空下,有我不想忘记的幸福。

爸爸拉着我将我送进安检区时,我绝望的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眼睛里有释然和不安。不安什么呢,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你们不是应该高兴吗?我现在才清楚的知道,我依旧懦弱如从前,面对他们,我只会选择退却。

当飞机起飞时,我的心沉沉的想要脱离我的身体,那是我想,脱离了也好,起码不会一直那么痛着,可是下一秒我就断了这个想法,我想要痛着,这样的痛会让我记得我曾经爱过,也让我记得,我是多么残忍。我坐在座位上默默的流泪,以后连偷偷看你的机会也不会有了,我把这些当做惩罚,这样便也容易接受一点。

现在我在大洋彼岸依旧想你。我庆幸隔开我和你的时间和空间,没有隔断我对你的思念。我会在寒冷的夜里想起你温暖的怀抱,会在惊醒的梦里清楚的看到你的身影。你依旧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只是不再真实。过去的那些记忆,我还清晰的记得,我每天都会回忆起不同的事情,然后不停的重复,我怕我会忘记,我怕忘记那些的我会找不到生活的支撑……

亲爱的,我爱你。

亲爱的,再见。

亲爱的,我会记得你。

亲爱的,请你忘了我……

——

看到这里的谢铭尧,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脸上也不受控制的爬满了泪水。分手后第一次流泪,那些曾经不想面对的事摆在眼前,一直以来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伤痛,在这个夜晚完全被释放出来。看着俞泽嘉的伤痛,谢铭尧心疼不已,心里那些责备的暗示也烟消云散。

——

来到这个城市的第29天,我带着你的痕迹过我生命的每一天,庆幸有你的那些记忆依旧清晰。

到现在,我还是会记不清同学的名字,他们说:我和他们的交往中带着客气的疏离,他们说我的笑容里带了说不出的苦涩,他们说我向外界关闭了心门。关于这些我没有察觉,我只是没有多余的心思了,那些甜蜜的回忆占据了我的心,满满的,让我无暇顾及其他。

记得你曾经说过要和我一起去旅游,那时我对那一天充满期待,现在却变成了奢望。我喜欢走过这个城市的街道,只因为这是你曾经生活的城市,我希望可以感受到你的气息。这样是不是另一种方式的一起旅游呢?想着你过去也许也走过我现在走过的街道,心里就会觉得满足。我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留下想念你的脚步,那些步伐跟随心跳的节拍,烙印在记忆里,现在的我,自己创造着属于我和你的回忆。

这个城市的冬季仿佛特别的冷,我努力裹紧身上的大衣却没有温暖的感觉,我甚至怀疑服装店的店主是不是骗了我。我喜欢穿那件从家里带来的唯一的大衣,也许是上面残留了你的温度,所以穿着特别舒服。那件被洗旧的衣服,带着岁月的痕迹,陪我走过空寂的夜晚。

我曾经在街角停留,看着街上幸福的夫妻和争吵的情侣,我在心底羡慕他们。那些幸福的笑容让我想起你的宠溺,那些面红耳赤的争辩让我想起你的担忧,看到他们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念,过往的争吵也成了此时幸福的一种来源,只从心底觉得,只要和你在一起,争吵也是幸福的。

没想过走进别人的风景,却还是打扰了别人的视线。同学给我看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笑着跟他说谢谢,他却说我笑的冷漠。冷漠,有吗?我不知道,只是笑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快乐,那个背影有些陌生,原来我是这个样子的吗?他说我的背影看着孤单,我只是默默的听着。

在校园里的我会低着头迈着大步子走路,很少注意走过了哪些风景,遇到了哪些人,我曾经试着融入这里,可是那些幸福刺眼的难受,我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的回忆着那些有你的时光。

你现在还记得我吗?我说过让你忘记,却在想到你忘记我时心痛的无以复加,我走不出自己矛盾的思维,如果是你,会怎么决定?我在梦里想你求助,却从来没有得到回答,这样我才知道我对你的伤害有多么的严重。醒来摸着浸湿的枕头,看着陌生的四周,才猛然惊醒,我已经不是在家,你已不在我的生活里。

——

谢铭尧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心疼,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感觉,他的宝贝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这样的认知让他烦闷痛苦。他想要立刻飞去俞泽嘉的身边,告诉他自己很想他,告诉他自己很爱他。谢铭尧的泪水一直留着,此时他放下了一切戒备和武装,任思念不舍和疼惜关怀全部流出。看着下面那张瘦削的背影,那件熟悉的大衣,谢铭尧伸手去一点点描绘他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

身在陌生的城市,俞泽嘉总是觉得孤单,那些友好的同学,他很喜欢,只是心里空了,有再也填不满的感觉。白天的他一直很忙,忙着上课,忙着看书,忙着各种各样可有可无的小事,他希望累到极限,这样就可以倒头就睡,不用担心折磨人的失眠。

经常拿着手机发呆,桌面那张离开前拍的天空,看着有说不出的亲切。总是不自觉的打出一串牢记于心的号码,然后再一个个删除,闲下来的俞泽嘉经常会重复这样的动作,电话从来没有打出,心底积累起来的对自己的恨和不齿让俞泽嘉没有拨出电话的勇气,他怕听到谢铭尧的声音,思念会把他击垮,他也怕听到谢铭尧冰冷的声音,绝望会让他失去生活的支撑。

并不是每天都会有那么多事做,俞泽嘉并不是每天都可以累到睡着。失眠的时候,想着谢铭尧的温暖往往会觉得周身寒冷,在被窝里不断的蜷缩,直到全身瑟瑟发抖。这样的夜晚俞泽嘉艰难的等待天明,可是天亮了又如何,只是另一个机械的一天。

俞泽嘉依旧偶尔在博客上记录他的生活,最近的博友里多了一个叫盼归的人,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俞泽嘉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思绪也飘到远方自己想念的那个人身上,他会盼着自己回去吗?俞泽嘉这样问着,可是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问这样的问题,低头自嘲的笑笑,然后去那个人的博客。

只有一篇系统自动的发出的文章,没有资料,没有图片,头像是乌云密布的一片天空,找不到任何熟悉的迹象,只是那个人的回复让他感到安心。

俞泽嘉的每篇博文都会收到他长长的评论,他说话的方式,俞泽嘉总觉得熟悉,带着谢铭尧的影子。俞泽嘉曾经问:我们认识吗?这个问题在一天之后才得到答案,盼归说:不认识,我只是喜欢你的文字。俞泽嘉虽然心里依旧有着疑问,但是想着也许只是巧合,也就遗憾的放弃了追问。

盼归曾经问:你想过回到国内把你的感情继续下去吗?

俞泽嘉回答说:你觉得能回去吗?我是个不能被原谅的人不是吗?

盼归说:原谅不原谅不问过怎么知道。

这句话之后,他们的对话就结束了,俞泽嘉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想要回去,可是背负着爸妈那些乞求,心里不能忽视掉的羞耻,俞泽嘉彷徨了。

谢冰还在重复着他的邮件,没有劝解的话语,一直是那句简单的:小爸爸,爸爸和我想你了。简单的一句话就看的俞泽嘉两眼胀痛,他庆幸自己收到邮件的时间是白天而不是在晚上。想到和谢冰相处的一切,这个让自己放下心防的朋友,毫不赘言却击中了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每次相同的话语没有让俞泽嘉觉得习以为常,反而每次都他在心里一次次的加深了对自己的怨恨,对谢冰的心疼、对谢铭尧的爱,在他心里不断地成长到他控制不了的样子。俞泽嘉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被压垮,但是心里却没有任何恐惧,他想着,也许这样也是一种解脱。

谢铭尧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像记忆里恋情最开始的那样,将车子停在图书馆附近,在车里等着俞泽嘉出现。

将公司的事务安排给自己的得力助手,告诉谢冰说自己出差后就飞来了这里。爸妈对突然回来的谢铭尧很是奇怪,可是看到他焦急的开车出去,也没有多问什么。谢铭尧不想和别人分享他此刻的心情,那些再也压制不住的思念让他不顾一切的来到俞泽嘉的身边。

一个月的时间,和俞泽嘉简单的对话,小心的试探着他的想法,想让他发现自己的身份,可是又怕被发现之后会断了联系。在俞泽嘉问他们是不是认识的时候,心虚的否定了他的想法,那时他竟然觉得安心的松了口气。只是当时间蜗牛一般的爬过时,谢铭尧会有后悔的想法。

谢铭尧在车里吸着烟,来平息自己剧烈的心跳,眼睛一直盯着图书馆入口的人群,期待着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身影出现。

毫不费力的从人群中捕捉到了那个瘦弱熟悉的身影,低着头,走到很快,虽然混在人群里,可是却明显的保持着自己的空间,与身边的人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看着这样的俞泽嘉,谢铭尧心疼的厉害,想要冲出去紧紧的抱着他,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告诉他看到他这样自己心里有多难过,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和他重新来过。只是最终,谢铭尧也没有下车,在车里追随着他的身影转移视线。俞泽嘉的身影消失了,谢铭尧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下车在学校里漫步,他想感受俞泽嘉现在生活的地方,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一身西装革履的谢铭尧和路过的学生有些格格不入,大家不时的会看着这个英俊的东方人露出笑容,谢铭尧只是礼貌的点头走过,想着会不会有认识俞泽嘉的人告诉他今天看到了自己。

当天边剩下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的时候,谢铭尧不舍的回到了车上,告别俞泽嘉每天生活的地方,仿佛割舍了心的一些重量。开车行驶在这个曾经拼命逃离的城市,现在却因为有了俞泽嘉的存在而觉得不舍。

谢铭尧想过和俞泽嘉把话说清楚,可是那次试探性的询问俞泽嘉都选择了逃避,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俞泽嘉进退两难,谢铭尧从他的文字里看到了他的挣扎,看到了俞泽嘉因为离开他的决定受了多少折磨,想到这里他又不敢站出来让俞泽嘉为难。他看着车窗外闪过的灯光,想着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

谢铭尧清楚的记得他说过尊重俞泽嘉的决定,但这只是在俞泽嘉不会难过的前提下。现在,当做出的决定正一点点让俞泽嘉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时候,他不能再袖手旁观。

谢铭尧第二天晚上回到家里,看到了在沙发上睡着的谢冰,电视还在播着不知名的电影、谢铭尧看到谢冰怀里抱着那张他和小爸爸的唯一一张合照,看着睡着了仍然皱着眉头的谢冰,他伸手在他脸上抚摸着。

“爸爸,你回来了?”感觉到脸上的温度,谢冰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说。

“恩,怎么谁在这里?”谢铭尧眼里满是温柔。

“刚才看电视看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谢冰掩饰的把手里的照片藏到身后,害怕爸爸看到会心里难受。

“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谢铭尧笑着对谢冰说,“思思,想不想让你小爸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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